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意思呢,我已經三局三勝。”梁紅玉看着童貫,童貫呢,尷尬的別開目光,看着水面風荷正舉的蓮,荷風送香,淡淡的一股香氛。
“朕……其實……”童貫看着梁紅玉,事實是梁紅玉的勝利有目共睹,無論是對聯,還是棋局甚至是音樂,梁紅玉都拔頭籌,一開始有言在先,說是三局兩勝就是勝利。
現在呢,忽而出爾反爾,他有點做不到,但是前後顧慮很多,徹徹底底的將自己兵權都給梁紅玉……
誠如剛剛幾個臣子所言,要勝利了,自然是大捷!要是失敗了,那麼往後自己連容身之地都沒有了。
“完顏氏很是厲害,朕心有餘悸。”梁紅玉沒有想到,皇上閉目塞聽也就罷了,居然還畏首畏尾,完顏氏厲害不厲害,她梁紅玉最有發言權。
完顏宗弼懂嗎嫺熟,但是也僅僅是弓馬嫺熟而已。
“皇上莫要忘記了,兵家自古以來都是誕生在我大漢的,女真是厲害,不過僅僅厲害在孔武有力而已,並沒有那樣讓人望而生畏。”梁紅玉想要解釋,但是發現,在面對這些搖脣鼓舌之人的時候……
她居然有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惶恐。
她的眼睛看着童貫,童貫還是看着水面。
旁邊的秦檜已經上前一步,諂媚的笑容在臉上逐漸的擴大,“樑將軍固然是厲害,這個是無可爭議的,就算是以訛傳訛,說這女真族厲害,也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呢,將軍也說了,打仗單單憑藉孔武有力是不成的。”
“但是,孔武有力是必勝的一部分,如你這般的人,要是去了戰場,你經得起三拳兩腳嗎?”
梁紅玉反脣相譏,想要給自己下套,秦檜啊秦檜,你省省吧。
秦檜看得出來,梁紅玉是那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立即尷尬的一笑,“那是!那是!我並沒有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要是女真族真的不厲害,也不會窮盡這麼多年還沒有將這女真給徹徹底底的趕走了。”
“這是大家不齊心協力。”梁紅玉分析了一下,脫口而出。
是啊,每一次眼看就要打敗了,偏偏朝廷就會有糊塗的號令接二連三的下來。這是梁紅玉深惡痛疾的,也是任何一個戰場上奮勇殺敵的都深惡痛疾的。
“那麼,這個錯誤,要是以後在戰場上再犯一次,這……”他的眼睛望着前面的位置,請求梁紅玉做一個回答,梁紅玉皺眉。
“按照秦大人的意思,這仗是不用打了,龜縮在這裡就好,對嗎?這裡鶯鶯燕燕很是舒服呢,但是這樣的舒服可以維持多久呢?”梁紅玉看着秦檜。
旁邊的蔡太師立即一笑。“不是不打,而是用方法,您這樣貿然的將全城的性命都壓進去,這未免過於膽大妄爲,皇上是相信您的,但是這打仗的事情……”
“我輸過嗎?”梁紅玉打斷了蔡太師的話。蔡攸皺眉,“這個,這個嘛,倒是沒有,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那是什麼東西,我不認識‘一萬’,也不認識‘萬一’現在,我就是想要知道皇上的意思,這個仗究
竟是打還是不打。”
皇上的目光立即看着梁紅玉,梁紅玉一哂硃紅色的衣服,這樣的衣裝看起來,實在是與戰場上的女英雄不搭調,梁紅玉每一句話聽起來都是有退讓的,甚至是商量的口吻。
不過每一句話都給人一種不可抗力,一種沒有辦法反駁的論點,因此上,雖然是心平氣和的一句話,但是,心平氣和中摻雜一種不可言說的僵硬。
他看着她,她的聲音比那錦瑟還要悅耳一些,這樣一個上天的尤物本應該是君王懷抱中的一株解語花,一個忘憂草,但是!但是,這女人與其餘的女人是那樣的不同。
勾勒起來你的佔有慾與挑戰欲,但是當你真的決定要佔有要挑戰的時候,就會發現,一切與你預料的徹徹底底的不盡相同。
這女子的眼睛看起來是明亮的,好像夜空中浩瀚深邃的星芒一樣,有一種洞穿人心的敏銳與機警,剛剛,他已經答應過了這女子,現在難道真的要出爾反爾嗎?
他可是帝王啊,是堂堂一言九鼎的大丈夫男子漢啊!
但是,順遂了這女子的意見,要是失敗了呢,他連立足之地都沒有了,再說了,那樣多的兵丁給了這些將軍,他確確實實是後怕的,還沒有展開樑紅口中計劃,他已經覺得自己胸口空落落的。
“此事,皇上的意思呢?”
她果然還是要問一問皇上的意思,童貫看着梁紅玉,“這個嘛,這個……”他爲難的咳嗽起來,旁邊的幾個風雲人物已經開始潤喉,高俅說道:“皇上,此事啊,還需要好好的擘畫擘畫,您不要着急啊,這是千鈞一髮呢。”
“是啊,皇上,老臣以爲,此事不可以意氣用事啊,賭局的事情雖然是樑將軍勝利了,不過這戰局的事情與賭局是不同的,這……要是因小失大就不好了。”蔡太師語重心長的樣子。
“對,對,皇上,您要三思而後行,這帝京已經綿延了好幾百年的國祚,汴梁還會有什麼危險不成。”
聽蔡太師剛剛說完,旁邊的秦檜立即就開始說起來。
“朕以爲,此事需要三思而後行。”
梁紅玉聽到這裡,失望之情溢於言表,旁邊的宗澤舔舐了一下嘴脣,想要說什麼,但是終究還是忍耐住了,罷了,面對這樣的皇上,說什麼都是白搭。
“好!”梁紅玉站起身來,用力一撕,自己的衣袖已經撕碎了,露出來白玉一般的藕臂,“看得出來,皇上還沒有想清楚,要是給皇上時間,皇上需要多久呢?”
“此事……此事……”童貫剛剛比賽時候那神完氣足的模樣已經徹徹底底不復存在了,眼睛望着眼前的女子。
“到底需要多久?”女子迫問一句,童貫皺眉,陰翳的眼睛裡面爆射出來一種無名火,“朕三天之類好好的考慮考慮。”
“也好,完事以後,請皇上將皇上的意見寫在這個衣袖上,託人送給我,末將靜候佳音了,今日末將不是過來攪局的,末將去了。”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來,心不甘情不願的去了。
皇上的臉上紅紅的,畢竟一個大男人出爾
反爾,說出去任何人都覺得跌份的。
“哦,對了。”梁紅玉想要懲罰一下秦檜與蔡太師,當然還有旁邊的高俅,目光望着這幾個人,看到梁紅玉一笑,這三個人不禁頭皮發麻。
月光下,女子臉上的一個笑看起來很是明媚。
“都說我孔武有力,不過常常也是有很多無可奈何的事情,今日我與諸位做一個遊戲,三位大人剛剛說打仗不能憑藉蠻力,這倒也是真的,不過做遊戲有時候靠着蠻力也是很有意思。”
一邊說,一邊往前走。
到了大殿門口的位置,眼睛看着銅鼎,這銅鼎看起來很是沉重,三足鼎立,青銅器特有的輝光,在月色中好像流水一樣映襯在了女子的臉上,於是,她的臉上就有了一片淡淡的神秘的顏色。
那種顏色,好像黃金一樣,又好象是一片淡淡的凝結的流水,女子一笑,在衆目睽睽中,站在了那銅鼎的位置,衆人都不會想得到,這三百斤的銅鼎讓這女子輕微一用力已經扛在了肩膀上。
“護駕,護駕!”
旁邊的秦檜看到情況不妙,立即叫嚷起來,羽林郎也是很快就過來了,看到梁紅玉一個女人居然可以將銅鼎給舉起來,大驚失色中,衆星拱月一般已經將皇上給保護在了垓心。
“別怕,我不會傷害皇上的,現在,這一口大鼎送給秦大人,讓秦大人明白一個道理,你們三足鼎立,對宋朝是大有裨益呢。”一邊說,一邊將那大鼎就朝着秦檜丟了過去。
說真的,要是可以,此刻她會絲毫不手下留情,將這奸臣給砸死的,但是想一想,還是算了,要是現在自己砸死了這個奸臣,皇上倒是因此會治罪自己。
她的命是百姓的,不是這個齷齪之人的。
秦檜沒有想到梁紅玉玩真的,看着這銅鼎就那樣砸過來,他早已經嚇得屁滾尿流,嚇得人在本地連動都不敢動,於是這巨鼎擦着他的胸口,將他壓在了那裡。
衆人一看,都嚇壞了,又是看到大鼎之下的秦檜眼睛眨巴着,知道秦檜是渾身都完好無損,看到秦檜安然無恙,衆人比剛剛要驚訝。
控制一個三百斤的東西去砸人,這人還毫髮未損,這女人得多麼厲害啊!那嫺熟的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讓人看在眼裡,震驚在心頭。
大鼎落地,接二連三的,梁紅玉握住第二個大鼎,已經砸向了秦檜旁邊的另外一個奸臣,蔡太師。
“哎呦!”蔡太師一驚,嚇得手軟腳軟,很快,一股陰翳的冷風已經帶着強大的壓力一個白虹貫日,將蔡太師硬生生給砸在了這大鼎之下。
蔡太師要多麼狼狽就有多麼狼狽,手腳從這大鼎裡面伸出來,簡直好像是一隻巨大的烏龜一樣,旁邊的人忍俊不禁,想要笑,又是不敢笑。
“老蔡今日變了烏龜,哈哈。”皇上被梁紅玉這惡作劇給逗弄的哈哈大笑起來,旁邊的人,立時就爆發出來一片此起彼伏的笑聲。
這是梁紅玉意料之外的,她總以爲,這樣的遊戲是發人深省的,但是沒有想到,遊戲果然就變成了一個遊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