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願聞高見。”趙引耐心極好,脾氣更好,也不與喬瘋子爭辯,只是隨意地詢問他。
或許是自己的想法並不到位,喬瘋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看,我們三人,無一不是萬夫莫敵之輩。你想一想啊,統領既然把我們三個調過來,肯定是要強攻虛開,將他攆跑啊。”
“額,這樣啊,那就是趙某不能領會你們統領的意思呢。這樣吧,既然你們三人可敵三萬人,我就再給你們兩萬兵力,任由你們攻打虛開,只要你們能將他攆走,我立即拍屁股走人,不在你們雍國丟人現眼。”趙引還是淡淡地回話,臉上這會兒倒是掛起了淺淺的笑意。
虛開是什麼人,即便他失敗過千百次,他的對手,也不敢小視他,除非有林暖琿那天縱之才。
別說三個先天一級的莽漢,就算是再多三個先天高手,也未必能夠敗了虛開,放眼戶城之外,綿延數百里,看上去虛開將兵力分散了,實則是挖好了坑,等着戶城的軍隊往裡鑽。
當然,趙引所擔心的事情,並非虛開在外面設下了多少的陷阱,畢竟這些他派出去的探子都有消息傳回來的,以紀元等將領對於戶城地理位置的熟悉,若是出戰的話,虛開挖坑再多,也不可能對戶城大軍構成太大的威脅,真正讓趙引憂心的,是康國的軍隊。
還在光明王朝的時候,寒城失陷的事情,就傳遍了天下,胡庸達和孔祥子似乎有了一定的默契,也可能是達成了某種協定,雖仍然不斷從國內調來了更多的兵馬,但已經分開了。
胡庸達仍然佔據着句城,兵馬已達二十萬之衆,麾下戰將如雲,虎視一方,使得柴家軍隊和亥城的凡真所部被牽制了住,不敢輕動,倒是他一直增兵,再不曾有新的行動。
寒城一下,孔祥子的軍隊,第一時間就開了進去,似乎康國與虛開之間有着什麼秘密的協定,雙方雖無明面上的聯盟關係,可虛開的大軍,卻能自如地來去穿梭於寒城境內。
種種跡象,都在告訴趙引,虛開與孔祥子之間,很可能目的是一致的,虛開不過是明面上的進攻,一旦趙引出擊,短時間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的話,孔祥子的大軍,立即會殺過來。
雍國固然猛將極多,卻也並非先天高手都不值錢了,隨便就能派出幾個來。
趙引很清楚,林暖琿派出三員先天高手給他,多半就是爲了防範西方的孔祥子,而非虛開。
或許誠如林暖琿所言,虛開不過是百足之蟲,真正對於雍國威脅最大的,其實還是孔祥子。
康國的那些先天高手,多半都聚集在胡庸達的旗下,不過還是有三四人,追隨孔祥子的。
這些人之中,名氣最大的,無疑是神箭魏廣,當初林暖琿創造寒城大捷之前,曾被他於五百米之外射傷,不可思議地是,在那樣的距離之下,當時費軍三大先天高手沒能擋住。
也不知道,我的劫難,會否應在魏廣的身上呢,此人若瞅準了我,我可真個就沒命了。
一想到那個可怕的神箭手,趙引就想到了段天下所提及的劫難,不過卻又自個就否認了。
段天下說過,一旦劫難將至,他必能事先預料,先就請來宗師田大娘,趙引對他深信無疑。
“好,這可是你說的,若是我們打了勝仗,你可別妄想着分功勞。”喬瘋子大喜過望。
“哈哈哈哈…”趙引大笑起來,站起身,從案子上取過一枚令牌,隨手遞給了距離自己最近的,一直不曾說話的亞抑,很快也嚴肅起來,鄭重地道:“你們大可放心,軍中無戲言。”
又伸手一指被壓抑下意識接過去的令牌,道:“拿着令牌,去找紀元吧,他會調撥給你們兩萬兵馬,至於你們三人之間,誰聽誰的,那就由得你們自己決定了,趙某不敢妄自參與。”
“哼…你也是浪得虛名之輩,我們走。”喬瘋子見不得趙引此時的態度,拂袖大怒而去。
另外兩人本沒想着把事情鬧到這種地步的,此時面面相覷,無可奈何,也只得先後出去了。
望着這三人離開,趙引終究是雛起了眉頭,他有心磨練這三人的脾氣,其實也是一招妙棋。
很快,紀元來了,那三張椅子還在,並沒有被挪開,趙引也還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看上去,他似乎知道紀元會過來,他好像是在等待着,當然,他所等待的,還有其他的人。
“趙將軍,方纔三位上將軍拿着你的令牌,要了兩萬精兵,此時已經出城,攻打虛開了。”
紀元本是焦急而來的,可他見到趙引鎮定自若,渾若無事,不知爲什麼,他也不緊張了。
微微擡起頭,伸手示意紀元坐下來,趙引淡淡地道:“他們三人,歷來桀驁不馴,也只有霸王和林統領能夠鎮住,我拿他們沒辦法,那就只能給他們兵馬,讓他們吃點虧。”
看紀元想要說什麼的樣子,趙引明白他要說什麼,揮手阻止他,又接着道:“去吧,調集所有的兵馬,準備出擊。若我所料不差的話,寒城的孔祥子,暗中應該將麾下的幾員先天上將安插在虛開的兵馬之中,可能神箭魏廣也在。喬瘋子他們三個,本就不是虛開的對手,我讓他們出擊,不過是要驗證虛開是否與孔祥子有暗中的聯手,也好進行下一步的佈局。”
“趙將軍,你的意思是說,這些天來,虛開不止一次地派出軍隊來挑釁,你只固守不戰,其實就是在等着三位上將軍負氣出戰?”紀元有些明白了,自然也就不再多餘擔心了。
“呵呵,紀將軍,你錯了,不是我要這麼做,是你們的林統領要這麼做,他就是要讓我給這三位將軍上一課,使得他們知道,其實先天高手並非無敵的,戰場之上,高手不過是笑話。當然,這世上,還是有那麼一些武藝僅次於宗師的先天高手,真正可以力敵萬馬千軍的。”
說話不能絕對,趙引深知這一點,他想起了田楷真,想起了明通,那兩人都絕對是萬人敵。
其實他很想說,若魏廣真的在虛開的軍中,那麼喬瘋子三人可能就有危機了。
“趙將軍,你說,若真的有康國高手藏於虛開的軍中,我們該當如何是好?”
“無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沒有武功,不想成爲敵軍的靶子,你去吧,率領城中所有人馬,待得發覺喬瘋子三人四面被圍的時候,再出擊救人。記住,一定要是四面被圍的時候,少一面都不要出擊,否則的話,軍法處置。”面對這些聽自己號令的人,趙引令行禁止。
紀元很想問一問爲什麼,可他沒有問,他立即接了命令,他不是個多嘴多舌的人。
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可趙引倒是有些欣賞紀元了,在光明王朝,他統帥諸多的兵馬,並非沒有遇到過能夠很好相處,又頗有能力的將領,但紀元懂得自己的身份,這一點讓他讚歎。
“來人。”紀元也走了,諾大的中軍大營,便只剩下趙引一人了,段天下也不在他身旁了。
有軍士進來了,這是個彪形大漢,具備一身不弱的武藝,本是個偏將,被派來當了護衛了。
“末將見過趙將軍,不知將軍有何吩咐?”這人聲音洪亮,氣宇軒昂,和喬瘋子有得一拼。
此人名叫刑藏,本是峒國人,因作案被通緝而亡命天涯,後來投靠了黃郝,算是開國的元勳。
“刑藏,我要你做一件事情。此刻,外面戰局正酣,我這裡反倒安全無比,我不需要你出去作戰,我要你或派人或親自去了解戰場的形勢,第一時間向我彙報。”
“是,末將這就親自去辦。”刑藏反應極快,立即就接下了任務,見得趙引無話,便自離去。
該做的,趙引都做了,他現在是最寂寞的時候,也是最膽小的時候,他出身貧寒,在光明王朝之內,即便犯了些過錯,也會有光明王在後面撐着,而到了這邊,他絕不能犯錯。
如果,我的推測是錯誤的…
如果,喬瘋子他們真的獲得了勝利…
如果,如果,太多的如果,使得他不敢再想象下去,於是,他只能沉默,逐漸鎮定下來。
很快,戰報一個個被刑藏帶了回來,他的預料,一步步從推測走向了現實。
喬瘋子三人領兵之後,經過商議,三人之中,以喬瘋子爲主,凡事也都由他最後拍案定奪。
他下達的第一個命令,就是進攻,不斷地進攻,不獲得全面性地,壓倒性地勝利,絕不收兵。
以兩萬人衝擊,虛開自然不懼,一張大網撒開,鋪天蓋地,處處都是來自滿英國的勇士。
喬瘋子三人覺得好笑,虛開分散了兵力,妄圖包圍自己的大軍,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三人身先士卒,一路猛衝,雖然遭遇了不少虛開軍隊藉助地勢打下的暗樁,卻仍然勢如破竹。
大軍飛快地前進,虛開數萬分散的軍隊,從四面八方來收攏,卻不能及時成形。
於是,喬瘋子更起勁了,他下令直搗那小山之上的虛開中軍大營,卻忽視了一個重要的情況。
三個猛將都沒有注意到,他們衝得是那麼的輕而易舉,敵人看上去不堪一擊,可他們真正殺死的敵人,可謂是少得可憐,倒是經歷的暗樁數不勝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