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打車來到了上次來過的方大海的別墅,三面環山,一面靠海的獨門獨棟的別墅,前面還有一個大約一百多平方的草坪,別墅分上下二層樓,總共三,四百平方的大宅子。
別墅已經被人重新佈置過了,白布纏着黑布,中間點綴着黑花球,顯得格外的肅穆,大門口排列兩排穿着黑衣戴黑墨鏡的青竹幫的打手們,神情嚴峻的迎接着來訪的賓客。
秦少游往大門口直奔而去,沒想到,門口的黑衣男就神情嚴肅的伸手攔住道:“這裡是青竹幫的地盤,閒雜人員非請莫入。”
着急上火往這裡趕來的秦少游,轉眼間成了閒雜人員,這個氣呀,不過,他也懶得跟這些看門的生氣,剛準備打電話給納蘭。
李浩就走了過來,不陰不陽道:“秦醫生,我老大都已經死了,你才趕來是不是有些遲啊?”
這話說得真讓人生氣,要不是死者爲大,看在方大海的面子,秦少游真想啐他一臉的口水,冷靜的打着電話,連句話都懶得跟他說。
李浩瞧他不理,倒也不生氣,冷笑着站着,倒想看看秦少游有多大的能耐。
沒多一會兒,納蘭出來了,和他一道的是,風雷堂的堂主金鑫,遠遠的看着秦少游被下面的人擋在大門外面,納蘭急忙道歉道:“老大,對不起,下面人不會做事!”
秦少游不以爲意的擺了擺手,他一直對這個老大的位置沒想法,可是,他瞧得出來,李浩讓人把他擋在大門外面是故意的。
把臉一沉,向納蘭問道:“好像有很多人不希望我出現嘛!”
納蘭,金鑫對視一眼,他們明白秦少游這是打算藉着機會發飈,金鑫隨方大海出生入死十多年,也算是鐵桿中的鐵桿,方大海也一直想扶他上位,可是,終究能力問題,也只能混個堂主幹幹。
打打殺殺,金鑫自是沒問題,可是,讓他去管好一個幫會,實在有些強人所難,方大海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方大海在臨死前把金鑫叫到身邊,讓他忠心幫助剛上位的秦少游,並讓他在自己的牀前發誓,金鑫當然不好違了方大海的遺願,含着淚答應了。
金鑫也只是聽人說過秦少游,並沒有真的見過,上次,風火堂那十幾個堂主去逼宮,他並沒有去,而後來,方大海也主動聯繫他,他才特地趕了過來,一直到方大海死他都沒有離開。
與納蘭一起佈置了靈堂和把方大海死的消息散了出去,秦少游通知的已經算是比較晚的了,方大海才死,事情比較多,人手有限的情況下,不得先揀重要的事情來做。
李浩和他身邊的幾個小弟,攔着秦少游不讓進,納蘭和金鑫接到電話,立刻趕了過來,一過來就看到秦少游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對不起啊!秦醫生,我以爲你是來替老大的看病的……”李浩說着對不起,話語裡沒有一絲一毫道歉的意思,任誰都能聽得出來。
風雷堂的堂主金鑫是個火爆脾氣,二話沒說就衝過去,一腳把還在和小弟鬨笑的李浩跺倒,指着他鼻子罵道:“你他媽的越活越昏頭了,連老大也不喊一聲,盡說些屁話……”
被一腳跺倒的李浩很鬱悶,一聲不吭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心裡那個恨啊,又不敢說什麼,一揮手就跟幾個小弟躲得遠遠的。
李浩曾是方大海的頭馬,身邊的紅人,可是,跟秦少游交惡以後,方大海和他也就漸行漸遠,完全被邊緣化,秦少游被方大海欽點成青竹幫老大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只不過,佯裝着不知道,打算讓秦少游在大家面前出出洋相,結果,被金堂主一腳跺倒,他身旁的幾個跟李浩最貼身的兄弟都很不服氣,可是,誰也不敢替李浩說一句公道話,生怕被脾氣暴躁的金堂主給收拾了。
有多遠就躲多遠的李浩幾人,還不忘回頭看在大門口還在說話的納蘭,秦少游幾人,染着一頭金髮的小黑皮道:“李哥,方老大還太不仗義了!”
憋着一肚氣的李浩,狠狠瞪了這個亂說話的黃毛一眼,道:“不要亂說話,小心被割舌頭。”
一臉氣憤的黃毛一聽趕緊禁聲,不敢再多言語,生怕被人割了舌頭,李浩還不忘跟其他幾人道:“你們的一雙招子也要放亮點,千萬別在這節骨眼給我惹出事來……”
他身旁幾個小弟頭如小雞吃米般直點,受了一腳之氣的李浩嘴角才露出笑意,喃喃自語道:“我倒要看看這個秦少游能坐那個位置多久,等馬老大歸來,肯定有他瞧的。”
小弟們也隨着他都露出猥瑣的笑容,瞧着秦少游好似一隻待宰的羔羊,當然,這也只是他們認爲的,秦少游並不這麼認爲。
納蘭和金鑫的出現,秦少游也就很順利走進別墅,別墅裡進進出出的人很多,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客廳裡已經被佈置成了靈堂的模樣。
白色幔布上掛着方大海的遺像,笑得很是開懷,前面佈滿黃,白兩色的菊花,花圈和輓聯分列兩邊,方大海的遺體就平放着水晶棺木中。
“我請了嶗山的道士,他說要遺體擺放七天才能下葬……”納蘭怕秦少游見不慣死人,小聲說道。
被秦少游素來厭惡的納蘭,此刻也變得正常了不少,最起碼了少了讓秦少游不寒而慄的娘娘腔,也能忍受與他近距離的交談。
兩邊的的椅子上都坐着人,秦少游知道,除了其他幫會的大哥,就是青竹幫裡的堂主,秦少游鄭重其事給死去的方大海鞠了三鞠躬,以表示對死者的尊重。
方大海的妻兒還在外國聽到他死的消息也沒有回來,陪在他身旁也不過就是一些跟他貌合神離的幫會的兄弟們,這不禁讓秦少游難免會心酸,方大海當了一輩子幫會的大哥,兩眼一閉,兩腿一伸,到頭來身邊連至親都沒有。
望着死去方大海枯瘦的遺體,秦少游除了心酸以外並沒有太多的不適,他是一名醫生,曾經無數次救人性命的優秀醫生,面對一具逝去靈魂的身體,又怎麼會有畏懼的心理。
風火堂雷豹翹着腿,抖個不停,兩眼死盯着秦少游,臉上充滿的不屑,如果說,有誰不服氣秦少游坐上青竹幫龍頭的位置,雷豹算是頭一號。
秦少游圍着遺體轉了一圈,從納蘭手裡接過白色的菊花放在了方大海的遺體前面,望着說道:“方大哥,你安心的去吧!”
“你打算怎麼讓方老大安心的去啊?”雷豹等了很久,終於等到這個機會,跳起來向秦少游發難道。
他只不過是個先鋒,敢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跳起來發難,也正是背後有很多人支持他,他不在乎被人利用,而是擔心,在最後分配時得不到屬於他的那一份。
氣勢洶洶的雷豹率先發難,其他堂主仍然按兵不動,靜觀其變,而參加追悼會的其他幫會的老大,都樂得看着青竹幫的內鬥,說不定也取個漁人之利。
再說了,他們也覺得奇怪,一向精明的方大海怎麼就把龍頭的位置讓給了一個白淨的書生,他們倒想瞧瞧這個白淨的書生到底有啥過人之處。
秦少游看他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像是等了很久,終於等到了機會,既不着急也不生氣,他倒是想看看,雷豹的三板斧到底有何威力。
秦少游按兵不動,可是,金鑫倒是搶先替他出了頭,指着雷豹罵道:“你他孃的,是什麼意思?方老大屍骸未寒,難道你就跳出來質疑新老大,難道還想反了不成?”
面對金鑫質問,雷豹毫不退縮,針鋒相對道:“哎喲喂,新老大還沒上位呢!你的馬屁都拍上了,你也不問問其他弟兄,有幾個人承認這個小白臉坐上龍頭的位置。”
雷豹的話不假,在場的堂主雖說沒有像他這般反應那般的激烈,但是也不甘心在秦少游這小白臉的手底下老老實實的當個堂主,他們還想更上一步,坐上龍頭的位置,只不過,這樣的野心是不能隨便亂說,不然,自己還沒坐上,就招來殺身之禍,被人給滅了。
“放你孃的狗臭屁!”金鑫對秦少游也沒太多的好感,可是,他始終忠心於方大海,方大海對他的有救命之恩,只要方大海一句話,他就算死也願意。
看着雷豹滿嘴的噴糞,金鑫怒不可遏揮拳就打,雷豹也不是吃素的,又豈會讓他輕易得逞,一眨眼的功夫,兩人就乒乒乓乓的打了起來。
客廳裡一下子亂了套,其他坐着的人紛紛站起躲避,生怕被這兩個傢伙給誤傷。
看他們鬧得實在不像話,納蘭覺得有必要管一管,以他的變態的蠻力,再找幾個兄弟一起上,要分開兩人還是可以的,可是,一直沒說話的秦少游擺手示意他不要上前。
納蘭不理解的看着他,秦少游也沒解釋,不過,秦少游心裡很清楚,雷豹非要藉機發難,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指使,秦少游就在等,越是亂得不可收拾時,那個人背後指使的傢伙又該如何現身,現身後又該如何收場。
老大,有二件事。”納蘭語速很重,聽得出來,他也很難過。
秦少游嗯了一聲,耐下性子聽着,納蘭得到他允許說道:“第一件,你要找的阿龍,已經有下落了。”
“什麼?!”秦少游很意外,沒想到,阿龍竟然露面了,他也清楚的記得,阿龍身上揣着從王美麗身上奪走的信物,所以,一定要找到阿龍。
納蘭似乎感覺到秦少游反應,說道:“阿龍,似乎很狡猾,我們要抓他並不容易,而且現在我們也沒時間去管他……”
“爲什麼?”秦少游問道。
納蘭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坦承道:“方大海死了!”
秦少游沉默了,他明白以目前的情況來說,方大海的死比起去找阿龍更重要一些,他很想找到阿龍,問他信物的事情,可是,權衡再三,還是決定先去一趟。
不管是不是出於真心,方大海都喚他一聲兄弟,秦少游是個很重情義的人,這一聲兄弟也不能讓他白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