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今天是元宵,爵士也解禁一章,就當是祝大家元宵節愉快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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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心有所思、手有所動,扶蘇指尖的力量陡然加重,速度也突然加快,原本婉轉悅耳的樂曲聲突然變得鏗鏘有力,充滿金鼓之聲,猶若千軍萬馬在戰場上拼殺轉戰,令人心情澎湃不已。就在衆人精神一振的時候,那股隱隱的殺氣突然消失,扶蘇心中一愣,崩緊的神經舒緩下來,高亢激昂的曲調也漸漸恢復了平靜。
須臾,一曲終了,衆人並沒有意識到扶蘇適才的表現有什麼異常,只以爲樂曲本身如此,但齊虹卻隱隱感到了扶蘇隱含在其中的殺氣。
天色是時已晚,扶蘇一曲彈畢,淡淡地道:“天色不早了,都回去歇着吧!”“是,君上!”
於是,衆人簇擁着扶蘇返回凌煙閣。路上,齊虹低聲道:“君上,適才齊虹感到君上的曲音中突現殺氣,難道君上有什麼心事?”
扶蘇目光中精光閃動,面色不變,卻低聲回道:“剛纔我感覺到附近有殺氣,可能有殺手潛伏在附近。但是當我琴音突變急促的時候,這股殺氣卻消失了。可能是殺手看我身邊高手衆多,下手極難,悄悄離去了!”
齊虹聞言吃了一驚,低聲道:“君上肯定?”扶蘇低聲道:“應該錯不了,直覺如此!”
齊虹不禁握緊了扶蘇的胳膊,擔心地道:“既然如此,君上還須早作防範,說不定便是李斯等人派來的刺客?”
扶蘇聞言有點猶豫道:“李斯等人應該不會這麼大膽,畢竟刺殺於我,不論成功與否都是驚天動地的大案,難道他們不怕牽累!?但不論如何,防備卻是必需的,回到宮中再加細談!”齊虹乖巧地點了點頭。
回到宮中,扶蘇秘密地召見了方奇,告知了此事,方奇聞言吃了一驚道:“君上肯定適才有刺客窺探在旁?”扶蘇點了點頭道:“雖是直覺,但也頗有幾分把握!”
方奇面色變了變,低聲道:“要是君上感覺是真的話,這刺客就來得十分蹊蹺了,畢竟此時君上若遇刺,李斯嫌疑最大,他應該不會那麼糊塗啊。難道其中另有隱情?”
扶蘇想了想道:“有沒有隱情,暫且不去管他!但本君想刺客適才沒有找到機會,而且也未必會知道本君已經有所察覺,今夜很有可能再來下手。先生看如何做準備?”
方奇聞言目光中精光閃動,冷聲道:“既然知道有不速之客,那麼就要讓他來得去不得!君上放心,只管假裝一切正常,靜心安歇便是!今夜周圍的警衛由屬下自行安排,可保萬無一失,來賊必死!”
扶蘇點了點頭道:“好,就交由先生了!”“君上安心!”
夜,靜悄悄地,漸漸地深了,龐大的秦宮中,燈火也一盞盞的熄滅了,一時間,這座巨大的建築羣猶若一羣隱身於黑暗之中的兇猛巨獸一般散發出危險而神秘的氣息!
涼風呼呼地吹過大地,颳得樹枝嘩嘩直響,映在窗櫺之上頗有點羣魔亂舞的假像。
今夜情況特殊,扶蘇雖然躺在牀上但是卻保持着假寐的狀態,而且身邊也不是由王瑕和笑春風陪同,而是由劍術精絕、刺殺經驗豐富的齊虹在旁保護,周邊的宮牆和密室裡無數護衛和甲士也正嚴陣以待地等侯着不速之客!
漸漸地,夜色越發得深了,宮裡的更夫已經打了三更,一直無聊地等待都快讓扶蘇等得有些發瘋了,甚至已經有點懷疑自己白天是不是有些神經過敏了,畢竟直覺這玩意太玄了,誰知道到底靈不靈!
就在扶蘇有些漸生睏意的時候,忽然間,扶蘇感覺到了一股殺氣的臨近,殺氣很輕很輕,但是卻非常的清晰。扶蘇練有王者之劍和墨子劍法兩種絕世武功,本身的感覺大大敏銳於常人,所以立刻感到了不對。就在此時,齊虹也忽地抓緊了扶蘇的左臂,顯然她也感覺到了不對。兩人默契地握了握手,準備給來襲的刺客以雷霆一擊!
“吱吱吱吱……”一陣非常非常輕微的推門聲響起,若非扶蘇和齊虹都處於高度緊張狀態,恐怕睡夢中真的聽不見這推門聲。然後,便是一種薄底快靴摩擦地面的聲音隱隱傳來,這聲音非常的細小和輕微,幾乎輕得可以忽略不計,扶蘇不禁心中一懍:“來人好俊的輕身功夫!”
臥榻旁的錦緞惟幕輕輕地打了開來,現出了一個高大的黑影,黑影手持一柄長形的兵器像是長劍,但明顯塗上了黑墨,以致於沒有一點反光。
黑影漸漸逼近臥榻,殺氣也突然變得強烈起來,就在起時,扶蘇猛地一捏齊虹的左手,兩人同聲大喝一聲:“拿命來!”一齊暴起,隱藏在身下的長劍挽起兩團森寒的劍芒急速奪刺不速之客。扶蘇攻其上身,齊虹取其下盤,配合默契。
刺客像是猛然吃了一驚,但卻絲毫不亂,手中長劍急速兩招漂亮的擋刺,“叮、叮”兩聲脆響便將扶蘇、齊虹二人的攻勢化解,反而使得二人手臂一陣痠麻!
就在此時,忽啦啦,宮殿四周火把一齊響起,到處到是如雷的奔跑聲和‘抓刺客’的示警聲!刺客吃了一驚,心中大驚,當即長劍在身前舞起一團劍芒,就要奪路而退!
扶蘇見狀,哪裡肯放,大喝一聲:“蠢賊休走!佈陣!”前一句話是對刺客說的,後一句話是對埋伏在密室夾室內的無心等人說的。
扶蘇長劍急如狂風,墨子劍法三大殺招之一‘長虹貫日’使出,刷刷刷一連六劍連環使出,奪目的劍芒霎那間形成了一道燦爛的長虹貫成一線直撲刺客而去!
刺客急退的身形霎那間被劍勢追上,避無可避之下,刺客長劍急速綻放出一團絢麗的光芒,猶若一條黑龍般咆哮而上,重重地和長虹猛撞在一起。
“叮”的一聲巨響中,扶蘇陡然感到豪曹劍上一股巨力傳至,胸中如受雷擊,“登登登”連退三步方纔站穩腳跟!刺客身形也猛然一頓,腳步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
齊虹這時也奮力搶上,窄長細劍毒如蠍尾急刺刺客小腹。刺客剛站穩身形,卻也絲毫未懼,在齊虹長劍剛剛就在及腹之時,手中長劍忽地劃過一道圓孤,重重地擊在齊虹的長劍之上。
齊虹頓感手中長劍如遭雷擊,準頭一偏,就從刺客身邊劃了過去。
在扶蘇和齊虹二人突起發難之下,這刺客竟然還能應付有餘,這劍術也真是驚世駭俗了!
刺客見齊虹已然露出破綻,正欲趁勢掩殺時,忽然間身旁屏風突地爆裂,平地裡奪飛而出幾道銀色的寒芒,道道犀利奪命,猛撲而來,隱隱然組成了一前一後兩道劍陣擋住了刺客的前後去路!正是無心等人瞬息間急速發動,準備將刺客硬生生截下!
刺客不敢戀戰,心知今夜必難得手,當即長劍如同電閃雷鳴般一陣錚鳴,刷刷刷一邊數劍盪開近身身後劍網,縱身就向窗櫺撞去!
的確,以扶蘇的劍術之高,天下本已罕見,再有衆多高手從旁護衛,天下要有人能正面殺了扶蘇,那簡直就是神了!
只可惜刺客雖然近神,但還不是神,於是只好急退!
就在刺客猛然間將要撞斷窗櫺的時候,重整旗鼓的扶蘇第二殺招‘雷鎮天下’使出,豪曹劍霎那間熾熱如火,發出隱隱的雷鳴之聲,劇烈顫抖着以雷霆萬鈞之勢急追而上,只將無心等人甩在了身後!
“喀嚓!”“叮!”刺客在撞破窗櫺的同時黑劍突然一陣龍吟,在劇烈真氣的催動下在空氣中猶若蕩起一陣波紋般和豪曹劍猛然撞擊在一起。
“嗖!”扶蘇只覺得對方劍身上傳來一股巨力,被毫不客氣的擊退回去,和迎上來的齊虹撞做一團。但是刺客也立時感覺到豪曹劍傳過來一陣怪異的勁力,逼得自己內息不暢,半空中身形一個歪斜,以一種非常不雅觀的姿勢落地後連翻了幾個空滾方纔站穩了身形!
刺客剛剛站穩,忽然間頭頂一陣寒風襲至,一襲巨大的黑網從天而降,當頭罩來!刺客不甘就縛,大喝一聲,身形急速一個前竄,就想突出黑網所罩範圍。這時便聽四聲嬌喝傳來,四柄輕薄的長劍當頭掩至,划起漫天劍芒,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劍網。隨着一陣“叮相當當”的金鐵交鳴,四鳳被震得倒翻而回,而刺客也震回原地,被鋪天蓋地襲至的黑網罩了個正着!
“碰”的一聲,刺客站立不住,頓時撲倒在地!
一見刺客已經束手就擒,已經突出宮殿的無心等九人一擁而上,九把劍一齊對準了刺客的胸膛,刺客見狀也立時停止了無謂的掙扎。
這時,大批的郎官甲士兇猛撲來,立時便將刺客圍了個密不透風,以防其僥倖逃脫黑網!
這時,扶蘇長劍歸鞘,和齊虹施施然入了圈內。扶蘇優雅地抱了抱拳,調侃刺客道:“這位仁兄深夜來訪,實在令本君深感榮幸!不知兄臺是何人差來,爲何想謀刺本君?”
刺客聞言一聲不發,只是睜着一對寒光冷冷的豹眼冷冷地盯着扶蘇。扶蘇被他看得十分不爽,向無心撇了撇嘴,無心示意,上前一把扯下刺客蒙面黑巾,露出了一張虯鬃豹眼的剛毅面孔!
扶蘇見狀猛地愣了一愣,以爲自己看錯,驚駭地道:“屠狗兄,怎麼是你?你我師出同門,爲何反而行刺於我?”
屠狗者怒聲道:“什麼同門!你先是騙我在前,將我誑去臨淄,後又不顧兄弟情誼,讓荊軻前來秦國送死!你這卑鄙小人,我和荊軻生死之交,今日本想爲其報仇,卻天不佑我,你要殺要寡,悉聽尊便!”
這一事也是扶蘇心中永動的痛,扶蘇聞言黯然道:“看來屠狗兄對我誤會太深了,我也沒有什麼好辯解的,只是各爲其主罷了!”屠狗者如何心服,兀自大聲喝罵不停,倒也是豁出去了。
方奇見扶蘇尷尬,連忙道:“來人啊,將這刺客去掉黑網,重枷鎖住,關在密室之中,待明日交由廷尉審訊!”“是,大人!”郎官們應了一聲,熟練的一劍柄敲暈了屠狗者,然後方纔解了黑網,將屠狗者戴上了刑徒重鐐,送入了暫時關押犯人所用的秘室!
方奇見扶蘇仍然有些癡癡呆呆的模樣,聰明的他從屠狗者剛纔所言中也聽出了七八分明白,不由得低聲勸道:“君上,明日一早君上遇刺的消息必然傳遍朝野,大王也定然得知,屆時這屠狗者肯定難逃一死!君上到底打算如何處置他?”
扶蘇苦惱地想了想,忽地想起了‘中隱老人’,便道:“先生,你安排人手對刺客嚴加看守!無心,你們陪我走一趟!”“是!”衆人一起應聲。
於是,扶蘇當即趕往中隱老人隱居小院。此時,老人早已經入睡了,突被慶喚起的老人兀自有些醉眼惺忪。扶蘇睜眼細看,老人已經十分老了,老態盡顯:額頭上皺紋堆累,髮鬚皆已花白,皮膚鬆弛,臉色蒼白,身軀佝僂,如果不是雙目依然炯炯有神,恐怕已經完全可以用風燭殘年這四個字來形容了。但是已屆百歲高齡的老人也的確已經接近了人生的最末端。
扶蘇恭敬地一拜倒地道:“祖師爺爺,孫兒扶蘇給您請安了!”
老人斜倚在柔軟的躺椅之上,慈祥地看着扶蘇,用瘦骨嶙峋的右手招了招扶蘇。扶蘇會意,輕挪幾步,跪在老人的身旁,握住老人的瘦得可怕的右手,有些難過的道:“一年多未見祖師爺爺,您瘦得多了!”
老人卻不以爲意,豁達地笑道:“一切都是天意,誰也逃脫不了命運的輪迴,祖師爺爺老了,不定哪天就會歸天地下。百歲高齡,古今能有幾人,祖師爺爺已經知足了!”忽地,老人拍了拍額頭,有些自嘲地笑道:“看看我這老糊塗,你來了肯定有要事吧,我卻拉着你東扯西扯的!說吧,孩子,是不是又遇到什麼爲難的事情了,看看祖師爺爺能不能最後再幫你一把!”
扶蘇有些感動地道:“都是孫兒不孝,又給您老人家添亂了!事情是這樣的,屠狗者這個人,祖師爺爺還記得嗎?”
老人皺了皺眉頭,忽地想了起來,笑道:“噢,記得,記得!他比你父王還要早幾年拜在我的門下呢!我諸多弟子當中,論用兵他不如李牧;論帝王之術,他也不如你父王和你祖先昭王;但是要論劍術,你們中間沒有人能夠比得過他的!不過,祖師爺爺也多年沒有見過他面啦!”老人說着,彷彿想起了過去的崢嶸歲月,不禁有些意氣風發,原本有些蒼白的面孔也不禁有了些血色!
忽地,老人疑惑道:“怎麼,他來了咸陽,給你添麻煩了不成?”扶蘇聞言苦笑着道:“何止是麻煩,這位大爺深夜潛入宮中前來行刺於我!要不是我事前有所察覺,恐怕就要腦袋搬家了!”
饒是老人久經風浪,沉浮已久,聞言也不禁吃了一驚道:“怎會如此?”扶蘇苦笑着將其中的恩恩怨怨告訴了老人。老人聽完,閉目沉思了一會道:“原來如此!慶,天已經快四更了吧?”慶此時也早已長大成人,在旁恭身道:“是,剛敲過四更!”
老人撫了撫額下的長鬚道:“依老夫判斷,此中有蹊蹺啊!秦宮中戒備森嚴,機關密佈,護衛甲士何止千萬!我這徒兒又怎能這般輕易潛入?要知道秦國自商殃變法以來,從未有刺客能夠潛入宮中而不被察覺,我這徒兒自然也沒有這般通天徹地的本領!所以,他如何入宮,如何探清宮中宿衛情況,都是相當可疑的啊!”
真是‘人老成精’,以老人的睿智,不須過多揣測,略一思索便將事情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扶蘇眼中精光閃動,興奮地道:“祖師爺爺之意是:屠狗者此次行刺,必然有朝中重臣相助,否則不可能如此順利!徒兒現在已經大概明白到底是何人所策劃的啦,一定是李斯、趙高一黨!屠狗者一定是入宮無門,又聽說李斯等人與本君近日不和,便與其勾連,得其相助入宮了!”
老人點了點頭,面有憂色地道:“應該沒錯啦!只是,屠狗者同樣爲我門人,扶蘇,你打算如何處置於他?”
扶蘇苦笑着摸了摸鼻子道:“孩兒與其有同門之誼,殺之不義,正爲此犯難!若不放屠狗者,明日一早父王知道此事,必然會將其處以凌遲剮刑!若放了屠狗者,此次參與捕捉的人數衆多,定會泄露,父王知道了也必然責難孩兒!關中大索之下,屠狗者也難逃出生天!所以孩兒現在是束手無策啊!”
老人聞言眼中精光閃動,忽地笑了:“只要你願意放人便一切好辦!此時天色不早了,趕快領老夫去見屠狗者,遲了就來不及了!”“是,祖師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