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心清也不着急,他知道要改變中醫科室並不是秦少游一個人能辦到的,可是,從他私心來說,願意給秦少游施展的機會,要不然,也不會剛有資格參加醫院的董事會,就極力堅持要用秦少游這位纔來醫院不到三個月的新人來擔任醫院的科室的主任。
無論年紀還是資歷,秦少游那條都不佔邊,更何況三個月,是很多大學生在公司裡轉正的時間,秦少游已經坐上科室主任這個位置,這也讓很多在醫院工作許多年的醫生不服氣。
曹心清也頂着很大的壓力,才促成了這件事情,當然,這裡面也有秦少游憑着一已之力,救回了副市長女兒的性命的功勞,不然,曹心清再如何斡旋也不可能讓頑固的董事會那一幫老傢伙點頭。
秦少游拿起面前茶杯,吹了吹飄在上面的茶葉,淺淺的喝了一口,他並不知道曹心清此刻在想什麼,他想的也多半與曹心清剛纔的問題有關。
整理了一下思路,秦少游說道:“曹院長,要振興中醫,首先是人才……”
曹心清微笑着點了點頭,既不說對,也不說不對,認真的聆聽,仔細的聽着秦少游的見解,秦少游也就按着自己的思路也不管對不對,說了一氣,說得口乾舌燥才停了下來喝口茶,潤了潤喉嚨,又繼續道:“中醫科室包羅萬象,我個人覺得倒不如把濱海中醫圈子裡的人才都收納到科室來……”
聽他的天馬行空,曹心清只是微笑,其實,在曹心清心裡很清楚,秦少游所說的建議多半帶着個人幻想主義色彩,未必可行,可也正是,這小子敢想,有一股衝動,才能給死氣沉沉中醫科室帶來一股活力。
曹心清當上了常務副院長,中醫出身的他很想振興中醫,可惜的是,中醫科室也不過就幾個人,走的走,抓的抓,實際上也只剩下秦少游這個光桿司令。
“曹叔……”秦少游看曹心清眸光露出遊離之色,自覺閉上了嘴巴。
曹心清收斂心神,對於他的剛纔所說的想法,並不予置評,只是給予鼓勵道:“少遊,你是一個敢想敢幹的年輕人,我把中醫科室交給你,也希望你能夠做出點成績來,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
秦少游眸子星光點點,很認真的點了點頭,一下子感覺肩膀上沉甸甸的。
曹心清站起身來,望着窗外明媚的陽光很專注,秦少游也不打擾繼續喝着杯中的茶,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說道:“曹叔,我能推薦一個人嗎?”
“誰?!”曹心清扭過頭問道。
秦少游一提這人,不好意思的撓起頭皮,略帶忸怩道:“說起來,我還真有點舉賢不避親,他就是我師叔,舒慶春。”
提到舒慶春,曹心清又怎麼會不認識,對於舒慶春的現狀也再清楚不過了,自從被從醫院解僱回家,老婆又病死了,雙重打擊下,他徹底自暴自棄,現在別說給人看病,就他自己也是一身的病。
說到讓舒慶春回到醫院,曹心清並不反對,畢竟,當年關德海乾這麼缺德的事情,總是醫院對舒慶春的虧欠,按理說曹心清應該補償他。
話是怎麼說,醫院也不養閒人,頂多在經濟上給予些補償,讓一個滿身酒氣,萬一那天喝酒誤事,給病人誤了診,那可是給醫院帶來不小的損失。
曹心清點頭表示同情的同時,也提出條件道:“他回來可以,不過前提是先戒酒。”
秦少游很高興的答應下來,道了聲謝,轉身就要離開,就聽才反應過來的曹心清,在身後道了一聲:“等一下?”
秦少游不解的回過身來,望着曹心清道:“曹叔,你不會反悔了吧?”
曹心清凝視着秦少游道:“你小子說實話,舒慶春怎麼變成你師叔了?我記得他跟穀子石並沒有太多有關係吧?”
“這個說來話就長了。”秦少游撓着頭,真不知一時半會兒該如何解釋,只好含糊其辭道:“這年頭出門在外,那個不認十七,八個師父用來防身?師父多,師叔也就多了哈……”
曹心清啞然失笑,見他不肯老實交待也就不強求,搖了搖頭道:“臭小子,整天就知道信口開河,給我滾吧!”
秦少游屁顛屁顛的離開了曹心清辦公室,他第一件事情就想着要去找舒慶春談回到醫院的事情,以後,中醫科室的發展還要仰仗師叔的鼎力相助。
出了醫院去停車場取了車,就打電話給舒捷,就問她在哪裡,舒捷也正巧在家沒去報社,秦少游讓她在家等着他,說是有好事告訴她。
興沖沖的掛掉電話,開着車就直奔舒捷的家,大約二十分鐘左右,秦少游來到了舒捷家的門外,敲了敲門,舒捷打開門,看他高興的樣子,瞪了一眼調侃道:“喲,瞧你高興的樣兒,有啥好事?”
“你猜!”秦少游笑眯眯道。
舒捷想了一會兒,伸手道:“給我送錢來了?”
“爲什麼要給你錢?”秦少游莫名其妙道。
舒捷一聽,氣得不輕道:“我給你白忙了這麼久,你連表示都沒有,做人未免也太差勁了吧?”
秦少游看出她不高興了,趕緊把褲兜掏了出來,證明清白道:“我也沒錢,要不,我用肉償?”
舒捷原來因爲感冒頭疼請了半天假在家休息,沒想到一見這貨一臉無賴的樣子,沒想到竟然不藥而癒了,哼了一聲扭頭也懶得再去理他。
秦少游看她不理自己了,走進房間瞧着舒慶春給自己扎針,再一看客廳的地上空酒瓶早已不知去向,心中更加的高興,這證明了舒慶春已經洗心革面,不再終日酗酒爲生。
“師叔,讓我來吧!”秦少游捲了捲袖子,主動上前接過舒慶春手裡的銀針,替他鍼灸起來,舒慶春到底是行家,一看秦少游出手就知道家師秦朗對他的教導很嚴格。
行鍼可以用賞心閱目來形容,舒慶春也不禁嘖嘖稱奇,其實,他也一直想培養舒捷,學些醫術,可惜這位大小姐對中醫實在不感冒,背個湯頭歌,看一遍就是背的滾瓜爛熟,讓她按方抓藥又是一塌糊塗,爲了避免她學藝不精,到處害人。
舒慶春纔打消了去教她中醫,讓她去從事自己喜歡的職業記者去了。
躲到房間的舒捷的感冒,被秦少游一氣好了差不多,也不好再家待着,回房收拾了一通,準備拎包上班,看秦少游還在替舒慶春扎針,一點兒沒有想走的打算,想到這貨專程來告訴他們好事的,又嘴賤的問了一句道:“你到底來幹嘛?”
秦少游正專注的替舒慶春紮上針,習慣性的說道:“留針十五分鐘。”
這話,不用說舒慶春也知道,可是他仍然點了點頭,算是對秦少游醫術的褒獎,秦少游纔有空擡起頭望着舒捷,沒再繞彎彎道:“我已經跟曹院長說過了,師叔回醫院工作,但前提是把酒給戒了。”
舒捷一聽大喜,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你可千萬別光顧着哄我們高興,拿話誆我們!”
秦少游斜她一眼,嗤之以鼻道:“我專程跑過來,就爲了誆你們?我有病?還是你有病?”
真是喜從天降的好事,畢竟,舒慶春一家已經經歷太多的苦難,難得一件好事,也讓他們高興好一陣子,舒捷說道:“我爸,從你走之後,就已經痛下決心戒酒,已經戒了好幾天了。”
舒慶春飽經滄桑的臉上,再也不是一臉的苦悶取而代之的是愉悅的笑容,秦少游的消息對於他們來說,如久旱的甘霖一般滋潤着他們的心田。
“師叔,告訴你個好消息曹心清已經當上了常務副院長,他大力支持我們發展中醫科室……”秦少游眸子裡閃着憧憬的光芒,給舒慶春描繪着美好藍圖。
跌落到谷底的舒慶春也看到了人生的曙光,黯淡的眸子裡迸發出從未有過的光芒,這是舒捷從未有見過的,看到這一幕,舒捷真的哭了,她從來沒有這般的激動過。
“少遊,真的謝謝你。”舒慶春握着秦少游的手感激道。
秦少游打着哈哈道:“師叔,別這麼說,這也是我應該做的。”
舒慶春眼眶泛紅,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是哽咽,強忍着淚水在眼眶裡打着轉也不落下,舒捷早已是哭稀里嘩啦,泣不成聲。
離開了舒捷的家,秦少游開着車,舒捷還在用手帕擦拭着眼淚,她久久沒從激動的情緒緩過來,剛想抱着秦少游表達一下感激,就見王美麗正神色緊張的抱着一團東西從他們面前經過。
“她這是要去哪?”舒捷疑惑的扭頭問道。
秦少游給她一個很無語的眼神,很不滿的斜了一眼道:“要不要我下去替你問一下?”
“你這人咋這麼沒幽默感呢?”舒捷很不可客氣的回了一句。
兩人你損我,我挖苦你的時候,王美麗已經抱着一團包裹走進了舒捷家住的小區裡,這下子,秦少游倒吸一口涼氣道:“她不會去找師叔約會吧?”
舒捷氣得沒捲起袖子打秦少游,很不客氣罵道:“你早上沒吃藥?”
秦少游露出賤賤的笑容道:“你不是說我沒幽默感嗎?”
“哈哈……”舒捷乾笑兩聲,忽然板着臉道:“一點也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