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圓圓和我一起生活了三年,他雖然好吃懶做,奇思妙想,卻也還有些聰明,我覺得他有些吝嗇,適合管錢,所以準備讓他來替我掌管錢財,我也好放心。”黃胤立即點了點頭。
“額,對了,你先等會兒,我去給你做今天學會的清蒸排骨。”秦瑤心中歡喜,一笑而走。
呵,這小妮子,爲我費心了,我如今真個不知該怎麼對待她了,又不能傷害了她,難啊。
沒有人了,只剩下了靜,深秋時節的夜晚,總是來得異常的早,這個時候,已經落下黑幕。
一點點光明灑下,是銀色的,黃胤將目光投向外面,見到了搖曳的荷花,正是一幕荷塘月色。
站起身來,緩緩前進,一步步走到門口,望着那些在微風中晃動的荷花,他想起了許多。
取出懷中揣着的淺藍色手絹,緩緩望了上去,他的腦海中,立即現出了那窈窕的身形。
似乎被秋風拂動了心絃,他緩緩擡起頭,望向了池塘的水面,他好像見到了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將軍,正策馬疾行,指點江山,那滿塘的荷葉荷花,也好似化作了萬馬千軍。
呵,心上的人兒,離我最近的人,其實是你呢。黃胤心中生出漣漪,好似一朵朵荷花在盛開。
“上將軍,自古多情空餘恨,莫非你就不知道麼?”一個聲音,忽然在黃胤的腦海中響起。
原來是凡真來了,黃胤被打亂了思緒,也不介意,只是一擡頭,望向了頭頂的銀色虛空。
“月似龍牙星如海,將如蓮藕荷似兵。”黃胤豪情萬丈,也不請凡真出來,只與他論辯。
“將軍欲破蒼穹,豈能缺少謀士?貧道不才,卻是自薦來了。”一道灰色人影自遠方走來,一步步,不沾凡塵,如九天之神,待得入進荷花池,滿池荷花盡皆顫動,似在歡騰一般。
難怪當年的川承要滅了道教的根基,更是一舉摧毀了其他幾個教派,這凡真明明也是先天高手,卻能在無形之中改變周圍的環境,手段不可思議,若是用來號召信徒,當真百用百靈。
“鯤鵬尚且飛不過盡頭,我只是燕雀,如何能破得了蒼穹。倒是道長非同一般,竟能引得天地環境變化,如此手段,實在堪稱神仙之流。”黃胤針鋒相對,他還不想表現出自己的野心。
糟糕,我自詡才智無雙,卻忘了因爲沒有突破宗師,無法自如運用功法,只要一運轉渾身功力,就會引動身周環境變化。凡真本想先向黃胤展示自己的武藝,如今卻是展示得過頭了。
略一沉吟,他一步踏空,到了黃胤附近站定:“將軍,你隱藏的可是夠深了,當日朝堂之上,非但利用了國君,更是將我也利用了。若非事後思考許久,我恐怕還被蒙在了鼓裡。”
當日朝堂定計,國君本來是想先就轟走凡真的,可卻意外得到了黃胤的眼色,便故作昏昧,留了凡真在朝堂之上,使其聽到了一部分的計劃,這卻是黃胤故意爲之,想要考驗凡真。
這兩日過去,凡真不曾泄露半點,民間也無人清楚國家的大計,黃胤明白凡真醒悟了。
黃胤哈哈大笑,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道長乃是高人,知天知地知命,黃胤萬萬不及,正要誠心請教,既然道長前來,還請入內相商。不知道長可吃肉食,我們正好一起吃晚飯。”
凡真眉毛一動,忽地微微翹起來,道:“天下哪裡還有道教,何況道教信徒也吃葷,請。”
黃胤不再多說,先就進了客廳,專心致志地泡了一杯濃茶,雙手捧着,嚴肅地遞給凡真。
“道長,其他不說,你本高人,黃某未曾親自拜訪,還屢屢爲難,當真無禮之至,這一杯濃茶,乃是上好的阪國細茶,權且當作黃某致歉的方式。”對於真正的有才之人,黃胤很尊重。
凡真明白黃胤的意思,他終究也是有大智慧的人,自然也有自己的脾氣,被黃胤屢屢利用和考驗,心中多少有些鬱悶,此時見得黃胤親自泡茶敬茶,也就順暢許多,雙手接了過去。
見凡真接下了自己敬的茶,黃胤鬆了口氣,暗道凡真還算有胸懷:“道長有大才智,國君不用,是國君的損失,但道長肯屈身於我,其實也是爲國君效力,有朝一日,道長立下大功,黃某必定奏請國君,加封道長。或許,到那時,在這阪國,非但統領重現,國師也將重現。”
千年前,雲端大陸之上,諸多的國家之中,都有着國師,這一職位與統領一級,卻比統領更有權勢,因爲那個時代,是屬於教會的時代,國師之地位,尊崇至極。
在那個時代,不少有着特異本領的人,打着各種各樣的旗號,建立了許多的教會,卻只有道教,纔是正統,也一直瘋狂打壓其他的教會。在道教最輝煌的時候,共有五名宗師坐鎮。
就在那個無比瘋狂的年代,皇者川承橫空出世,一統大陸,後來更是在內海域建立了皇城。
不知是因爲何種緣故,川承極爲憎恨教徒,竟說服了當時除道教宗師之外的所有宗師,共有八人,一起殺進了道教的總壇,一舉將道教五大宗師擊斃,後來更是瘋狂屠戮各教會信徒。
聽得黃胤提及國師,凡真自然明白那象徵着什麼,心中大爲歡喜,臉上卻掛着淡淡的憂愁。
他有着非凡的才智,略一思索之下,便明白黃胤此時並不信任他,同時也是在間接考驗他。
“將軍註定爲當世名將,提領統領一職,乃是天命所歸,凡真只是一介末路道士,如若做了一國國師,必然會遭全天下反對,甚至討伐,凡真萬萬不敢有此念頭,將軍也切莫如此做法。依凡真的心思,只想一心追隨將軍,替將軍分憂解難,如此便足慰平生。”凡真一臉誠懇。
“喝茶,喝茶,否則就涼了。”黃胤哪裡相信凡真的話,不過他明白凡真這話倒是一半爲真。
對於凡真而言,若是沒有皇者出世,他根本就不能重振教會的輝煌,所以不敢隨意做國師。
黃胤提出這一點,其實也是在給他下套子,不過是慢性套子,潛移默化,總有一刻會生效。
給自己也泡了一杯濃茶,黃胤坐定,道:“而今我是有將無兵,還望道長不用着急,想來,一兩個月之後,我便可有數萬大軍,是時,道長可爲軍師,替我一位大將出謀劃策。”
黃胤此話一出,凡真的臉,立時就有些難看了,他本以爲以自己的才能,必然可以掌兵權的,誰知黃胤居然給他封了個不虛不實的大官,軍權則是交給了自己的心腹之人。
他到底不是一般人,瞬間就恢復過來:“凡真已是將軍帳下軍師,如何能被將軍稱呼爲道長,還請將軍直接稱呼我的道號‘凡真’即可,如此更顯親近,不似外人般遙遠。”
和聰明人說話難,和極聰明的人說話更難,黃胤此時深有體會:“凡真,以你才智,不讓你掌兵攻城掠池,着實有些大材小用了,奈何我手中還有兩名先天高手,他們固然不是一流的將領,卻絕對是英雄善戰的猛將,我不能讓他們寒心。當然,你可以放心,待我手中兵馬日漸增多,你肯定會有領兵征戰的時候,我還盼望着你爲國君馳騁疆場呢。”
還有兩名先天高手?凡真吃了一驚,如此一來的話,黃胤一方就有三名先天高手,完全可以把自己壓的死死的,難怪他可以不顧忌自己的情緒,不交予自己半個兵馬。
不過,如此一來,加上自己,黃胤共有四名先天高手,威風之盛,甚至壓過了阪國的國君,他何以不懼國君的懷疑呢?又爲何敢於承接國君冊封的大軍統領一職呢?
宗師,對,是宗師,一定是宗師,黃胤的背後,必然有着刁平撐腰,但刁平肯定更傾向於自己的重孫子,莫非,黃胤的背後,還有着其他的宗師不成?
這一瞬間,一系列的問題在凡真的腦海裡翻滾,一點點清晰,他終於開始恐懼了。
從這一刻起,凡真知道,如若他不能突破宗師的話,不論他多麼的聰明,都翻不出去了。
而這個時代,與千年前的那個時代,又是何其的相似,都是一樣的無奈,人人都在奮力掙扎。
“如此,還望將軍能夠記得今日之言,凡真有着絕對的自信,能夠替將軍打出一場場漂亮的勝仗來。”凡真能算計許多,卻無法算計有關宗師的事情,那是超越了他的存在。有宗師如利劍一般懸於他的頭頂,他只能選擇臣服,或許還是不甘,但那是以後的事情了。
門外傳出了輕輕的腳步聲,在這府邸裡面,只有秦瑤和黃胤,而這必然是她前來帶出的聲音。
“哈哈,好,你聽,許是上蒼都知道我得了一位大賢之士,正逢肚子有些餓了,我的朋友,就將晚飯做好送來了。今日我心中着實高興,可惜未曾買酒,還望你不要在意,且以清蒸排骨爲酒,你我等人邊吃邊聊,暢談天下大勢。”黃胤爽朗地笑着,好似不知凡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