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昌民嫌惡的看着查罕倒下,加突皇室血脈斷絕,加突亡了。∮∮,心痛舒緩了那麼一點,業昌民閉上眼,深呼吸一下,再睜開眼時,眼裡的嫌惡終於不那麼濃。畢竟,查罕是拿着元帥的佩劍自殺,也算是死在元帥手中,元帥的仇算是得報了。
查罕倒下,業昌民謹慎上前,確認這人真的沒有呼吸之後,他俯身將風離的佩劍握在手中,神情惆悵悲涼萬分。沉浸半刻,他轉身,眼神狠厲的看向剩下的加突士兵,拿着風離的佩劍就衝了上去,口中大喊着,“殺!”
加突士兵還沒有從查罕的死中回過神,就看着業昌民帶着人殺了過來。無信不帶兵,這些安哥拉魯斯城將士怎麼如此出爾反爾。
石子川沒有想到業昌民還有這一招,但是對於加突士兵,他同樣沒有同情心,當然也是衝上去。加突被滅,統帥自殺,心底徹底絕望的加突士兵毫無抵抗的任由業昌民收割了他們的生命,隨着查罕一起倒在了血染的峽谷。
相當初,青山谷,風離一手建立的死神軍團幾乎被滅光,如今,查罕倒在了同樣地形的峽谷,身死名滅。所有的加突士兵陪同他倒在了這裡,身死他鄉。
此戰結束,安哥拉魯斯城徹底戰勝加突,加突再沒有能力和安哥拉魯斯城對抗。即使安哥拉魯斯城只有幾萬的守城兵,而加突幾乎無可戰之兵。
屠殺完畢,業昌民握緊風離的佩劍,來到查罕身邊。比劃着似乎想把查罕的頭砍下來。不遠處的石子川自然是看到了這一幕,立刻來到他的身邊。阻止道。
“業昌民,你想幹嘛?”石子川的語氣不是很好。
“當然是把查罕的頭砍下來。”業昌民說的極其自然。把敵方將領頭顱砍下來是件很讓人炫耀的事。可是查罕的身份畢竟不同。
“你剛剛已經反悔於他將答應放過的士兵殺死了,現在怎麼還忍心割下他的人頭,更何況我們今天已經勝利了。”石子川阻止着暴躁的業昌民。石子川算是明白了,業昌民今天心情極度灰暗,但是他不允許自己的兄弟變成殘忍暴戾之人。
“勝利了不是更應該慶賀嗎?這是敵人,有什麼值得尊敬的!”業昌民語氣中透着不屑。
“所有愛家愛士兵的將軍將士都值得尊敬。”石子川已經從業昌民的不屑中看出了他的暴戾和冷漠。所有,別看業昌民平時不愛說話,這次元帥的死對他的打擊最大。
“我尊敬他?那他們有尊敬元帥嗎?誰知道元帥死前遭受過他們怎樣的折磨?”業昌民憤怒的大吼,說完不顧一切的就要割下查罕的人頭。石子川舉刀擋住。
業昌民的刁鑽詭異都是對着敵人,那般置之死地的狠絕當然不能對着自己的兄弟,所有當石子川堅決的擋在他的身前時,他根本無力奈何。
“業昌民,你今天情緒很不對。”石子川絲毫不讓的擋住業昌民身前。
“沒什麼不對,我好的很,連續戰鬥到天明都不是問題。”業昌民反駁道。
就這樣纔有問題啊!這般亢奮加上暴戾冷漠,還有嗜殺,最重要的是。似乎只知道屠殺了,這樣的人是會變成殺人狂魔的。
“業昌民,你現在這樣很暴戾。”石子川嚴肅的指出業昌民現在的狀態。
“我沒有。”業昌民反駁。
“我們將查罕帶回安哥拉魯斯城,看看聶蕭玉他們怎麼處理。行不?”石子川也明白自己不能說服業昌民,只能退而求其次。畢竟,聶蕭玉他們的話業昌民不會反駁。
“好吧。”業昌民也隱約覺得自己今天的暴躁。沒有阻止石子川將查罕帶走。
戰爭會讓人改變,至於變好變壞。得看個人修煉。有人會殺人成魔,有人會成爲殺人的機器。有人會成熟理智,有人會厭惡離開。戰爭會在血蓮上盛開希望之花,有人會珍惜這種難得的和平,有人會貪戀那種屠殺的快感。誰的選擇,便是誰的生活。
聶蕭玉石子川和查罕的戰鬥絕對不短,等他們回到安哥拉魯斯城的時候,聶蕭玉他們已經將戰場收拾完畢。不再是屍橫遍野,不再是斷臂殘首,只有看不見的黑色土地。只是那地上踩一腳就能透出血的地面,讓業昌民石子川他們心狠狠的揪在了一起。
聶蕭玉看到回來的兩人,得知他們將剩餘的加突兵全部斬殺之後,雖然心裡忍不住翻涌,但更多的是慶幸。沒有人比聶蕭玉更清楚現在安哥拉魯斯城的戰鬥力,除了秦興和手上守城的將士,安哥拉魯斯城全都是傷員。而那批守城的士兵,一半是傷員,一半是剛招收進來的新兵,哪裡能夠上場拼殺。
而戰場上的士兵,不是輕傷就是重傷,根本無力再戰。畢竟要在人數吃虧的情況下戰勝兵多將廣,實力強勁的查罕,安哥拉魯斯城付出的代價就是死亡,無數戰士的死亡。現在他們勝了,也只能是勝了,勝得如此悽慘,勝得如此悲涼。
看着業昌民和石子川回來,聶蕭玉心中除了高興就是慶幸。他還真怕是查罕帶着人馬再次殺來。這樣的話,如此模樣的安哥拉魯斯城,該拿什麼抵擋。
聽完兩人的爭執,聶蕭玉看着業昌民沉痛的說。
“風離定然不希望我們因爲他,因爲戰爭失去對生活的希望。既然我們勝了,便也應該給死者足夠的尊重,不管他是誰。”
“我知道了。”看着聶蕭玉關心的目光,業昌民再次看了看查罕,轉身離開。
“風離的離去對他的打擊太大了。”石子川嘆息的說。不過幸好,業昌民還能聽進別人的勸,這樣看來,他還沒有入魔吧。
“我們要幫助他。”聶蕭玉明白業昌民眼中的死寂。那種失去希望的冷寂,只能說明風離對業昌民的影響太深了。
是啊,他們對業昌民的瞭解只是在風離介紹他之後。在這之前大家對業昌民都是災星一般的躲避,想來在業昌民的意識中,是風離賦予他新生。如今賦予他生命的手消失,業昌民便覺得自己再次墜入黑暗中,沒有了光亮。
聶蕭玉和石子川將查罕和加突將士一起火化,想來,和自己的戰士待在一起也是他所願。不管雙方對戰多麼慘烈,他們不能質疑對方的立場,畢竟他們都愛着自己的國家和子民。
聶蕭玉和石子川處理加突和安哥拉魯斯城將士的屍體,林吉行和秦興和羅三他們負責安置安哥拉魯斯城的傷員。
戰鬥如此慘烈,傷員如此之多,雨欣早早和軍醫一起等待傷員的到來,只是傷員的數量真真大大超出了她的預料。秦興和和羅三看到了在傷員中忙碌的雨欣,兩人對視一眼,不知道該怎麼和雨欣說風離的事。只是這事遲早得說,羅三兩人思索半天,決定一同前去。
聽到羅三和秦興和對自己說的話後,雨欣沉默良久,最後只說了一句,我知道了。但是她絕色傾城的容顏明顯染上一種叫做淒涼的神色,渾身散發出的哀傷讓人忍不住心痛。可是她就是不言不語,固執的望着天空,無聲的思念起風離。雨欣完全沒有想到那晚風離的不辭而別會成爲兩人的永別,想到那麼優秀完美的風離就這樣離開人世,想到自古紅顏多薄命,想到最後,雨欣一口氣沒有上來,竟然暈了過去。
秦興和和羅三俱是一驚,羅三更是不管不顧,抱起雨欣的就往最近的椅榻走去。秦興和看着羅三如此自發的動作皺起了眉頭,再看看昏迷的雨欣,他嘆了口氣跟了上去。招來軍醫查看,只說是氣急攻心,不礙事,休息一下就好。
片刻之後,雨欣果然醒了。雨欣是個聰慧堅強的女子,緩過來後就再沒有露出悲傷的神情,只是那不同於往日悲痛的笑,還是讓聶蕭玉他們感到了不同。
此番決戰,安哥拉魯斯城勝了。可是,他們沒有任何勝利的喜悅,每個人的臉上沉浸的都是悲痛哀傷。他們失去太多了,失去了風離,失去了死神暗劍,失去了絕大部分的兄弟。現在已是決戰之後的數天,空氣還能隱約聞到鐵鏽般的血腥味,風沙無法掩蓋。
大戰後的安哥拉魯斯城,雨欣他們除了知道收拾好戰後的殘局,安撫好邊關民衆外就不知道該怎麼走了,或者說,他們害怕有些事往他們所想的那個方向發展。風離只說要還安哥拉魯斯城一個沒有戰爭的明天,可是這片天空,該是獨立自由的嗎?
“這事我們可以請教餘吉新丞相。”羅三給出了一個確實可行的方向。
說到餘吉新,大家倒是沉默了。不是他們不知曉餘吉新已經離開了比亞斯。餘吉新在離開的第一時間就將自己的行蹤告知了羅三,同時警告他,不要派人來找他。餘吉新這也算是給風離的保護,不想讓袁秀抓住風離和安哥拉魯斯城的把柄。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