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眼張,痞子蔡,鬼面陳三人,原本是黃城最大三個強盜土匪山寨的頭目,三人霸佔的地方不同,手下勢力也不相同,以痞子蔡的勢力最大,手底下有接近三千人馬,裝備精良。
不管這三人曾經是何等的風光,作威作福,如今卻只是黃城柴瑞手底下的一名普通將領了,近日裡,又因爲明王攻克了意城,親自駐兵邊塞,威脅黃城,這三人頗有些膽戰心驚。
不說痞子蔡和鬼面陳,這二人與黃胤是無怨無仇,頂多只是擔心前途,但獨眼張來自清陽山,曾經兩次與黃胤交火,均是由於黃胤的夫人秦瑤,有鑑於這一點,他最近心裡很是不順暢。
黃胤的發跡史,堪稱是神速,一出現就是上將軍,接着便是明侯,如今不過數月時光,更是成爲了千年來的第一個被大帝賜封的藩王。他屢戰屢勝,縱橫天下,從南到北,未逢敵手。
明王親自領兵駐紮意城西北要塞,遙望黃城,即便許多勢力已經知道黃城有着十萬兵馬,卻也絲毫不看好黃城的前景,在大多數人的眼裡,在明王的雄兵攻打下,黃城支持不了多久。
三大土匪頭子曾經見識過柴芯的計謀,否則他們也不會被輕易地拿下,但他們終究不相信柴芯能夠抵擋明王,因爲他們不過是山賊土匪,打敗了他們,並不能證明柴芯有着極大的智慧。
時間過起來,其實是很快的,往往不經意間,便是一年又一年,輪迴輾轉,生死留連。
三月初一,晴,藍天白雲,萬里無風,城鎮鄉間,大道小巷,處處歡顏,隱隱傳出絲絲花香。
明王是當世第一流的名將,柴瑞有自知之明,不敢正對,早在許多天前,他就退居二線,以上將自居,將女兒柴芯推上了前臺,全權統領黃城十萬兵馬,獨臂展飛同樣也是上將。
說句不好聽的,黃城算是早就獨立出去了,只不過費笑言睜隻眼閉隻眼,裝作不知道罷了。
直面黃胤軍營的黃城東南要塞,屬於黃城的十萬將士早已整裝待命,似乎隨時都可以進行最爲殘酷的戰爭,在這要塞內部不遠的地方,有近百座臨時搭建起來的巨大營帳。
這是黃城守軍的大本營,大凡守軍中的高層,都居於此處,主帥柴芯更是直接就住在了中軍大營旁邊的一座營帳裡,以方便每天處理各種軍務。
在柴芯的處理下,整個黃城的防務井井有條,而她早料定樸貞不會出兵,所以並無後顧之憂。
樸貞的真實任務是什麼,應該就只有他自己和費笑言才知道了,可他一直按兵不動,也能說明一些問題,柴芯思索了一段時間之後,認爲樸貞不會傻到對黃城用兵,便要全心面對黃胤。
黃胤,你我終究要疆場面對了,這一天,來得太快,快到我未曾反應過來,像是一場夢。
“小姐,末將三人奉命前來了。”痞子蔡的聲音傳了出來,他是個相貌堂堂的中年人,若不是知道他的底細,只從面容上來觀察的話,相信很多人都會產生誤會心理,以爲他是老實人。
獨眼張息着唯一的一隻眼睛,瞟了瞟大帳的環境,發現只有柴芯一人,眼珠子頓時飛快轉動了起來,他倒沒有什麼歹毒的心思,因爲他早就聽說過,展飛已經是柴芯的貼身保鏢了。
人如其名,鬼面陳姓陳,本名已無人知曉,身材雄壯,並不高大,兩眼窄小,總是帶着一副鬼面具,身穿銀色的衣裳,看上去略有種不倫不類的感覺,他只是靜靜地站着,等着。
回過神來,柴芯望了望這三人,朝三人揮了揮手,三人明白她的意思,當即找椅子坐了下來。
“小姐,明王大軍雖然多日未動,但早晚都會雷霆出擊的,不知你招我們三人前來,是要我們做什麼?”獨眼張也開口了,他有些落寞,失去自由的滋味,讓他一直都不能完全適應。
笑了,微微地笑了,沒有聲音,淺藍色的衣衫彷彿化作了天,化作了海,那一張美麗絕倫的臉,一瞬間叫萬物盡皆失色,整個大帳,好似都在柴芯這一笑之中,變得前所未有的明亮。
她輕輕說話了,聲音並不冷漠,反而有些溫馨,像是拉家常的感覺:“你們三個,告訴我,作爲橫行黃城十數年,甚至數十年的土匪,你們爲何能夠屢屢從正規軍隊的手裡存活下來?”
三匪首面面相覷,他們不太明白柴芯的心思,三人對望了幾眼,立時便有了明確的主意。
痞子蔡實力最大,他是繼承上任匪首的勢力,雖然如今改邪歸正了,但骨子裡的土匪本事,卻並沒有半分的減弱,略一思索,回了柴芯的話:“回稟小姐,我們這些土匪,能夠讓正規軍隊無可奈何,一是因爲來去如風,即便沒有組織紀律,也不會有人落伍,因爲知道路徑;二是因爲我們機動靈活,隨時能夠化整爲零,或是化零爲整,擅長遊擊,又多數悍不畏死。”
點了點頭,柴芯沒有多說,只是以手托住了額頭,似乎在思考着什麼,三匪首不敢打擾。
一小會兒之後,柴芯有了主意,重新坐正,道:“或許在你們的眼裡,認爲我打敗並捉了你們,並不足以證明我的軍事才能,我也不怪你們。你們聽好了,明王的確是當世第一流的將領,但我會是他最強大的對手之一。爲了讓你們對我心服口服,我將把你們原部的兵馬還給你們,並按江湖規矩,與你們打一個賭,如果我輸了,你們將會獲得自由。”
“什麼賭?”鬼面陳原本是最爲沉穩的一個人,此時卻第一個出聲,顯然極其渴望迴歸自由。
鬼面陳一句話一出,痞子蔡和獨眼張也是一臉期待地望着柴芯,明顯也希望獲得自由之身。
“你們就不想問問輸了之後的後果嗎?”柴芯淡淡地笑着,但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三匪首沉默了,好一會兒,獨眼張轉了轉眼珠子,詢問起來:“如果我們輸了,你要怎麼樣?”
“很簡單,安心歸順與我,安心替我廝殺疆場,我可以保證,跟着我,你們會見證一個又一個勝利,想來終有一日,你們也將會成爲當世的名將之一。”柴芯的話,無比的動聽和誘惑。
三匪首不說話,不置可否,他們只相信事實,不相信所謂的承諾,他們知道,夢經不起摧殘。
“小姐,你還是說說打賭的內容吧,若是橫豎都不利於我們三人的話,我們和你賭,又會有什麼意思?”痞子蔡有着豐富的江湖經驗,一思量之後,覺得還是應該先就問個清楚。
“明王大軍所向,飲馬可斷流,投鞭可搭橋,黃城是一片沃土,防守困難,好在明王不過只是佔據了意城,只能從一個方向進攻,因而我軍有着很大的機動性。爲了對付明王,也爲了保護黃城,很早之前,我就傳下了戰陣,並**衆將士,將太極渾圓陣演練得純熟無比,足以在要塞之外,空曠的原野上會戰。明王是當世名將,從梵城一戰就可以看出,他也精通戰陣,是以他不會害怕與我軍會戰,所以我要你們三人帶領本部人馬外出,等到明王的大軍與我軍會戰之時,你們從外圍殺出,不論你們如何廝殺都成,我也不需要你們衝亂明王大軍的陣腳,只要你們出現,廝殺一陣,之後快速離開,保住人馬便可。至於之後,每逢我軍與明王大軍廝殺,你們就適時出現,以弓箭分多個方向攪擾敵軍。”柴芯緩緩說出了自己的計謀。
頓了一頓,她又繼續道:“至於我們的賭注,就是明王必然會在我的佈局之下無奈退兵,我們將會有數月的時光休養生息,等待大帝戰局的勝負,從而明確黃城今後的出路。”
“小姐,你的意思是,若是一切都按照你的猜測發展的話,我們就算輸了,否則的話,我們就算是贏了?”鬼面陳有些迫不及待的模樣,可惜面具擋着,看不清他的表情。
柴芯點了點頭,不再多說,只是掃視着這三個昔日橫行一方的土匪頭子,等着他們作出決斷。
“好,我賭了。”鬼面陳果然第一個發表了意見,聲音莫名地有些激動的成分。
“嘿嘿,爲了自由,我也賭了。”獨眼張不是個太有主意的人,何況此時他沒有太多的選擇。
“我也賭了,只希望到時,小姐莫要食言。”痞子蔡的聲音,有些沉重,他根本看不透柴芯。
“好了,去領回你們原本的人馬吧,你們即刻開始執行任務,明王用兵,天馬行空,我也不能肯定,他什麼時候會出兵攻打黃城,所以我必須早做準備。”柴芯恢復了一貫的冷靜模樣。
“是。”三匪首異口同聲,相繼離開了大帳,各自帶着心思。
這三人剛剛離開不久,柴瑞就來了,跟隨他一起來的,還有柴芯的貼身保鏢獨臂上將軍展飛。
拉過了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下來,柴瑞靜靜地凝望着自己的女兒,很是寵愛的模樣。
即便所有人都懷疑柴芯的能力,柴瑞卻絲毫也不懷疑,當初的一戰,他親眼見證了柴芯的謀略,可以說,若非宣然公主固執己見的話,她根本不會出事,因爲柴芯什麼都預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