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原上立威!
這六個字,猛然間出現在了在座所有人的心中。
天啓皇帝,要對草原動手了麼?
想到這個,滿桂心中就是一陣激動。
他雖然出身蒙古,但是自幼他就在漢家長大。
吃的漢家糧,說的也是漢家話。
如果不是因爲到了後來,因爲想要立軍功,所以滿桂多次帶人潛入蒙古。
也許滿桂對於他的母族蒙古族的語言和習俗,瞭解的甚至可能還不如朱由校這個天啓帝多。
可是聽着天啓皇帝的這番話,滿桂想到了一個很大的事情。
那就是一旦大明再度征服草原。
興許明初那支吊打天下的大明鐵騎,就會再次出現!
雖然說如今的大明朝,單論精銳騎兵的話,還是能夠穩穩壓住建奴和蒙古一籌。
可是如果拿大規模騎兵來說的話,大明是完全不夠資格和蒙古建奴對抗的。
因爲建奴和蒙古有着優越的養馬地。
而大明,沒有!
不像是開明初期那會,北方地廣人稀,外帶太祖成祖吊打蒙古,獲得了充足的戰馬來源。
眼下的大明,養馬已經越來越難。
作爲遼東的重將,滿桂看得很清楚,伴隨着大明國力的逐漸衰退,如今大明朝的日子,算是過得一天比一天難。
別提養馬了,人都養不起了,還能養馬麼?
加上騎兵的培養本來就比步兵要難,要難得多。
在大規模騎兵對衝之中,大明精銳如果說玩一波突破,撞破之後立馬逃之夭夭,是很容易的。
可是現在講究的,是協同作戰!
對衝之後,要面對的,可不僅僅是被突破的陣線,更是爲着滾滾大軍作爲牽制倚靠的步兵。
步騎配合纔是王道。
所以即便是精銳騎兵,也會陷入到茫茫的人海之中,被徹底淹沒。
要知道,身爲大明騎兵統帥之一,滿桂接收到的大明傳統軍陣教育就是,神機營發銃,騎兵收割!
特別是《火龍經》以及戚繼光等人寫的兵書,更是將步騎協作作戰的戰術,發揮到了一個極致。
此時的大明,天啓帝開發的新式火器已經開始嶄露頭角了。
就在這些日子的征戰裡,滿桂他就見識到了天啓帝的火器威力。
隔着數百步,隨意傷敵,還一打一個準!
這哪是什麼尋常火器能夠做到的?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滿桂低聲道:“陛下,莫不是要對草原動手了?”
“打完建州女真之後,就直接揮軍蒙古麼?”
朱由校搖了搖頭道:“蒙古不必急於一時,平定遼東之亂後,大明將會迎來一波修生養息。”
“對於蒙古,咱們只需要控制蒙古在一個分裂的狀態就夠了。”
“行了,時間緊迫,準備動身吧!”
“可別忘了,咱們現在,還要吃掉下一批建奴送來的物資呢!”
“月黑風高,殺人夜!”
眼見朱由校聖意已決,曹文詔等人也沒什麼好說的,只是各自離開,去爲分兵做起準備。
“諾!”
“遵令!”
大明在這關外修築的無數堡壘,此時已經成爲了一片片的廢墟。
其中保存比較好的幾座,除了成爲建奴的屯兵所之外,也就剩下了轉運物資的作用。
“喲喲,這不是葉赫部的人麼?你們咋現在纔到這流水堡啊!”
“不是說你們作爲皇帝陛下的本部麾下,早就到了錦州麼?”
幾個女真戰士正打着招呼,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們身後的火把。
滅了!
“唔!”
還來不及掙扎,一個穿着建奴盔甲的人,就捂住了運送物資中的一個建奴步兵的口鼻,將他拖入了黑暗之中。
“噗噗噗!”
勁弩射穿身體的聲音,也在夜幕之中響起。
伴隨着烏雲遮蔽天上明月,一個挺着一杆長槍騎在戰馬之上的男人,從流水堡城門處,映入了這些建奴們的眼簾。
“這……這就是信報中所說的,那個明人皇帝嗎?”
“夭壽了!明人都殺到流水堡來了!”
慘叫聲,突然在流水堡中響徹。
朱由校選擇在流水堡衆多建奴後勤兵們面前露面,爲的不是其他。
而是在月黑風高夜之下,雖然說殺人更簡單。
可是同樣的,建奴逃走,也會變得簡單。
夜色的庇護,不僅僅只對大明,而是對所有人都一樣。
爲了吸引努爾哈赤的注意力,朱由校當即就選擇了現在直接殺出來。
反正在建奴之間源源不斷的後勤輸送情報之下,自己這個大明皇帝已經繞到了他們眼皮子底下的事情,也基本已經是人盡皆知了。
反倒不如此時亮相,讓那些還沒開始逃命的建奴們看到自己,從而彙報消息給努爾哈赤,讓努爾哈赤率軍來尋找自己!
山海寨的百姓和戰兵,朱由校要。
努爾哈赤的追殺,朱由校,也要!
“喝啊!”
一聲厲喝,朱由校手中長槍一挑,一個建奴士兵的身子倒飛而起。
“遵朕命令,城中建奴,殺無赦!”
“殺完之後,衆將士隨朕向北轉移!”
伴隨着響徹流水堡的厲喝聲,建奴軍心,潰了!
畢竟努爾哈赤爲了讓自己的部下們知道天啓帝這個大明皇帝的危險性,可是將此前發生的事情,大作渲染,在女真中散播了下去。
眯了眯眼,朱由校覺着,事情已經差不多定下來了。
手中長槍再度挑飛了幾個建奴之後,朱由校勒馬人立而起,長槍一揚道:“衆將士,撤!”
一個時辰後,錦州城,城主府中。
剛剛卸甲落座沒多久的努爾哈赤面色鐵青的看向面前的幾個鼻青臉腫的潰兵,低聲咆哮道:“你們說什麼?”
“嗯?”
“朱由校那豎子,居然藏在流水堡?!”
一個斥候顫顫巍巍道:“啓稟大汗……不,啓稟陛下!我等所言,句句都是真的!”
“白馬,銀槍,以一當萬的明人將領,都和陛下傳下來的消息一致。”
“大明皇帝就在流水堡啊,陛下!”
“還請陛下速速發兵!不然讓那大明皇帝在咱們後方侵擾,咱們該如何對付?”
努爾哈赤的手臂顫抖着,將剛剛端起的茶杯狠狠丟在了地上。
一口都沒喝的茶水這麼一丟之下,努爾哈赤暴怒道:“來人!爲朕披甲!”
“朕要好好教訓教訓朱由校那豎子,什麼叫做尊老愛幼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