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其羅領命而去後,張毅收的另一個手下安東尼奧也小心翼翼挪了過來。
“老大,聖光醫生說他現在攜帶的藥物已經不足以支持您接下來的激烈運動,若真要開始行動,您還支撐得住嗎?”
安東尼奧未被俘虜以前是波斯的一個行走藥販,經常來往兩國邊境低價賣給窮人藥材,只是隨着戰爭打響,巴比倫人可不管你到底是哪國人,只要是在波斯土地上抓住就視爲俘虜。
同樣的,聖光做波斯軍醫時使用的藥材多數是從安東尼奧的渠道得來,後來來到巴比倫的軍營,聖光也以安東尼奧的名義特意留了個跟班學徒位置,因爲安東尼奧張毅另有他用,他的跟班位置被安其羅頂替。
至於安東尼奧,他來往兩國邊境販售藥材本身就有自己的門路,他能悄悄通過巴比倫軍營內的物資變動情況推斷他們的戰況勝敗。
若是平常日子這種能耐顯得很雞肋,但是放眼當下,已經能作爲張毅他們的風向標。
有他和安其羅一明一暗,張毅才能把握好逃跑的時間。
但是安東尼奧和聖光走得近了,也知道聖光需求大量藥材是爲了誰,他知道張毅傷得很重,對他一心想帶領衆人逃離的想法搖擺不定。
張毅心知肚明,嘴上不說,直接打算以實際行動來證明。
“我沒事,聖光就是瞎操心。”張毅隨口一句回道。
安東尼奧搖頭嘆息,“醫者父母心嘛,我覺得聖光的擔心很有必要。老大,現在我們的人手還是太少了,要做好越獄準備,起碼得二十個人以上啊。”
“二十人,你我、安其羅和聖光足有四個,另外的人手我還在物色,只是要達到二十個還太難。”
況且不是所有人都跟安其羅和安東尼奧一樣,有能讓張毅看得上的心理素養,如果不小心招攬到心理承受能力脆弱的,別說藏不住事情,真要開始逃亡行動了八成沒跑出人軍營大門就自己露怯,介時坑害得可是全隊人。
說話間又有人跑來,這次是巴比倫方的士兵,在前些天張毅注意到有些巴比倫士兵輪換看着他們這些俘虜,實際沒一點油水可撈,怨聲載道的時候,就通過接觸一個士兵成功買通了他,這個士兵當然也不常來,只是每次來告訴張毅一些他們軍營發生的事情。
像今天,巴比倫人因爲又打了一場勝仗,打算大擺筵席狂歡一晚來慶祝,後廚還特地進了不少肉質鮮美的比利藍牛。
“比利藍牛?據說是一種肌肉牛,飼養者爲了保證肉質鮮美,還經常讓牛健身的那個?”
安東尼奧聽了一耳朵,驚異地叫道。
看來巴比倫這次打的勝仗不同凡響,他們的將軍居然大方到購置那麼多比利藍牛來犒賞士兵。
“行了,多謝你,你的報酬我會打到賬上的。”
送信士兵低調地離開,張毅轉身就跟安東尼奧道:“等下聖光和安其羅回來,告訴他們今晚我們便行動。”
“今晚!?老大,會不會太倉促了?”安東尼奧吃驚地道。
“不,其實剛剛好,要是方纔那巴比倫士兵沒說他們伙房購進比利藍牛的事,我還愁怎麼製造混亂跑出去,現在倒好,打瞌睡他們自己給送來枕頭。”張毅笑了笑,整個心神都不由變得放鬆下來。
“他們爲了保證大擺筵席時吃到的比利藍牛肉質香嫩,肯定會現場宰殺,我們只要趕在那之前激怒比利藍牛,讓一羣牛橫衝直撞,巴比倫人又不可能在自己軍營放槍亂射一通,不管是牛還是自己人都怕被誤傷,這種情況下我們逃跑的機會不就來了?”
聽了張毅的話安東尼奧雙眼一亮,仔細想想確實是這個道理。
發狂的牛羣不好制服,整個巴比倫軍營大亂,那時自是他們的逃跑好時機。
“好嘞,待他們回來我就通知他們。在此之前老大,我們也得找一些幫手。”
張毅點點頭,然後就走向這些天他觀察下來認爲可以協助逃亡的幫手。
傍晚時分,太陽漸漸西斜,軍營裡的光線變得昏暗,隨之光線充足的探照燈也被打了開來,照得營地重新亮如白晝。
因爲先前的戰鬥,抽調的人手要麼還駐紮在前線,要麼就聽說將軍要大擺筵席而返回軍營等待狂歡。
士兵們難得放鬆的時候,警惕性降了些許,還湊在一起三三兩兩說着話。
軍營後方的伙房也忙活的熱火朝天,有幾個炊事兵在磨刀,準備現宰那些比利藍牛。
這時候一道身影放輕手腳迅速走過,正是張毅,他讓安其羅在門口把風,自己溜進伙房,隨手放了把火,然後用木棍挑起火星跑到關着比利藍牛的牛棚。
一羣牛看着火的靠近果然咆燥不安的原地打轉,哞哞的叫聲不斷,在這些肌肉結實又健壯高大的牛面前,張毅的身形都被完全掩蓋住。
他不怕被人發現,因爲那羣巴比倫炊事兵早嗚哩哇啦大叫着跑回伙房救火,張毅趁他們沒人注意牛棚的時候把火把往牛尾巴處一燎。
一頭牛吃痛,撞斷了面前的籬笆,也硬生生扯的拴住它的繩索都跟着繃緊、牽連牛棚的主幹紛紛跟着搖晃,於是乎所有牛都跟着躁動了。
“去吧!”張毅又在牛棚附近的乾草上點火,這下所有比利藍牛都被性命危機逼出了潛力,瘋狂地悶頭亂撞,然後胡跑一氣。
原本那些巴比倫士兵還在等着慶功筵席開始,結果伙房着火,比利藍牛瘋跑,四處撒歡撞人搞得人人不得安生。
慶功宴頃刻間變成抓牛現場,他們的放鬆時間也泡了湯,在上面將軍的咆哮聲中急忙奔走各處抓牛,現場好不混亂。
而這個時候張毅和安其羅早深藏功與名返回關押俘虜的地方,剛巧有頭牛也奔向了這邊,鬧得巴比倫士兵們抱頭鼠竄,連滾帶爬回去拿槍。
在牛的亂衝亂撞下,關着俘虜們的大集裝箱也敞開了足夠好幾人通過的隙縫,然後都不用張毅說,看到逃生希望的波斯人全蜂擁而出。
“快逃啊,巴比倫人要追來了!”
事情進展得太順利,聖光和安東尼奧都有些懵逼。
直到張毅一手一個扯着他們胳膊往自己開的軍用三輪車上拽,這倆人才如夢初醒。
“這樣就逃出來了?太不可思議了。”
“當然不是僅有如此而已。我事先聯繫了一些人,他們跟巴比倫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就跟安其羅一樣,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掩護我們離開,然後他們也會趁着混亂殺進軍營,弄死那天屠戮他們家人的罪魁禍首。”
安其羅張張嘴,最後盡化爲一句謝謝。
四個人擠在這麼一個軍用三輪車上未免擁擠,所以路上既爲了方便換裝備跑路,也爲了掩人耳目,張毅又搶了一輛巴比倫人的載運麪包車,這下寬敞了,幾個人也不用繼續擠在一起做沙丁魚罐頭。
“老大,接下來我們往哪跑啊?”
“不知道,但總要先離開交戰區,然後搞一些生活必需品還有藥。”說着,張毅苦笑着望了一眼自己肋下。
果然還是太勉強了,這一連串的奔波導致他才縫合沒多久的傷口裂開了。
聖光聽出張毅語氣不對,抽空往駕駛座處看了一眼,結果就看到到處都是血,張毅還在硬挺着開車,急得他大叫胡鬧,忙要阻止張毅繼續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