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霸業血途

漠北大草原最南端,六百里沙海之北際,旌旗飄揚,萬馬奔騰,巨大的聲浪驚天動地。十五萬秦軍鐵騎經過長達近二十天的長途跋涉,終於再出沙海、進抵漠北。

當下,秦軍迅速北進,向十餘里外的一條無名小河行進,準備依舊和上次一樣在此紮營。誰知大軍方前進七八里,就有斥堠飛馬來報:“蒙大將軍,李大將軍,大事不好,匈奴人殺死大量牲畜在河水之中,已經腐爛發臭,河水恐怕已不可飲。請大將軍定奪!”

蒙恬聞言色變,急道:“什麼,這可如何是好?快,叫上醫官,一起去看看;其它軍馬緩行,無令不得飲水!”“喏!”

當下,蒙恬和李信等人帶着醫官便向小河急奔而去,須臾即至。放眼看去,果見長長的河流之中,到處都飄浮着腐爛的牛、羊、馬、狗等動物的屍體,且多已腐爛生蛆,遠遠的便臭氣熏天,令人直皺眉頭。蒙恬臉色陰沉,揮了揮手道:“驗水!”

大秦軍令:沿途所飲之水必須有醫官檢驗過後方可飲用,以免被敵投毒所乘,違令者斬。所以,秦軍的醫官都是訓練有素的熟手,很快取出一些驗毒用的瓶瓶罐罐便開始檢驗起河水來。不一會兒,三名醫官面色憂慮地回報道:“蒙大將軍,李大將軍,結果出來了。這些水都已被疫毒所染,不能飲用;而且大軍也不能靠近,否則萬一被疫毒所染,便很有可能禍及三軍!”

蒙恬握緊了拳頭,狠狠地罵了一句:“卑鄙,竟然靠水中下毒來阻止敵人,無恥的匈奴人!李兄,大軍要是無水可飲,要不了三天就會崩潰,你看如何是好?”李信想了想道:“蒙兄不用驚慌,這事好辦。昔年我等在南荒,也遇到過毒泉不可飲用的情況,後來都是掘井爲飲,現在也可以這樣做。我們立即召集軍中擅長此技的軍士遠離此河,四處掘井,這樣便可解決了飲水問題!”

蒙恬一喜,點了點頭道:“不錯,這也是目前唯一能解決問題的方法了!走,咱們回軍,這裡不能呆了!”當下一行人急急迴轉,率軍向西北而行,又進十里後,遠離了毒水,便紮下營來。同時,抽選大量生活在草原、荒漠附近的各族有經驗的將士尋水,大軍一直忙活到夜裡,這才掘通了上百眼清泉,讓渴得幾乎嗓子眼冒煙的秦軍將士們終於能夠喝上了甘甜的淡水!

但便是如此,蒙恬也是面有憂色,對李信道:“李兄,匈奴人這招可狠毒啊,每到一地,我軍便要掘地爲井,浪費了很多追擊的時間不說,而且還要時時提心吊膽地防備瘟疫,這要給行軍帶來多少不便啊!萬一一個不察,被疫毒所染,那可就慘了!”

李信點了點頭道:“是啊,爲了以防萬一。我們可一邊嚴令軍士們靠近各溪流、湖泊,以免被感染;另外,火速派使者趕回咸陽,讓陛下迅速補充足夠的相關藥材前來軍中。這樣可解此難!”蒙恬搖了搖頭道:“前一點倒好辦,只是派使返回咸陽,一來一回,再加上籌措藥材的時間,恐怕最少要兩個月,哪裡還來得及!說不定等藥材趕來的時候,戰事早已結束了!”

李信想想也對,忽地有主意道:“有了,我們軍中不是有一小部分東胡族的軍士嗎!?他們久處草原,應該知道防治疫病要用哪些草藥,可以將他們抽調出來,每到一地,便四處搜尋草藥,熬成藥湯,讓將士們飲用,這樣可解燃眉之急。只要我們能夠安全越過這片疫區,趕上匈奴人的大隊,那時就不用怕了!”

蒙恬連連點頭,笑道:“到底李兄見多識廣,這回我倒要看看匈奴人還有什麼花招!”李信笑道:“其實下毒這件事正說明了匈奴人已經色厲內茬了,否則不會自己破壞自己的家園,作出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架勢了。等着看吧,這回咱們非把冒頓這小子的卵黃捏碎不可!”衆人一陣大笑。

暫時解決了飲水和防病的問題後,秦軍不敢在疫匹多呆,那可真是日夜兼程,急速北進,一口氣便北突千里之遙,而僅僅用了四天!

這一天傍晚,疲憊不堪的秦軍終於走出了千里疫區,在漠北深處的一條大河——色楞河旁紮下營來。

這幾天來,依靠秦軍將領們豐富的戰爭經驗和強大的醫療救護體系,十五萬秦騎終於安全地走出了千里疫區。由於應對得法,幾乎很少有軍士所疫毒所染,偶有所染者,也是被立即隔離監禁,原地派軍醫和將士們看護、不再隨軍!

由此,秦軍終於挺過了第一道難關,開始了和匈奴王庭做面對面交鋒的歷程。

三天後,傍晚,色楞河南,秦軍大營。

帥帳中,將星雲集,正在議事。

蒙恬面色興奮道:“各位將軍,根據這三天斥堠四處哨探所知,現在匈奴軍十餘萬主力離此並不遠,在克魯倫河以南、離此大約三百里屯住。而匈奴王庭數十萬部卒則在五百里外的克魯倫河附近屯住。也就是說,匈奴人已經被咱們趕上了!”

帥帳中,頓時是一片歡聲雷動。不容易啊,秦軍長途跋涉兩千餘里,幾乎累得吐血,這才堪堪趕上了匈奴人!

蒙恬見諸將興奮,也自高興道:“現在,戰機對我軍來說比較有利。因爲匈奴王庭各部族離此不遠,匈奴王庭軍主力爲了保護部族必然要與我決戰,否則咱們就抄了他們的老巢,讓他們成爲無根浮萍,餓也得餓死他們!”諸將更是大喜,個個躍躍欲試。

英布卻起身道:“大將軍,但我軍現在的情況也不容樂觀。首先:我軍急奔千里,已經與後勤糧道脫節,憑軍中現在所存的糧草和牲畜,不抵三日之需,不等擊敗匈奴軍主力便會糧絕。而要等糧道補給上來,恐怕至少要在十天之後,且糧道要經過疫區,更是困難重重,萬一護糧軍被感染,恐怕糧道就有可能絕斷;其次,我軍遠行疲憊,匈奴軍卻以逸待勞,而且匈奴人爲了保護自已的部族,必然與我誓死決戰。所以,也切不可大意啊!”

諸將被英布一提醒,也是清醒了許多,三天的糧草可是無論如何也不夠讓大軍支持到與匈奴軍決戰的,當下都有些憂慮起來。

蒙恬想起了糧草,也不由得頭疼道:“是啊,目前糧草問題最爲麻煩,千里疫匹,渺無人煙,根本無有匈奴部族供我大軍補充軍用,這以戰養戰的目標也就談不上了!現在,馬上就要面臨與匈奴軍的決戰,區區三天糧草,實在是不夠啊!諸位將軍想想看,可有辦法,暫渡難關?”

灌嬰起身道:“大將軍,我來說說。我看,目前軍中的糧草和牲畜可暫時不動,立即派出大軍四處圍獵。現在草原肥沃,多是的肥美的麋鹿和黃羊,還有很多的狼羣和野馬羣、野驢羣,足可供大軍數日之用。等大軍籌備足了數日的乾肉,咱們就迅速北上,先擊潰匈奴軍主力,得其牲畜補充後,再北擊匈奴各部族、以戰養戰,這樣近期我軍有沒有後勤糧道補充問題都不大!”

諸將聞言面面相覷:秦軍打仗,一向都是有很完善的後勤補給,根本不需要秦軍自己四處去籌糧,現在竟淪落到要去打獵爲生,這讓衆將的面子上有些下不來!

蒙恬卻奮然起身道:“各位將軍,陛下臨行前對我們說過:‘這次北征匈奴,是你死我活的大決戰,其中難免有很多兇險和困難。希望你們不要靠、不要等,自已想辦法克服困難,因爲這擊滅匈奴並非我大秦擴充的頂點、而只是起點,一支不懂克服困難的軍隊是擔負不了偉大使命的!’各位將軍,此次我大秦傾舉國之力供我等北上,如果我們連這點困難都克服不了,那還談什麼開疆拓土,名垂萬世!?你們別忘了,若打了敗仗,各位將軍不得從凱旋門而入京城不說,那種恥辱更是要揹負一輩子的!”

王離聞言慨然道:“大將軍,不就是射兔鹿野物爲食嗎,匈奴人可以做到,我秦軍一向善忍耐堅,也可以做到!”英布亦笑道:“是呀,天天吃糧食、牛羊,偶爾改改伙食、吃點野味,也是蠻不錯的嗎!”

諸將聞言也是奮然,紛紛表態支持。蒙恬大喜,笑道:“太好了!記得我們陛下行前送給我們的六個字嗎!?一切……”諸將隨之大呼:“爲了打贏!”

是啊,‘一切爲了打贏’,衆秦軍將領們目光中充滿了堅定和無畏,只要爲了打贏,流血流汗可以,逐鹿射兔更是小菜一碟!

於是,秦軍扎住色楞河邊,派出十萬輕騎,以方圓百里爲限,改開了‘滅絕人性’的大圍獵。這下週圍草原上的動物們可就糟了殃了,上到飛鷹兀鷲,下到麋鹿黃羊,甚至連地下的土撥鼠秦軍都恨不得挖將出來爲食。一個字:‘慘’,秦軍慘,草原動物們更慘!

三天過後,數百里草原被秦軍橫掃一空,真是有點‘所過之處,寸草不生、雞犬不留’的味道!

籌足了七天干肉以後,秦軍從色楞河拔營北進,氣勢洶洶地直撲克魯倫河,誓要與匈奴軍決一死戰。

秦軍沒有時間再拖下去了!

秦軍再次拔營北進的消息迅速被匈奴斥堠探知,冒頓大驚失色,火速召集諸將議事。

冒頓面色沉重地掃視了一眼諸將,冷冷地道:“剛剛得到的消息,秦軍已經從色楞河拔營而北進,奔我們來了!”

諸將聞聽愕然:秦軍不僅穿過了千里草原、六百里荒漠,更加穿過了綿延千里的可怕疫區,竟然還有能力繼續北突,這讓匈奴諸將們禁不住目瞪口呆。

阿胡兒驚駭道:“大單于,秦軍急速穿過了千里疫區,糧草肯定不濟,否則他們也不會靠遊獵爲食!如今他們竟然還要繼續北突,看來他們這次真是不把我軍趕盡殺絕就不退兵了!”

左大都尉跳將起來道:“大單于,秦軍一向以糧草爲主、牲畜爲輔,光靠遊獵飢一頓、飽一頓的日子他們受不了多久的!而咱們已經退到克魯倫河了,再往北就是極北之地,不但苦寒不堪,而且牧草漸少,不能再向北退了,咱們就在這裡跟他們拼了吧!”

右大將也道:“是啊,大單于!今秋雖然草肥,可我們不住地向北遷移,畜羣根本沒有得到很好的休養,多有瘦弱病死者。克魯倫河以北更是漸漸貧瘠,如果不在此處將秦軍擊潰、火速準備好足夠的草料過冬,那要是到了嚴冬,不說牲畜會因沒有準備足過冬的草料而大量死亡,就是人也難以捱過那漫長的嚴冬!”

克魯倫河附近已經是匈奴最後一個可以遊牧的大草場了,再向北退,那艱苦的環境就是善於耐寒忍飢的匈奴人也是忍受不了的!尤其是馬上就要到冬季,不盡快結束戰事,匈奴王庭各部就根本來不及做好越冬的準備,漠北的寒冬可是滴水成冰般的嚴寒,一場大雪下來,牲畜死亡數十萬頭的慘痛教訓不是沒有過,所以諸匈奴將領們實在是不想再往北退了!

冒頓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本以爲漫漫草原和沙漠會將秦軍的戰力消耗殆盡,但他沒想到秦軍這般的堅忍,竟然克服了重重困難、依然對匈奴軍窮追不捨,如今追得匈奴人已經退無可退,這讓冒頓不能不痛下決心,要與秦人在此決一雌雄!

於是,冒頓咬了咬牙,長身而起道:“克魯倫河大草原已是惟一可供我王庭部衆度過嚴冬的草場,咱們不能再退了。再退下去,即使秦軍會知難而退,但我們匈奴人也會被漫漫的嚴冬所擊潰,所以本單于決定,就在此處與秦軍決一死戰。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大崑崙神,請保佑我們大匈奴吧!”

衆匈奴將領們一一長身而起,伸出雙臂,做懷抱蒼天狀,大呼道:“昆——侖——神!”

當即,十三萬匈奴軍主力立即迅速北撤,在克魯倫河以南一百里處紮下營來,準備與秦軍進行最後的決戰,誓死保衛他們身後的部衆!

一時間,草原上的空氣立時緊張得可怕,那巨大的壓力真有點一觸即發的味道!

三天後,克魯倫河以南一百里。

十五萬秦軍正火速北進間,突然,有斥堠飛騎來報與蒙恬、李信:“蒙大將軍,李大將軍,前方十里外發現匈奴軍主力,密密麻麻,也不知多少!請令定奪!”

“噢!”蒙恬頓時神色十分震奮,大喜道:“這些王八羔子總算不跑了,他們再跑下去,他們堅持不住了,咱們也差不多了!這樣也好,咱們就真切真槍地決個勝負!,這纔像個男人!李兄,走,咱們到陣前看看敵情!”“好!”李信一撥馬,便和蒙恬二人領數百親兵,直奔前方數裡外的一座小山而去。

須臾,一行人越過秦軍前鋒大軍,來到小山的最頂端。蒙恬、李信用手擡了個涼棚,放眼望去,頓時吃了一驚:便見山腳之下的小谷地內,數以萬計的匈奴軍騎兵排成了密密麻麻的陣型,從谷底一直排到別一側的山腰之上,天地間一片雪白之色,真是蔚爲壯觀!

有道是‘兵過一萬,密密麻麻;兵過十萬,無邊無涯’,這大片地匈奴軍排列起來,倒也真有一種威嚴肅穆、決死沙場的慨然氣勢!

李信笑了:“好,蒙兄,看樣子冒頓是找咱們拼命來了!你說咱們能贏嗎?”蒙恬微笑道:“當然,我秦軍戰無不勝,肯定會笑到最後。不過,我看這冒頓一向狡詐,似乎不會技止於此吧!?”

李信愣了愣道:“蒙兄認爲匈奴人不止眼前的這支正面大軍,還會有伏兵!?”“是啊!”蒙恬點了點頭,笑道:“這冒頓和趙勝一向以奸狡出名,哪裡會這麼乖乖地擺開陣勢與我決戰!如果我所料不假,附近應該還會有匈奴軍的伏兵!李將軍,你看這些伏兵會在哪裡!”

李信掃視了一下附近的地形,除了山谷中的匈奴軍以外,就只有東、西兩側數裡外各有一處紅樹林了!李信笑道:“如果有伏兵,必在兩側紅樹林之內!匈奴人選的地形真不錯啊,一旦兩軍開戰,匈奴軍以主力將我軍纏住,其餘大軍卻突出紅樹林、襲我軍之側後!哈哈,蒙兄,要是咱們沒注意,倒真有可能被這些匈奴人得手!”

蒙恬笑道:“所謂埋伏,就是敵人不知道纔會有效,現在咱們知道了,這埋伏就無用了!現在我關心的倒不是匈奴軍的埋伏,而是丁零王的軍隊在哪裡!亂戰起來,莫要殺錯了!”

李信點了點頭,便和蒙恬仔細打量起匈奴戰陣來,很快,便發現了左右大將、左右大當戶、左右骨都侯、以及匈奴大單于冒頓、軍師趙勝這八個旗號。蒙恬笑了:“果然如此,少了左右大都尉和丁零王三個旗號,如果不出意外,他們一定在左右兩側的紅樹林中!李兄,丁零王一定會派密使前來與我們聯絡,咱們且等一等,暫不急着用兵,你看如何?”李信‘陰笑’道:“是啊,不急!我倒想看看,當匈奴人的伏兵殺向他們自己的時候,那冒頓是什麼表情!”蒙恬、李信二人一陣大笑。

當下,秦軍火速在南山腳下列開陣勢,準備隨時聽命向前突陣。陣勢剛剛列好,便有遊動斥堠前來急報:“報——,蒙大將軍,李大將軍,我等在右翼遊探時,抓獲一名匈奴斥堠,他說有要緊事要求見兩位大將軍。請令定奪!”

蒙恬笑道:“果然來了!快去,將他請來,記住,不要動粗!”“喏!”斥堠飛快下去了,很快便帶來了一個年青幹練的匈奴人!

匈奴人見了蒙恬和李信,忙施了一個草原彎腰貼胸禮,恭敬地用匈奴語道:“我是丁零人魯魯,特奉我族王汗之命來見兩位秦國大將軍!”

蒙恬久和匈奴人打交道,也會說一些匈奴語,忙笑道:“貴使不用多禮,尊貴的丁零汗有何話帶到?”

魯魯忙道:“王汗說,左右兩側紅樹林內各有兩萬匈奴伏兵,王汗奉命親率兩萬丁零本部伏於右。請問兩位尊貴的秦國大將軍,待會開戰時要我王汗如何相助?”

蒙恬笑道:“這個很簡單,待會本將軍會以十萬輕騎衝突敵陣,屆時左側紅樹林內的兩萬匈奴伏兵必然來援,我便以四萬優勢重騎兵與之交戰,將其擊潰後從西向東邀擊匈奴主力左翼。你們丁零騎兵亦可由東向西邀擊匈奴主力右翼,如此,匈奴可破,冒頓可擒!貴使看這樣部署如何?”

魯魯笑道:“太好了,我王汗也是這個意思,那麼便就此決定吧。還有,我丁零騎兵,甲冑是傳統的灰色,待會莫要殺錯了!”李信笑道:“這是自然,請貴使放心!”

魯魯便道:“既如此,小人便告辭了,王汗還在等我的消息!”蒙恬點了點頭道:“來人,幫本將軍送丁零使者一程!”“喏!”有兩名斥堠出列,護送魯魯秘密轉回右側紅樹林去了!

送走了丁零使者,蒙恬便和李信二人轉回小山下,諸狀見狀忙迎了上來。英布急火火地道:“兩位大將軍,敵情如何?何時開戰?”蒙恬便將敵情細說了一遍,諸將聞言愕然,灌嬰奇道:“這丁零王爲何相助我軍?他不是吃錯藥了!?”

蒙恬笑了,看了看李信,李信搖了搖頭道:“別問我,我也不知道!這是陛下告訴我的,而且聽陛下的口氣,這丁零王和陛下的私交還不賴呢!你們待會可注意了,千萬莫要殺錯了人,否則引起糾紛,陛下可不會饒過咱們!”衆將霧殺殺的點了點頭。

蒙恬笑道:“行了,都別想了,內中肯定別有隱情,陛下不說,咱們做臣子的也不好問,咱們只管打好仗就行了!現在,衝陣在即,哪位將軍願打頭陣?”

這一句話立時將衆將的戰意點燃了,衆將急火火地一擁上前,各自要搶頭陣。蒙恬笑道:“不要搶,這樣吧,由英布將軍、王離將軍兩人領十萬輕騎直取匈奴本陣,務必要給匈奴人以迎頭痛擊。然後,待匈奴左側紅樹林內伏兵衝出後,再由灌嬰將軍領四萬重騎兵加以迎頭痛擊,最後直擊匈奴左翼。你們看如此部署如何?”

英布、王離、灌嬰三人大喜,連連點頭。翁仲卻不樂意道:“大將軍,爲何沒我的份,要將我放在陣後?”蒙恬笑了:“你還別急,就你這體格,如何跟得上騎兵衝鋒!?你就和我待在陣後,做爲最後的預備隊吧!”衆將暗暗一陣偷笑,翁仲鼓了鼓嘴,一臉的懊惱!

當即,英布、王離回軍,號令動處,十萬黑壓壓的秦軍輕騎離開本陣,颳起一陣淒厲的狂風,蹄聲滾滾、勢若奔雷,直取匈奴本陣而來!

匈奴軍正等得焦躁時,便聽南方風雷聲動,無數淒厲的黑甲鐵騎像巨大的洪流一樣漫過低矮的山丘,向谷內瘋狂傾瀉下來,那種巨大、威嚴的氣勢令得衆匈奴軍一陣心驚肉跳。

冒頓憤怒,拔出巨大的黃金彎刀,長嘯一聲:“大匈奴的勇士們,今日不是敵死、就是我亡,爲了神聖的大草原,衝啊!崑崙神保佑我們!”“昆——侖——神!”衆匈奴軍瘋狂地嚎了一嗓子,便隨着冒頓掀起白色的巨浪,殺氣騰騰地迎向那黑色的洪流!

數十萬匹戰馬踏動着青翠的大地,掀起漫天的草屑,天地間巨雷滾滾、聲若雷霆,大有風雲突變、天地驚恐的意味!

瞬息間,兩股瘋狂涌動的鋼鐵洪流狂暴地撞擊在一起。彎刀互斫,有若千萬道光輪急旋;長纓奔騰,有若無數怒龍咆哮,立時間,鮮血怒濺、殘肢紛飛,巨大的慘叫聲拼命撕裂着熾熱的空氣,迴盪在小小的山谷之間。

冒頓一馬當先,率先闖入秦軍陣中,巨大的黃金彎刀掄圓處,閃過一道非常漂亮、有力的弧線,將一名秦軍少尉軍官連人帶甲撕成粉碎!衆秦軍見狀一聲怒吼,兩眼俱各紅了,一齊奔向這最可惡、最誘人的敵酋!

冒頓狼嚎一聲,將手中的黃金彎刀揮動起來,一時間,陽光下,金光亂閃,刀氣縱橫,秦軍將士紛紛被鋒利絕倫的金刀無情地斬落,個個衣甲盡裂、身軀粉碎,死狀異常慘烈!

冒頓本來就是匈奴軍中有名的猛將,此時做爲領袖率軍死戰,自然亦是備加兇猛!

衆匈奴軍見得大單于如此勇猛無敵,亦是十分奮勇,紛紛沖天狀一聲狼嚎,便與秦軍捉對互殺!

很快,黑、白兩股洪流便互相交融起來,雙方軍士奮力互殺,小小的山谷中蹄聲轟轟、殺聲震天,十數裡外亦清晰可聞!

……

英布乍突入敵陣,便揮動長戟,放聲長嘯,眼光中似同燃燒着赤紅而妖異的火焰一般猙獰可怖,一騎馬、一枝戟,所過之處,直殺得匈奴兵衣甲平過、紛紛栽倒。不過片刻,英布的黑甲被便鮮血染成了紫褐色,身上更是丁丁點點的沾滿了人體的碎屑,看起來簡直猶若剛從地獄中奔出來的殺神!

“哈哈哈,痛快!痛快!”英布一邊廝殺,一邊怒吼,如同瘋魔一般銳不可擋。忽然間,正殺着,一支匈奴輕騎殺將前來,領頭的匈奴將領哇哇怪叫着,手中的精鋼彎刀在陽光下寒光閃閃、光焰烈烈!

英布擡頭一看旗號,卻是匈奴左大將,不禁大喜道:“欺負小魚小蝦沒意思,殺的就是你這個大老虎!”一摧戰馬,咆哮着殺將過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彎巨大的光輪閃過,玄鐵重戟拼命地撕扯着熾熱的空氣,電閃雷鳴般襲將前來。

左大將見狀,嚇了一跳,知道撞上了鐵板,連忙奮起吃奶的力氣揮動手中的巨大彎刀迎將上去。

“當——”一聲巨響處,彎刀和戰戟劇烈摩擦、撞擊,迸射出熾烈的火星,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異響!

“好小子,再吃我一戟!”見得左大將竟然硬接了自己一戟,英布自覺臉上無光,不禁氣勢洶洶地再次卷將上來,不由分說,戰戟翻滾、急嘯,旋起一團熾熱的勁風奪刺左大將胸膛而來。

左大將哇哇怪叫一聲,也自毫不示弱,彎刀急嘯,陽光下寒光閃閃、帶起一道精光四射的光弧迎擊過來。

“當——”又一聲巨響處,急速旋動中的戰戟迅速用月牙斜枝鎖住彎刀,在火星四濺中便奮力向外扯去!

左大將本身對戟這種兵器並不怎麼了解,頓時吃了虧,只覺得一股巨力從彎刀上猛然傳來,手心火辣辣一陣疼痛處,彎刀已被急旋而過的長戟扯得飛將出去、亂軍之中立時沒了蹤影!

“哈哈哈!”英布大笑一聲,雙馬錯鐙處,用戰戟的尾戟對準左大將的後腦袋就是一戟。“撲——”一聲令人腹中翻江倒海的怪響傳來,左大將的後腦殼頓時是萬朵桃花開。

腦漿迸裂處,左大將立時斃命,翻身栽於馬下!

見得左大將身死,其部下精兵們頓時紅了眼,草原人血性涌將上來,那是什麼恐懼也沒有的,頓時瘋了似的涌將上來、殺向英布。

英布也不待身後親兵們殺來幫忙,便自一摧馬撞入匈奴軍陣中,黑戟掄圓開來,那是一個光輪四射、戟風縱橫,兩丈之內匈奴軍無不屍橫滾滾、盡數斃命!

正在英布得意時,亂軍中忽然一聲弓弦崩響,一支流矢也不知從何處射來,頓時命中英布右肩。英布毫無防備,大叫一聲,翻身落馬。英布身後的衆親兵見狀大驚,連忙拼命向前猛突,來救英布。

兩旁的匈奴軍見着便宜,紛紛涌將上來,無數彎刀呼嘯着急取英布。

英布猛然倒地,戰戟也脫手扔了,正要爬起時,迎面兩道光輪貼地急斬而來,看看逼近。英布大驚,電光火石間,急速向左側一滾,兩輪彎刀頓時撲空。兩名斬空的匈奴兵兀自不肯罷休,急速勒馬而回,彎刀再次奔向英布。

英布大怒,一道驚虹沖天而起起,一名匈奴兵被英布一劍連人帶馬斬成兩片,那血雨頓時濺了英布一頭一臉。尚未等英布回過身來,身前身後又有數名匈奴兵圍將上來,英布無奈,只好以長劍奮力應對匈奴軍的四面圍攻,一時間是險象環生!

就在此時,一支秦軍鐵騎迅猛地破開敵陣,殺將過來,領隊的將領大叫道:“英將軍休慌,我來助你!”一支弓連珠般奮力急射,一連六箭例無虛發,頓時將英布身前六名匈奴軍盡皆射死。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名將李信之長子——上尉李虎,深得李信家傳,神射無敵!

英布大喜,終於得了個喘息的空當,急翻身躍上一名匈奴軍的戰馬,退往自己軍中。李虎會合了英布,急道:“英將軍,怎麼樣,傷勢還行嗎?”英布不在乎道:“中了一箭,還行!快,咱們繼續往前殺,休要停止!”“是!”

當下,英布接過親兵搶回來的長戟,顧不得傷勢,便繼續向前猛衝。

與此同時,王離一支軍亦是十分奮勇,他們皆是身經百戰的九原精騎,十分熟悉匈奴軍的特點,亦是殺得有生有色,絲毫不落下風。

只可惜,秦軍雖勇,匈奴王庭軍也皆是各部的精銳,當下,十萬秦軍對九萬匈奴軍,兩軍雖然各自喊殺聲震天,只可惜殺了半天,都是各不能勝,只是在山谷中你來我往,互相爭奪着陣地!一時間,黑白相雜,時進時退,戰況慘烈無比!

蒙恬在山上看得真切,便向李信道:“匈奴軍是拼了命了,英將軍和王將軍打得很辛苦啊!”李信點了點頭道:“是啊,匈奴人退無可退,這次是打定了主意跟咱們拼命了!我看,左側的匈奴伏兵要出來了,灌嬰將軍,注意迎敵!”一旁的灌嬰點了點頭,鷹狼般的目光轉向了左側!

忽然間,左側紅樹林中響起一陣沖天的角號聲,一支匈奴騎兵如雨般從林中衝出,呼嘯着奔向秦軍側向而來,霎那間,蹄聲滾滾,勢若奔雷。

冒頓在亂軍中領軍邊突邊殺,正苦戰間,猛聽見左側殺聲震天,便知道左側伏兵已出,放聲大呼道:“大匈奴的勇士們,我們的援兵來了,勝利必將屬於我們大崑崙神的子孫!殺——!”匈奴軍俱各歡呼一聲,更加奮勇,像嗜血的狼羣一般向秦軍展開奮力的反撲。

秦軍也是毫不示弱,這支向不知潰逃爲何物的鐵血之師也是悍勇至極,前赴後繼地奮力又將匈奴軍的反撲壓了回去。

就在此時,南邊的山崗上響起一陣激昂的鼓點聲,一陣蹄聲隆隆處,一支數萬人的重甲鐵騎從山崗上席捲而來,直撲向左側的匈奴伏兵。那一匹匹身披甲冑的戰馬威風至極,強健沉重的軀體踏的地面隆隆作響、泥飛草裂,大有一往直前、所向披靡的架勢!

“秦風!秦風!……”見自己的重甲鐵騎從山上猛撲下來,正在亂戰中的秦軍將士們也是禁不住發出一陣歡呼聲,戰意頓時更加激昂!

很快,四萬秦軍重裝鐵騎和兩萬匈奴輕騎在山谷間急速遭遇,一陣暴風驟雨般的對射後,兩軍將士各執傢伙,在主戰場的西側又開闢了一個分戰場。一時間,殺聲震天,各不相讓!

冒頓卻是冷笑一聲:“好,你秦軍將重甲騎兵都投入戰場了,看我左翼戰場的丁零重騎兵出戰時,你們拿什麼來抵擋,本單于可不僅僅是安排了一支伏兵!”正在冒頓得意時,東方紅樹林中亦是鼓號聲沖天,一支灰甲鐵騎紛紛衝出林來,細眼看處,這支灰甲鐵騎與一般匈奴騎兵不同之處極多:首先,他們皮甲的顏色是丁零族傳統的灰色;其次,他們的兵器更加多樣,有鋒利的彎刀,有銳利的加長重矛,還有手持異形戰斧的;再次就是相貌和體形,這些丁零騎兵長於比較艱苦的西北苦寒地帶,個個披散着頭髮,面容兇惡,肌肉橫生,看起來不僅壯實得有些恐怖,而且實在有些食人生番的模樣,連帶着他們座下的戰馬都要比一般匈奴人壯實許多。光從外表看,這支丁零騎兵就不是什麼容易對付的角色!

“噢——!大——匈——奴!”見到自己又一支伏兵衝將出來,正在陣中激戰的衆匈奴軍又是一陣熱切的歡呼!

誰知馬上讓衆匈奴兵們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兩萬生猛的丁零騎兵竟然火速掉頭向北,蹄聲如雷、怪聲咆哮着殺向匈奴軍側後而來。

“哇哇哇,錯了,錯了!敵人在南邊!這些丁零蠻子真是笨蛋,連方向都搞不清!”衆匈奴軍中一片怒罵之聲。

正在匈奴左翼領兵苦戰秦軍的匈奴左右大當戶連忙命部下以鼓號聲示意丁零騎兵向南進攻,只可惜那些生猛的丁零騎兵充耳不聞,只顧跟隨着他們‘神聖’王汗大旗向西北急突而來,迅速逼近匈奴左翼側後!

冒頓也自在亂軍中目瞪口呆,心中陡然升起不妙的感覺,他可不認爲這些丁零蠻子連方向都搞不清楚,那丁零王蘇庫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一時間,‘叛亂’這兩個可怕的字眼閃現在冒頓的腦海裡!

“蘇庫,你這個混蛋,你背叛了大匈奴!你背叛了我們草原民族!”冒頓嘶聲怒吼,臉色猙獰得可怕,揮起一刀將一名猛撲上來的秦軍騎兵連人帶馬直直撕成兩片。腥風血雨中,早就一身是血的冒頓雙目中更是幾乎要噴出火來!

這時,一直在冒頓身後指揮匈奴軍苦戰的趙勝也急火火地揮刀闖了上來,面色惶急的道:“大單于,情況不對,那些丁零人好像是叛變了!怎麼辦?”

冒頓這時也失去了冷靜,咆哮道:“可惡的蘇庫,你這個卑鄙的叛徒,大崑崙神不會饒恕你罪惡的靈魂!現在還能怎麼辦,身後就是我大匈奴手無寸鐵的部衆,我們誓死不退!今日我們就能全部戰死,也要讓秦人流盡最後一滴血!”

就在這時,兩萬丁零鐵騎從側後突入匈奴軍後陣,生猛異常的丁零莽漢們發出刺耳的怪叫聲,彎刀、長矛、戰斧,諸般兵器一陣亂殺,頓時將措不及防的匈奴軍後陣殺得人仰馬翻、亂作一團!

見此慘景,瘋了似的冒頓咆哮一聲,取弓搭箭,一聲弓弦崩響處,像徵着匈奴最高威嚴的鳴矢離弦而出,發出刺耳的尖嘯聲飛向天空。

立時間,冒頓身後的近一萬親兵迴應一聲,這支大匈奴最精銳的騎兵力量迅速彙集到冒頓身前,等侯着他們統帥的突擊指令!

冒頓嘶聲怒吼道:“大匈奴的勇士們,卑鄙的丁零人背叛了我們,我大匈奴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候。現在,拯救大匈奴的責任就落在我們的身上。我,你們的大單于將親率你們衝鋒!記得本單于的至高軍令嗎!?‘鳴矢所指,不從者死’!”

隨即,冒頓張弓搭矢,又射一箭。刺耳的鳴矢急速越過短暫的虛空,正中一名秦軍中尉軍官胸膛,炸開一朵腥麗的血花。

“殺——,打垮秦軍!大——匈——奴——萬——歲!”冒頓撇了強弓,揮動着巨大的彎刀,仰天長嘯!“大——匈——奴!”冒頓親衛軍們嘶聲怒吼一聲,順着他們統帥所指的方向像一波波狂猛的驚濤駭浪般猛撲過去!

立時間,被激發了鬥志的冒頓親衛軍們發狂了,彎刀掄得像瘋狂運轉的車輪一般,爆發了驚人戰鬥力。有道是‘一夫拼命,萬夫莫擋’,一時間,秦軍措不及防,直被玩命的匈奴人殺得血肉橫飛,如雨般栽落。剛纔還是鋼鐵般的防線現在卻像紙糊的一般被匈奴人一捅即破!

在南山頂上看得真切的蒙恬面帶敬色道:“李兄,這冒頓還真是個梟雄啊,這般的逆境依然不肯認輸,還在拼命反撲,這勇氣值得敬佩啊!”李信點了點頭道:“是啊,怪不得陛下亦對此人十分忌憚,必置其死地而後快!李兄,如今灌嬰將軍已經在左翼穩佔上風,匈奴後陣又被丁零盟軍攪亂,只要咱們再將冒頓的這次反撲壓下,勝局就定了!該咱們出手了!”

蒙恬點了點頭,揮了揮手,看了看身後的翁仲和一萬躍躍欲試的重甲騎兵,大聲道:“大秦的勇士們,最後決定勝負的時機到了!狹路相逢勇者勝,最後的勝利一定屬於我們無敵而光榮的大秦軍團!”

“錚!錚!”蒙恬和李信拔出長劍,遙指向前方熱血飄灑的火熱戰場,怒吼一聲:“鐵騎無敵,惟有大秦!”“鐵騎無敵,惟有大秦!……”一萬重甲騎兵怒吼一聲,跟隨着蒙恬和李信從山頂上挾着狂猛的氣勢、居高臨下隆隆而來!

冒頓領軍正埋頭向前猛突苦戰,忽然間身前秦軍輕騎隨着一陣怪異的鼓號聲紛紛閃避,冒頓正自大喜、以爲將要大勝時,忽然間眼前一片飛沙走石。秋風乍起處,一支武裝到牙齒的重甲騎兵踏動着顫抖的大地、隆隆而來,那黑色的狼頭獸面盔下一雙雙眼睛戰意澎湃,殺氣騰騰,散發出刺骨的嚴寒!

霎那間,秦軍一萬重騎兇猛地迎上冒頓親衛軍,立時間,措不及防的匈奴人被銳利急猛的重戟捅翻大片,那向前急突的勢頭就像撞了鐵板一樣立時停頓下來!原本向兩側急閃的秦軍輕騎們亦趁勢向匈奴軍發動新一輪反撲,將適才的劣勢迅速扳了回來!

亂軍中,蒙恬和李信二人瞅準了冒頓,俱各拍馬舞戟包抄上來,正趕上怒火沖天、已趨半瘋狂狀態的冒頓!

“哧——”蒙恬揮起一戟,寒光急閃處,直取冒頓左胸。“呼——”李信則將戰戟掄圓開來,照着冒頓的脖頸就是一戟!

一時間,兩道寒光電閃雷鳴般直撲冒頓而來,大有將冒頓格殺當場的架勢。

冒頓見狀憤怒,巨大的彎刀一晃,先一撥馬躲過蒙恬的急刺,然後急起一刀,正斫在李信的長戟之上。

“當——”一聲刺耳的巨響中,火星四濺,李信只感到戰戟上傳過來一股無可匹敵的巨力,胸口一悶,竟險些吐出一口血來!

李信大驚失色,他縱橫沙場近三十年,還從未遇到過如此兇猛的對手,不由得大呼一聲:“蒙兄小心,這廝力大無比,勿要與其硬拼!”

當下,蒙恬和李信俱各回過馬來,雙戰冒頓。當下,三員猛將盤馬大戰,只殺得場中勁風四溢,塵土飛揚,餘者皆不敢靠近!

眨眼間,雙方連戰十數合,蒙恬和李信雖勇卻依然戰不倒冒頓,只堪堪戰成平手,可見冒頓之勇猛過人!

就在蒙恬和李信焦躁間,忽然陣後有一人咆哮而來:“哇哇哇,兩位大將軍休慌,翁仲來也!”便見亂軍之中,一員步將揮舞着一柄巨大的獨角巨人流星般奔來,所過之處,衆匈奴軍如同輕飄的草人一般被翁仲掃得骨斷筋折,四處亂飛!

冒頓雖怒,卻是不傻,力敵秦軍兩位大將已是有些吃力,眼見這莽漢殺將前來,不由有些心慌。就在此時,有一人大叫道:“大單于休慌,我來助你!”便見趙勝亦揮動着一柄彎刀從亂軍中殺將前來,斜刺裡直兜頭便是一刀,直取翁仲!

翁仲見過‘大秦國賊殿’裡供奉的趙勝鐵像,此時見得此人殺來,不禁大喜道:“國賊休走,留下命來!”當下使足吃奶的力氣便是奮力一銅人砸去!

“當——”一聲巨響處,趙勝只覺得胸膛口似乎被幾百匹奔馬瘋狂踏過一樣劇痛不已,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來!再看手中彎刀,已經被兇猛的銅人砸得刀口盡裂,已不堪用!

趙勝大驚,不敢逞強,撥轉馬頭就要逃竄。翁仲大急,如何肯放,急邁開巨大的步伐,三兩步竄到趙勝馬後,奮起一銅人急速砸落!

“喀嚓——”一聲巨響處,趙勝戰馬後臀幾乎被一銅人打得稀爛,戰馬慘嘶一聲,一個倒栽蔥便將趙勝顛下馬來!

翁仲見得便宜,狂笑一聲:“王八蛋,與我死來!”三兩步竄將上去,對準趙勝的腦門便是一銅人。趙勝被一跤摔得七暈八素,剛剛清醒,便見眼前一股黑影挾着巨大的勁風猛撲而來,不由嚇得魂飛魄散,慘叫一聲“啊——!”

忽然間,隨着一聲沉悶的爛西瓜似的碎裂聲,刺耳的慘叫聲嘎然而止。再看趙勝,那頭顱已被翁仲一銅人砸得扁扁,如同爛西瓜相似,死狀真是慘不忍睹!

翁仲頓時放聲狂笑:“哈哈哈,兄弟們,趙勝這個國賊被我一銅人打死了!”亂軍之中,頓時響起一片熱烈的歡呼聲。

趙勝的名氣因修建了‘大秦國賊殿’的原因,在秦國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覺,換來的當然是秦國軍民無比的怒火和卑鄙,人人皆以手刃此國賊爲榮。此時聽趙勝已死,衆軍雖然不是自己親手所刃,卻依然感到大快人心。

戰意澎湃之下,衆秦軍氣勢更足,將原本氣勢已沮的匈奴軍殺得步步後退。

翁仲得意了秒秒種,忽想起身前還有一個大大的敵酋,急忙大叫一聲:“冒頓小兒,休得猖狂,吃翁爺爺一銅人!”巨大的身軀晃動開來,疾若流星,踏得地面隆隆作響,似同一只飢腸轆轆的狂獅般直撲冒頓而來。

冒頓聽見趙勝已死的消息正自心慌,猛見翁仲提着巨大的銅人重又趕來,那額頭上的冷汗頓時刷地就下來了,欲想走時,李信和蒙恬兩員猛虎卻死纏不放,不禁心中瘋狂叫苦!

見此窘態,有數名忠心耿耿的冒頓親衛軍捨生忘死殺退身前秦騎,哇哇怪叫着揮動彎刀,貼地急旋而來!

翁仲怒吼一聲:“無名小卒,也敢猖狂,與我死來!”巨大的銅人半空中呼嘯着便是一記猛掃,正撞上率先劈來的一道光練!

“喀嚓——”一聲嘣響處,鋒利的彎刀被沉重的銅人擊得粉碎,連帶馬上的騎士都被兇猛的銅人砸斷了上半身。那血肉紛飛、內臟淋漓的可怕慘景頓時嚇得衆匈奴軍士一個哆嗦:“好可怕的力量!這還算是人嗎!”

翁仲可不管這麼多,兇猛的巨人撞入衆匈奴軍中,將銅人掄將開來,殺得興起時,那可憐的匈奴軍頓時像是軟弱的草人一般被沉重的銅人砸得四處亂飛、慘嚎連連。不過眨眼功夫,七八名冒頓親衛軍便被翁仲輕鬆解決,而翁仲卻愜意的連腳步都沒有停頓多少。

這可真是‘十步殺一人,千里我獨行’的至高境界!

“哈哈哈——!”翁仲多年沒有殺得這麼痛快啦,不禁放聲狂笑,三兩步竄入李信、蒙恬、冒頓三人戰圈之中,不由分說,銅人呼嘯着帶着一溜金光直劈冒頓馬頭而來。

有道是‘擒賊先擒王,射人先射馬’,這道理翁仲是老將了,自然熟諳於心!

看着身高多達九尺有半(二米二左右)的龐然巨人兇猛襲來,那沉重的獨角銅人至少在百斤以上,冒頓的臉色刷地就變了,卯足吃奶的力氣便是奮力一記金刀劈去。

“當——”一聲火量亂濺處,冒頓雖然兇猛,但他的力量比起塊頭巨大的翁仲來說還是差了不少,直被一銅人連人帶馬砸得急退兩步,胸膛間更是火燒火燎似的難受!

尚末得冒頓回過氣來,李信、蒙恬二人一左一右兩支大戟便又呼嘯着急斬而來。冒頓大驚,急地裡一個蹬裡藏身閃過兩隻大戟。哪知還未等冒頓重新翻上馬背,翁仲又咆哮着闖將上來,奮力一記銅人砸來!

可憐冒頓渾身是鐵能捻幾根釘,單戰李信、蒙恬二人已經是使勁了吃奶的力氣,再加上生猛異常的翁仲,那是無論如何也頂不住了。只聽得“喀嚓”一聲裂響,冒頓心愛的戰馬‘飛鷹’被翁仲一銅人將馬頭砸得稀爛,連吭一聲都來不及便重重地栽倒在地,將冒頓一屁股顛將下來!

“大單于!!”附近有匈奴兵看得真切,直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就要撇了對手來救冒頓。只可惜衆秦軍如何肯讓,拼了命擋住去路,直急得衆匈奴兵又吼又跳卻只趕將不及!

李信等三人中,翁仲離被顛倒在地的冒頓最近,見得如此便宜,豈能不撿,急三步並兩步飛竄上來,獨角銅人奮力舉在空中便要全力砸下。

忽然間,有一人大叫:“大單于休慌,阿胡兒來了!”一聲弓弦崩響處,一支流矢電射般趕至,正中翁仲胸口。

“撲——”銳利的流矢撕裂翁仲胸前的重甲,在翁仲胸口綻放出一朵血花。雖翁仲有重甲保護,箭矢入肉不深,卻畢竟也是人啊,被突如其來的劇痛刺激得一個趔趄、險險栽倒。趁此良機,冒頓從地上翻起,撿起金刀,翻手便從翁仲的小腹捅了進去。

單于金刀是匈奴鎮族之寶,那是何等的銳利無比,立即撕裂翁仲身披的精鋼重甲,幾乎透腹而出!“啊——!”翁仲仰面慘嘶一聲,沉重的銅人頓時失手跌落。

“翁將軍!”李信和蒙恬二人頓時紅了眼,撕心裂肺般一聲狂吼!

蒙恬和翁仲同軍十數年,交情那是何等的莫逆,頓時血貫瞳仁、氣衝斗牛,拔轉馬頭,飛馬直奔冒頓!而李信亦是怒吼一聲,轉馬直奔阿胡兒而來,那眼中憤怒的火焰似乎都能將阿胡兒殺死!

冒頓見蒙恬奔來,心中驚慌,急忙就想抽出翁仲腹中的金刀準備禦敵。卻忽聽遭受重創的翁仲一聲雄獅般的怒吼,正驚愕間,便見翁仲竟然不倒,反而猛撲上來,一拳便擊在冒頓的拳樑上,直打得冒頓眼冒金星、鼻血長流!

正在冒頓目不能視物間,翁仲撲至,將冒頓撞倒在地,然後雙手狠狠地夾住冒頓的腦袋,使勁全身力氣奮力一擰。耳籠中只聽得“喀嚓”一聲脆響,已是頸骨盡碎,冒頓慘叫一聲,頓時噴出一口鮮血,斃命當場!

見得冒頓已死,翁仲大笑三聲:“哈哈哈!”,隨即口噴鮮血,翻身栽倒,含笑而死!

“翁將軍!!!”衝到近前的蒙恬一聲淒厲的哀嚎,急撇了長戟,躍下馬來,抱起腹間兀自血流不止的翁仲。

只可惜英雄已逝,再也聽不見凡世間的聲音!

蒙恬淚流滿面,輕輕放下翁仲,然後拔出長劍,手起一劍將冒頓頭顱斬落。

蒙恬翻身上馬,將冒頓頭顱高舉過頂,大吼道:“冒頓已死,秦軍弟兄們,勝利屬於我們無敵而光榮的大秦軍團!”

亂軍之中,頓時傳出來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聲:“冒頓死了!冒頓死了!……”

衆匈奴軍原本戰意已漸漸低落,突見、突聞冒頓已死,那殘存的戰意頓時像雪崩似的消失得無影無蹤,當下直被奮起餘勇的秦軍壓得步步後退,一路死傷枕籍!

忽然間,西方傳來一陣隆隆的鐵蹄聲,卻是灌嬰所部已經解決了匈奴左右大都尉的兩萬軍馬,從西向東迅猛突入匈奴側後。立時間,再也堅持不住的匈奴中軍主力崩潰了,像一羣紛亂的鴨子般四處亂竄!

只可惜,四面都是秦軍和丁零軍,匈奴殘軍無處可逃,只能在亂逃亂竄間逐漸消耗着最後一點實力,漸漸流盡了鮮血!

這一刻,人的生命就像稻草,一文不值,隨時都可能輕易失去,這便是戰爭之慘烈和無情!

……

慘烈的戰鬥一直打到傍晚時分才完全停止,小小的谷地裡屍橫枕籍,數以萬計,到處都是一攤攤的血跡、一斷斷的殘肢,那可怕而血腥的景象即便是最可怕的地獄亦不過如此!

夕陽靄靄中,餘煙嫋嫋,刺鼻的血腥氣四處飄蕩,無數失去主人的戰馬兀自還在主人的屍體旁戀戀不捨的留連、噴着響鼻,似乎在期望着主人能夠重新醒來,再帶着自己縱橫戰場!

打勝了,但蒙恬卻高興不起來,因爲此役自己的至交好友翁仲戰死了,雖然李信斬了阿胡兒爲他報了仇,但翁仲卻再也回不來了。不僅如此,此役之中,中軍侯方拓、少將灌信也雙雙戰死:方拓是死於匈奴軍的流矢和圍攻,灌信是和匈奴左大都尉力拼而死,俱各十分悲壯,完成了以生命提衛秦軍‘無敵軍團’榮譽的諾言!

可以說,此役雖然尚未清點出秦軍傷亡如何,但一役陣亡三員高級將領這樣慘重的損失也是秦軍多年以來多未有過的悲壯!

夜色茫茫中,戰場上的清點和救治傷患工作依然在進行之中,蒙恬、李信和倖存的諸將多皆帶傷,雖然大勝,但人人臉色都十分沉重,因爲這一役打得實在太慘烈了,恐怕要有相當多的秦軍將士將長眠在這荒涼的異域!

終於,戰果清點出來了,李信看了一眼,面色沉重的交給了蒙恬。蒙恬輕聲念道:“此役,我軍陣亡將士三萬四千人,重傷一萬一千人,輕傷兩萬五千人;擊殺匈奴軍約十一萬人,沒有俘虜!另外,丁零盟軍好像也要有五六千人的損傷!”

衆將聞言默然,俱各傷感不已!英布嘆了口氣道:“真不愧是匈奴最精銳的王庭軍啊,殺敵三千,自損八百!不過好在匈奴軍的主力至此算是絕滅了,我秦國終於笑到了最後!”

蒙恬嘆了口氣道:“是啊,只此一役,大秦百年平安可保,那些死難的將士們爲國家和民族做出了這樣大的貢獻,也算死而無憾了!將他們好好火化吧,然後把他們的骨灰帶回咸陽,供奉在‘千古忠烈祠’中,讓所有的後世子孫爲他們而自豪!”“喏!”有傳令兵下去了!

就在這時,有親兵道:“蒙大將軍,李大將軍,丁零王來了!”蒙恬忙道:“快請!”

話音落處,蘇庫微笑着闊步而來,遠遠地用秦語大聲道:“久聞秦國英雄輩出,今r國王能得一見,實是三生有幸啊!”衆將驚奇:這丁零王久處異域,秦語竟說得如此熟絡,真是奇哉!

蒙恬拱了拱手道:“王汗客氣了,這次要沒有王汗捨命相助,我軍要想取勝恐怕要付出更大的代價!蒙某這裡代秦國謝過王汗!”

蘇庫笑道:“都是一家人,就用不着客氣了!傷亡如何?”蒙恬嘆了口氣,將手中的一紙戰果交給了蘇庫。蘇庫見狀也是默然片刻,感嘆道:“一個帝國的崛起,必然要走過血與火的征途,這些爲國而死的勇士必將爲歷史所銘記!而且他們奠定了一個強大帝國的基礎,他們足可爲此感到榮耀!”

衆將聞言更是驚愕:“這丁零王出言不俗,見解出衆啊!這蠻荒的異域竟有如此才貌雙全的英雄人物,實是奇哉!”

英布小心翼翼地道:“尊貴的王汗,我是秦國將軍英布,聽說您和陛下是多年的好友,是嗎!?可我多年跟隨在陛下身邊,爲何一直沒有聽說呢?”英布這也是拐彎抹角地打聽這滿身迷霧的丁零王究竟有多少秘密!

蘇庫聞言,愣了愣,卻忽地大笑道:“這世上有很多事是不必、也不能尋找答案的,這段往事你們的陛下不會說,我也不會說,就讓它漸漸消彌在歷史中,化爲一段千古之謎吧!哈哈哈!”

秦軍衆將聞言面面相覷,對這丁零王的真正身份更是猜不清了。甚至有人偷偷懷疑:這丁零王莫不是始皇陛下的私生子?抑或是潛伏草原已久的‘秦風’奸細?

蒙恬搖了搖頭,笑道:“尊敬的王汗,如今匈奴王庭主力軍已滅,對餘下的匈奴王庭各部民衆如何處理,王汗可有意見?”

蘇庫想了想道:“滅其不服者,餘衆招降!現在匈奴已經完了,用不着再多造殺孽了!只要將殘存的匈奴人帶回秦國,以華夏文明強大的同化力,用不了多少年,匈奴這個民族就將成爲歷史上的一段煙雲隨風而去的!蒙將軍意下如何?”

蒙恬聞言有些躊躇,因爲他吃不準扶蘇的意思,萬一扶蘇不同意這樣做,他豈不是吃力不討好!蘇庫何等聰明人,會意道:“蒙將軍不必擔心,你們陛下的脾氣我是瞭如指掌的,如此處理,必然合乎他的心意!如果有什麼責任,你就推給我好了,想來他還是要給我幾分面子的!”

蒙恬想了想,笑道:“既如此,那蒙某便照辦了!臨行前,陛下也曾讓蒙某多聽聽王汗意見的!不過,王汗自己的丁零部呢,是跟隨我們南下,還是繼續留在漠北草原!”

蘇庫聞言想了想道:“我還是不南下了吧,見到了你們的陛下,初時可能很親切,但以後說不定就會有一些不必要的煩惱!我還是留在這遼闊的草原,自由自在地生活吧,一個是我懶散慣了,二個也順便爲秦國拱衛這漫長的北方防線。

蒙將軍,你可以轉告你們的陛下,就說丁零部永遠是秦國的一部分,日後若有驅策,丁零部必將聞風而從。還有,讓他儘快向草原移民,漫長的長城不應該是華夏民族的終點,當然,這遼闊的草原也不是!”蘇庫說得十分感慨,竟是目色十分鄭重。

蒙恬看了看諸將,更是覺得這丁零王的見識非同小可,便點了點頭道:“王汗放心,話蒙某一定帶到!現在天色已晚,王汗還是回軍休息吧,咱們明天歇息一天,再北進克魯倫河!反正那些匈奴部族也跑不了!”

蘇庫點了點頭,亦拱了拱手道:“既如此,各位將軍,本王告辭!”衆將拱手相送:“王汗走好!”

送走了蘇庫,李信感慨地道:“這丁零王可真是謎一般的英雄啊!幸好他不是幫冒頓的,否則堪稱大敵啊!”衆將信服地點了點頭。

一日後,秦軍合丁零軍北進克魯倫河,殘存的匈奴軍和部族已無抵抗之力,跑又跑不掉,只好降得降、死得死。半個月後,在剿滅了約二十萬衆頑固不降的匈奴部族後,餘者二十餘萬衆選擇了投降秦軍。

至此,曾經在z國北方草原上橫行一時的匈奴民族主體力量從歷史的舞臺上消失了。

又數日後,由於天氣漸近嚴冬,蒙恬便與丁零王做別,率得勝大軍押送二十餘萬匈奴部民踏上了漫漫歸鄉路。行不多遠,正遇上扶蘇緊急從國內調來的大量醫官和藥材補給隊伍,及時相助因攜帶大量俘虜而速度緩慢的秦軍安全度過了千里疫匹!

公元前204年初冬,蒙恬大軍安返九原。

而在蒙恬、韓信大軍與匈奴人浴血苦戰的時候,精銳盡出的大月氏國和匈奴右谷蠡王部亦在漠北大草原上你來我往地廝殺着。

經過月餘的激戰,雙方竟是各有損失,皆不能勝!眼見嚴冬將至,月氏國正要不得已退兵時,忽然匈奴王庭徹底覆滅的消息傳到匈奴右部大草原上,立時間,匈奴右谷蠡王部人心惶惶、皆無戰意。趁機良機,一萬‘破軍’星夜北進,會合月氏軍大破右谷蠡王部于格裡格爾河畔,盡殲匈奴右部軍主力三萬餘人,但右谷蠡王僥倖逃脫!

取得大勝的月氏軍和秦‘破軍’緊追右谷蠡王殘部不捨,接連七戰,擊殺匈奴部衆五萬餘人,再次重創匈奴右部。右谷蠡王見匈奴國大勢已去,僅剩的不到十萬老弱部衆再無復起之機,便趁着嚴冬向西方邊戰邊逃。而月氏軍和秦軍見匈奴僅剩的這點殘部遠遁而走、再不可能有多大威脅,根本用不着拼着老命冒嚴寒追擊,便也回軍南歸,放過了這最後的匈奴餘部!

至此,匈奴王庭和左部徹底覆滅,右部餘部近十萬人西遷,z國以北浩翰無際的大草原上再無匈奴人的蹤跡!

而令扶蘇和秦國人意想不到的是,西遷的匈奴殘部立右谷蠡王爲新任單于,一路西遷、時常與當地各民族發生交戰,先後過西域、中亞,輾轉百年,最後定居於今土亞其亞細亞半島一帶,重又紮根發展。

又一百年後,匈奴殘部發展壯大,竟然重新建立了一個新的帝國,雄霸西亞!這或許便是歷史上‘禍水西引’的一個新版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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