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牛梅生臉sè也是一變,他忽然感覺到一股不好的徵兆。
匆匆跑到病房,牛梅生馬上對病人程銀注shè強心劑,然而,報jing器上的聲音還是迴響着,讓人心裡一陣陣的心慌。
牛梅生目瞪口呆的看着病牀上一動不動的病人,以前也不是沒有出現過這種事情,但是從來沒有這麼嚴重過,現在病人居然因爲結石手術死了,這會對整個醫療界造成多大的震動,甚至直接會上報給衛生廳,那自己前途不就全毀了嗎?汗水,一滴滴從他的額頭滲出來。
“你不是專家嗎,你不是醫生嗎,趕緊給我老頭子治病啊!”王雪英拼命拉扯着牛梅生的白sè大褂,眼看就要把他的白大褂給撕爛了。
一場小手術卻把病人致死的消息,迅速通過秘書部,直接打到院長李心海的手機裡,此刻正是半夜,李心海睡眠之中聽到醫院死了個病號,絲毫不覺得奇怪,他還以爲是普通的醫療事故呢,這麼一個大醫院,每天都會因爲各種原因死人,總不能死個人他這個院長就得出面解釋吧?
“你們立即跟進,和家屬溝通協商,如果再發生更嚴重的事情,直接跟我聯繫。”李心海說完,立即掛斷了電話,在牀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起來。
今夜,最鬱悶的就是孫護士了,她的‘釣魚計劃’一再受到干擾,最後這個病號居然還死掉了,孫護士正哀嘆自己紅顏命薄,忽然聽到大廳外面傳來一陣陣叫罵聲,外面好像闖進一大夥人,用當地的方言罵着很難聽的髒話。
“什麼狗屁醫院,一個結石病都能看死人!”一個穿着藍sè工作服的年輕人第一個闖進大廳,手裡揮舞着鐵棍,鐵棍狠狠的砸向大廳前的旋轉門,旋轉門上的玻璃稀里嘩啦砸了個遍。
“醫生呢,給老子滾出來!”
“今天的事情,必須有個說法!”
更多人的揮舞着傢伙闖了進來,有好幾個頭上還帶着黃sè安全帽,一個個滿臉的煞氣,可把掛號室裡面的孫護士嚇壞了,孫護士趕緊跑到樓上,她現在只有請神通廣大的牛醫生出面解決了。孫護士很單純,她一直覺得牛醫生就是那種左右逢源的世家子弟,他一定可以圓滿解決這件事。
等孫護士走到程銀所在的病房後,立即傻眼了,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病房門口已經擠滿了人,有穿病號服的,有拎着開水壺的家屬,病房裡面,王雪英歇斯底里的喊叫聲讓人心裡一陣陣哆嗦。
王雪英就是個地道的農婦,她平時老實巴交的見了城裡人都得低着頭,但是現在自己的丈夫,自己的頂樑柱居然死了,她的憤怒一下子爆發出來了,先是打了牛醫生一頓,又打電話喊了自己在工地打工的親戚,她的要求很簡單,殺人就要償命,自己的老公無緣無故的死了,她要有人償命!
“牛醫生,牛醫生,外面來了好多農民工,都拿着鐵棍木棍,堵在大廳口又打又砸!”孫護士好不容易擠了進來,喘着粗氣喊道。
牛梅生是何等聰明的人,此刻,他被王雪英抓的滿臉都是血痕,正愁沒法脫身呢,見到孫護士主動跑過來,忙指着孫護士的鼻子,對王雪英說道,“大姐,這位就是這裡管事的,你有什麼不滿的,可以跟她說!”
王雪英早就憤怒到了極點,哪裡還分辨什麼真假,一把抓住孫護士的手臂,滿口的吐沫星子噴的孫護士連連後退,“醫生,你給俺說說,你們醫院把俺男人治死了,你們不能這麼算了!”
“就是,人家就做個小小的結石手術,你們居然還給人家治死了,真是太不像話了!”
圍觀的病人當然同仇敵愾,大家紛紛加入王雪英這邊,一直指着孫護士的鼻子亂罵一氣,牛梅生看準機會,趁着亂子沒人注意他,趕緊擠出人羣,直接從醫院後門溜了。至於什麼孫護士,他在懶得在乎呢,這種有點姿sè的傻女人他一晚上能找七八個,多一個少一個無所謂,反正大家也是各取所需罷了。
家屬鬧到大半夜後陸續散了,值班的醫生和保安們鬆了口氣,李心海第二天上班,發現醫院除了碎了點東西,也沒什麼損失,李院長叫過幾個人隨便問了問,這個事情也就算翻篇了。
誰也沒想到的是,更大的暴風雨卻在後面。第二天上午九點半,南山市最繁華的南京街上,出現了幾百名頭戴安全帽,手裡舉着白sè橫幅的人羣,前面領頭的人,身上穿着孝衣,手裡拄着哭喪棒,個個哭得兩眼通紅。這是一次特殊的集體散步,他們沒有口號,沒有吶喊,只有沉默無語的行走。
散步隊伍很快吸引了派出所的注意,很快,一支二十人jing察隊伍出現在商貿街,不過,因爲這些人並沒有任何破壞公共安全的行爲,所以,jing察也只是開動jing車默默跟着隊伍,並沒有做出驅散行爲。
隊伍散步到第一人民醫院時,從前面第一排開始,幾百號人忽然一起舉着右手,嘴裡大喊着,“殺人兇手!”,這些人堵住了醫院的入口,立即吸引了不少羣衆圍觀,jing察和醫院的保安呆在一邊,他們也在等着上面的命令,只要這些人不做出特別出格的行動,他們才懶得管呢。
“各位大哥,各位大姐,俺叫王雪英,是死者程銀的老婆!”王雪英忽然站在兩塊紅磚上,大聲向周圍的人說着自己丈夫被庸醫害死的經過,隊伍裡的人趁機向路人散發傳單,傳單是王雪英的院裡最有文化的大侄子寫的,措辭煽情而尖銳,一下子把羣衆的心都拉了過來,不少人紛紛抹淚,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醫院的門口圍了個水泄不通。
書記辦公室裡,趙嵐撥通了市局馮俊卿的電話,向馮俊卿詳細瞭解了這次醫療事故的經過。
“趙書記,這次事故我也是剛剛搞清楚,是一名叫做牛梅生的醫生,因爲誤診,將在本市三建公司打工的農民工程銀,醫療致死。這是一次非常典型的醫療事故,我會督促醫院方面立即和家屬協商,爭取把事故的影響降低到最小。”馮俊卿說道。
趙嵐點點頭,放下了電話,馮俊卿的工作才能他是不擔心的,而且,這次事故的確並不少見,以前南山醫療系統也沒少發生,有些的確是誤診,但是有些也是部分患者家屬趁機訛詐醫院,甚至,還有些老人主動跳樓自殺,爲的就是給自己兒孫爭取點賠償金。功利主義至上的年代,一切荒謬都在發生。
趙嵐下午還有個重要會議,正要安排秘書準備,忽然,辦公室裡那部特殊的座機開始響了起來,趙嵐心中一驚,她有點害怕,千萬別在這個時候出亂子啊。
“喂,是趙書記嗎?我是柳司令的保衛秘書小曾啊。”一個年輕的聲音,說道。
趙嵐一愣,整個華夏軍方可就一個柳司令啊,難道是軍隊一號大佬的秘書?
“您好曾同志,不知道有什麼事情呢?”趙嵐問道。
“噢,是這樣的,柳司令本月要回老家祭祖,今晚正好在南山下榻,希望南山方面給予幫助啊。”
“當然,柳司令能來我們南山,那是我們的榮譽,請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招待柳司令。”趙嵐客客氣氣的說道。
掛斷電話後,趙嵐立即撥通了馮俊卿的電話,措辭非常嚴厲的說,“馮局長,現在情況怎麼樣?”
馮俊卿猶豫了一下,然後嘆口氣說道,“趙書記,情況有點變化,場面有些控制不住了啊。”
原來,醫院的人遵照以往慣例,向病人家屬談事故賠償金的問題,醫院方開始給出的價格是10萬華夏幣。
“什麼,才10萬塊,你們害死一條人命,就給10萬塊?”死者程銀的大侄子大聲的向人羣中喊着,“大夥聽到了沒,醫院害死一條人命,居然才賠償10萬塊,難道我們農村人就活該被他們欺負嗎?”
“讓這幫狗x的看看,我們農村人也不是好惹的!”隊伍開始沸騰起來,幾個年輕的抓起哭喪棒,直接衝擊醫院的保安室,將辦公室的玻璃和桌椅板凳一通亂砸。
“你們冷靜一下,這場事故你們也有責任,本來手術後不能立即飲食,病人是犯錯在先嘛。”李心海抹着額頭的汗水,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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