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師長和王副師長、政治部主任把李海江、虎娃、小順子、小蓮子找到地窨子。
楊師長說:“咱們詳細部署一下作戰方案……”
老虎洞裡,李海江正在幫助戰士們往子彈袋裡補充彈藥。付麗梅來到洞裡,看到李海江,莞爾一笑,就出了老虎洞。李海江會意,緊跟着也走出了老虎洞。
李海江和付麗梅倆人坐在山坡上。
付麗梅說:“打仗時候,機靈點兒,別有前眼沒後眼的。”
李海江說:“沒事兒,我打仗時候淨是往前衝,子彈追不上我。”
付麗梅說:“這兩個月咋樣?累不?”
李海江說:“我沒事兒,不怕累。以前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現在不同了,心裡有了牽掛了。”
付麗梅說:“看你憨憨乎乎的,還挺會說話呢。我沒事兒,就是有時候睡眠不好。”
李海江說:“爲啥?”
付麗梅說:“傻樣,你說爲啥。你有了牽掛,我就沒有牽掛啊?”
付麗梅說着,輕輕地用粉拳打了李海江一下子。
李海江說:“別讓哨兵看見,給咱這個小連長兒留點兒面子。”
付麗梅咯咯地笑了。
付麗梅說:“可了不得,你這個大兵,加上會說話兒,簡直都要成精了。唉,言歸正傳。師長找我了。”
李海江說:“說啥了?”
付麗梅說:“他說集訓結束,就給我們倆辦婚事。”
李海江說:“那好啊。”
付麗梅說:“我和師長說,是不是有點兒太急了。你說師長咋說?”
李海江說:“咋說的?”
付麗梅說:“師長說,你們倆談戀愛帶談不談的已經三個月了,時間夠長了。我和你嫂子那咱,見面10天就結婚了,照樣生孩子,照樣恩恩愛愛。”
李海江說:“師長是個豪爽之人,心地善良,愛兵如子,意志堅定,有時候像老大哥,有時候像父親,有時候像老師,可敬啊。”
付麗梅說:“政治部李志斌主任更有意思,有一天在醫院對我說,小付啊,你和海江的婚事得抓緊辦啊,我這個想喝喜酒的都等不及了。我說,首長,終身大事總不能操之過急吧,你實在想喝酒哪天執行任務時候我給您買兩瓶。李主任當時就來了一句,那還等到啥時候?等到水靈靈的大姑娘、精精神神的小夥子長成乾巴老太太、乾巴老頭子時候再結婚還有啥樂子?”
李海江說:“是啊,麗梅,首長們對我們倆真是實打實地關心吶。有時候我就想,即使是親兄弟還能咋樣,在如此艱難困苦的條件下,在遠離親人的情況下,還有這份濃濃的、溫馨的感情,實在是彌足珍貴呀。想起來,有時候確實很讓人感動。”
付麗梅動情了:“結婚那天,要是爸爸媽媽在身邊該有多好啊,我該有多幸福呀。”
李海江說:“麗梅,我大爺大娘對待我就像親生兒子一樣,疼愛有加,而且還救過我和金戈的命。咱們倆的事情,他們二位老人可着急了,專門找到師長,求師長給出面幫忙。還把自己家的西屋騰出來,收拾一新,給咱們倆做新房。還置辦了不少新婚用品。等打完了這仗,我就領你到大爺大娘家去一趟,讓老人家高興高興,再把咱們要結婚的事兒彙報一下。”
付麗梅羞澀地說:“那就聽你的唄。”
晚間,特戰排全體指戰員全副武裝,在師部偵察參謀和李海江帶領下,長途行軍,到了駱駝嶺的老林子裡。
這個駱駝嶺的老林子是鬼子到樣子鋪必經的險要去處,這裡澗深砬子陡,樹林子密密麻麻的。
李海江對虎娃說:“我們就在大道兩邊的砬子上埋伏下來就可以。
”
戰士們選好位置,埋伏下來。
第二天半頭晌了,聽見了汽車嗚嗚響。不大會兒,7輛載着鬼子的大卡車露頭了,上面站着虎視眈眈、耀武揚威的日本兵,武器都是清一色的三八大蓋,還有兩挺歪把子機槍。
李海江告訴虎娃說:“情報完全準確。”
在大路旁的伏擊陣地裡,戰士們都端着槍,眼睛盯着鬼子。汽車一走進伏擊圈,李海江的信號槍響了。
轟隆、轟隆一連串地雷的爆炸聲和密集的槍聲響成一片,機槍、步槍、短槍,又伴隨着手榴彈直朝鬼子汽車招呼。當場,有的鬼子汽車翻了個四腳朝天,立馬軋死了不少鬼子,剩下沒死的鬼子們懵懵懂懂地亂放着槍。
一班班長趙靖勃端着一挺歪把子輕機槍,打得興起,竟然不管不顧地站起身來一個勁兒地掃射。日軍的三毛大佐坐在第二輛汽車的駕駛室裡,大喊大叫地指揮日軍進行反擊。趙靖勃見狀,對着三毛就是兩個點射,六發機槍子彈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頃刻間呼嘯着撲向了張牙舞爪的三毛。當即,三毛大佐頭部中彈兩發倒在了駕駛室裡。
李大栓發現幾個鬼子躲在一輛汽車後邊拉開架勢射擊,負隅頑抗。他帶了幾顆手榴彈,極其靈敏地跳出工事,迂迴到那輛汽車的後邊大約20多米的地方,分別把四顆手榴彈投進了敵羣裡。隨着幾聲轟隆隆的劇烈爆炸聲,五個頑抗的鬼子被炸得支離破碎,血肉橫飛。
戰士們又是一陣猛烈的射擊,把小鬼子們打得沒聲沒響了。
李海江一聲令下:“衝啊!”
戰士們都向小老虎似的衝下了山去。鬼子橫躺豎臥地倒了滿溝。那個三毛大佐一聲不吭地仰歪在那輛車的駕駛室裡。趙靖勃衝過去,好奇地看了看,把三毛大佐從車上拽了下來,踢了一腳,確認三毛已經死亡。
虎娃向李海江報告:“報告連長,67個鬼子全部報銷了。”
李海江命令:“趕緊打掃戰場,都換上鬼子服裝。”
戰士們剝下來沒有沾血的鬼子服裝,加上過去已經保留的鬼子服裝,平均一個人一套鬼子衣服,大家打扮得活象小鬼子。
李海江穿上鬼子大佐的衣服,又從大佐的圖囊中找出隊級戴上,加上他塊頭大,膀子一端,胸脯一挺,可真象個鬼子佐官。大家哈哈大笑起來。
虎娃也換上一個鬼子上尉的軍服,侍奉在李海江的左右當翻譯。
打扮好了,李海江喊:“把脫下的衣服和剩下的武器藏好嘍,上車。”
戰士們扛起鬼子機槍、三八大蓋,登上了三輛沒有打壞的汽車,打起了膏藥旗,雄糾糾地往樣子鋪奔去。
中午時分,特戰排就到了樣子鋪的南大門。站崗的僞軍,一見來了三卡車“皇軍”也沒敢擋,卡車照直開進了樣子鋪街裡。
來到皇協軍營部,長着滿臉大鬍子的皇協軍營長趕忙迎了出來,徑直小跑到李海江面前,鞠躬說:“太君一路鞍馬勞頓,辛苦了。”
虎娃說:“我們還沒有吃飯,你有安排嗎?”
皇協軍營長趕緊說:“太君,早就準備好了,請到前面的山珍飯店裡就餐。”
皇協軍營長在山珍飯店裡擺了四桌酒席歡迎“皇軍”。李海江坐在首席位置上,看到山珍海味都端上來了,對着皇協軍營長高興地說:“遙希,你的這個!”說着伸出了大拇指。
皇協軍營長趕緊站起來,鞠躬說:“太君過獎。”
這幫“皇軍”也不客氣,真就赴了席,山珍海味品味到了。大家匆匆忙忙吃完飯,身着大佐軍服的李海江對着虎娃一擺手。
虎娃對僞軍營長說:“大佐命令你把隊伍都集合到操場上,接受檢閱。”
皇
協軍營長說:“嗨依!”
操場上,銅號一響,皇協軍全營人馬全副武裝地都集合到操場上了,很快就站好排。這時候,“大佐”在前,後邊跟着一隊“皇軍”,邁着齊刷刷的步伐走進了操場。
皇協軍們一看“皇軍”來了,就唱起來日本軍歌《同期的櫻》:
“我和你是同期的櫻,綻放於同一兵學校的庭院。早已有了一開即謝的覺悟,爲了國家,從容散落吧……
我和你是同期的櫻,綻放於同一航空隊的庭院。相互約定的日子還沒有到來,爲何先我而死,離我而去?
我和你是同期的櫻,你雖一去再也不復返。但我們將在花之都的靖國神社中,再次相會於櫻開之春!”
這隊“皇軍”隊伍走到皇協軍隊前,就立定站下了。”大佐”走上一個高臺,皇協軍營長跑步過來,敬了軍禮。
皇協軍營長喊道:“報告大佐太君,駐守樣子鋪的皇協軍五團三營集合完畢,請您檢閱!”
“大佐”還了禮,一擺手,虎娃告訴皇協軍營長:檢閱開始。
營長喊着口令,僞軍們在操場下又是衝刺又是臥倒地比劃了一陣子。
“大佐”又用日語對虎娃講了幾句。
虎娃喊道:“大佐要看看徒手步伐走得怎樣!”
僞軍營長命令:”架槍列隊!”
僞軍隊伍徒手列隊,僞軍營長高喊口令,就在操場裡跑步、走步、左轉彎、右轉彎地動作了起來。
正在這時,只見“大佐”拽出手槍,叭叭打了兩槍,正在喊口令的皇協軍營長應聲倒地。
站在隊前那些“皇軍”立馬端起手中三八步槍和機槍對準了所有皇協軍,高喊:“跪下!舉起手來!”
有20幾個鐵桿兒漢奸瞬間反應過來,知道上當了,竟然不顧一切地向着武器堆放地點跑去。小蓮子和趙長海、趙長江端起歪把子輕機槍,一陣掃射就把他們撂倒了。其餘的皇協軍士兵都傻眼了,乖乖地跪在地上,舉起手當了俘虜。
特戰排的戰士們打開了倉庫,把武器彈藥和糧食物品,能拿的都裝到汽車上,不能拿的就分發給老百姓。敵人的兵營也被幾個戰士放火燒燬了。
200多個俘虜坐在操場上,李海江告訴他們:“我知道,你們是剛從熱河調來的。你們這幫傢伙,仗恃武器精良,訓練有素,根本沒把抗聯放在眼裡,多次進剿我們的營地,屠殺抗日誌士。你們這些人是有血債的。我完全可以把你們一個一個地槍斃。但是,考慮到你們都是中國人,有不少還是窮苦人出身,殺了你們,你們的親人就會遭罪。那麼我現在問你們,今天把你們放了,回去幹什麼?”
俘虜們一一回答,我回家務農,我回家當長工去,我回家上學去。
李海江說:“那麼好吧,今天我決定不殺你們。但是,我這裡有你們的花名冊,每個人在這上面按一個手印,說明你是被我們抗聯俘虜後經過教育當場釋放的人員。如果有人還膽敢繼續當漢奸,欺壓百姓,與抗聯爲敵,我們就要按照這個花名冊一個一個地追殺,對你們執行死刑。記住沒有?”
衆俘虜迴應:“記住了。”
李海江說:“大點聲!”
衆俘虜大聲迴應:“記住了!”
李海江說:“現在開始畫押,畫押後你們就被釋放了。”
放走了俘虜,特戰排全體指戰員上了三輛大卡車,回到駱駝嶺的老林子裡,帶上藏在那裡的武器裝備和繳獲物品。
小順子問:“連長,鬼子的服裝還穿着呀?”
李海江說:“一會兒咱們要穿過敵佔區,先穿着吧。”
大家打着膏藥旗,一路大搖大擺地向着秘密營地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