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航道上,四艘軍艦排着縱列,於航道上航行着,桅杆上風帆這會降了下來,軍艦上的幾個煙囪正朝外吐瀉着滾滾黑煙,一面五色旗在桅杆上高高飄揚着,艦艏前是一個金黃色蟠龍艦徽,那是屬於帝國海軍的艦徽。與皇室徽章一樣,都是九爪金龍,由此,可以看到海軍於皇家心目中的地位。
建立一支強大的海軍,在過去的幾年間,一直都是中國的夢想,實際上,從都督府創建第一支艦隊起,新生的中國海軍,就一次次的不負重望的履行着他們的職責。
“開拓萬里之波濤,布國威於四方!”
從零丁洋海戰再到固藩邦直至遠征堪察加,新生的中國海軍,一次又一次的讓世人爲之驚訝。甚至在開宏元年8月,面對侵略越南,試圖迫使越南割地賠款的英西兩國,面對海軍的兩艘鐵甲艦,仍然只能選擇灰溜溜的撤出越南,簽署和約。
儘管法越衝突最終以法軍撤軍宣告結束,但是建國之初,就已經意識到來自海上的威脅,並沒有因爲帝國的成立而減少,反而局勢更加的危險。
“我們必須要建立一支足夠強大的海軍,足夠威懾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令其不敢對我們產生任何野心!”
正是從那時起,海軍開始了海上力量的擴充,闊以千計的海軍軍官,走出黃埔海軍軍官學校的時候,船廠同樣也有忙碌着。從開宏元年至開宏三年,一艘又一艘鐵甲艦從黃埔造船廠以及武昌船廠先後下水,儘管現在位於長興島的江南船廠其規模上遠超過另外兩家船廠,但武昌船廠作爲歷史最悠久的船廠仍然接受着軍艦的建造定單,所以在長江中,總會看到軍艦從上游駛往下游。
軍艦的艦艏劃破江水激起朵朵潔白的浪花,一艘接着一艘軍艦向着下游駛去,在漁夫眼裡一艘艘過去的軍艦艦艏側舷處,鑲嵌着斗大的艦名“湖北”、“廣東”以及“長沙”、“成都”,按照海軍新的命名規則,以省命名的是海軍的主力戰鬥艦,以省府命名的是一級巡洋艦。
一共是四艘軍艦。
無一例外的都是鐵甲艦!
開宏元年,中國海軍擁有全世界僅有的兩艘鐵甲巡洋艦,而在開宏三年,帝國海軍擁有多達十三艘鐵甲艦,相當於全世界各國海軍的總和。
即便如此,海軍並沒有停止它的擴張,兩年前,面對英國皇家海軍建造的勇士號鐵甲艦帶來的威脅。在海軍部的要求下,史司的主持設計了一型新型戰艦,這就是“湖北級戰鬥艦”。
與舊時的鐵甲艦不同,這是海軍第一型稱之爲“戰鬥艦”的鐵甲艦。這是一種全新概念的軍艦,雙桅杆、雙煙囪、斜連炮臺、上層建築居中佈置,主炮可向艦首尾方向開火……當然,其更爲驚人之處,是其先進的中央鐵甲堡般,其船腰裝甲厚達300公釐,甲板50-75公釐,主炮塔裝甲200公釐,裝甲司令塔250公釐,艙壁150公釐。船體中心線設縱向水密艙壁分隔左右機艙,並設雙層船底及舭龍骨。再加上全艦的水密艙室多達214個。
可以說這是有史以來保護能力最強的戰鬥艦,而它的火力同樣也極爲驚人其主炮是2座斜連雙聯裝254公釐口徑後膛炮。副炮爲6門單管150公釐艦炮;7門57公釐炮,6門“加特林”機關炮炮。載煤量9000噸,雙軸推進,8座鍋爐,2臺最新式的三脹蒸汽機,爲其提供高達7293匹馬力,10節船速時續航力超過3600海里。
毫無疑問,他是全世界第一艘真正的戰鬥艦。可以說從其開始建設的那天起,就是海軍引以爲豪的主力艦,也正因如此,它纔會獲得“戰鬥艦”這一新銳的名稱,這一名稱多少包含了海軍對於它的期望。
正常排水量6682噸的“湖北級”戰鬥艦,或許噸位不及勇士號鐵甲艦,但是中國卻是極爲罕見的大型軍艦。儘管於長江打漁的漁民早就見慣了蒸汽輪船,也經常看到蒸汽軍艦並,但是像如此巨大的軍艦這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以至於他們每一個人無不是,瞠目結舌的看着這巨大的軍艦。
“怎麼?這麼多軍艦下去了,是不是上海那邊出了什麼事情?”
“怎麼可能?你真以爲咱中華朝是當年的滿清啊。會像他們那樣,生兒子沒**的見到洋鬼子就下跪!”
“那這些軍艦下去做什麼?”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放心吧!還是放心打你的魚吧,總之不管怎麼說這個世道已經不是滿清的了,你我只要安心當好中華朝的平頭百姓就成。”
“是呀,是呀,天下大事自然有那些當大人的操心,用不着我等在這裡勞心費神!”
話是這麼說可漁民們先前臉上一直洋溢的輕鬆表情卻消失了,代之的是一陣鬨笑,是的,無論天下局勢如何變化,與他們這些平頭老百姓來說又有什麼關係呢?
完全沒有任何關係。
至少對於這些漁民來說,他們並不在乎天下的局勢,只要他們能吃飽飯就行了。或許這正是許多百姓最爲真實的想法。
“……華人在美國受盡美國白人歧視、打壓和傷害,以及其他的種種不公,兩個月前,有十三名旅美華僑遭到殺害,我們有理由相信,這是在加利福尼亞州政府的無所作爲下,針對中國人有計劃的侵害!”
或許牯嶺的氣溫是宜人的,但是這座維多利亞式宮殿建設內,氣氛卻顯得有些緊張,而氣氛緊張的原因非常簡單——中美談判的僵持。
如果說在中華帝國建國之後,於哪一個國家的關係最爲緊張,恐怕也就是與美國的關係最爲緊張,究其原因,除了“零丁洋海戰”的舊怨之外,滿清的酋皇逃難於美國的現實,同樣也影響着兩國的關係。
儘管兩國都有意揭開這一切,但是在加利福利尼移民以及移民權利問題上的分歧,在過去的三年間,一直都在不斷地影響着中美兩國的關係,影響着兩國關係走向正常化。
就在兩個月,幾名白人襲擊金礦上的華人,之後引發一場暴亂,十幾名華人慘死,面對這一情況,外交部選擇了強力的介入,但是談判並沒有人們想象的那麼順利。
“美國必須保證類似事件絕不會發生,如果你們不能做出保證,那麼我們就會用我們自己的方式去保護中國僑民的利益和安全!”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曾國荃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誰能想到當湘軍中的九帥,現在會成爲外務部侍郎,僅次於外務部尚書,當然,更讓人驚訝的是,他還會說一口流利的英語。
時間改變了很多人,同樣也改變了曾國荃,不過很多習慣他是無法改變的,他無法像部裡的那些年輕官員一樣,喜歡喝咖啡,也無法適應那種堅領的正裝,在很多場合他都會穿着這身紅色的大禮官袍。
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同眼前的蒲安臣這位新任駐華大使進行談判,事實上,在過去幾個星期的談判之中,他一直佔據着上風,而蒲安臣只能苦苦抵擋。
“侍郎閣下,”
蒲安臣看着曾國荃,面對他的威脅,直接回答道。
“美國是絕不會屈服於威脅的,但是,我們相信可以通過談判解決發生在加利福利尼亞,那令人極不愉快的問題!”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蒲安臣甚至在心底詛咒着加利福尼亞州長約翰?唐尼,如果他能稍微正式一點現實,就應該知道中國遠比他想象的更爲強大,現在的中國甚至只要願意,隨時都可以炮轟加利福尼亞,而美國只能無奈的接受現實——相比於中國所擁有的鐵甲艦隊,美國海軍甚至沒有一艘鐵甲艦。
但是讓人惱怒的是約翰?唐尼根本就沒有考慮到這一現實,在他的眼中,中國人仍然是低劣的有色人種。也正因如此,他纔會縱容白人礦工對中國礦工的傷害。而現在所有的壓力都扔到了他的身上。
“而且,侍郎閣下,我相信美國的法律會給予那些暴徒以公正的審判,還給中國僑民以正義!”
談判似乎並沒有什麼進展,兩個星期以來,儘管他們兩人每天都會用幾個小時的時間在這裡進行談判,但是實際上進展一直都不大。
對於曾國奎而言,他所希望的是藉助這一事件迫使美國通過法案保護中國僑民,同時爲死傷僑民爭取到最大限度的賠償,而對於蒲安臣來說,他更希望把這件事是爲“內政”,希望事件在法律的範疇內得到解決,從而避免中國隊加利福尼亞事物的插手。
在雙方各懷心事的情況下談判,自然不可有所進展。即便是曾國奎口中的威脅,也顯得有些蒼白——畢竟,誰都知道,中國海軍不可能橫跨半個地球遠征美國,這本身就沒有任何可能。所以雙方的談判仍然繼續着,仍然僵持不下。
“如果美國的法律無法還給他們正義呢?”
曾國荃不依不饒的追問道。
“侍郎閣下,法律一定會給予貴國僑民以正義!”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蒲安臣更是於心底暗自抱怨道。
“如果美國向英國一樣強大,他會這麼逼迫自己嗎?顯然不會!”
他之所以會這麼抱怨,是因爲在四年前,在澳大利亞維多利亞殖民地的巴克蘭河金礦場,2000餘名華人淘金者遭到白人集體搶劫.衣物被搶掠一空,住地被夷爲平地。無數華人受傷,數十華人掉進河裡淹死。“巴克蘭排華事件”在當時,引起了很大的轟動,但是在事件爆發之後,當時的大漢都督府,只是表示了抗議,儘管這幾年,他們總會在事件爆發時,向英國就此事表示抗議,但也僅僅只是抗議罷了。
而他們的抗議也不過是爲了讓英國人知道,他們沒有忘記。僅此而已!
但是對於美國呢?
這些中國人卻表現出了他們咄咄逼人的一面。而這正是外交,外交是建立在國家實力的基礎上,中國沒有挑戰英國的實力,所以他們選擇了退讓。但是面對美國,他們卻不願意做出任何妥協。
“你們的法律,你們的法庭,你們的法官、你們的陪審員……”
一連說出四個“你們”之後,曾國荃盯視着蒲安臣反問道。
“最終你們會給予我們所謂的“你們的正義”,但是我相信,到那個時候你們的正義會做什麼呢?你們的正義會是那些白人礦工被無罪釋放。”
在道出這句話之後,曾國荃的語氣顯得有些激動。
“那那些高傲的白人的眼中,我們中國人就像是螻蟻一樣是可以隨意凌辱隨意欺壓隨意殺害的……人,如果在他們的眼中,中國人是人的話!大使閣下!”
面對曾國荃這番激烈的指責,蒲安臣選擇了沉默,他知道對方說的是事實,如果他進行反駁的話,這位侍郎大人,會拿出一堆證據去證明這一切,而這恰恰是他不想看到的。
注意到對方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回應自己,深吸一口氣,曾國荃讓自己平靜下來。或許現在的中國,比之滿清更爲強大了。但是西洋人對於東方人的輕視,卻是由來已久的,至少在短期內,這種白種人對所謂的有色人種的歧視,是不可能改變的,對於西洋人來說,贏得他們的尊重非常簡單——在戰場上將其徹底擊敗。
“侍郎閣下,法律是公正的!我相信,華盛頓方面一定會督促加利福尼亞地方妥善處置此事!”
蒲安臣仍然沒有給予任何直接的回答,這是美國的內政,他一次又一次的強調着這一點。
“但是,根據美國的司法原則,即便是華盛頓也不能插手加利福尼亞的法庭審理,我相信這一點侍郎閣下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中國也是一個講究法律的文明國家!”
面對這個馬屁,曾國荃只是看了對方一眼,然後說道。
“我們每一個人都期待着,期待着正義來臨的那一天,我相信那一天不會太久!”
這一語雙關的話語,到底有着什麼含義,恐怕只的曾國荃自己才知道,而在內心深處,他很清楚——談判從一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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