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非常野蠻,章浩不由就倒退半步。這是一個受過正規訓練的僱傭兵小頭目,看似有着及其豐富的實戰經驗。他深深地懂得,在面對陌生對手的時候,距離越近危險係數越大。
他後退的同時也拔出手槍,看樣子非常緊張,就連那隻潔白的手套都沒來得及摘下。
“你到底是什麼人?”
章浩聲音極低,目光陰森的讓人毛骨悚然。見他對我已經產生忌憚,就沒想把事情搞大,畢竟他們人多勢衆,又都全副武裝,真正幹起來,自己雖然可以應付,但是王小五就不行了。
我收斂了兇悍的目光,突然朝他呲牙一笑,然後就指着唐建說道:“這個比拖欠我兄弟工資不給,我是來替他出頭的。怎麼了長官,堂堂的王氏鐵衛隊也閒得蛋疼,出來管這些街頭巷尾到處可見的民事糾紛?”
我的表情平靜,沒有一絲波瀾,章浩神色微微一怔,他回頭看了看唐建,就板起面孔問道:“他說的可是事實?是你拖欠人家工資不給?”
“長官你別聽他胡勒,這人純屬信口雌黃,老子怎麼說也是正北地區小有名氣的人物,還能差他那倆比錢兒?”
唐建一臉無辜,攤開雙手朝着衆人展開。那表情如同被人襲胸的小媳婦,即委屈又無奈。
“嗯嗯……我就說嘛,我章浩的鐵桿弟兄,不可能幹出這等卑鄙無恥的事兒來。那就是說,這倆小子分明就是過來碰瓷的,對不對?”
章浩又把目光轉向一臉複雜的唐建。
“對對對……他們就是碰瓷……訛詐。”
唐建大眼一翻,看似有些激動,兩片腮幫子都突突地震顫起來。
“你胡說,就是你欠錢不給,怎麼反咬我們訛詐?”
王小五終於忍耐不住,鼓足勇氣,說出一句非常有骨氣的話。
“證據呢?把你的證據拿出來,如果是真的,我會爲你主持公道……”
章浩朝着王小五冷冷一笑,那冰涼的目光卻又在我臉上橫掃過去,。
“證據多了,不信你問那些保安,他們都是我的同事,每個人都能爲我作證!”
王小五面帶激動,很是急切地說道。
唐建大嘴一撇,立刻轉身面對那些早就呆若木雞的保安們。他的目光陰森恐怖,如同刺骨寒芒瀰漫過去,那些保安俱都嚇得倒退幾步,有的乾脆悄悄溜掉。
這些保安大都農民工出身,身份低微,顧忌頗多,所以根本沒人肯爲小五作證。
“二蛋子……劉老七……周富貴……快給老子說句公道話呀!”
王小五見此情景立刻急眼了,起身就要往外躥,卻被身邊的章浩一把耗住脖領子。
“你特莫的是不是做賊心虛啦?想跑是嗎?來人,先把這比銬起來!”
章浩力氣很大,即便小五拼命掙扎都沒用,嘭地一聲扔到門外,幾個大兵上去就把他摁住,一副明晃晃的手銬亮出來,咔嚓一聲就把雙手銬在一起。
“草擬麻麼,老子是冤枉的……”
小五氣的額頭青筋都暴出老高,跳着腳地嘶喊道。
“閉嘴,再特莫瞎比嚷嚷小心踢飛你的卵--子!”
有個大兵過去就是一腳,當時就把小五踢的兩眼翻白,撲通一聲跪到地上。
幾個士兵打開車門,如同扔貨物一樣就把他塞到後面。章浩慢悠悠地轉回身來,目光直接對準了我。
“長官……你……”
我被他嚇得夠嗆,立刻哆嗦着從椅子上站起來。
“你是替他出頭的是吧?好樣的,有種。”
他拍拍我的肩膀,見我身體素質不錯,突然就臉色一變,嘭地一聲耗住我的脖領子。
他的目光毒毒的,直接穿透我的眸子一樣,看的我眼睛有些乾澀。
“說出你的名字、職業、家庭住址、朋友圈、社交圈……”
“長官,我叫嶽勁,是個殺豬的屠夫,和剛纔那人是老鄉,因爲老家鬧了災荒,田裡顆粒無收,就出來打工,結果把錢包給弄丟了,沒辦法,我才投奔了他!”
我脖子一耿耿,非常誠實地說道。
“屠夫?這體魄怎麼會是一個屠夫呢?可惜了可惜了……”
章浩一臉滄桑地慨嘆着,擡拳就捶到我的胸口上,我當時踉蹌幾步,差一點就摔倒在地。
“長官……”
我急忙扶住牆壁站穩了,一臉複雜地看着他。
屋裡人都默不作聲地看着我倆,誰都猜不透章浩到底是何居心。
“沒殺過人嗎?”
章浩坐到唐建的太師椅上,一面點煙一面問道。
“殺過……在老家赤龍鎮,把兩個強--奸民女的龔家大兵給咔嚓了,嘿嘿!”
一聽他問這個,我便立刻來了勁頭,一抹嘴角的血跡,就笑嘻嘻地靠過來。
“你殺過龔家人?膽子不小啊。就不怕老子一槍崩了你?”
他突然轉過身,目光陰森地盯着我,兩道劍眉也是挑起來老高。
“長官大人,這個可是你問我的,如果不說實話顯得我對您不尊敬,可是說了吧,你又……”
我兩手一攤,非常惱火地看着屋頂,滿臉都是糾結之色。
屋子裡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不敢出聲,就連唐建也是茫然無措地垂首而立。
“如果我讓你把剛纔那小子殺了,你敢嗎?”
章浩問道。
“沒啥不敢的,不就是一條人命嗎!不過呢,我不能那麼做,畢竟他是我兄弟!”
我脖頸子又是一挺,頗有幾分正義之色。
“別來那套沒用的,今天老子心情不錯,看你是個人才,給你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去吧,殺了那比,你就自由了!”
說完章浩一揮手,門口護兵立刻站立兩旁,中間閃出一條狹窄的過道來。
有人遞過一把戰匕,我哆嗦着就攥到手裡,然後一步一步地往外走。那些人都瞪大眼睛看着我,屋裡氣氛及其緊張,空氣都像凝固了一樣!
“章浩是吧,今天老子遇到你算是認栽了。哥們雖然是個屠夫,卻也有自己的做人原則,殺人我敢,但是從來不殺自己的兄弟。既然你不肯放過老子,那麼不如這樣,你把他放了,老子當面死給你看!”
說完我就哈哈一笑,突然就把戰匕舉起,朝着胸口就攮!
“慢着……”
話到人到,我就覺的一陣疾風撲來,還沒等緩過神,一把大手已經扼住我的手腕。那雙手很有力量,嘭地一聲就把戰匕給奪了下去。章浩目光深邃,復又拍拍我的肩膀,不由的就伸出一根大拇指。
“有種兄弟,你贏了!那什麼,放人!”
他的話一出口,就有大兵去放王小五。可是這時候唐建卻是不幹了,他急惶惶地攔住章浩,那張胖臉扭曲而陰暗。
“章長官,你這事兒辦得有點欠妥吧?他們
可是過來敲我竹槓的,還打傷老子一個員工……”
“少特莫廢話,你們不是也把人家打了?趕緊給人結賬,支付雙倍薪金,聽到沒有?唵?”
章浩怒怒地瞪了唐建一眼,轉身想走,見那唐建還是非常執拗地不給讓路,他不由就是一陣懊惱。
“啪……”
這個嘴巴是摘掉白手套以後掄出去的,打的非常乾脆,唐建嘴角立刻歪向一邊,半張臉眼看着就腫起老高。
這時候王小五已經被放了出來。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我邊上,還沒等站穩當,就被唐建扯住胳膊,那傢伙黑着臉,二話沒說,拉起小五就去財務那裡領錢去了。
章浩面無表情地站在地上,雪白的手套復又戴好,他的身材比我矮不多少,身體素質也是一流的棒。他見我一臉拘束,就呲牙一樂,轉身就摟住我的脖子。
“那什麼,交個朋友吧,參加我的特別小隊如何?要吃有吃,要喝有喝,不比做屠夫強的多嗎?”
他的聲音壓的極低,只有我倆能聽得到。
“草……那敢情好了,只是我要先找到偷老子錢包那個比,抓不到他我這心裡就不踏實,萬一他用我身份證幹了什麼壞事的話,那不是替他背黑鍋嗎?”
我也朝他一呲牙,總算應付過去。
“那好吧,老子今天可是把話撂這兒了,就你這種身體素質,不當兵可是真白瞎了,你知道王氏傭兵每年能拿多少薪酬嗎?八萬塊,知道八萬塊是個啥概念嗎?可以買下一百頭肥豬。”
“啊……舞湊你孃的,八萬呀?”
我一臉緊張,喘氣都不太通暢了。
“嚇着了吧?呵呵……這還是保守數字,就是說像你這樣的新兵蛋子,如果稍微掛點職位的,比方說老子這種階層的,那就更能嚇你一跳——不多不少,年酬十萬!”
……
王小五今天捱了打,又差點被人非法拘禁,莫名其妙地脫離苦海後,還特莫領到了雙倍工資,他當時樂的夠嗆,激動之餘,竟是要請章浩吃飯。
章浩本來已經要上車了,看到王小五手中那疊鈔票,不免眼睛一亮,忍不住那嘴巴便是抽動幾下。我在旁邊看的真切,心想小五你個大傻逼呀,好容易到手的錢,你這又攥不住了!
“那好吧,看你哥倆這樣執着,恭敬不如從命,正好今天老子沒事,就去菊香樓吧,可好?”
章浩笑眯眯地看着小五,又看看他手裡那疊鈔票,就用徵求的口吻說道。
“去哪?菊香樓……”
聽到這個名字,小五當時就傻了,要知道那地方可是正北市最爲豪華的酒樓之一,乃是王家產業,由王氏集團行政部下屬的一個小團隊管理着,出入那裡的人非權既貴,都是像模像樣的土豪劣紳級人物。
就小五手裡那幾張紙幣,不要說吃好喝好,就連買瓶好酒都不夠!該,自作自受!
小五全身哆嗦着被幾個戰兵擁上車,我也跟着坐到後頭。車子開的飛快,遇到紅燈都不停,沒用十幾分鍾就來到一座豪華建築下面。
菊香樓,這座遠近聞名的豪華酒樓果然是大氣磅礴。紅磚碧瓦,飛檐斗拱,從上到下渾然天成,有着古色古香又極富詩情畫意的特色風情。
章浩和小五走在前邊,我緊隨其後,我的後面則跟着氣喘吁吁的唐建。大家從正門進入,穿過豪華氣派的大廳,在兩位漂亮女人的引導下,我們四個直接就進入了一間雅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