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鄭光勇果然不出崔鍾炆父子所料,怒氣衝衝帶人殺上崔家。
“崔鍾炆,你崔家教導出來的好子弟,居然敢算計我兒子,猖狂到派人直接闖進我鄭家的秀月湖畔莊園逼得我兒墜樓!現在他變成植物人了,這都是拜你所賜!你給我出來,這事你們崔家必須給我一個交代!否則,今天我要你崔家上下雞犬不寧!”
在韓屋村外面都能聽見鄭光勇震天響的咆哮聲,更別說有一排排鄭家保鏢與DGS的人站在他後面爲他壯聲勢。
這附近的街道差不多都被鄭光勇的人接管了,人人穿着黑西裝,面容冷峻,充滿了肅殺的感覺。
路過這兒的行人無不快不匆匆走開,生怕受到波及。
就連江南區那邊都隱隱有所耳聞,詫異地派人來查看怎麼回事,遑論是本身在韓屋村居住的各個H國世家大族。
後者都是些老人精,只要不是震動當局的大事,他們巴不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鄭光勇找風頭正盛的崔鍾炆去鬧。
崔鍾炆也不詫異鄭光勇會找上門,甚至他還裝作不知情的樣子,主動上前安慰鄭光勇。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崔家何時出現這麼一個膽大包天的子弟,居然冒大不韙算計你鄭會長的兒子,若說崔家上下誰有那麼大的權威,似乎我兒算是一個,可我兒最近衆所周知他被關了禁閉閉門思過反省,又哪來的時間和空閒指揮人手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少跟我一推四五六!我要是沒有證據,還會直接帶人來你們崔家嗎!哼!”
鄭光勇一聲厲喝,立刻有管家站出來,義正辭嚴地指責莊園調出的監控顯示了有崔傢俬兵進出的情況。
“該死,我是真沒想到會御下不嚴,有人趁機作亂,心懷不軌要危害崔家。”
崔鍾炆痛心疾首地說完,就放任鄭光勇親自去揪出私兵裡害慘他兒子的那幾名精英。
鄭光勇這次來就是要扒下崔鍾炆的老臉,看看他還能裝模作樣到幾時。
就見他沉下臉直接推開崔鍾炆,自己帶人去看私兵。
切爾曼路過崔鍾炆的時候,看到這老狐狸脣角的冷笑,心裡也不由一動。
“崔家果然不是無辜的,起碼事情發生以後作爲崔家的實際掌權人,崔鍾炆絕對知情!”
但現在是鄭光勇爲兒子討回公道的主場,切爾曼不想越俎代庖,何況鄭光勇脾氣上來剛愎自用,這老頭兒可不是能隨便聽得進人話的。
切爾曼不想無事沾一身腥,乾脆閉口不言,只認真充當背景板的角色,率領DGS一干人等站在鄭光勇身後,爲他壯大聲勢。
當鄭光勇來到崔傢俬下里訓練精英的地方,果不其然看到有幾個眼熟的人,鄭光勇一看到他們幾人,老眼猩紅充血,衝過去就對着他們一頓暴打。
那些崔家精英們自知已經被院長大人放棄,少爺不可能出來認罪,所以他們只能自認倒黴頂缸。
任憑鄭光勇把他們打的頭破血流,這些人一聲不吭就任由他打。
沉默的態度,更叫鄭光勇臉色難看。
打過也發泄過了,鄭光勇怒哼一聲坐在手下人給他搬來的椅子上,寒聲質問到底是誰指使他們這麼做的。
鄭光勇殺上門,這對於崔家上下來說都不是秘密,遑論外面擺開那麼大的陣仗,想不知道都難。
崔民哲心事重重地從房間出來,正遇上崔家幾個精英攔路,還不明所以的時候,鄭光勇聲音粗嘎的質問聲從後院傳了過來。
莫非!?
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這時候他腦海中飛速閃過崔閔俊陰晦的面色,還有崔鍾炆十年如一日的淡然面具。
崔民哲衝向後院,剛好崔家精英們受到崔鍾炆暗中指示,抱着寧死也要拖一個當墊背,只要按照院長大人說的,指認崔民哲換取家人富貴平安的心態,全都不帶猶豫,齊刷刷指向緊趕慢趕跑來的崔民哲。
“是他,是民哲指使我們這麼做的,在此之前我們也不知道他懷有什麼目的,他卻說他是聽從院長的命令。”
“哦?是這樣嗎!”鄭光勇冷笑着看崔鍾炆。
崔鍾炆皺着眉頭,目光卻掃向姍姍來遲的崔民哲。
“民哲,這到底怎麼回事,你能給我們解釋一下嗎?要知道除了閔俊,縱觀整個崔家,下一代子弟當中我最器重的就是你,你可不要一時想不開走歧路,那就未免太讓我失望了。”
聽出崔鍾炆意味深長一語雙關,崔民哲面色一變,但對上鄭光勇陰沉狠戾的目光,他還是不卑不亢地點了點頭。
“我原本是希望鄭會長能安靜一段時間,想着從鄭少爺身上下手,頂多製造一些麻煩,根本不打算傷害鄭少爺,誰知道計劃期間出了什麼紕漏,走漏消息居然害我沒動手之前鄭少爺就先出了事。其實說來我也很納悶,畢竟崔家的私兵不是誰都能調動的,不是嗎?”
鄭光勇光聽到崔民哲承認打算對他兒子出手就按耐不住想打他,但崔鍾炆牢牢按住了他,引得鄭家保鏢和DGS衆人同時怒目相視。
崔家精英也在一旁目不斜視,實際精神高度緊張,渾身肌肉繃緊,看情況劍拔弩張,似乎一觸即發。
“崔鍾炆你什麼意思?想包庇你家的子弟?你也聽到他說什麼了!”
“我不是偏袒,只是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因爲我崔傢俬兵的確不是誰都能調動的。可民哲呀,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你唯獨落了一點,這是你計劃中最大的敗筆。”
崔鍾炆深深嘆息一聲,忽然說道:“你的父親崔敏成作爲我的副手,忠心耿耿效命幾十年,整個崔家上下都知道我有多麼信重他,如果他不知情的情況下你利用你父親的職權,擅自挪動崔傢俬兵爲己用,你父親都被矇在鼓裡,當然這個計劃就變得完美無缺。”
“呵呵,原來你小子還和崔家有這層關係,這下看你不能賴了!來人,給我把他抓起來,等下也從天台給我推下去,讓他也嚐嚐我兒子被逼到絕路時,恐懼卻無可奈何沒有回頭路的滋味!”
“慢着!”兩聲慢着,一是出於崔民哲之口,一是出於崔鍾炆之口。
鄭光勇已是極度不耐煩,“既然我兒子出事你們崔家大部分人都是無辜的,那我可以不跟你們計較,但是你若攔我爲我兒子報仇,包庇這傢伙,那就別怪我今天要你們崔家一起付出代價!”
“鄭會長請息怒,我說的疑點看來你們都沒有放在心上。是,我承認我計劃要對鄭少爺出手,可問題是我壓根就沒指使任何崔家人展開行動,這些精英憑什麼一口咬定是我所爲?有些東西往往禁不起深思,還請鄭會長好好想想,不要做了別人的槍。”
鄭光勇一聽心頭怒起,“你說誰是誰的槍!你個臭小子,死到臨頭還逃避罪責!怎麼,你那意思莫非是崔家容不下你,刻意推你出來當替罪羊?你又有什麼證據?”
“還有你崔鍾炆,別再假惺惺裝無辜了,事實真相如何我勸你趕緊說了,別逼我耐心告罄,我連你一起整!”
崔鍾炆臉上風輕雲淡的神色終於消失了,變成了濃濃的疲憊。
“夾在鄭會長你還有我最看重的子弟民哲之間,我的確無話可說,事實勝於雄辯,民哲你真做錯事承認的話不丟人。無論你的結局如何,我始終都把你當成自家人一樣看待,永遠以你爲驕傲。”
呵呵,崔民哲冷笑。
他父親此時就被支開,不知道崔家現在發生了什麼事,然而鄭光勇爲兒子報仇找上門來,崔家卻擺出三堂會審的架勢,人證物證都差不多找好了,外加一個被傷子之痛衝昏頭腦喪失理智的鄭光勇在,他有什麼翻盤自證清白的機會?
無非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