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的吼聲在客廳裡迴盪,老頭子動怒了,鄔景龍,鄔志國都被嚇得不輕,心裡有鬼的倆人齊齊地地跪在了鄔遠山的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出,老頭子動怒了,鄔家上下都爲之一震。
鄔文亭瞪大着美眸,像頭一回認識鄔遠山,平時裡總是板着臉,話也不多的鄔遠山,頭一回像睡醒的雄獅發出令人心顫的怒吼。
鄔景龍,鄔志國面如土色,意識到老頭子打算要跟他們算賬了,以前自以爲做得很高明的事情,今個兒看來,就像小孩子玩得把戲,老頭子沒認則罷,一認真起來,他們一個都逃不掉。
“爸……”鄔景龍,鄔志國剛想求饒,就被老頭子狠狠地瞪了回去。
躺在地上的鄔文豪就像一隻死狗,秦少游自覺得再留下來實屬多餘,正打算告辭,鄔遠山發話了:“秦醫生,請留步。”
“不知鄔老爺子有何吩咐。”秦少游並不想留下來看戲,凡事知道的太多,可不是一件好事。
鄔遠山衝着他難得一笑,道:“你推着我在花園裡轉轉,我好久沒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了。”
鄔文亭擔心的看了他一眼,倒是秦少游倒沒太多的意見,他看得出,老頭子那裡是想呼吸新鮮空氣,而是有話想對他說。
話也沒說話,繞開客廳裡的跪倒的一片,推着鄔遠山的輪椅往別墅的花園裡走,鄔文亭想跟着,也被老頭子叫住,秦少游回頭給她一個輕鬆的笑容,讓她不要擔心。
推着輪椅走出了別墅,深秋的花園裡,雖說有鄔家的園丁在打理,難免還是會有很多枯葉飄落在地上來不及處理,天陰沉沉好似鄔遠山的心情,花園裡空氣雖說新鮮,冷風吹過,還是會讓人不禁打個冷戰。
但凡正常人都不會挑這種鬼天氣出來,更不要說是呼吸新鮮空氣,其中的奧妙不用說,秦少游也很清楚,不着急的推着鄔遠山在花園轉悠,並沒急着說話。
鄔遠山腿腳不好,平時都是坐在輪椅上代步,秦少游推着他在花園轉了大半圈,鄔遠山忽然站了起來,在花園裡走了起來。
看着老頭子健步如飛的在花園裡轉悠,看不出絲毫的問題,秦少游看得眼都直了,暗道:“小的裝瘋,老的裝殘廢,鄔家的人有正常一點兒的嗎?”
鄔遠山走了一會兒,對正在發愣的秦少游,指着不遠的用塑料薄膜封,鋁合金搭成的花圃道:“我們到花圃裡邊賞花邊談吧!”
秦少游深吸一口,讓清冷的空氣在肺裡轉了一圈,這樣做的好處有二個,一是提神二是醒腦,因爲接下來,與鄔遠山的談話不會太美妙。
花圃裡面裝着幾個大瓦數的燈,照得裡面亮堂堂,溫度比起外面也高了少說也有十幾度,不但溫度恆定,溼度也是常年保持。
秦少游心裡有數,老頭子把他領到這兒可不是賞花,所說大致已經猜到,跟鄔文豪,鄔志國兩父子有很大的關係。
“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鄔遠山低頭擺弄起了花草,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秦少游看他手裡在擺弄花草,只不過是掩飾罷了,問道:“我的態度很重要嗎?”
鄔遠山手一停,回眸一瞥,眸子裡流露了一抹攝人的殺氣,七十多歲的老人,還能夠掌控鄔家到隨所欲的地步,並不是沒有手段的。
秦少游不表態,他也不打算再追問,把手裡的挖土的小鏟隨手一扔,說道:“鄔家在濱海的實力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讓我心驚膽戰,我那兩個兒子,很聰明,也很有手段,但是,他們的共同點就是太過貪婪……”
鄔遠山說個不停,秦少游聽是聆聽也不插嘴,從他話語,秦少游倒是砸摸出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老頭子似乎興致很高,就差把他祖宗八代的事情也統統的交代一遍。
“小夥子……”鄔遠山驟然一停,意味深長望着秦少游說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對鄔遠山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老頭,一個寧願自己坐在輪椅上,也不願暴露真實想法的老狐狸,秦少游碰到他也是醉了。
“你是讓我放過鄔文豪?”秦少游試探道。
鄔遠山眸子的欣賞光芒一閃而過,先前的該鋪墊的都鋪墊的差不多,也不再繞彎道:“這只是其一,甚至其它,我想讓你對於今天看到事情,一定要保密。”
秦少游看得出,鄔遠山是個護短的人,不然,也不會稱病這麼久,明明知道這幫不孝子孫在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可是,仍然是無動於衷,不聞不問,任由着他們胡鬧。
可是,鄔景龍和鄔文亭把秦少游也拉了進來,鄔遠山就再也不能裝聾作啞下去,鄔遠山意識先前的打壓已經讓鄔景龍很是不滿,不得不請一個外人來幫忙。
鄔遠山意識到,一但秦少游這個外人介入到他們的家裡來,事態有可能會沒辦法掌控,最後有可能沒辦法收場,所以,一定在萌牙之中就掐滅,這也是他找秦少游到這裡談話的原因。
識時務者爲俊傑,秦少游只要答應他,鄔遠山也不會白讓他做出讓步。
“可是,這樣做,你不覺得對於文亭很不公平。”秦少游替鄔文亭鳴不平道:“這麼多年,她一直受排擠,更離譜的是,鄔文豪竟然還要對她趕盡殺絕……”
趕盡殺絕從秦少游的嘴裡迸了出來,鄔老爺子很明顯沒有準備,昏黃的雙眸一睜,說道:“你說什麼?文豪要對文亭趕盡殺絕,這是真的?”
“難道你不知道嗎?”秦少游很顯然不相信,細細打量了一番,發現鄔遠山又不像裝的樣子。
鄔遠山並沒有老糊塗,秦少游稍一提及,他就立刻聯想到了什麼,渭然長嘆道:“家門不幸啊!”
“你們的家事,我並不想過問,可是,我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說法。”既然答應了鄔文亭,秦少游就打算把閒事管到底,既然老頭子跟他談判,他就拿着手裡籌碼,好好的以小搏大賭一回。
鄔遠山大概也意識到秦少游所要提的要求,說道:“這件事情,以前就是我做錯了,既然你說了,我就做一個順水人情,讓文亭感激你吧!”
老頭子像變了一個人,原來以爲很困難的事情,現在一談簡直就不費吹灰之力,秦少游卻從老頭子的眼神看出來灰心的頹廢。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鄔遠山的家主的位置也不好坐,鄔景龍,鄔志國,還有一個已經英年早逝的鄔家老大,都曾經無比惦記這個位置,明爭暗鬥了幾十回,可是,老頭子依然穩穩地掌控着全局,他們想染指分毫都不可能。
“鄔家的事情,我自會處理,現在你就把好消息告訴文亭,和她一起把她的母親接回來吧!”鄔遠山無力的揮了揮手,示意秦少游可以離開了。
秦少游也沒再囉嗦,剛一出花圃,就看到鄔文亭還是不放心的遠遠的看着他們聊天,他走了過去笑道:“文亭,老頭子已經答應,讓你母親回到鄔家了。”
“真的?!”鄔文亭瞪大着眼,難以置信,畢竟幸福來得太快,太突然,任一個正常人都沒辦法反應過來,整個人站在地發愣,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秦少游看她傻傻地樣子,伸手颳了一下她的瓊鼻,憐惜的笑道:“傻瓜,我騙你幹嘛?還不快去把你的母親給接回來?”
也難道鄔文亭會蒙,她與老頭子鬥爭了那麼多年,老頭子始終都沒有鬆口,可沒想到,秦少游回來攪和了一番,沒想到,老頭子竟然同意了。
“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鄔文亭覺得太真實,跟做夢一般,還是不放心的問道。
鄔遠山也從花圃裡走了出來,對鄔文亭說道:“我既然答應了,你就別打破沙鍋問到底了,去把你母親接回來吧,說起來,這麼多年,也是老頭子我欠她的。”
老頭子親口表了態,鄔文亭也不得不相信,拉着秦少游迫不及待去把林靜給接回來。
林靜雖說現在還是個植物人,可是,好歹她也是鄔文亭母親,也是鄔文亭的精神支柱,有她在,才讓鄔文亭有了家的感覺,一但她不在了,鄔文亭心中那個家就徹底坍塌了。
一路飈車,闖了紅燈無數,鄔文亭瘋起來,真的蠻拼的。
秦少游也是醉了,就差一點沒吐了。
花了半個小時,就開了原先需要一個小時的路程。
嘎吱……
紅火色的保時捷發出令人牙酸的剎車聲停了下來,鄔文亭迫不及待下了車,可是,她一下車,滿臉的迫切的笑容凝固了,轉瞬間被驚愕所取代。
眸子裡滿滿地被沖天的火光所映紅,她幾乎不敢相信的自己的眼睛,雙手捂着嘴巴,淚水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秦少游一看她這般,知道情緒大喜大悲來得太快,一時難以反應說不定搞不好會得了失心瘋,抱着救人的想法,照着她的臉就一巴掌,催促道:“還愣着幹嘛,快點救人啊!”
林靜的所住的屋子,還有照顧她的僕人的屋子都燒得熊熊的大火,雖說,四周也有人正在搶救,可是,大火併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
被秦少游打了一個耳光的鄔文亭,終於清醒了過來,緩過神面色蒼白哀求道:“快點救我媽,她可千萬不能有事。”
秦少游也沒容多想,以最快就速度往熊熊燃燒林靜所住的屋子衝了過去,腦子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救人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