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早已經應該想到的,梁紅玉與一般的女子不同,一般的女子,之於男人,更多的是依從,但是梁紅玉呢?這樣一個女子,擁有自己的思想與主見,是絕對不會說離開就離開,說留下就留下。
也是絕對不會人云亦云之人。
“但是,你已經與我……”他想要說什麼,女子回眸,淡淡的惆悵的一笑,“你想多了,我們有什麼呢?我們之間的感情一乾二淨的,以前是,以後也是,你啊,是我的良師益友,以前是,但是現在不是了。”
“你與秦檜蔡京原來是一樣的,到了爲國捐軀的時候,也是貪生怕死起來,這一點是我完全沒有料到的。”紅玉一邊說,一邊踩着鬆軟的草地去了。
這邊,他已一把用力的抱住了紅玉,梁紅玉伸手,要打一下他,他並沒有躲避,“紅玉,我爲了你好。”
“爲何我好,就不能分開,無論是發生什麼事情,你與我都是一家人,你剛剛還承認我是你的妻子,這麼快就已經忘記了,這實在是不像話。”一邊說,一邊顰眉,看着眼前的男子。
“紅玉,你承認嗎?”望着梁紅玉,梁紅玉不置可否,霎時以後,這才說道:“只要你對我好,我就承認。”
“紅玉……”
“比賽去了,看一看是你們的虎豹營厲害還是我娘子軍略勝一籌呢?”一邊說,一邊笑吟吟的去了,韓世忠知道,剛剛那沉重的話題其實讓梁紅玉的心情已經消沉起來。
現在,梁紅玉在僞裝而已,兩個人到了前面的位置,很快就各就各位起來,梁紅玉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將一個比一個還要厲害,才半個時辰都不到,已經將很大的面積給開墾出來。
“阿爽,讓人講戰鼓給我扛過來,幾天我們不能輸給了虎豹營。”梁紅玉一邊說,一邊揮手,阿爽讓人去扛戰鼓去了,過了沒有很久,已經有人將戰鼓給扛了過來。
紅玉站在了這張牛皮大鼓上,氣壯山河的大喊起來——“今日,乃是我娘子軍與虎豹營共同墾荒的日子,今日我娘子軍只能贏,不可以輸,現在,本將在此,親自擂鼓,諸位,好生奮勇前進。”
“是,是,將軍。”山上一片迎合。
紅玉一個一字馬已經騎在了鼓面上,旁邊的阿爽將鼓槌給了 紅玉,紅玉開始敲擊起來,頻率不快,但是聲音激越,簡直好似千軍萬馬的戰場,金戈鐵馬中,好似有人在打仗一般。
這一張牛皮大鼓很大,擂鼓的聲音人人都可以聽到。
城中人開始變得緊張起來,看着天邊,黑雲翻墨未遮山,好似即將要下雨一樣,一個和尚高叫着——“打雷下雨,收衣服啦。”人們疑心剛剛聽到的是雷聲,於是一個一個抱頭鼠竄,回去收拾衣服了。
而此刻,張擇端讓人羣擠擠挨挨,剛剛回到自己的屋子裡面,一看,自己頭頂的北海玉沒有了,手指上的玉扳指也是沒有了,看到這裡,不禁皺眉……
“大人,您回來了。”丫
頭一張哭臉走了過來,張擇端看到這丫頭的一張臉,緊張起來,不過還是儘量和顏悅色的手說道:“什麼情況,看你愁眉緊鎖的樣子。”這般一說,姑娘立即嘆口氣。
“好似讓人搶劫了一般?”
“誰說不是呢,早上樑將軍帶着一個叫做阿爽的丫頭橫衝直撞,進來了兩次,說大人您毀家紓難,將您歷年來畫的畫全部都拿走了,第二次回來的時候,兩奴婢畫出來的草稿都拿走了……”
“什麼!”張擇端也是變成了一張哭臉,與剛剛丫頭的臉部神色很是神似。“你說,你說……已經……這……”
“是的,這裡已經洗劫一空。”這樣一說,張擇端立即朝着屋子裡面去了,作案現場還算是整齊,不過自己的得意之作已經一張都沒有了,他嘆口氣,“《清明上河圖》呢,也沒有在了嗎?”
“這個在呢,奴婢時時刻刻將這個畫藏在您的雲榻上,她們沒有找到。”張擇端到雲榻的位置,將那張《清明上河圖》抱住了,很快就已經哭了起來。
這邊,天空也是下雨了。而李清照呢,正在欣賞張擇端的一張畫,一邊欣賞,一邊開始題詩起來,又道是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筆到意到,李清照的詩詞很有韻味。看到趙明誠也是心嚮往之,小夫妻兩個排排坐,吃果果,看起來很是甜蜜。
鼓聲模模糊糊的,已經傳遞到了帝京,童貫自然而然也是因爲是驚雷罷了,盛夏,有一場不期而遇的雨水,將這樣潮熱的空氣給滋潤了一下,空氣變得也是涼爽起來。
童貫剛剛晝寢,現在醒過來,內侍監立即過來奉茶,皇上一邊飲茶,一邊聽着迷迷濛濛的鼓聲,“什麼東西,好像驚蟄一般?”一邊問,一邊思忖。
“奴才這就去找人查一查,皇上稍安勿躁。”一邊說,一邊躬身去了,剛剛飲茶完畢以後,秦檜等人已經到了,皇上看到秦檜來了,不免一笑。“愛卿來了,你聽聽今日的雷聲與往常好似不同?”
“是不同啊,皇上。”秦檜一邊行禮,一邊說道:“微臣今日已經等了您一個時辰,微臣聽說,那張畫回來了,微臣心裡面很是替皇上高興。”
“楚弓楚得,談不上什麼高興不高興。”皇上輕輕的笑着,其實很多東西都是這樣,在衆人都爭搶的環節中,纔可以突出這東西潛藏的價值,一旦是這東西真正塵埃落定以後,就乏人問津起來。
皇上明白這個道理,現如今,《百美圖》已經落入了自己的手中,他幾乎連看都沒有看,“還是張擇端辦事情比較乾淨,也不像是你們,一個一個除了打打殺殺,其餘的都不會。”
“是,皇上。”
“今日過來想必是有事情。”皇上問一句,低眸看着眼前的男子,秦檜上前一步,微微一笑,已經說道:“皇上,這銀子您說到了什麼人的手中?”秦檜早已經調查過了,這銀子到頭來,還是在梁紅玉的手中。
“這銀子,自然是到了畫廊掌櫃的手中。”想當然了,這銀子到頭來自然而然落入了這畫廊掌櫃的手中。
“皇上,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蔡京看着皇上,皇上立即皺
眉,“難不成這些銀子落入了張擇端的手中不成?”
“皇上,這銀子落在了梁紅玉的手中,這些銀子據說是軍餉,現如今,梁紅玉已經將六百萬兩的銀子拿走了,這樣多的銀子啊,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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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得不提防一下了。”旁邊的高俅立即上前一步,皇上一怔,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這樣的事情會發生,梁紅玉究竟要做什麼,居然要那麼多的銀子。
“六百萬兩,實在不是一個小數目。”一邊說,一邊嘆息,“查無實據還是已查出來了?”問一句,看着秦檜。
“回皇上,微臣這裡已經查到了,這銀子已經到了樑將軍的手中,不過樑將軍可想而知是不會承認的,您就算是真的去找樑將軍,她也是不會說銀子是自己拿的。”
“現在樑將軍已經逐漸的拓展起來娘子軍,娘子軍與虎豹營現在是鐵板一塊,您好生想一想,他們現如今就在天子腳下,要是兩個人果真連起手來,有個什麼鬼蜮伎倆,您……”
皇上不想也就罷了,一想逐漸變得畏怯起來。“你的意思是,這兩個人還有可能將朕趕下臺不成?”
“皇上,臣以爲軍隊是需要您的頒佈纔可以成立的,但是現在呢,您看看,這個娘子軍,是在您不知情的情況下成立的,這個軍隊十有八九是有問題的。”聽秦檜這麼一分析,利害關係好像躍然在了他的腦海中。
“你說,朕應該如何?”皇上問一句,望着眼前的男子。
“皇上應該執行以前與臣等聊的問題,並且越快越好,讓樑將軍與韓將軍兩個人中的一個離開這裡,去黃州!”秦檜擲地有聲的說,其餘的兩個奸臣立即上前一步,曼聲說道:“臣等附議。”
這樣一來,三個人都是同意票,皇上驟然明白,中華健兒三個老臣也是良苦用心,並且都是好心,他點了點頭,忽而又道:“不成,要是這個節骨眼上,金兀朮來了,誰人來迎敵呢?”
“皇上,您知道的,他時常想要主和的,既然是如此,爲了百年好合,總應該犧牲點兒什麼,不然長此以往打仗,也是民不聊生,所以等他們去了以後,微臣這裡與女真部落講和,您看如何呢?”
“也好。”皇上只能點頭。
事情基本上就這麼決定了,皇上對自己的決定很是滿意,現如今,他淡淡的笑着,秦檜並不慢,招手,一個內侍監已經進來了,皇上呢,看到這場景,已經坐在了御座上。
龍飛鳳舞了會兒,已經將一張聖旨給寫好了,內容沒有什麼驚世駭俗的,這謊言也是在很早以前幾個人就醞釀成熟的,騙梁紅玉離開這裡,去黃州從蘇東坡那裡拿一個什麼東西。
其實,這是讓梁紅玉去一個無何有之鄉,皇上已經憂心忡忡的開始寫起來,過了沒有很久,這張聖旨已經寫好了,“務必讓梁紅玉早點兒啓程,明晨的時間,莫要耽誤了,速去速回。”
“是,皇上。”內侍監高舉雙手,很快已經握着聖旨去了,看到這個人去了以後,童貫站起身來,朝着門口去了,看着霏霏細雨在空中游絲一樣的飄散,不禁吟誦一句——“秋風秋雨愁煞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