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30年,秦王政十六年,也就是秦國滅韓的這一年,趙國境內遇到嚴重旱災,國內極度缺糧,餓死民衆無數,國內民心一時動搖。而秦軍趁此良機加快了攻滅趙國的步伐,公元229年五月,秦王贏政派王翦爲大將領大軍二十萬兵出壺關、派大將楊端和領兵二十萬出河內,一北一南夾擊邯鄲!
消息傳出,諸國震恐,趙國尤爲慌亂,趙王遷大驚之下,急招趙國名將李牧及司馬尚入宮議事!
巍峨、華麗、古僕的趙國王宮,規模龐大,色彩豔麗,宮庭樓閣、歌臺舞榭何止千計!從空中望去,那宏大、壯觀的龐大建築羣讓人禁不住地讚歎中國古代勞動人民無與倫比的傑出創造力。
這座王宮現的主人是趙王遷,他母親原爲歌伎,他血管裡也就流着母親音樂的血液,他不但喜歡音樂,而且是深通音律,譜曲填詞,所得新作,莫不在邯鄲家家傳頌,隨之傳遍天下。
君子德風,小人德草,風吹草偃,上行下必效,趙王喜歡音律聲色,趙國朝野上下也就莫不嗜聲色若狂。就這樣趙國王宮裡每日都是鶯歌燕舞,鼓樂不斷,趙國朝吱,君臣上下都在過着醉生夢死一般的日子。
然而,今日的趙王宮卻一點也沒有平日裡的浮華和脂粉氣息,反而平靜得有些嚇人。除了遍列宮禁的執戟甲士們有些沉重的呼吸聲外,幾乎聽不到一點雜音,甚至連宮女和宦官們走路時都小心翼翼地唯恐發出一點聲音。
一切的一切,都透出一股反常的意思,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爲今天趙王遷心情不好,而且是非常的不好,在短短一個時辰之內就已經有三名宮女、四名宦官只是服侍稍稍不周便被暴怒的趙王遷命甲士拉出去好一頓毒打,以至奄奄一息。於是,誠惶誠恐的甲士和官侍們都開始小心翼翼地侍候着趙王遷,唯恐稍有不慎,輕則遭打,重則丟命。
而大殿之外雖然安靜佯和,大殿之內卻是充滿了緊張的氣息:心情煩悶、氣色緊張的趙王遷正坐臥不安的觀看着手中的邊庭急報,那蒼白、削瘦的臉龐,浮腫、無神的眼睛無不顯示着這是一個放縱酒色的君王。
每當苦惱的趙王遷一看到秦軍又向前推進多少多少裡、又斬殺多少多少趙國兵士時血壓就禁不住地一陣陣升高,頭腦也禁不住地一陣暈眩。心中暗暗叫苦之苦之餘,因酒色過度而顯得削瘦蒼白的臉龐更加有些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整個大殿內時常傳來膽小懦弱的趙王遷一陣陣心慌神搖、歇斯底里般的驚呼聲:“秦軍勢如破竹,這如何是好?”“一羣廢物,平時就只知道吃國家的祿米,危難關頭卻不能分寡人之憂!”“苦也,誰來救寡人?”……
就在這時,殿外猛然傳來一陣甲冑摩擦的聲音和鏗鏘有力的腳步聲,不久便聽到殿外的宦官小心翼翼地稟報道:“啓稟大王,李牧右相和司馬尚將軍求見!”聞言眉頭一振、臉色一喜的趙王遷急道:“這狗才,羅嗦什麼,還不快宣,不,快請兩位將軍入殿!”宦官慌了,連忙一路小跑出殿,請李牧、司馬尚入殿。
不一會兒,隨着一陣沉重有力的腳步聲,兩員戰將已經邁步入殿。仔細看來,其中一位約在五旬左右,頭髮稍白,身材中等,體形修長,英武剛毅的臉上卻因爲一雙略顯秀氣的臥蠶眉而帶有一些儒雅之氣,深遂而黑白分明的一雙大眼則彷彿掩藏了無窮的智慧,整個人因此顯得具備一種集英武與儒雅,剛猛與睿智於一體的獨特氣質,此將正是戰國未期趙國名將李牧是也。另一員將領大約五旬有過、六旬不到,雖然是名老將、頭鬢漸已斑白,但身材卻要比李牧高大些,體格也十分健壯,英武非凡的國字臉上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眸使得他顯得殺氣騰騰、不怒而威。這兩人便是趙國如今碩果僅存的兩位名將。
趙王遷一看李牧、司馬尚二人入殿,喜得急忙起立迎了上去,一把抓住李牧的雙手,滿色急切、誠懇之意地大叫道:“李將軍,趙國危矣,寡人危矣,愛卿速救寡人!”李牧心中暗暗苦笑:“爲什麼秦國的君王一代都比一代出色,而我趙國的君主個個卻都是這般懦弱之輩呢!?秦兵尚還遠離邯鄲卻便慌成這般模樣!”面色稍稍一變,隨即恢復了正常,平靜地道:“大王休慌,只要有李牧在,秦軍休想踏進邯鄲一步!”
趙王遷聞言大喜道:“李將軍真仍我趙國之中流砥柱也!現今秦兵壓境,李將軍不知有何計可以禦敵!”李牧聞言微微一笑道:“大王不必着急,不如還是坐下說話吧!”趙王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是,是,寡人糊塗。兩位將軍快快請坐,來人,香茗侍候!”兩名宮女聞令飛快地奉上香茗便退了下去。
李牧穩穩當當的飲了一口香茗,慢條斯理的細細品味了一下,而司馬尚也是沒有着急,只是等着李牧先回答,他是李牧多年的副將兼助手,自然明白李牧的脾氣。看着二人慢慢斯理的樣子,趙王遷急得心臟呼呼亂跳,差點就想要跪地哀求李牧快想禦敵之策了。
好在,李牧沒讓趙王遷再痛苦多久,便平靜地道:“秦國雖然來勢洶洶,但是未必便能真正對我邯鄲造成威脅!大王難道忘了,我邯鄲沿西、南二面都修築了長城,只要我們布重兵沿長城以守,南路秦兵就休想跨過長城一步;而北路秦兵則仍由臣率兵迎之.等到其師老兵疲之時,番吾之戰與肥之戰的場景便會再現!(這兩戰都是李牧統帥大軍以少勝多的著名戰例!)”
趙王遷聞言大喜道:“好好好,有將軍在,我趙國無憂矣。我即命李將軍爲大將軍,司馬將軍副之,統兵出戰!”李牧點了點頭道:“未將必將竭盡全力,擊敗秦國。只是不知大王有多少兵少可以拔與李牧!”趙王遷聞言有些爲難地道:“國內精兵不多,盡數發之也只有二十萬衆,將軍勿要嫌少!”
李牧想了想,臉色平靜地道:“兵貴精不貴多,二十萬足已破敵!大王欲要微臣何時出兵?”趙王遷心急地道:“兵馬三日內可以調聚完成,將軍出兵自是越快越好!”李牧點了點頭道:“好,那未將就馬上回去準備出兵事宜!”趙王遷大喜道:“既如此,寡人和趙國的安危就全託付於將軍了!”李牧點了點頭,便和司馬尚告辭而出,而平日裡對耿直的李牧一向不甚待見的趙王遷此次卻一反常態、殷勤備至的親至將李牧送到了殿門口,可見其現在愛李牧之切!
辭了趙王,出了大殿,司馬尚摟了摟額下的長鬚問李牧道:“將軍,以二十萬對秦軍四十萬衆,你有多大把握?”李牧溫和的笑了笑,信心十足地道:“十足把握倒是談不上,只是臨機應對,見機行事罷了!我軍本土作戰,萬衆一心,秦軍雖衆,我也有七成以上把握破敵!”
司馬尚聞言頗有感慨道:“自馬服君(趙奢)和廉頗老將軍故去後,我趙國的安危就靠將軍一人支撐了,不知將軍欲如何破敵?”李將軍笑道:“已有腹稿,卻仍不成熟,這兩日細思一下,再作定奪!”司馬尚點了點頭道:“既如此,我等各自歸去,來日再會與軍中!告辭!”“告辭!”
三日後,邯鄲以西趙國軍營,二十萬人的龐大軍營幾乎密密麻麻的遮蔽了數十里方面,顯得密密麻麻,無邊無涯!
而威嚴肅穆的中軍帥帳之中,在數十支牛油巨燭的熊熊燭光下顯得亮如白晝。帳內端坐着數十名趙軍驍將,坐在正中的便赫然是李牧和司馬尚二人。
李牧見諸將已齊,微微一笑道:“自番吾一戰已來,一晃已經近三年。諸位將軍一向可好?”諸位趙將都是李牧舊屬,對李牧一向欽佩有加,聞言紛紛躬身道:“不敢蒙大將軍掛念,我等一向尚好!”
李牧笑着揮了揮手道:“不要這般拘謹,此次秦軍再度來犯,我聚諸將在此便是要聽聽諸公的看法,不知諸位有何高見?”臥蠶眉微張之下,眼神裡揮發着一種自信而威嚴的氣勢,形成了李牧獨特的人格魅力。
諸將想了想,廉頗之子廉越道:“舊年番吾之戰中,秦軍同樣兩路來犯,我軍也分兩路迎敵。邯鄲以南有我長城和漳水爲天險相持,司馬將軍統兵鎮之將秦軍阻於漳水南岸;北路的樊於期部被大將軍破於番吾後,秦軍南路也退回河內。今日不如照舊例迎戰如何?”
諸位有了舊戰成功經驗,倒也一時附應。李牧直了直修長的身軀,儒雅的面孔上不禁露出一股沉思之色,忽地李牧說道:“此戰卻不同於舊例啊!南路楊端和雖是名將我軍欲阻之卻也無慮,北路的王翦卻是目下秦國第一名將,非樊於期之輩可比,諸位不可大意!”
司馬尚點了點頭道:“大將軍所言有理,不過這暫時也是目下防禦的最好方式,那王翦雖然厲害,但大將軍同樣是百戰不敗之名將,只要屆時小心應對,未必便會輸於他!”衆將聞聽紛紛點頭,只要有李牧在,衆將有信心將任何來敵擊潰。
李牧微微一笑道:“那麼便依此例吧。廉越將軍!”“未將在!”“我令你領兵五萬南下到邯鄲南長城處會合守軍務必將秦軍阻於漳水南岸,不得有誤!”“喏!”廉越領命。
然後李牧微微一笑道:“其餘大軍隨我即日兵發番吾,迎戰王翦!”“喏!”衆將一起奮起,顯得戰意高昂,信心百倍。在衆將趙將看來,有號稱趙國‘戰神’的李牧坐鎮,便是如狼似虎的秦軍有百萬之衆也是不在話下的。
數日後,李牧十五萬大軍抵達番吾,趁王翦大軍尚未趕到之時,率先搶佔了番吾附近的戰略要地灰泉山,將主力大軍十萬屯於灰泉山上,其餘五萬由都尉趙敢統帥鎮守番吾城,兩軍互爲犄角,守望相助。
不久,王翦和楊端和兩路大軍先後與李牧以及廉越兩路大軍接火,冀州大地上頓時烽火四起,硝煙瀰漫。精明而可怕的李牧將邊境上的農民都組織起來,每隔段距離就設置一座烽火臺,事先規定好的信號不但能報告有敵入侵,而且連敵軍的兵種和兵力,都能以烽火的種類和數目報告得清楚確實。所以只要秦軍有任何行動,李牧就能很快發現敵蹤,於是李牧不但能夠坐鎮指揮番吾一線,甚至還可以輕鬆迅捷地遙控指揮邯鄲南線的廉越大軍!
就這樣,可憐的秦軍只要一進ru趙境,就像進ru泥淖一樣,隨時會遭到民兵的攻擊,其中甚至有很多老人、兒童和婦女,水源遭放毒更是常有的事。以前秦軍非常喜歡到趙境作戰,因爲趙國民間普遍較富裕,攻佔以後可以飽掠一番,如今進ru趙境,隨時有遭到襲擊和中毒的可能,死傷慘重的秦軍人人視趙境爲鬼域。
轉眼間,一個多月時間過去了,由於李牧守禦得法,王翦和楊端和二路大軍雖是竭盡全力竟也未能前進一步,戰事一時焦灼起來。在咸陽聞聽前方戰況不利,面色不悅的秦王贏政立即急命楊端和與王翦再度兩面發動猛攻,但是不幸的全遭到李牧設計巧妙的擊退,而且用的都是極弱勢的兵力。
秦趙兩軍鏖戰中,秦軍想找趙軍主力會戰,就是難以辦到,李牧總是看似龜縮不出,但是秦軍只要一個不留神,李牧的部隊便會突然如風而至,殲滅秦軍四處出擊的小股部隊。他用兵起來真如《孫武兵法》上所言——如常山之蛇,擊首則尾至,擊其尾則首至,擊身則首尾俱至。
趙軍騎兵更是秦兵的惡夢,往來飄忽,急速無定,防不勝防,連最善用騎兵作敵後突擊戰術的李信也大感頭痛。於是,不僅僅一衆秦軍在趙軍鐵騎的襲擾下日夜不得安寧,甚至連糧道也時常遭劫、有點朝不保夕起來,面對李牧如此傑出的騎兵戰天才,休說李信了,便是名將王翦也是一時束手無策。
這些和趙軍接戰多年的秦軍老將,也全都奇怪起來,原來怯懦、行動緩慢、動不動就整批投降的趙軍,在李牧的指揮下竟脫胎換骨地完全變了!不但個個驍勇善戰,而且都寧死不降了。這也許正應驗了那句老話:兵是將的膽,將是兵的魂!而李牧就是所有趙軍不屈的戰魂!
轉眼間,又是一個多月時間過去了,處於盛夏中的秦軍屢戰不勝,苦不堪言,要求增援的奏表一道接着一道。而王翦雖是一貫小心謹慎,但在李牧手裡也沒有討得了任何的便宜,雖然王翦目前尚能憑藉着超人的用兵才能和直覺緊守不敗,但依目前的形勢來看,要想讓王翦擊敗李牧、攻入邯鄲簡直是癡人說夢!
而與此同時,扶蘇對‘狼牙.破軍’的第二階段訓練已經到了最後的階段:
首先,由於過去輕便作戰的需要和秦兵身高的限制,秦國雖通西域也有一些比較高壯的馬種,但仍選擇了中等體形的馬匹作爲戰馬,而扶蘇爲了加強戰力的需要,半年來已將所有戰馬換成了更高更壯的西域馬種。
其次,對於‘狼牙’所增加的訓練便是特種作戰的作用和思想以及進一步的騎戰訓練,另外根據實戰的需要又相繼配備了一些新的特種裝備和服裝;對於‘破軍’所增加的訓練爲:對所有騎兵加強了特種戰的訓練並灌輸了相應的思想,進一步加強了騎戰訓練和裝備配製,並根據大威力騎兵戰的需要使得三千精騎訓練精熟、已能夠熟練使用大威力的重型長戟、成倍地提升了騎兵們的兇狠戰力!
最後,扶蘇又根據實戰的需要,報知秦王和廷尉批准後,改變了秦軍以往那種複雜的人員配製,將剩餘‘狼牙.破軍’將士以類似蒙古軍的‘十十’進制進行整編:‘狼牙’合編成三個百人隊,而‘破軍’則編成了三個千人隊.至此,扶蘇已經做好了應對戰爭的一切準備!
總之,進一步的訓練和編組一切從實戰出發,一切從需要出發!可以想象,經過浴huo而重生的‘狼牙.破軍’其超強戰力在當世已經足以傲視羣雄,必將在歷史舞臺上奪得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
不久,知悉了秦軍前線不利戰況的扶蘇心中大笑道:“原本歷史上此次攻趙之戰好像在用‘離間計’除去李牧之前,兩軍基本上是平局吧.但不想現在因我的到來,我秦國反而處了下風,看來歷史已經在逐漸發生改變了!嗯,如果不出所料,應該快輪到我出場了!”於是,聰明的扶蘇一邊令‘狼牙.破軍’抓緊訓練,一邊開始命令無心通知‘墨足’立即大規模收集趙國和李牧的情報,以備作戰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