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靈君悄悄接近了那輛廂貨,假裝是一個普通路人。但她已經感覺到,廂貨裡的人似乎已經關注了她。就好像你一旦接近運鈔車,哪怕沒有打劫的心思,押鈔員也會非常認真地注意你。
速度故意走得不快,她盤算着那邊大帽檐也應該已經到了解剖師所在的房間了吧。就在這時候,忽然三樓的高度響起了激烈的搏鬥聲!
聲音其實很短促,似乎有慘叫聲、杯盤嘩啦啦砸落聲,以及桌椅倒地的聲音。緊接着,三樓的後窗戶嘩啦啦打開,一個身穿灰色運動服的傢伙硬生生從上面跳了下來。
三樓,其實也就相當於二樓頂,七米多的高度,對於高明的練家子來說難度不大。
而錢靈君一眼就看出,這傢伙就是解剖師的那個同夥兒。而三樓的爭鬥聲似乎還在持續,看樣子解剖師莫策正在和大帽檐繼續搏鬥。
錢靈君猜得也不錯,這個灰色運動服跳下來之後,馬上就要跳進河裡面逃走。但是當廂貨裡面嘩啦啦衝下來五個人的時候,灰色運動服就知道壞事了,對方把後路也已經堵住。那麼按照原計劃渡河逃到城郊村,將有可能是自投羅網。
這傢伙也夠機靈了,當即改變線路,朝着錢靈君這個方向跑來。倉促之中他可沒覺得錢靈君多牛,還以爲只是一個普通的過路女人。
錢靈君靈機一動,假裝嚇得花容失色,身體顫抖不安卻又不知所措地站在了路中間,剛好擋住了灰色運動服的路。
於是廂貨裡跑出來的幾個人開始吼叫,帶頭一個女的要求錢靈君趕緊閃開,別擋路。
其實,假如錢靈君只是一個無辜路人的話,擋住灰色運動服的路,哪怕只是阻滯一下逃跑的速度,抓捕起來也更容易一些吧?但奇怪的是,廂貨裡出來的那些人卻希望錢靈君躲避一下,顯然還是比較關注錢靈君這個“無辜路人”的安全的。
這就怪了,難道……錢靈君腦袋裡閃過一個念頭——難道這些傢伙竟然是警察?
!!!
極有可能啊!解剖師他們做壞事兒多了去,好多地方的警方肯定都在追捕他。而且天眼偵探所試圖出售信息,也說明廂貨裡這些人不是天眼的合作方,那麼還真有可能是警方的人馬。
也只有警方或軍方的人執行任務的時候,比較擔心普通路人被犯罪分子劫持吧?若是一般江湖仇殺,誰管你劫持了什麼人。
但這卻提醒了錢靈君,所以她才試了一把,假裝一個無辜、膽怯的漂亮小女生,傻兒吧唧不知所措地擋在路中心。結果灰色運動服跑過來之後,毫不猶豫地一把抓住了她,順手將一把刀架在了錢靈君的脖子上。
“都不要過來,否則我先捅死她!”
很顯然,大沿帽他們在三樓進行抓捕的時候,已經亮明瞭警方的身份,所以灰色運動服才知道下面堵截的也肯定是警方的人。
還別說,就這麼一嗓子吼出來之後,廂貨裡出來的那些人馬上停下了,而其中一男一女甚至毫不猶豫地拔出了手槍!
標準的警用佩槍,錯不了,就是警方的人。
其實灰色運動服原本已經絕望了,因爲大沿帽的可怕戰鬥力讓他遍體生寒,彷彿老鼠遇見了肥碩強大的野貓。而跳下來之後,也能感覺到明顯有兩個傢伙實力很是不弱,稍微阻滯一下就會落入別人手中。
但是老天爺開眼,竟然在這地方讓他遇到了一個人質,而且是人質之中的“上品”——膽小、年輕、個頭足以遮擋自己的呆蠢女人!
呵呵,也不知道錢靈君會怎麼看待對方的這個二逼評價。
反正灰色運動服心中總算有點底數了,刀子架在錢靈君脖子上,迫使警方那些人不敢上前一步。他則藉此機會,將錢靈君不停向後拉扯,試圖要拉扯到小路的盡頭。那裡是建材裝修市場的拐角,到時候就算放了錢靈君,灰色運動服也能順利逃進大路上的茫茫人海之中。
那麼一來,警方再想抓捕可就難了。
而就在這時候,三樓又有了動靜。只聽見噗通一聲,一個人從三樓上跳了下來——大帽檐!
但是讓錢靈君更加驚訝震撼的是,這傢伙竟然是拎着一個人跳下來的!
拎着一個人從三樓跳下,這是何等恐怖的本事?神仙?
但隨後錢靈君就明白了,事實上沒有她想象的那麼恐怖。大帽檐只是保證自己平穩落地罷了,而手中拎着的那個——隨便強大的衝擊力怎麼震斷他的腿,只要不死就行。
至於被他拎着的那個,顯然就是“解剖師”莫策!
由此可見,大帽檐是個何等冷峻堅毅的傢伙。顯然他只要解剖師活着有口氣就行,至於殘不殘廢都無所謂,反正解剖師遲早是要被槍斃的。
就好像現在,莫策的腳腕子被下墜之力給崴斷了一隻,但是大帽檐根本不理會。這樣也好,反倒省得解剖師趁機逃跑了。
錢靈君心中暗暗記下了大帽檐的冷峻面孔,心道這是個狠角色,可真得悠着點應付。
當然,解剖師的十幾秒鐘落網也驗證了錢靈君的猜測——大帽檐就是一個戰鬥力變態的狠貨。要知道解剖師能闖下這麼大的名氣,還是有真本事打底的。無論趙玄機還是錢靈君都覺得,解剖師這傢伙的實際戰力就算趕不上錢靈君、玉觀音等江洋大盜,但也應該相差不遠。
但就是這樣的傢伙,在大帽檐手中支撐了不到二十秒。雖說高手相爭只爭一線,勝負隨時可能分明,但這也實在是太快了。
這時候,大帽檐將崴了腳的解剖師再次拎起來,而後又啪的一聲狠狠摔在地上,這回幾乎要摔暈了過去,至少摔掉了大部分戰鬥力。於是廂貨裡剛纔出來的一個練家子警察衝過去,將解剖師反拷並控制起來。
而大帽檐則冷冰冰地走上前來,雙目如死神般盯着灰色運動服,但錢靈君卻感覺像是在盯着她。這種死亡凝視,猶如獅虎盯緊了小白兔,讓獵物渾身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