騶搖在這羣情激奮的情況下卻是默然無語,仍是靜靜的想起他的心情,忽的,騶搖出聲了,問道:“騶護,現在秦軍的糧草屯積地現在何處?”
騶護是騶搖的二弟,聞言起身道:“我的王,現在秦軍的糧草屯積地,大概在北面二百里的羊角山下,清溪澗邊!”
騶搖默算了一下;又問道:“大概有多少人馬守衛?”騶護道:“不多,大概有五千人左右!二十萬秦軍的糧草多從此處發運!”
經騶搖這麼一問,衆人頓時有所意會,騶安道:“大王是想打秦軍糧草的主意嗎?”
騶搖眼晴裡兇光一閃,冷聲道:“不錯,秦軍的糧草既然都屯積於此,那麼只要我軍出奇兵焚了這些糧草,秦軍無糧,定然不戰自退,如果不退,空着肚子,就算擁兵百萬又有何懼!?”
姬楊聞言搖了搖頭道:“我的王,此議雖好,卻不可取!羊角山在秦軍後方百里開外,我們怎麼可能深入秦軍腹地百里而不被秦軍發現!?而且此支孤軍一旦泄露蹤跡,必然會被秦軍四面圍困、迅速殲滅!這險太大了,我的王,請您三思啊!”
騶搖忽地笑了:“你說的我當然知道,一般情況下,我軍的確是不可能深入秦軍腹地百里而不被察覺的!但是如果有密道呢,是否成功可能性就大了許多!”
“密道!?”衆人愕然,不知所措!
騶搖面現笑意道:“是啊,我年輕時遊遍我東甌山山水水,一直在尋求一些北通中原的捷徑,以圖恢復先祖勾踐王的霸業,後來,無意中發現了一條密道:飛鷹澗!這條秘道彎彎折折長達六七十里,夏季是山間的小溪和地下水流經的通道,冬季乾涸以後就成爲一條狹窄的通道和暗道!這條飛鷹澗的北方出口離羊角山不過十餘里,越過羊角山這道山樑便至秦國糧營!我料想泰軍不會發現這條秘道,我軍可以仗此地利破敵,直搗秦軍糧草重地!”
衆人聞言大喜,一時有點絕處逢生的感覺,但騶護又道:“可是兄長,這飛鷹澗南端以及飛鷹澗以北的地段難道沒有秦軍守護嗎,萬一被發現,還不是有可能功虧一簣!?”
騶搖笑着點了點頭道:“二弟所言有理,不過我有辦法解決!前日,我軍和會稽秦軍作戰,不是繳獲了一批秦軍的衣甲和兵器嗎!我們可以挑選五千精銳步兵,以二百人穿上秦軍的衣甲爲先鋒開路,混水摸魚地拔除秦軍的據點!這樣一來,再借助秘道捷徑,雖然沒有十成的把握成功,至少也有七八成的把握,值得賭一賭,諸位長老和將軍們以爲呢!”
衆長老和將軍們聞言眼睛一亮:是啊,此計最少也有七八成的把握,值得賭上一賭;總比坐以待斃或者其它方法更可靠,更讓人信服些!
於是,衆人互相看了看,一齊點了點頭。
騶搖見狀,奮身而起道:“好,那就此決定了,我東甌國的命運究竟如何就看我等這次能否賭贏了!我已派去探路的幾名好手大概明晚就能返回,你們就做好淮備,明晚發兵奇襲秦軍糧草重地!”
“是,大王!”
夜色(禁書請刪除)朦朧中,五千精銳的東甌武士背弓挎刻,腰挎繩索,趁着夜色(禁書請刪除),悄悄潛下七老峰,直奔飛鷹澗南端而來。
由於這一段路程是東甌腹地,秦軍斥堠和遊騎還不敢過於深入,這段路對東甌軍來說還是安全的,所以,東甌人初時還是很放心的,也沒有向前派出偵察的遊兵!
雖然,七老峰離秦軍北線推進的最前鋒大概有近百里的山路,但越人天生善走山路,這近百里的山路在這五千越人精兵的腳下竟然天都沒亮就消失在足下。
黎明前最後的曙光中,東甌軍前鋒接近了最前端的一個秦軍烽火臺,悄悄的潛伏下來。
秦軍的烽火臺一般是依據地形、山勢臨時而建,多用巨石徹成,駐軍約百人,相當於一個小型的軍營,負責警戒、哨探以及示警等多項任務!由於秦軍各烽火臺離得很近,而且附近的主力部隊配備了不少騎兵,聞警來援的速度很快,所以秦軍們對烽火臺的安全是很放心的!尤其是一個月來,越人的反擊非常稀鬆,所以哨衛烽火臺的秦軍們警惕性並不高,非但在夜間沒有向前派出暗哨和遊兵,甚至連守衛在石頭牆上的幾名衛兵也有點無精打采、暈暈欲睡的。
這也難怪,畢竟求戰心切的秦軍這一個月來天天搜山尋谷卻見不到幾個敵人,都有些厭煩了,士氣也有所懈怠!
東甌王騶搖此次親自帶隊,他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態來的,因爲此次襲擊秦軍糧草重地的行動萬一失敗,那東甌國就真的迴天無力了!
此時的騶搖隱蔽在濃密的野草之後,看了看守衛稀鬆的秦軍烽火臺,心中暗喜,向身後招了招手,夜幕下的草叢中爬過來近百名獸皮短裝、精悍兇猛的大汊。
這些人藉助夜幕和草叢的掩護漸漸接近了烽火臺,一雙雙殺氣騰騰的眼神在黑夜中閃爍着冷冷的寒氣。
忽的,夜色(禁書請刪除)中閃起三聲蟋蟑的鳴叫聲,隨即草叢中閃過一陣銀芒,幾支鋒利的毒針從草叢中急射而出,瞬間沒入秦軍哨衛的咽喉要害!劇毒瞬間破壞了秦軍們的神經系統,讓幾名秦國哨衛悄無聲息地軟倒下去,雖然張大着嘴巴卻根本叫不出聲音來!
隨即這百餘越族武士竟不用繩索便藉助石牆間的縫隙像猿猴一樣輕鬆地攀上了烽火臺的頂端,消失在牆頭上。
不一會兒,牆頭上響起三聲輕亮的掌聲,騶搖大喜:“解決了!”低喝道:“走,快一點!”五千越軍迅速從草叢中站起,通過了這道烽火臺,而攻焰烽火臺的百餘越族精悍武士們也從烽火臺側門小跑而出,回到了隊伍中!
不久,藉助黎明前最後一處黑暗,五千越軍又偷陷了一處秦軍烽火臺,掃清了通往飛鷹澗的最後一道障礙!就這樣,在東方第一道曙光剛剛從地平線上射出時,五千越人潛入了飛鷹澗,像一柄致命的匕首刺向秦軍的心臟!
清晨的晨曦中,一處小山坳內,一組十人的‘狼牙’武士剛剛從睡夢中甦醒,衆人一邊打着哈欠,一邊來到旁邊的一處小溪邊捧了捧涼水洗了洗臉,營地上,昨夜篝火的餘燼仍然在嫋嫋的飄着餘煙。
忽的,一名‘狼牙’武士叫道:“隊長,你說今天能找到越人的蹤跡嗎?”
一名秦軍少尉有些不耐煩地回道:“我哪知道,這些越人都他媽屬老鼠的,找了一個月都是些小魚小蝦,屁功勞也沒有撈着!真他孃的鬱悶!”
一名‘狼牙’武士在一旁嘟囔道:“是啊,真是鬱悶!還是當年跟隨君上打魏國和楚國來得爽,那可真是殺得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那楚項精兵厲害不,還不是照樣被我們殺了個落花流水!“這是一名‘狼牙’老兵!
另一名‘狼牙’新兵抱怨道:“你可好了,我被選入‘狼牙’時,六國已經統一了,一場仗也沒有撈着!原本以爲這次跟隨君上南征能多立些戰功好封妻廕子,哪想到這些越人都他孃的膽小如鼠,一個月了,連一場像樣的仗都沒有看見!”
少尉聞言越發得有些心煩了,不耐煩的喝道:“行了,行了,別抱怨了,君上治軍嚴謹,要是聽到你在這抱怨,非砍了你的腦袋不可!走吧,現在越人被越壓越緊,遲早會被我們發現行蹤的,說不定今天我們向前一搜索,就會有收穫的!”
衆秦軍們信心不足地笑道:“但願老天保佑吧!”
衆秦軍們笑着扒開了篝火,取出他們昨夜吃剩下來的野味,草草地填飽了肚皮!在比較清冷的冬季,這是很實用的保存食物和節約時間的好方法“走吧!”少尉打了個招呼,其餘九名‘狼牙’武士抹了抹嘴,將已經包紮好的野營裝備背在了身上,向着前方搜索而去!
今天他們的任務是搜索紫竹山一帶的山林,他們已經出來三天了,如果今天仍然沒有收穫的話,他們就將返回營寨,換另一組‘狼牙’武士前來替班了!
衆人漸漸搜索到紫竹山的腹地,在冬季枯澀的竹林中衆人警覺地注視着四周,‘狼牙’精兵可不像一般秦軍們一樣有時會有所懈怠,他們在訓練時就被告知:必須時刻保持警惕!爲了讓他們記住這一點,扶蘇在訓練時沒少讓他們吃苦頭,以致於這些‘狼牙’武士現在在睡夢中都警覺異常,可謂是將訓練成果深入到了骨子裡面。
忽的,走在最前的一名‘狼牙’武士做了個手勢,“有情況!”
衆人吃了一驚,放輕了腳步,輕輕地圍了上來!
在竹林的邊緣,一處小山崖下,幾間茅屋正靜靜的掩藏在林蔭之中,其中一間大概是廚房吧,煙囪里正嫋嫋在散發着炊煙,看來,這裡住着一戶人家,而且正在做午飯!
少尉低聲道:“屋內有人,分頭圍上去,大家注意兩點,一、越人勇悍,不可掉以輕心,二、人要抓活的,好問點情報!”衆人點了點頭,輕輕地抽出手中銳利的青銅長刻,分散着輕手輕腳地向茅屋潛去!
“碰!”一名‘狼牙’武士一腳踹開了虛掩的房門,廚房內兩張驚愕的面孔頓時映入了衆人的眼簾:一箇中年婦女大約四十多歲,頭扎包巾,身上身着黑色的短裙,身上配着叮叮噹噹的銀飾,正在竈後生火;另一個年青女子大約十多歲,裝束和中年婦女差不多,但相貌俊俏,肌膚細嫩,長得非常漂亮,正在竈前做飯,顯然這是母女二人正在生火做飯!
衆秦軍們鬆了口氣,其中一人喝道:“聽懂我們的話嗎,都出來!”
母女兩個正在怡然自得地做飯,突然闖進來這一羣彪悍兇猛的持械大漢,早就嚇的魂飛魄散了,聞言哆哆嗦嗦的走了出來,一臉的驚恐之色!
少尉見這母女二人不像有威脅的樣子,放低了手中的長劍,儘量和氣地問道:“你們聽懂我們的話嗎?”
年長的母親點了點頭道:“聽,聽的懂!”少尉大喜,問道:“那我問你們,你們是越族人嗎?那些躲藏的越人都在何處?”
年長的母親驚恐地搖了搖頭道:“不,我們不是越族人,我們是這裡一個小族擺夷部落的人!也不知道那些東甌人躲在什麼地方!”
少尉聞言,眼珠一轉,目露兇光,手提長劍,怒喝道:“胡說,你們分明知道這些越人藏在哪裡!說,他們到底藏在哪裡,否則休怪我手下無情!”其實少尉也並不肯定這二人知道,他這不過是根據訓練和經驗嚇唬一下這二人而已!
可憐這母女二人都是膽小之人,聞言頓時嚇得面色刷白,體若篩子糠,哆嗦着一時說不出話來。
正當少尉有些不耐煩時,忽然間,身後一聲怒吼:“呔,什麼人,休要傷害我妻兒!韋雄在此!”
衆秦軍吃了一驚,回頭看處,一個四旬左右的壯漢手提着一柄柴刀,腳下放着一柄柴火,正雙目冒火地盯着他們!
直覺地認爲這是一個危險人物,少尉做了個手勢,訓練有素的‘狼牙’武士留下二人監視母女二人,其餘衆人向壯漢圍了過去!
“我們是秦軍,告訴我們東甌人躲藏的地方,我饒你們不死!”
少尉現在是想情報想瘋了,好不容易見到一個東甌國人,管你哪個族的,當然是逮着就問,而且是逼問!
“你們是泰軍?”壯漢顯然有些驚訝!
“正是!”
“中原真的已經統一了麼?國家不再打仗了麼?”壯漢一臉的激動。
少尉聞言有些奇怪,回道:“正是,已經統一四年了,國內基本已經不打仗了!你一個蠻人問這個幹什麼?”
第十三卷南海怒濤東甌卷第七章反撲二
壯漢忽地笑了:“別緊張,別緊張,我也是中原人!是原漢中人士,也算是秦國土人!只是後來因故遷到楚國,又逢戰火連綿,所以遷到這東甌越地隱居,後來又娶了擺夷女子爲妻,一晃在此已經二十年過去了!今日,乍見故鄉之人,難免有些激動,請諸位看在都是秦人的面上,放過我的妻兒!”壯漢一臉的懇切,顯然他知道以他的能力,不可能用武力從秦軍們手中將妻兒救出來,畢竟眼前這十個秦軍看起來都是兇悍勇猛之輩,哪一個都不是好相與的!
少尉聞言愣了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在這蠻荒之地竟然能夠遇到一個老鄉,一時好感大起,向衆人揮了揮手,衆人收起長劍,面色也放緩下來!
少尉笑道:“沒想到在這裡還能遇見故人,真是三生有幸了!”
壯漢笑道:“各位遠來是客,請屋內坐坐,蝸居別的沒有,烈酒、野味管夠!”衆秦兵們聞言大喜。秦軍非戰時不許飲酒,這些‘狼牙’武士好長時間沒聞見酒味了。只是軍令森嚴,不敢造次,一時都不禁看了看少尉。
少尉想了想,四天的搜索時間基本已經過去了,仍然一無所獲,下午就該返回了,喝點應該沒什麼關係,誤不了事,再則這荒山野嶺也不會有人知道,就點了點頭道:“那我等就不客氣了!”
“請!”衆人一擁而入堂屋,在竹蓆上坐了下來。
驚魂稍定的母女這時好客地將家中的美酒拿了出來,又端出一些醃肉和中午剛燒的野味。壯漢韋雄笑道:“一時匆忙,不成敬意。各位先吃着,待拙荊慢慢再做!”
衆秦兵們也不客氣,紛紛給自己滿上,裝得滿滿一個竹筒,紛紛一飲而盡,然後大讚“好酒,好酒”!
韋雄笑道:“這是我秦國的釀酒之法,辛辣濃烈,最適合我們秦人的口味了!對了,各位兄弟,今日爲何來到此處荒山。不是聽說你們正在和東甌越人交戰嗎?”
少尉聞言有些氣餒道:“是啊,只可惜東甌人好像都是老鼠變的,見到我秦軍殺來,躲得無影無蹤,這溫嶺一帶山高林深。一時哪裡尋得着!沒辦法,武安君只好讓我等布好鐵壁合圍,十里建一個烽火臺,堵塞、佔領所有險要通道、城鎮,逐漸將包圍圈縮小,打算將越人逼出來!我們呢,就是大部隊派出來的尖兵,負責率先向前搜索敵蹤地!只可惜出來快四天,像前一個月一樣,仍然一無所獲,很是鬱悶啊!”
韋雄聞言笑了:“我說呢,這荒山野嶺的,你們和越人打仗也不會殺到這裡來啊!原來如此!不過,說到東甌越人的行蹤,我還真知道一些!”
“什麼!?當真!?”衆秦軍眼睛頓時瞪起來了。少尉大喜道:“老哥,你知道他們在哪裡?快快告訴我!”
韋雄笑道:“別急,別急,反正他們一時也跑不掉,我不幫自家人幫誰!先喝兩杯酒歇一歇!”少尉急了:“別,別,我說老哥,你快點說啊,軍情重如山,我哪有心情在這裡乾等啊!”
韋雄樂了,笑道:“是這樣的,我這紫葉山北麓有一戶擺夷人,他們主要也是靠打獵、砍柴爲生,經常和我深入山林、潛入秘境,尋找獵物。這兩天拙荊身體稍有不適,我就沒有出去,他獨自一人出去打獵了。今早我出去砍柴。正在山上遇到他打獵歸來,說到今日清晨在離此二十餘里外的隱密小道飛鷹澗裡發現好幾千甌越兵,好生奇怪!”
“什麼!?好幾千甌越兵!?這飛鷹澗在哪裡,爲什麼從沒有人提到過!?”少尉好生奇怪!
韋雄忙道:“這飛鷹澗離此向北約三十里路程,是一條隱蔽在山溝裡的一條秘徑,夏季是小溪和地下河,冬季就乾涸了,可以行人,除了偶爾幾個山民以外,根本沒有人知道!不知道這幾千甌越兵匆匆向北有什麼用意!”少尉聞言大吃一驚:“不可能,我身後不到十里,肯定有我軍的烽火臺,爲什日沒有警訊!?而且這幾千甌越兵匆匆向北幹什麼,難道他們想找死麼?我這北線隨時可以調動數萬大軍圍剿他們的!”
韋雄搖了搖頭道:“我這好友的確是看到了甌越兵,他不會跟我撒謊,我們都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看來,我秦軍的烽火臺應該被他們趁夜秘密摧毀了,這些甌越人想必是有重大圖謀!”
少尉大驚,畢竟受過良好、嚴格的訓練,猛然醒悟,急道:“對了,大哥,這飛鷹澗北端通向何方?”
韋端想了想道:“我以前曾經斗膽和老友捨命探察過一次,北端好像在羊角山附近,越過這羊角山便是清溪澗,地勢就開始平坦起來!”
“羊角山、清溪澗!?”少尉猛然醒悟,忽地跳了起來,大叫道:“不好,我大軍糧營就在羊角山下,甌越兵從秘道偷襲我糧草重地去了!”
衆秦軍大驚,這些甌越兵從他們的眼皮底下溜了過去,要是讓甌越兵成功的話,他們這些‘狼牙’武士雖是武安君的親兵,也非全被砍了腦袋不可!衆人頓時嚇出一身冷汗,忙道:“不好,趕快回去示警,再遲恐怕就來不及了!”
韋雄也嚇了一跳,忙道:“還好,還好,這飛鷹澗十分難行,雖只有六七十里,但肯定要到入夜時分才能出此險道!你們火速回趕,說不定還來得及!”
少尉不敢耽擱,忙道:“既如此,大哥,多謝,多謝!我們馬上就走,軍情緊急啊!”
韋雄不好強留,忙道:“好好好,我送你們走,我知道捷徑,可以幫你們節省點時間!”“好,快點!”
當下韋雄抓起把柴刀就插在腳上,顧不得再吃飯。便道:“走!”
當下衆人出了茅屋,顧不得許多,一路向北奪命狂奔!跑得數裡,背後沉重的野營包袱不禁讓衆人有些氣喘,少尉一咬牙,喝道:“將包袱全丟了,軍情重要!”衆‘狼牙’武士於是將除了兵器以外的其餘東西立時丟得一乾二淨,飛速趕往最近的一處烽火臺!
很快,在衆人的奪命狂奔下,衆人看見了秦軍烽火臺的身影,少尉停住了腳步,向韋雄道:“多謝大哥了,你請回吧,我們馬上就要換馬緊急報訊了。”韋雄點了點頭道:“一路保重!”
衆武士向韋雄一抱拳,便大呼小叫地奔往烽火臺去了!
很快,衆人連拉帶搶地從烽火臺遊騎那裡徵了十匹戰馬,飛也似的趕往中軍大營而去,那裡離此足足有五十里!衆人一路拼命鞭馬,連一口水都來不及喝,汗流浹背地拼命趕路!
此時的秦軍大營,扶蘇正在帥帳內和李信衆將在商議着軍情。
扶蘇指着地圖,志得意滿地道:“各位,現在甌越人已經被我軍壓到東西、南北都只有約二百里的狹小地段。我看大概再有六七天時間,甌越人就算是老鼠也得給我們顯出原形來!東甌之戰,也就會圓滿結束了!”
衆將領也是十分地放鬆,笑道:“是啊,那些甌越人再狡猾。我看他們這回也沒處藏了!”
扶蘇笑道:“是啊,不過不能大意了,畢竟困獸猶鬥,甌越人畢竟悍勇,若臨死前奮力一擊還是具有相當威力的!立即傳我將令,各軍各營加強戒備,嚴防甌越人臨死反撲,尤其是作爲機動兵力的騎兵,更是要提高警惕,以便隨時馳援!”“喏!”衆將應聲!
就在此時,天色漸漸已晚,帥帳內的光線也有些不足,幾名親兵輕悄悄地閃了進來,將帳內的數十支牛油巨燭點燃,一時帳內燭火熊熊,亮如白晝。
狀蘇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忽聽帳外一聲大喊:“報——,緊急軍情!報——,緊急軍情!”扶蘇吃了一驚:“怎麼回事!?”
帳門開處,一員‘狼牙’少尉像一陣風似的竄入帳中!“撲通”一聲,少尉跪倒在地,渾身上下那是風塵僕僕,臉頰上更滿是滾滾而下的汗珠,直將髒兮兮的臉龐都澆成了個大花臉!少尉顧不得擦汗,急喘了幾口氣道:“報、報、報,君上,大、大事不好!”
扶蘇心中一驚,忙道:“慢點說,慢點說,來人,給他拿點水來!”當下有一名親兵急忙端來一碗熱水,少尉一飲而盡,緩了口氣,急道:“君上,大事不好!有幾千甌越兵偷越秘道飛鷹澗,奔我軍羊角山下的糧草大營去了!”1“什麼!?”衆將領頓時瞪大了眼睛,一時慌了手腳!要是糧草被毀了,還打個屁啊,再想籌集足夠的糧草,捲土重來,恐怕最少又得浪費三四個月的時間!
扶蘇也大吃一驚,忙道:“這是什麼時候的軍情?現在甌越兵大概已到何處?”
少尉又喘了口氣,急道:“是中午時分從一個擺夷鄉人那裡探知的,他是我中原因戰亂流落在此的秦國舊民,應該可靠。據他估計,甌越人現在大概已經出了飛鷹澗,只要再走十數裡就會是羊角山,翻過羊角山這座山樑就到達我軍糧草大營了!”
扶蘇聞言大驚,略一盤算,急道:“這樣說,甌越兵離我軍糧草大營只有約三十里了!糟了,這裡離羊角山足足有七十里!”扶蘇不禁叫苦道:“苦也,本君有些大意了,爲了有充足的兵力進行鐵壁合圍,糧草重地的防守有些懈怠了!”
李信也急了,忙道:“事不宜此,火速調輕騎馳援,說不定還來得及!”
扶蘇急起身道:“來人,火速傳令一萬‘破軍’騎兵輕甲侯命,三鼓不到者立斬!”“喏!”親兵們飛也似的傳令去了。
扶蘇又急對李信道:“李將軍,我親自去救糧草大營,你代本君坐鎮中軍,勿使有失!”“君上放心!”
扶蘇當即火速披甲上馬,率一萬‘破軍’騎兵奪路而走,一路狂奔,從大路飛馳羊角山!
一時間,入夜的山林間,一條較爲寬闊的官道上,一支精銳悍勇的輕騎發出隆隆的鐵蹄聲,掀起一陣高而濃密的塵霧,像一枝奔騰的洪流般震動着大地卷向遠方!
夜色(禁書請刪除)漸漸深了,‘破軍’騎兵仍然在奪命狂奔中!一口氣連趕七十里路對於‘破軍’騎兵們來說,也不是件輕鬆的事情,尤其是高速奔馳呢!
一時間,衆人在馬背上直被顛得汗流浹背,腰痠腿痛,原本有些凜冽的寒風吹到衆人的臉上都根本感覺不到什麼了!
扶蘇飛馬急奔間,從身旁的馬腹間取出酒囊,猛灌了一口,潤了潤咽喉,問身邊的嚮導道:“怎麼樣,離羊角山還有多遠?”
嚮導也被狂奔的戰馬顛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斷斷續續地道:“快了,快了,還有十多裡吧,只要再轉過前面一道山樑,便可以看見糧草大營了!”
扶蘇大喜,忙大喝一聲道:“弟兄們,加把勁,忍着一點,馬上就到糧草大營了,只要殲滅了甌越軍,本君一定重重有賞!”秦軍們就喜歡‘有賞’二字,在前面加上‘重重’兩字便更能激發士氣,一時間衆騎兵們歡呼一聲,甩起了馬鞭,“劈哩叭啦”一陣亂打,戰馬們紛紛痛嘶一聲,加快了腳步!
像一陣狂風一樣迅疾的騎陣飛快地轉過前面的一座山樑,夜色(禁書請刪除)朦朧中,遠方秦兵大營巡哨的像天上繁盛的星辰一樣呈現在衆人的眼前!
扶蘇心中大喜,禁不住脫口而出一句髒話:“他,總算趕得及!”誰知話音剛落,夜空中像變戲法似的閃過一道道火紅的流星,劃過優美的弧線,竄入了秦軍糧草大營之中!緊接着,西南方向火把四起,殺聲震天,一支輕兵像脫繮的野馬一樣瘋狂地撞向秦軍糧草大營!
扶蘇大驚,大喝一聲道:“弟兄們,殺!誓死保衛糧草大營!”
“秦風!秦風!秦風!……”秦軍們大喊着從得勝鉤上摘下重戟,狂奔着卷向前方。?第十三卷 南海怒濤-東甌卷 第六章 反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