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高建瓴獲救
高建瓴被判凌遲處死,關押在北鎮撫司地牢,十天後行刑。
牟榮添修書一封,派人送往崆峒山,告知德真,殺害他一家七口的兇手已經歸案了。
駱思恭一方面派普度、牟英、牟榮添、施翼和白雲雙劍負責趙南星的安全保衛工作,晝夜加以保護;另一方面加緊派人尋找吳崑山。
當晚,一個黑衣蒙面人飄身落在北鎮撫司地牢大院,院中有八名侍衛把守,見來了刺客,紛紛拔出腰刀,吶喊着衝殺過來。
那蒙面人身形如電,動作迅疾,頃刻間便將侍衛們全都點定於地。守備副千戶“古之惡來”典偉和兩名百戶官守在廳中,聽院子裡打起來了,忙抄傢伙衝了出去,他們根本攔不住那蒙面人,眨眼間也都被點定。
那蒙面人躍入廳中,順石階下地牢,將牢頭獄卒們制住後,拿着鑰匙打開了高建瓴囚室的房門。
高建瓴見來了救星,心頭大喜,瞅着對方的外形很像是師父,低聲問道:“師父,是你老人家嗎?”
那蒙面人“嗯”了一聲,用鑰匙將鐐銬打開。
原來此人正是北武聖鐵傘先生逆天行。
師徒二人出了地牢,飛身上房,逃離京城,逆天行在城外一處林中停住腳步,摘下蒙面布,隨手一扔,回身就給了高建瓴一個耳括子,打得高建瓴栽倒在地,眼前金星亂晃。
高建瓴被打蒙了,問道:“師父,你爲何要打徒兒?”
逆天行叫道:“你做過什麼事,你自己還不清楚嗎?還有臉問爲師,真是豈有此理。”
高建瓴心想:“師父一定是爲我殺了李如鬆的事,這纔怪罪於我。”跪在逆天行面前,說道:“師父,徒兒知錯了。”
逆天行叫道:“李總兵都被你害死了,你知錯有個屁用?你竟做下此等喪盡天良之事,令爲師太失望了。”立起右掌,續道:“老子這就一掌拍死你,以告慰李總兵在天之靈。”
高建瓴本以爲死中得活,沒想到是空歡喜一場,見師父要對自己下手,不敢反抗,知道反抗也是徒勞,只會死的更慘。
高建瓴嘆一聲,說道:“徒兒罪有應得,能死在師父掌下,死而無怨。”
逆天行這一掌剛要拍下去,忽聽一人喊道:“師祖且慢!”只見韓勇俊奔至切近。他和逆天行是一起來的,逆天行叫他在此等候,自己一個人去劫牢。
高建瓴悽然道:“俊兒,你閃退一旁,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逭,這都是爲父的報應。師父,你老人家動手吧。”
韓勇俊跪在逆天行面前,說道:“師祖,孩兒願替義父去死,你老人家就放過義父吧。”
逆天行嘆一聲,放下了巴掌,說道:“你們倒是父子情深,高建瓴,爲師看在勇俊這孩子的份上,暫且饒你不死,倘若日後你再作惡,爲師用小刀一刀一刀活剮了你。記沒記住?”
高建瓴道:“徒兒謹記。”
次日上午,駱思恭得知高建瓴被救走了,找來北鎮撫司守備千戶李效忠,臭罵了一頓。由於牟榮添還得保護趙南星,走不開,駱思恭責令李效忠負責追捕高建瓴。
鄢首峰帶着空龐張這三大高手在遼東青泥窪口傻等,丁南嶽飛馬前來報信,鄢首峰這才得知上當了,懊悔不已,立即率衆返回京城。
田爾耕身着囚服,被關押在天牢,過不幾天就要押赴遼東充軍。鄢首峰來天牢看望田爾耕,田爾耕見他來了,熱淚盈眶。
鄢首峰好言勸慰,說道:“你不要灰心喪氣,充軍只是暫時的,爲父一定會搭救你,讓你東山再起。”
他這一局輸的挺慘,不僅首輔之位沒了,還痛失了田爾耕這得力的左膀右臂。但這盤國儲之爭的大棋還沒有結束,他要繼續和駱思恭下下去。
當晚夤夜時分,鄢首峰還沒有睡,獨坐於忠義亭中,思索着兩個問題。一是:何人能接替田爾耕;二是如何絆倒趙南星,如今的次輔大臣兵部尚書崔呈秀是鄭黨人,只要絆倒趙南星,鄭黨就能奪回首輔之位。
在東廠十二掌班之中,鄢首峰覺得有兩人能夠接替田爾耕,一個是丁南嶽,另一個是李進忠。
在武功方面,他誤以爲丁南嶽高於李進忠,卻不知李進忠是深藏不露;在韜略方面,他覺得李進忠老成持重,要優於丁南嶽;在忠誠方面,他認爲這二人對他都非常忠心,卻不知李進忠是錦衣衛的臥底。
鄢首峰思來想去,想去思來,最終決定選擇李進忠接替田爾耕。
這件事考慮出結果之後,他又開始思考第二個問題,如何能絆倒趙南星?
趙南星父母雙亡,無法逼其丁憂;兩袖清風,沒有貪贓枉法的把柄可抓。雖然這兩條路行不通,但還有另兩條路可走。
一條是抓他的家人相要挾,逼其告老還鄉;另一條是將其刺殺。
刺殺首輔大臣非同小可,鄢首峰不到萬不得已,不想走這條險路,決定先向趙南星的家人下手,如果這條路走不通,就只能刺殺了。
次日上午,鄢首峰在東廠大會議室召集在京的掌班和領班二十多人開會,宣佈李進忠升任第一掌班。
丁南嶽本以爲田爾耕犯事後,第一掌班的位置應該是他的,沒想到被李進忠搶去了,心中大爲不悅。
會後,鄢首峰把李進忠和衡山四劍客召集到忠義廳,讓他們秘密捉拿趙南星的家人。
李進忠怕暴露身份,沒敢提前通知駱思恭,打算把趙南星的家人抓住以後,再通知駱思恭相救。
他帶着義子崔應元和衡山四劍客去捉拿趙南星的家人,沒想到趙南星的家人都不見了,不知所蹤。原來駱思恭早就料到鄢首峰會走這步棋,早已將趙南星的家人轉移到了安全所在。
鄢首峰逼不得已,只能走行刺這步險棋。
當晚,鄢首峰親自出馬,和空空、龐劍鋒、張道乾這三人黑衣蒙面,潛入趙府。他知道趙南星有普度、牟氏父子等人保護,但覺得他們的戰鬥力要強於對方,對刺殺行動很有信心。
四人趴在後房坡向院中窺視,見書房裡亮着燈,院中有四男一女,四男是牟榮添、施翼和白雲雙劍。
鄢首峰不認識那個女子,空空卻認識,見之一怔,心想:“她怎麼跑這來了?”拍拍鄢首峰,耳語道:“廠公大人,趙南星恐怕殺不成了。”
鄢首峰道:“爲何呀?”
空空道:“你知道那女子是誰嗎?”
鄢首峰道:“你認識她呀?她有什麼來頭嗎?” шωш ●ttκǎ n ●¢O
空空道:“她的來頭可不小,她叫田小鳳,是我田龍田大哥的女兒”
鄢首峰一怔,上下打量田小鳳,問空空道:“大師,和李天目闖東廠大牢營救牟榮添的那個蒙面女人會不會是她?”
空空道:“應該就是她。”
鄢首峰料想普度和牟英一定是在書房裡,他們四個打田小鳳、普度和牟氏父子沒有勝算,不想冒險,只得撤退。
幸虧牟榮添把田小鳳請來幫忙,否則趙南星就危險了。田小鳳很願意給牟榮添幫忙,牟榮添剛一開口,她就爽快的答應了。
在駱思恭辦事房的座椅下有個密室,陳貞石就藏在這裡。密室的通風口開在一眼枯井中,一尺見方,用鐵柵欄封着,在井下三丈深的位置,非常隱秘。
一個多月後,這天陳貞石翻閱《本草綱目》,發現上面記載着鱷魚心配合三七和丹蔘,具有治療心脈的功效。
錦衣衛南直隸分署派人去揚子江捕殺鱷魚,將鱷魚心冰鎮保存,快馬送抵京師,陳貞石用鱷魚心、三七、丹蔘等十幾味藥材配製出丹丸,皇后服用之後,陳貞石秘密入宮給皇后診脈,發現皇后的心脈有所好轉。
回到辦事房,陳貞石在進密室之前,對駱思恭道:“據貧道所知,揚子江中有一種特殊的鱷魚叫霸王鱷,它的藥力是揚子鱷的數倍,貧道想用霸王鱷心入藥。”
駱思恭道:“老夫這就派人通知南直隸分署進行捕殺。”
李進忠擔任東廠第一掌班後,無法再兼顧印綬監的工作,遂辭去印綬監掌印太監的職務,搬到東廠總署來辦公,他把義子崔應元也帶了過來。
次日上午,李進忠在辦事房整理材料,門開着,情報處鍾掌班站在門口敲了敲門,而後走了進來。
李進忠道:“老鍾,什麼事呀?”
鍾掌班道:“咱們在坤寧宮的耳目傳出消息,昨天皇后吃了陳貞石配的藥,心脈有所好轉。”
李進忠道:“咱們在坤寧宮還有耳目呢?”
鍾掌班一笑,說道:“咱在哪還沒有耳目呀?”
李進忠想知道這個耳目是誰?卻不便直問,笑道:“老鍾,可真有你的,在皇后身邊都能安拆進人。”
鍾掌班笑道:“你擡舉我了,這個耳目是田大人以前發展的。”頓了頓又道:“沒別的事,我就回去了。”
待鍾掌班走後,李進忠去忠義亭將此事向鄢首峰稟報,鄢首峰道:“這個陳貞石成了咱的心腹大患了,再任由他治下去,非把皇后的病治好了不可,得想個辦法除之。”
李進忠道:“不知道他藏身之處,這事不好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