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別欺負比你弱小的人!!!”
秦少游的吼聲在狹窄的棚戶區的街巷裡迴盪,還在冷漠觀望的棚戶區的原住民忍不住渾身一顫,他們不是沒有事非觀念,也不是沒有正義感,而是,來自於低層的他們,膽小怕事,懦弱的選擇的逃避。
平地一聲怒吼,猶如寒冬的一聲春雷把他們一顆冰封的心給炸裂開來,溫暖的陽光也慢慢地射進他們被社會陰暗包裹幾近麻痹的心,正義的小火苗在每個人的心裡燃燒起來,瞬間照亮他們的心間。
坐在挖掘機的駕駛室裡的卓易並沒有發現這一細節,他被眼前一幕給驚呆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秦少游那瘋狂的表演,實在太讓人震撼了。
他那裡會知道秦少游渾身熱血在沸騰,感覺整個人就要炸裂開來,目睹陳大寶他們被打成這般慘狀,與身俱來的正義絕不允許沉默下去。
陰着險的秦少游擡起頭,看到正坐挖掘機裡的卓易,眸光冷冷的一掃,卓易渾身一激靈,從沒有過的恐懼讓他害怕,這一刻,他意識再不走,恐怕就走不掉了。
他慌慌張張的從駕駛室裡跳出來,剛要跑,就被從後面追上的秦少游一下子拽住了衣領。
“我就是過來打醬油的,人都是霍偉打的,跟我一毛錢的關係也沒有……”卓易張口就把霍偉給賣了,反正這貨已經被打成了植物人,也聽不到他說的話。
如果卓易跟秦少游硬頂幾回,秦少游倒也能拿正眼瞧他,可惜這貨偏偏就是個連霍偉都不如的軟蛋,霍偉還敢衝在最前面,這貨也只會在背後出主意,放冷槍。
這種小人比起作惡的霍偉更加的可惡,秦少游當然不會饒了他。
“你更該死!”秦少游冷着一張臉,拳頭已經捏得咔咔作響。
卓易掙扎着想逃,可惜,衣領被秦少游拽得緊緊的,根本沒辦法脫身,他的腿一軟,跪在了秦少游的面前哀求道:“秦少游,我求你了,放過我吧!”
“你該死!”秦少游眸子裡透出一縷兇光,讓卓易渾身抖如篩糠,高舉着拳頭,眼看着就要落下,卓易知道難逃一死,雙眼一閉,已經放棄了抵抗。
李浩上來一把抓住秦少游的手腕道:“朋友,給我個面子,放了他吧!”
秦少游一看李浩上來管閒事,怒極反笑道:“我跟你很熟嗎?爲什麼要給你面子!再說了,霍偉的時候,你爲啥不上來管閒事,偏偏卓易上來,你來管閒事?”
李浩聳了聳肩膀,裝作無所謂的樣子,輕鬆的解釋道:“老大隻要我保卓易,沒讓我保霍偉,再說,霍偉這傢伙做得事屬於天怒人怨,怪不得其他人……”
“看不出你還蠻有正義感的嘛!”秦少游拿話揶揄道。
李浩聽這話,覺得很刺耳,冷麪道:“給句痛快話吧!你到底是放還是不放?”
秦少游指了指倒在地上的於月蘭,王美珍她們,毫不客氣的回道:“如果我今天放過這傢伙,那麼,讓我以後怎麼去面對她們?”
“說得真好聽!”李浩鼓起掌來,笑着點頭道:“你的正義感讓我佩服,可是,別忘了,她們是你的朋友,方哥也是你朋友……”
一提方大海,秦少游的無名業火,騰得一下竄了上來,怒目圓瞪道:“別跟我提方大海,我特麼的當初就不該救他,這個王八蛋……”
“什麼?!”李浩臉色陡變,沒想到有人敢當他面罵方大海王八蛋,難道不知道方大海是他的偶像,臉色鐵青,威脅道:“小子,你知不知道,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
秦少游正愁沒人跟他打架,看到李浩在威脅他,甩了甩頭髮道:“你想揍我?”
這時,李浩帶來十多個人手持着砍刀和水管都圍了上來,把秦少游裡三層,外三層圍了起來,看架式是要動手。
卓易笑了,笑得很大聲,扭頭望着秦少游道:“秦少游,沒想到你也沒會有今天吧?”
“滾蛋!”秦少游不耐煩的罵道:“一個軟蛋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廢話連篇。”
卓易氣結,緩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再說一遍?”
“你讓我說,我就說,你當我是遙控電視機啊?”秦少游白了一眼,覺得卓易這貨真是白癡的不像話。
卓易再也不跟秦少游說話了,生怕被他活活的氣死,扭頭對李浩道:“幫我把他幹掉。”
李浩雖說也瞧不上卓易,但是,方大海的話還是不敢不聽,衝着卓易點了點頭,不客氣的說道:“把他放了,我保證給你一條生路走。”
秦少游死死地拽着卓易,淡淡地笑道:“對不起,我可不會受人擺佈,你看錯人了。”
“那就對不起了!”李浩把手關節捏得咔咔作響,陰着臉,剛要揮手,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看熱鬧的棚戶區居民,終於被激怒了,他們不是沒有是非觀念,不是沒有正義感,而是他們習慣了逆來順受,習慣了怨天憂人。
他們真不敢相信,惡人竟然會惡到一味的欺負老實人的地步,看透本質這些人的本質,他們會覺得這幫人也只是一隻紙老虎,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的道理是恆古不變的。
“他娘個希匹,這幫傢伙太欺負人了!”一個光頭的漢子,長得膀大腰圓,聲如洪鐘的大吼一聲,把肩膀上搭得擦汗用的毛巾往地上一摔,回頭對着身後的幾個跟他一樣是燒飯的夥計道:“都跟我上,幫那小夥子一把。”
換平時或許會有人畏縮不前,可是在此刻,這幫傢伙的所作所爲明顯激怒了他們,如果,他們是一個油桶,而秦少游就是一個引爆他們的引線。
棚戶區的居民都是社會的最低層,他們習慣於看人白眼,被人忽視,但是那顆心一但被激活,血液一但被沸騰起來,就成了可以燎原的大火。
“打死這幫小免崽子,他媽的,真當我們好欺負嗎?”一個八十歲的老嫗拄着柺杖也衝了過去。
“奶奶的,平時受夠了這幫王八蛋的氣,這會兒可得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也是一臉氣憤的跟了上來。
“……”
棚戶的居民憤怒了,好似倒入熱油鍋裡的開水炸開了花,廚房大師傅一嗓子,其他人都跟着響應起來,黑壓壓一片原來是看熱鬧的人都涌了過去。
望着黑壓壓涌過來的人羣,李浩瞪大了眼睛,他分明看到一座死火山被重新激活,而噴發出的融巖將會把他們融化。
“快跑啊!”李浩本能的以最大的聲音吶喊道。
可是,這時候的他們那裡能跑得掉,早就被涌上的人潮圍得個水泄不通,一幫平時總覺得自己是黑社會就肆無忌憚的欺凌弱小的傢伙們驚呆了。
“打死你。”光頭的大師傅抄着一根扁擔就照着一個染着黃毛的小子頭狠狠的就是一下子,平時,這幫傢伙沒少來白吃白喝不算還鬧事,恨透他們的大師傅出手自然不會下手留情。
很快,李浩和他的小夥伴,很快就被拖進黑壓壓的人羣中,銷聲匿跡,好似一個身上被綁着巨石的人被投進了河裡,很快連水花都沒有泛起來就偃旗息鼓。
十多個流氓面對幾百個被激怒的棚戶區的居民,簡直就被打得連還手的勇氣都沒有,以至於很多原住民每每提及此事,都會仰天長嘆遺憾道:“流氓太少,不夠分啊!”
前後也不過只有一分多鐘,剛纔還炫武揚威的李浩已經徹底被打得沒了人形,卓易嚇得兩腿都在抖,因爲,他是秦少游的,沒人動他。
秦少游也略意外的看着被激怒的人羣,不過,很快就淡定下來,最震撼的還是洪欣,要不是親眼所見,又怎麼會看到這般壯觀的一幕,她忽然想到了父親經常掛在嘴上的一句話,民願不可違。
她扭頭看着斑駁的牆上寫着大大的拆字,忽然覺得該回去跟爸爸好好談一談這件事情,如果照這樣下去,別說拆遷,就是有人到這裡來做思想工作,也會被這羣居民打得生活不自理。
洪欣也意識到,激活他們的,正是眼前這個叫秦少游的年輕人,他剛纔的舉動猶如少年的俠士快意恩仇,肆意揮灑爆棚的正義感。
“這傢伙果然不是一般人。”洪欣真想爲他點上32個贊字。
趙小六被眼前的一幕早嚇破了膽,要不是洪欣及時勒令他收手,估計他也會被棚戶區的居民打得滿地找牙,艱難的嚥了咽口水,對洪欣道了聲謝。
“不用謝我,要謝就謝人家手下留情吧!”洪欣厭惡的皺了皺好看的秀眉,指着還在同濟堂屋頂上跟灘爛泥一般趴着的陳大寶道:“還不快把人家給背下來。”
趙小六臉色一苦,看陳大寶一身的肥肉,少說也得二百五,他一個人又怎麼背得動?可是,洪科長髮了話,他又豈敢違拗,當真不想幹了?
苦着一張臉一步一挪的剛想上去,就聽到後面的秦少游說道:“不用他背,我來。”
“什麼?!你來?”洪欣一怔,打量了一下秦少游瘦削的身形道:“千萬別逞強。”
秦少游滿面嚴肅的擲地有聲道:“這是我欠他的,我要還他。”
洪欣:“……”
默默地看着秦少游大步流星從她身旁走過,她甚至連最起碼的反應都沒有,整個人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