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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正午一艘洋輪泊於的武昌城外沿江處新建的碼頭上,不一會那木製的棧橋上便熱鬧了起來,在碼頭上的苦力開始準備幹活的時候,船上的一個包裹則直接交給了等待多時的郵差,這是從香港、上海等地寄來的包裹。
郵差,對於現在的湖廣而言,可以說是一個極爲新鮮的職業,其實這也不算新鮮,畢竟早在督府創辦之初,便已經設立了郵政局,不過那時郵政局以帶運民間信件爲主與民信局類似,其專門帶運官信,包括義軍官兵的信件。
雖說那時郵政局專事官信,但是因爲粵匪入鄂導致半省民信局紛散,加之民間信局“夥計太衆,良莠不齊,百弊叢生”,同時爲降低成本,郵政局便開始承接民間信件,因其相比民信局更爲便利,因而受商民推崇。而經過幾個月的摸索後,這郵政局便仿效西方於湖北、湖南建了郵政網。而且完全改用西方郵政局之法後,不僅可以省經費,新式郵政亦可以便於官商。雖然現在郵政收入並不高但是督府的補貼亦越來越少。
雖說這郵政局目前僅侷限於大漢都督府所轄的湖北、湖南兩地,但卻已經悄悄的開闢了至上海以及香港的“地下郵路”,而這自上海駛來的外洋商船帶來的包裹,便是從兩地寄來的郵包。
不過只是兩三個時辰後,這從上海“寄”來的郵包中的信件便幾經分撿,開始由郵差送出,其中大多數信件都是送往督府,這些信件中除了各洋行寄來的信件之外,難免的還會有一些私信,其中甚至還有寄給夫人的信件。
對於作爲都督夫人的徐靈芸來說,她幾乎不問外界之事,可雖是如此,家事她卻不能不問,就像現在接到二叔寄來的信時,她略微看了一眼,那眉頭便皺成了一團兒。她看了一下桌上的洋鍾,已經是下午六點半了。
“現在應該沒有什麼事了吧!”
心底這般尋思着,她便拿着信朝着相公的書房走去,隔着書房的玻璃窗可以看到朱宜鋒正在看着書,看着神情專注的相公,她的心底便是長嘆了口氣,在過去的幾個月中,他更多的時間是在書房中度過,現在督府執掌的省份又多了一個,將來,真不知道他會忙成什麼樣。
作爲婦道人家,她根本就幫不上相公什麼忙,甚至就連家中……想到自己對那件事的處置,徐靈芸的心思又是一沉,雖說按道理這內宅之事,自應該由她這個做主母的去處置,但會不會太過“狠毒”了。
從長沙回來後,他既然沒有說,甚至都沒有問,只是在那天晚天緊緊的抱着他,儘管他沒有說話,但她仍然能夠感覺到其所受到的傷害。
“二叔那邊來信了,你看看吧!”
拿着信,徐靈芸似有些不快的說道。
“當初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爲何非要把二叔他們送到香港,把他們接到武昌,便也省得那麼多麻煩!”
放下手中的《黃州府志》,朱宜鋒笑着說道:
“怎麼,他們又出什麼故事了嗎,讓我看看解解悶?”
想到自己的那個所謂的二叔,朱宜鋒便是一陣無奈,當初爲了避免其遭滿清殺害,自己特意把他們送到香港,非但在香港給他們買了房子,甚至還送去了一萬兩銀子。可即便如此,那爺兩卻沒有一個消停的主,每隔上一段時間,總會寫信來要銀子。而他們總有這樣那樣的理由。
不過相比於讓他們在香港,朱宜鋒卻從未曾考慮過讓那爺兩來武昌,若是來了武昌,就憑那爺兩的脾氣不知會給自己惹出什麼麻煩來!現在自己正值創業之時,可不希望弄出什麼所謂的“皇親國戚”驕橫來。
“你那個堂弟得了髒病,已病得不輕了。你自己看吧。”
徐靈芸將信遞了過去,語氣不快的說道。
“二叔現在居然把這事怪到你頭上,說若不是你造反,他們又豈會背井離鄉,宜濤又豈會染上那種髒病,又豈會爲洋人於報上所指,這人真是的……”
接過信一看,見是滿紙對自己的不滿,朱宜鋒的心底立即涌起一陣不悅:
“他們這爺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想到自己那個二叔剛一得知自己於勾結“髮匪”,便終日緊張着生怕連累到他,後來自己不過只是一提送他們去香港,其便一口答應了下來。若是他們在香港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將來無論如何,自己都不會太過薄待他們,但他們卻一再的於香港給自己惹出了一些麻煩事。現在那位堂弟得了梅毒,甚至還被捅到報紙上。
“我在這邊辛辛苦苦的打天下,這爺兩卻是如此荒唐,此事居然還傳到報紙上,實是在該殺!”
相公的話讓徐靈芸心底微顫,見其這般生氣連忙安慰道,
“相公,他們終歸是你的親人,縱是再生氣也不能如此啊……”
徐靈芸的安慰讓朱宜鋒無奈的搖搖頭。
“殺了他們又有何用,這事情都捅到報紙上了!”
不用去想朱宜鋒都能想到報紙上會怎麼寫。
“漢軍大都督朱宜鋒之弟感染梅毒”。
對於那些記者而言,他們的眼裡可沒有朱宜濤這個人,他們看到的是自己!
“沒有我,誰會在乎他朱宜濤是誰?我的面子給落下了,結果他居然還有臉來說我!”
連罵幾句發泄了心頭不滿之後,在徐靈芸的勸說下。朱宜鋒又擺了下手,頗是無奈的說道。
“罷了罷了,你給他們匯去五千兩銀子,告訴他,讓宜濤安心治病就行,別的話就不用說了,他不是個笨人,能分出來何爲輕重!”
除了無奈的苦笑之外,對於這個親戚,至少現在朱宜鋒並沒有什麼好辦法,而且在抱怨的同時,卻又忍不住去想,自己的那個堂弟得了梅毒,倒也是好事,至少在這個時代,梅毒等於絕症,不至於等幾年後“髒”自己的手。
畢竟,有些人縱是眼下不殺,將來難免也要殺掉!自己死了反倒還能省些事!
心底這般感嘆着,將信重新遞給徐靈芸時,見其似有些擔心,朱宜鋒便笑說道。
“靈芸,不過他這封信倒是給我提了個醒,這些日子事情太多了,倒是得忘記辦一件重要的事了!”
“大事?宜鋒,你說的是什麼事?”
“報紙!”
擡着下巴,朱宜鋒吐出兩個字來。
“報紙?”
“沒錯,雖說過去在上海的時候,也看過是一些洋文報紙了。但這在武昌開府之後,卻忘了辦報紙了,這報紙瞧着不起眼,可若是辦好了,卻勝過十萬大軍!”
豈止是勝過十萬大軍!
一份報紙的作用不僅僅只是奪取思想陣地,更多的思想上的啓蒙,尤其是在現在這“三千年未有之大變局”之時,報紙的作用甚至重於槍炮,尤其是在國民愚昧的時代,更需要思想上的啓蒙教育。
尤其是現在——閉上眼睛,想着國內保守的現況,尤其是湖南省整體文化氣氛的相對閉塞與保守,其實這也是中國的現狀,國人的保守是建立在對西洋的不瞭解上,若是其能夠通過報紙瞭解西洋、瞭解世界,又豈會如此保守?
至少通過報紙的啓蒙教育,一部分人能夠睜眼看世界,如此一來自然不會對將來推行“新政”有太多的牴觸,至少不會發生歷史上的那種百般牴觸。
儘管後世人們總結着“甲午戰爭”和“庚子之戰”徹底粉碎了國人的幻想,但在另一方面,若是沒有上海、天津等地中文報紙十餘年間的“啓蒙”,又豈會國人思想上的進步,再到後來晚清廣開報業以爲啓蒙,更是從根本上改變了國人“妄自尊大”的弊病,認識到中國與西文的差距,認識到傳統文化與現代科學的脫節。這一切都是報紙帶來。
“勝十萬大軍?報紙有那麼重要嗎?”
徐靈芸疑惑的反問道。
“豈止是十萬大軍,說其等於百萬雄師亦不爲過,這報紙即可以宣揚民族,喚醒百姓民族觀,樹立其驅滿之決心,更能普及科學文明,令士民不再保守愚昧而不自知,這將來國人能否以“海納百川”的心態學習西方,關鍵就是心態,若是其依然如現在一般,視西方科學爲奇淫巧技,那麼將來何以推行維新新政,求以國家富強?”
“報紙真的有那麼重要?”
“比這更重要!因爲報紙能夠啓智!”
對!就是啓智,若是說近中國,尤其是晚清之時最大的悲哀在什麼地方,恐怕就是未能啓智,更未曾經歷思想啓蒙。而相比之下,遠在數千公里外的那個國家是無疑是幸運的,至少其在開國十數年後,便有若天佑似的出來了一個思想家給明治維新帶來啓蒙曙光,而中國呢?
這甚至影響到了中日兩國未來數十年的國運,因爲一個民族最優秀的思想家的深度和侷限,往往代表這個民族在當時所能達到的極限,而他們的思想在引導或限制這個民族的時候,又發揮着極爲重要的作用。
想到日本,朱宜鋒又想到了月前收到的來自上海的信,那眉頭便是一皺。
“已經開國了,自己沒多少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