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胤的出手,簡單而又快速,勝在功力高深,綿綿不絕,生生不息,費笑言一直被動抵擋。
儘管他麾下的鐵騎,士氣不曾下降半點,但光明王朝的軍隊,士氣卻一直都在高漲,鬥志昂揚,不少的軍士,都超常發揮了自己的實力,有普通的軍士,甚至瘦弱,也能單人殺死敵人。
而與黃胤戰鬥,費笑言的感受,則是無比的沉重,說不上來的壓抑,他覺得黃胤就像是一個無底洞,功力好像無情無盡,似大海一般深沉,那普通無比的招數,他總能用來威脅自己。
起初的時候,費笑言抵擋起來,是並不太過艱難的,那時候他的功力畢竟還比較深厚。
到得後來,他的功力消耗的多了,黃胤的攻擊卻仍然依舊的時候,他就真的有些沉不住氣了。
無奈之下,他平生第一次,施展了學自宗師際無涯的離昧神功,渾身都被燃燒的火苗圍繞了。
那一朵朵的火苗,殺傷力極大,至少黃胤若是被一朵撞上,絕對要受不輕的傷,甚至可能就此落敗,只能逃命,宗師的武學,尤其是成名武學,不論哪一種,都是無與倫比的厲害。
在費城城郊戰場的時候,黃胤就見到了際無涯的這門神功,當時就被深深震撼了,因爲那時候那些火苗裡蘊含的能量,足以輕易將他毀滅掉,而且以他的實力,能擋下十餘朵就是極限。
換作是際無涯用這種絕學的話,他恐怕會已最快的速度逃跑,但費笑言用這一手,還是在他功力不濟的情況下,黃胤根本就不怎麼在乎,他運轉了自己的全部的功力,形成了護體罡氣,很好地護住了自身,那數量衆多的火苗,根本就沒有半朵能夠觸及他的身體分毫。
火苗雖不能傷害黃胤,但困住黃胤,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至少那數量衆多的火苗,在黃胤祭出護體罡罩抵擋的時間裡,就已經圍繞了他的全身,費笑言則趁機全速後退。
“黃胤小兒,本帝算計全天下,很少遇到敵手,今日你雖勝了這一場,卻終究是靠了武力,而非計謀,你也不是本帝的對手,本帝雖敗猶榮,就此告辭了,至於這些鐵騎,就留給你殺吧,哈哈哈哈…”費笑言望了望火苗之中的那道身影,覺得極爲暢快,放肆地狂笑着。
從來沒有人,知道他是際無涯的弟子,是唯一的弟子,所以今日他平生第一次施展離昧神功,黃胤根本就不可能防備,於是他就困住了黃胤一時,從而獲得了逃命的機會。
“費笑言,你果然是當世梟雄,世人罕有能及,但本王在這一戰之中的算計,也未必就輸了你,如今本王被你困住,你就真的以爲,憑你這火候不到的離昧神功,就可以阻擋本王的腳步嗎?”火光之中,傳出了黃胤的聲音,那其中蘊藏的自信,任誰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什麼?不可能?費笑言本是很自信的,可一聯繫黃胤這一戰之中的謀劃,他兩次落入困境,忽然之間,他就覺得黃胤的話,或許也有着幾分道理,一時間不由得有些猶豫。
黃胤出來了,神鬼莫測,除了暗中觀戰的兩大宗師,沒有人看出他的身法,包括神秘的凡真。
他是直接走出來的,竟無視那圍困着他的火苗,因爲速度太快了,只是一個瞬間,他就到了費笑言的面前,第一時間,他就轟出了一拳,正中躲避不及的費笑言左肩之上。
縮骨大法之中,有一招極爲神秘的功法,就算是宗師刁平,平生也不曾使用過一次。
這一招,並不是要縮小身體,而是將自身瞬間強化,持續一個呼吸的時間,可以不懼同層次高手的傷害,當然,若是那傷害太過的話,也未必就能承受得住,多半也會受傷。
這一招,神秘而又強橫,副作用自然也是極爲明顯的,至少對於此時的黃胤而言,半年之內,他的功力,會下降一半以上,無論如何修煉,都不會回覆,只能依靠長時間的調養。
呃…中了黃胤的一拳,費笑言左肩疼痛難忍,感受着那濃烈的功力在自己的體內遊竄,他只覺得全身都燙的厲害,頓時大驚,明白對方的力量太過霸道,勝過了自己的力量,死死壓制了自己此時近乎空虛的功力,自己要想活命的話,恐怕就只能及時找地方療傷了。
不敢再戰了,他想要逃跑,但面對黃胤,他卻難有機會,一時之間,他只好靜立,嚴陣以待。
“費笑言,本王敬你是條漢子,還是自己了斷吧。”黃胤沒有繼續出手,混混出身的他,本沒有給別人機會的習慣,但這一次,他卻寧願這麼做,因爲費笑言這樣的人,百年難遇。
“黃胤,你的地盤,本來是大帝的,如今大帝兵臨城下,你們本該舉城投降,卻反倒揮兵相向,我既然來了,就不會任由你胡作非爲,你休想傷害大帝分毫。”
際無涯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戰場,他的人,也一步步凌空走過來,臉色正常,似乎毫髮無傷。
“際無涯,本王不信你就能救走費笑言。”黃胤終於憤怒了,他雙拳出擊,迅速轟砸費笑言。
誰都不喜歡被人逼迫,何況是一個王者,之前被迫在阪國發展,儘管事情都還算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可最後獨立的時候,還是不得不答應了刁平的要求,黃胤一直都心中鬱悶。
“黃胤,你敢對我無禮,找死。”際無涯是何等人物,那是縱橫多年的宗師,即便是當年的天下第一高手,他也敢謀劃着殺害,黃胤不過是一個先天武者,竟然也敢挑釁於他。
不見際無涯出手,但黃胤的身前,胸口之處,突然就現出了一朵赤色的火苗,威力無比。
這個時候,黃胤的拳頭,已經快要觸及費笑言的胸口了,可這朵火苗,卻像是一個死神魔咒。
“際無涯,你連番受傷,功力大損,還敢來這裡囂張,你就真的以爲,你不會步那個人的後塵嗎?當年你敢殺我好友,今日你若敢亂來,我也不介意取你性命。”
隨着田大娘的聲音響起,那一朵出自際無涯的火苗,突然就熄滅了,也不知田大娘何種手段。
像是突然出現的,田大娘在虛空中就現出了身形,她一步步走過來,走向了黃胤所在的地方。
哼,宗師是吧,你敢殺我,我也敢殺你心愛的徒弟,賴以生存的一國大帝。
黃胤的雙拳,在火苗消失的那一剎那,就轟上了費笑言的胸口,這一次,他沒有絲毫留手。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費笑言明明不會縮骨大法,但卻在那千鈞一髮的時刻,胸口突然就凹陷了下去,將黃胤的雙拳夾了住,接着全身爆發出了極強橫霸道的力量,反倒沿着黃胤的雙拳,衝擊着他,而更加讓黃胤奇怪的是,那股力量,非但有費笑言的,也有着他自己轟入的。
那是疊加的力量,他兩次轟入力量的集合,還有着費笑言最後的力量,所以此時反攻過來的力量,比之黃胤自身全部的功力,還要渾厚了一倍有餘,即便是黃胤,也無可抵擋。
所以,黃胤被轟飛出去了,他飄蕩的身體,如遊離的落葉,搖搖晃晃,無論如何,也難穩定。
鮮血,順着他被迫張開的嘴,他的鼻孔,他的眼睛,他的耳朵,處處都流淌了出來。
“小子,你夠狠,寧願自費武功,也要重傷了黃胤,但你當着老孃的面傷老孃保護的人,未免太不把老孃放在眼裡了,受死吧。”田大娘一步邁出去,全身的氣勢,都瞬間壓了過去。
沒了武功,費笑言本來是摔落下去了的,但費笑言及時出手,卻又將其抓了起來,順手夾住。
“田大娘,你的對手,應該是際某。”際無涯也聚起了氣勢,與田大娘對抗。
哼…田大娘感應過,發覺黃胤沒死,纔算放了新,又覺着顏面無光,加之際無涯本就有傷在身,她的勝算極大,當即也不猶豫,身法驟起,飄忽無蹤,雙掌揮出,漫天都是掌影。
這兩大高手,說戰就戰,一點兒也沒有廢話,田大娘全力出手,際無涯雖然被火海包圍,無人能看清具體的情形,但那掌影的威勢明顯壓過了火勢,火海正在緩緩地縮小了範圍。
一手抓着失去武功,陷入昏迷的費笑言,一手單獨對抗田大娘,際無涯本就受傷之下,是有苦自知,一昧地防守,還是明顯不敵,只能隨着田大娘的掌勢後退,越戰越遠。
“王,你沒事吧。”凡真本是與李顯聯手,正困住了樸貞的,可見到黃胤重傷,鮮血不斷淌落,跌入了戰場,滲入了泥土,他的整顆心,都立即揪住了。
他像是失去了神智,下意識地,就飛身而走,及時接住了黃胤,所剩無幾的功力,馬上輸了過去。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幫到黃胤,他已經有些崩潰了,沒有人,比他更害怕黃胤出事,因爲除了黃胤,這個世上,真正能夠放心用他的人,恐怕已經沒有了。
這是個沒有教會的大陸,任何一個王者或是帝君,都不會允許自己的身邊,竟然有着一個與千年之前,危害大陸的教會有瓜葛的人。
當然,或許東方豪能夠容納魅影,就能夠容納他,可以東方豪的能力和眼力,又怎麼可能爲峒國埋下一顆定時炸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