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心清和秦少游很明顯就是來砸場子的,連走路都帶着無比強大的氣場,在場的賓客又不是傻子,誰也不敢觸這個黴頭。
接下來,這兩家有可能會成親家的人,轉眼就會變成仇家,拿刀互砍的事情也不可能不發生,就算想看熱鬧,那也說不定會濺了一身的血。
就衝着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誰還敢在這時候留在會場,紛紛地躲避,以免殃及池魚,坐在角落的長得帥氣,風度翩翩的白西裝的男子看上去眸子裡就透着精明,一看就知道不是精神病,就這麼緊張的情況,他還敢坐下來看熱鬧,也足以證明這貨不簡單。
秦少游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有一件事他敢確定,這貨他不認識,不過,有一點兒,他很奇怪,雖說他不認識葉子楓,但是看葉子楓衝着他點頭,倒向是跟他很熟。
這年頭,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秦少游也沒給他好臉色,可是,還沒待秦少游發飈,被冷落的霍大剛搶先發難,他沒想到,自己都擼起袖子了,秦少游連個正眼都沒瞧他。
霍大剛就是個流氓出身,雖說這年頭混得有頭有臉,平日裡還早些時候養成的蠻橫不講理,二話沒說,一腳就照着秦少游的小腹踹了過去。
“少遊,小心。”秦少游還是心不在焉的樣子,霍大剛的飛踹就在眼前,曹心清情急之下,急忙提醒了一句。
其實,這一腳要換霍偉是萬萬不會踹出去,原因就是霍偉吃過虧,霍大剛卻沒有,當他一腳踹過去,眼瞅着就要踹倒秦少游,只看秦少游身體稍稍一個側身,霍大剛的飛踹的踏了空。
身體藉着慣性失去平衡,踉蹌着向前栽了幾步,整個人還沒挨着秦少游,秦少游一把揪住霍大剛抹着髮臘的頭髮,膝蓋照着他那張滿面橫肉的臉狠狠的就是一下。
霍大剛啊得一聲慘叫,鼻樑骨被打斷,鮮血從鼻孔裡飈了出來,整個人一下子失去了意識栽倒在地。
王淑蘭一看,驚聲尖叫起來:“殺人了,殺人了!”
秦少游瞪着眼睛,走到她的面前,瞪着眼睛,伸着她命令道:“你給我閉嘴……”
王淑蘭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看着秦少游殺氣騰騰的樣子,她也不敢再多說一句廢話,生怕被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自始至始,霍偉都是站在一旁,不敢吭聲,那怕是他老爹老媽被人打,他還是窩囊的站在一旁聳搭着腦袋,好像怕被秦少游認出來似的。
卓易看了這一幕,當然也不好多說,他今天也是受邀賓客之一,只不過,與霍偉的關係好,兩人走得近一點兒罷了,要說他會爲霍偉的爸媽出頭,那真有點困難。
這時候,李萍倒是很勇敢的站了出來,指着秦少游質問道:“你憑什麼打人?這裡有什麼事情,敢到這裡來撒野?”
她的語速很快,話語就像機槍一般嗒嗒的打掃,根本就不打算給秦少游回答的機會,秦少游也看她是曹佳佳的媽媽,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就不跟她計較。
再說了,跟傻子吵架是瘋子,跟瘋子吵架是傻子,跟女人吵架那就是又傻又瘋。
李萍看秦少游高舉免戰牌,以爲是怕了她,更加咄咄逼人,就像一隻沒完沒了的蒼蠅在挑戰着秦少游的忍耐力,秦少游的腦門上的青筋浮現。
很快就到了爆發點,誰敢惹毛的秦家大少,他就一定會吃到苦頭的。
秦少游準備動手了,也正是這個時候,一個響亮的耳光的聲音,響徹整個會場,也讓咄咄逼人的李萍徹底偃旗息鼓。
整個會場安靜了,就好像那隻擾人的蒼蠅一下子被拍死一般。
李萍捂着臉,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盯着曹心清,她萬萬沒想到,一向待人和氣,說話客氣總是彬彬有禮的曹心清竟然會動手打她。
二十多年的共過患難的夫妻,他們連紅臉的機會都少,更別說,動她一根手指頭,可今天,曹心清竟然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前動手打她,還打得那麼狠,她略施淡妝的左臉一下子腫得老高。
在沉寂片刻,李萍發出淒厲的慘叫聲,不顧一切衝向曹心清,跟潑婦一般嚷道:“我跟你拼了。”
曹心清臉上帶明顯的怒容,又伸出手來照着李萍的右臉就是狠狠的一下,李萍徹底安靜了,她意識到曹心清發怒了,只不過,她沒想到的是,竟然是她把老好人給惹怒了。
李萍雙手捂着臉,眸子流露出驚恐的光芒,她沒想到,曹心清發起怒是那麼的可怕,兩個耳光打得她的臉都腫得老高,曹佳佳也在一旁發愣,她從小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見到爸爸發這麼大的火。
曹心清指伸抖個不停的手指向一聲不發的李萍,質問道:“我一向以爲,你一個受過高等教育,曾經有理想,還有小資情調的女人,向來不會俗事所擾,沒想到,你的所作所爲真的讓我寒心,難道,院長的寶座這樣讓你動心嗎?以至於達到不擇手段的地步?”
聽到曹心清質問,沒有說話的李萍默默的流下了眼淚,他說的沒錯,曾經是大學校園的校花的她,也曾經有過信仰,也曾經嚮往過無拘無束的自由的浪漫,可是,不切實際的浪漫終究敵不過柴米油鹽的現實。
那一個寧願坐星巴克喝着咖啡發呆一下午,也不願去跟富二代約會的女生,一晃十多年下來,也變得如此的世故老練,爲了曹心清能夠當上院長,也開始不擇手段起來。
望着曹心清氣得臉色發白,渾身直抖,她很委屈,幾乎把全身的力氣都發泄出來,像是發泄多年積壓的不滿,奮起反擊道:“我費盡心機難道是爲了我自己嗎?我還不是爲了你,爲了這個家?你看看你當副院長這幾年,家裡面有添過一件高檔的電器嗎?你再看看人家關德海,同樣的副院長,人家都住上別墅了……”
李萍又恢復了那副牙尖嘴利的模樣,曾經的委屈好似找到傾泄的渠道,傾情的發泄了出來,她已經不再是當年爲了理想而不願富二代約會的女生,而是一個被柴米油鹽而折磨的心力交瘁的中年婦女。
“你自己沒用,害得我和佳佳跟你吃苦,我倒沒什麼,你看佳佳,長得那麼漂亮,可從來沒有爲自己買過一件昂貴的化妝品,從來沒有要過一向大牌的衣服,身爲一個父親難道你不覺有愧嗎?”
李萍竭盡全力吼出這些話時,她感覺整個人就像一個被充滿氣的氣球,隨時都會爆炸,但是她仍然不願停下來。
一個失去希望的希望的女人是可怕的,而她不僅失去了希望,還失去了愛人的信任,一時間讓她有種辛苦到頭爲誰忙的命苦。
“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我,有沒有想過佳佳,你難道就沒有一點讓這個家過得更好一點兒嗎?好歹你也是個副院長,收入還沒有一個醫院裡財務處處長拿得多,身爲一個男人,還有臉在這裡打爲生兒育女,爲工作奔波的女人,你……”
李萍像一隻受傷的母獅,在不斷舔*傷口,還在不斷的戰鬥着,眸子裡都泛起了紅色的光芒,整個會場裡都回蕩着她一個人的怒吼。
這些話像是積在她的心中許多年,像是要在今天全部吐露出來一般。
曹心清沒想到,一個與他生活二十多年妻子,竟然這麼的不可理喻,以前,他無論說什麼,李萍總是會高興拍着手稱讚,不然,以他當年的窮小子又怎麼能娶到校花。
可是,一轉眼怎麼就變了,眼前這位不斷咆哮着面容猙獰的女人,還是那個一起生活,一起同甘共苦,不離不棄的李萍嗎?曹心清恍惚了,覺得眼前的女人好陌生,陌生到幾乎快認出來的地步。
曹心清再也忍不住又揮起大手,照着李萍的臉打了下去,左右開弓,啪啪啪,一連打了好幾下,李萍被他打得嘴角流血。
“爸,你瘋了嗎?她是我的媽媽啊!”夾在爭執父母中間的曹佳佳哭了,哭得很傷心,心裡雖然恨李萍逼着她與並不喜歡,甚至很討厭的霍偉訂婚,可是,李萍從血緣上還是她的母親,甚至看着曹心清要把她打死,曹佳佳覺得心都在滴血,哭着替母親求情道。
她那裡會知道,曹心清的心也在滴血,從來沒有跟人鬥過氣的他,一出手就把跟他生活二十多年的老婆給打了,還打得嘴角流血,他又怎麼會不心痛,不難受。
可是,他無法忍受一個女人竟然世俗這個地步,變得讓他幾乎難以接受,以這樣的方式發泄出內心的憤怒與不滿。
“我們離婚吧!”曹心清斬釘截鐵的說道。
李萍懵了,她沒想到曹心清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如墜冰窖的她,從內到外都寒了,她的眼淚唰得一下流了下來,即便是剛纔衝着曹心清咆哮,她也沒有動過離婚的念頭,可是,曹心清的一句話,讓她整個人如秋風過境的樹葉,在寒風中飄來飄去。
渾身軟弱的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手捂着臉,嗚嗚的哭了起來,一個強勢,幹練,聰明的女人,竟然像一個無助的孩子,哭得那般的傷心,毫不避諱的當着那麼多人的面。
曹心清衝着無助哭泣的李萍搖了搖頭,對身旁的曹佳佳道:“我們走吧!”
曹佳佳機械的點了點頭,主動牽着曹心清的手往外面走,驚訝的發現父親的手好冷,讓她好不適應。
一直沒有說話的秦少游,用極其鄙夷的目光盯着霍偉,冷冷地說道:“以後,你千萬別再*擾曹佳佳,不然,那怕是她掉了根頭髮,我都會讓你吃不了兜着走,別忘了,我手上還有8個G的視頻……”
頭也不回朝着會場大門走去,還不忘看了正坐靠角落位置的葉子楓一眼,沒想到,這貨竟然衝着他鼓起掌。
“這貨果然不簡單!”秦少游走出門時,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