當林英豪糾結於劍術高手是何人時,而這個劍術高手卻很不好受。
劍癡跳河後,忍受着污濁不堪的河水,利用高超的閉氣功夫和嫺熟的水性潛泳許久才冒出水面。
回首望去,夜空漆黑一片,似乎與河水連成了一體,分不清哪是河水,哪是天空。
刺鼻的臭味鑽進她的鼻孔,刺激着她的神經。
她傲慢的皺了皺高挺的鼻樑,然後慢慢地游上岸。現在,她真的是快不起了,後背鑽心的疼痛考驗着她的神經承受力,但這還不是最要命的,因爲有一股氣勁在她背心盤旋,若非她匯聚體內的氣勁阻擋,那這股氣勁恐怕就要深入骨髓與心臟,要了她的性命。
可即便如此,她也明白這只是權宜之計,若不及時救治,假以時日,這股氣勁必定會攻破她的防守直達心臟,結束她的生命。
這股氣勁當然就是神奇的元氣。
她沒有心思去細究,唯一的念頭就是儘快趕回黃園,如今只有黃鳳圖才能救她。
寧凡,你真的超乎我的想象,難道我會死在你的手上不,我不甘心,我癡心於劍術十餘年,心願未了,怎麼能夠死在你的手上
她顧不得身上的髒污,蹣跚着向黃園走去。此時天色已晚,各種蟲鳴聲在她耳畔迴旋,但她卻充耳不聞,心中只有一個信念不能死。
凌晨時分,她終於看到了壯闊的黃園,她漸漸激動起來,她覺得自己前二十年的情緒波動都沒有今天大。
什麼人,站住門衛見一個披頭散髮,渾身散發着刺鼻臭味的落湯雞似的人走過來,立刻大聲呵斥。
帶我去見黃老爺子。劍癡堅持到了門口,有氣無力地說出一句話後,心中一鬆,撲倒在了地上。
劍癡姑娘,她是劍癡姑娘。門衛終於認出了她,驚叫了起來,同時心中也震撼無比,平時這個高高在上的劍癡怎麼會變成這幅落魄模樣。
劍癡不知昏迷了多久,只覺腦袋昏沉劇痛,而背心火辣辣的就像是被一把大火炙烤,又像是被無數鋼針扎刺。
這真的是無比的煎熬,這比以前她練功時差點走火入魔的情況還要難受。
當初她急於求成,沒日沒夜的苦練藏劍術,豈料某一日突然走火入魔,氣勁不受控制在她體內亂竄,刺激着她的五臟六腑。
但即便如此,她也還保持着一絲清明,憑着過人的毅力一點點引導氣勁,最後控制住了氣勁,擺脫了走火入魔的危險。
她也因禍得福,此後修煉藏劍術一帆風順,精進神速。
她以爲天底下的痛苦再沒有比走火入魔更恐怖的了,但今天他真的是體會到了。那股元氣雖然被她暫時壓制住了,但元氣的威力遠勝於她體內的氣勁,元氣的破壞力更加驚人,自然帶來的痛苦也更加刻骨銘心。
昏迷中,她忽然感覺背心一涼,另一股氣勁入體,那股火辣辣的疼痛漸漸消除,她不由得舒服的呻 吟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疼痛感消失了七七八八,而另一股氣勁也退出了她的身體。
她的神智逐漸清晰,慢看書網列表kanshu。 慢地睜開眼,看着那張熟悉的面孔,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溫暖與舒心。
此前若非黃鳳圖的短信,她恐怕直接會與警察面對面的交鋒,她雖然有信心逃走,可也免不了一番麻煩。
老爺子
黃鳳圖居高臨下地站着,依舊一副雲淡風清的神態,似乎世間沒有什麼事能夠改變他的心態。
他就這麼看着你,雖然神態恬靜,就像是一個和藹可親的鄰家大叔一樣,卻無形中給人一種壓迫感,讓人對他產生敬畏感,他彷彿世間的高山,高不可攀。
老爺子,我失敗了。劍癡羞愧的說。
她沒有低下頭,而是直視着黃鳳圖的眼睛,因爲在他面前一切矯揉造作都是徒勞。他的眼睛能夠直達人心,看透人的慾望和思想。
況且,劍癡並非是一個矯揉造作之人,她是驕傲的白天鵝,即便現在傷痕累累,她依然驕傲如初。
我知道。黃鳳圖溫和的說。
我不甘心。
我知道。
但我確實是敗了。
我知道。
這三句我知道看着像是廢話,卻彰顯着他處變不驚的超強自信心,自己手下的頭號厲害人物慘敗如斯,仍然不能在他的心湖中掀起一星半點的漣漪。
我下次一定不會失敗了。
黃鳳圖沉默了。
劍癡眼中勇氣驚駭之色,緊緊地凝視着他的雙眸,他的沉默代表了不同意見,那就說明他不認爲她會成功,這讓她的心瞬間緊繃起來。
世間的任何事都難以擾亂她的心,但唯有一人,亦師亦友的黃鳳圖足以擾亂她的心智,這是她唯一在乎的人。
她不知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只知道從她記事起就跟着黃鳳圖,從小就刻苦練習劍術,而她在劍術上的領悟力也超乎凡響。
所以,迄今爲止,她除了那個理想外,黃鳳圖就是她最在乎的人,他的意見有時候甚至能左右她的思想。
難道我真的不能擊敗他劍癡絕望的問道。
黃鳳圖說:這人的功夫很詭異,要想擊敗他並非易事。
劍癡垂下了頭。
他是誰
劍癡重新擡起頭,咬牙切齒的說:寧凡。
是他。他沉吟起來,看來我先前對他的判斷並不全對,他有這種神奇的功法確實有狂妄的資本。
他修煉的是什麼武功,怎麼如此厲害劍癡被引起了好奇心。
黃鳳圖緩緩搖頭,道:說不清楚,我也從未聽說過。
什麼連老爺子你聽都沒聽說過劍癡瞪大了眼珠,在她的心目中,黃鳳圖上知天文下曉地理,近乎完人。若是連他都沒有聽說過這種功夫,那她真的不知該用什麼詞來形容了。
聞所未聞。黃鳳圖再次強調。
劍癡的神色迅速黯淡下來,她原本以爲只是因爲自己的女人身份而吃了虧,讓對方僥倖取勝,以後她還有機會扳回一局,但沒想到黃老爺子居然斷言她不可能取勝,並斷言對方的武功詭異而神奇。
黃鳳圖自然感受到了她的沮喪,嘴角微微一揚,道:劍癡,無需沮喪,寧凡雖然功夫厲害,但也並非戰無不勝,你的藏劍術奧妙無窮,變化多端,只要再有突破精進,你就可以打敗他了。
突破
對,你只知道藏劍術分爲藏劍出劍兩招,而這兩招中又變化無窮,但你卻不知藏劍術最爲厲害的是第三招化劍。不過這一招至今只有一人練成過,至少據我所知是這樣。
一人練成過是誰
你暫時不用知道,只要專心練劍即可。
明白。劍癡沒有追問,她心中暫時被喜悅所佔據,她從來不知道藏劍術還有第三招,但她也並沒問爲什麼黃鳳圖以前不告訴她,她相信他這麼做有他的理由。
化劍,顧名思義,即是化劍於無形,讓敵人感受不到劍的存在,連劍的影子和劍光都看不到,天地之間似乎沒有了劍,但天地之間卻又處處有劍,只要自己心念一動,劍便可殺人於無形。黃鳳圖解釋道。
劍癡聽的很認真,眉頭卻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因爲這套劍術理論她聞所未聞,並且太過神奇。
天地之間沒有劍,又怎能傷人,拿什麼傷人
要傷人,必須要有劍,有劍就有形,即便你再快,劍也是有形的。
化劍於無形,這無異於天方夜譚。
顯然,黃鳳圖也看出了她的疑惑,便說:這只是一套理論,其中的奧妙只有自己體會。
劍癡盯着黃鳳圖,問:老爺子,你會化劍嗎
黃鳳圖眼中的憂傷一閃而逝,道:你看到過我用劍嗎
沒有。
我不用劍,只用手。他擡起羊脂玉般的修長手掌,淡然的說。那雙手在燈光的照耀下泛起晶瑩剔透之色,這雙手就像是白玉打造的藝術品。
劍癡望着那雙比大多數女人都還要白嫩細膩的手掌,眼中泛起難以掩飾的懼怕之色。顯然,她很清楚這雙手所蘊含的威力。
她常常在想他究竟有何等強大的毅力和決心,竟然可以把一雙柔弱的手練成這樣恐怖的殺人武器。
她知道寧凡也用手,但她斷定他的手是不能與黃鳳圖的手相提並論的。
你只能自己領悟,我相信你的實力。黃鳳圖欣賞夠了自己的手,再次確認道。
劍癡堅定的點頭,道:是,我相信我自己一定可以領悟化劍,我要報仇。
寧凡成了你心中的魔障,你必須親自擊敗他,若是我擊敗了他,你心中的魔障便永遠難以消除。
這樣豈不太便宜他了
黃鳳圖淡淡一笑。
那算他命大,讓他再苟延殘喘一段時間。劍癡不甘心的說。
你放心,他即便能再活一段時間,我也不會讓他好受,畢竟他三番五次壞我好事,若不給他一點懲戒,別人還以爲我黃鳳圖沒有了脾氣,可以任人欺負。黃鳳圖依舊淡淡地笑着,但話語中透出的森寒之意卻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