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扮豬吃虎以弱勝強的劇情,是一種爽事美事。
可是手中有着足夠氣吞萬里的實力,直接碾碎面前的一切阻礙,遠比扮豬吃虎的打臉套路來的更爲爽快。
而此時的朱由校,正有着那碾碎一切的豪情和實力。
身前有着建奴步兵手舉盾牌嚴陣以待,朱由校人借馬力手中渾然一體的長槍猛的一個揮舞,擋在面前的建奴士兵就連人帶着盾一同倒飛出去,不僅僅被當場砸死,連帶着他身後的建奴,運氣好點,直接撞成重傷,運氣不好碰到了那被帶飛的盾牌,就是當場死亡。
哪怕盾牌沒有鋒刃,可是終究是金屬塊,被巨力敲擊,也是鈍器。
在慘叫聲中,代善肉眼可見的自家軍陣被那明國小皇帝如同撕裂一張紙一般,輕而易舉的撕開一道巨大的創口。
伴隨着天啓帝的嘶吼聲,代善的眼角瘋狂的跳動起來。
他來前線,是想着賺功勞來的。
要不是有着皇太極的慫恿,他代善此時還在錦州作威作福,他代善此刻還在錦州享受大權在握的感覺,哪用如同此時一般,面對那奪人心魄的刀鋒?
“代善!給朕死來!”
聽着宛若近在咫尺一般的爆吼聲,代善全身一顫。
祖大壽那一槍雖然沒有直接要了他的性命,卻也狠狠的捅在了他的護心鏡上,撞得他全身骨頭生疼。
甚至在剛面對那一擊的時候,被生生砸暈過去,直到現在,幾個時辰過了,代善還是覺得自己無法穩定的掌握住自己的身體。
所以在此時,再度面對明軍的兵鋒之時,驍勇善戰的代善根本沒有在亂軍當中發揮有效指揮,以及親自上陣激勵士氣,發動有效反擊的能耐。
加上天啓帝自曝身份。
作爲多次擊敗努爾哈赤的大敵,努爾哈赤的宣傳當中從來都是不吝嗇於對朱由校的誇耀的,畢竟要把朱由校擡高,才能夠讓大金的子民們知道,大金還是有着強敵在側,不可擅自掉以輕心。
“糟了!”
代善兩眼微微皺起,他已經聽到了身後戰馬的急蹄之聲,更是感覺到了自己身邊的護衛正在不斷減員。
心中暗道不妙,可是身子如同散架了一般的代善卻依舊無法策動胯下戰馬疾馳起來。
不能死!
絕對不能死在這裡!
代善在生死之間的關頭,爆發出了令人難以想象的力量。
明明渾身骨骼劇痛,但是代善依舊使出了無名之力,夾的胯下戰馬發出一聲慘嘶,在剎那間提起速來。
伴隨着身體上傳來的劇痛之感,代善只覺得自己多少算是拾回了對自己身體的管理能力,從腰間抽出一柄短刀,一刀割斷身上捆縛自己,將自己固定在馬背上的繩索。
“好個明國小皇帝!來追你爺爺我啊!”
一句熟練的漢話粗口飈出,代善兩眼一眯,迅速的找到了在潰散當中的金兵裡兵勢最盛的位置,兩手輕輕一撩馬繮,頓時就讓自己的戰馬調轉馬頭撒丫子狂奔。
可是被代善主動挑釁的朱由校哪能忍得下這一口氣,雖然說垃圾話朱由校聽得多了,可是這不代表着朱由校就能習慣別人對他大放厥詞。
更何況代善所想的,朱由校也能夠猜到大致。
不就是覺得,哪個方向的建奴兵多武器多,就朝着哪裡跑,可以用人命填死自己這個明國皇帝麼?
畢竟那些建奴的長弓手,不論對於誰而言都是極爲危險的威脅。
只要給他們足夠的距離和時間,攢射之下,沒有人能夠活下去。
“代善,你這喪家之犬敗軍之將,還有什麼好逃的?你父和你的其他兄弟盡數被朕所敗,唯獨你,連朕都沒碰到,就被朕的麾下人所敗。”
“換做朕是你,朕當無顏見江東父老也!”
朱由校既然能夠猜到代善的用意,當然也已經有了一定的提防,代善的垃圾話放出來之後,朱由校也是一口垃圾話送了回去。
甭管代善有多看不上漢家文化,但是在努爾哈赤的推行之下,也多少接觸過不少漢家百世傳唱的史詩。
朱由校的這一番話,代善當然能夠理解其中含義。
不就是說他和他的兄弟們相比,差的實在是太多了麼?
皇太極和努爾哈赤哪怕是輸在了明國人手中,也是輸在了天啓帝這個明國頭號人物,明國皇帝的手裡。
說出去也並不算丟人。
可是唯獨是他代善,卻被寧遠城守軍從容擊敗,並且還被重傷至此。
明顯和父弟們有着差異,實在是太丟人了。
然而代善卻也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回到大金的土地之上,畢竟天啓帝重回寧遠的這個消息,無論如何都需要彙報給對天啓帝最爲了解的皇太極才行。
不論天啓帝到底是怎麼回的寧遠,但是隻要他出現在了寧遠城外,那麼皇太極在西線,在後方所做的一切佈置,都成了虛設。
甚至就連蒙古的阿敏和莽古爾泰,也是時候叫回來了。
哪有對明國發動總攻的時候,還有兩個手握重兵的貝勒待在蒙古這種說法?
老爹努爾哈赤當初之所以能夠贏得薩爾滸之戰,就是因爲將所有的力量集中在了一起,才能暴揍明軍的所謂四十七萬大軍。
如今又是一次大戰將要掀開帷幕,大金怎麼能夠和明國人一樣犯同樣的錯誤,去分兵呢?
更何況,明蠻子這一出臨陣易帥誘騙大金髮難已經將大金逼上了一個不得不動的局勢。
大金不論如何,只能拼一把了。
代善的心中思緒混亂如麻,一時也來不及去想和天啓帝互懟什麼垃圾話。
心中唯一清楚的目標,就是帶着人馬返回大金的土地。
可是代善心中迷惘,朱由校的目標卻是在定下來的那一刻開始就始終如一。
“嗡!”
一聲長槍劃破空氣的聲音,猛然響起。
代善聽着耳後出現的聲音,還來不及躲閃,就感覺自己的肩膀傳來了一陣劇痛。
看着胸口突出來的一截槍頭,代善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這杆槍頭,都已經鈍了!
而且很明顯,不是天啓帝手中的那杆雪亮長槍,反而是大金從明蠻子手中繳獲的步兵長槍。
這一杆近兩丈的長槍,居然被朱由校生生的刺穿了自己身上的多重甲,刺穿了自己的身體!
代善眼中第一次出現了驚恐。
這是何等偉力?!
下一剎,代善只覺得一陣劇痛從自己的腳上傳來,整個人生生被這一杆長槍從馬上挑了起來。
“代善已經被朕所擒!爾等,伏地乞降者,不殺!”
這倒也不是朱由校犯了什麼聖母心,只是單純的想給這一戰加點添頭。
更別提朱由校很清楚,自己帶着的這些人,其實是沒有足夠胃口吞掉這些建奴的。
哪怕他們處於潰敗當中,也同樣不能。
只是主帥被抓,本就潰亂中的建奴更加提不上什麼秩序,只要自己推波助瀾這麼一說,建奴的混亂,將會更加劇烈。
自己和滿桂帶來的這些人想要從容離場,也會變得方便不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