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接到駱祥和玄機命令的,乃是水師張月婉部,其次是信刻,然後是河套的楚相成邊重行和奉敬,最後纔是滇南路的血殺獨孤宇明。給力文學網只是張月婉接到的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命令,就是立刻返回河套訓練水師,而血殺等人接到的命令就要詳細的多了。而且內容遠比張月婉的複雜,以至於血殺在拿到命令的時候,都是一陣皺眉。
“血帥,主公那邊是不是有什麼命令了?看你老人家愁眉苦臉的,不是準備讓你回西北去鎮守邊關?”卻說血殺正對着眼前的地圖參詳,獨孤那滿是流氓的聲音已經傳入了耳中。話音末了,獨孤已經一搖一晃的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你自己看。”血殺頭也不擡的將手中的情報扔了過去,繼續看着地圖。
獨孤嬉皮笑臉的接過命令,匆匆一看,臉色就便的嚴肅了幾分。拿起一個火摺子,在空氣中隨意的一晃,然後將手中的情報放到點燃的火摺子上,看着這張紙慢慢的燒成灰燼,他這才熄滅了火摺子上前說道:“命令並不是主公親自下達的,而是駱先生和軍師的手筆,不過既然涉及到河套那邊的調遣,那麼很顯然楚大人也是插了一手。嘿,難道真的是有什麼大動作了?”
“別看我,本帥也不知道駱先生他們打的究竟是什麼算盤。月婉主母返回河套整訓水師那還可以理解爲到時候和東倭決戰之用,可是其餘的幾道命令了?邊帥那邊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裡將奉帥出塞的損失補充起來,使得河套的留守總兵力恢復到三十五萬左右。如果形勢所迫,可以先斬後奏將兵力在擴充五萬。而且在任何時候,都能夠保證河套能夠調集十到十五萬的機動兵力,而且他們的戰鬥力至少是和帝國正規軍團的水準。奉帥的任務是必須在明年二月之前完成這些士兵戰鬥力的提升,在單兵作戰能力和帝國正規陸軍相仿的同時,努力提高他們的配合作戰能力和交替掩護能力。信帥的騎兵必須在明年一月之前趁着大河冰凍返回河套,整編河套留守騎兵,然後在三月之前,和奉帥率領機動性最強的河套留守部隊抵達豫州路戰場。而我們的任務則是在明年三月之前,儘可能的抵達豫州路戰場。不過在這之前,必須儘可能的穩定滇南路和大湖路的局勢,確保靖南公歐陽靖忠能夠堅守大湖至少一個月。”血殺捏着下巴說道。
獨孤拉過一把椅子坐下,沉思了一下說道:“看來駱先生他們可能已經猜到了卡辛巴斯的行動計劃,可是他們無力迴天,又不能通知主公,因此只好先做好各種準備。”
血殺神情一動:“獨孤,你的意思是?”
獨孤苦笑了一下:“駱先生讓邊帥立刻補充完畢河套軍隊,然後再任何時候都能夠調集十五萬左右的精銳兵力,很顯然不是爲了圖謀西域和塞外,而是爲了增援主公那邊。而河套已經有了奉帥主持騎兵,可還是下令信帥立刻返回河套,爲南下豫州路做準備,血帥你別忘記了,駱先生和軍師讓他們率領的可是機動性最強的士兵,而除了你血帥,奉帥和信帥可是我們河套最優秀的騎兵將領。奉帥最擅長千里奔襲和戰略襲擊,信帥最擅長戰略突破和斷後掩護,這不擺明了是在爲撤退做準備了。可是本帥還是有些想不通啊,你說我們在豫州路加上傾城主母的五萬精銳騎兵,已經有了超過十五萬大軍。再加上奉帥和信帥即將南下的十到十五萬大軍,以及駐紮在豫州路的朝廷秦川大軍,已經有超過百萬兵力,駱先生和軍師等人爲什麼對我們這邊這麼沒有信心,居然還要讓我們率軍北上?”
血殺腦袋一偏:“你是反對北上了?”
獨孤搖了搖頭:“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主公既然下令駱先生和軍師全權策劃豫州路戰事,他們也已經簽署了聯合命令,我獨孤宇明就算是在狂妄,也不敢不遵守命令。況且駱先生等人明顯已經察覺到了卡辛巴斯的陰謀,這已經是在開始做準備了。以他們對主公的忠心,絕對不會有別的想法。只是本帥還是有些迷惑而已。”
血殺也拉過自己的虎皮大椅坐下,沉默了一下這才說道:“卡辛巴斯稱雄塞外一甲子,對於別人,本帥還能淡然處之,可是當年的荒原之戰和壺口會戰,卡辛巴斯的老謀深算確實給本帥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是怪駱先生和軍師小心,畢竟卡辛巴斯的名聲實在是太響亮了。你說他們是已經察覺到了卡辛巴斯的陰謀,可是卻不敢回報給主公。這隻能說明一點,這個計劃太過龐大,說出來根本難以置信。或者,”
“或者是他們覺得這對我們河套來說是一個機會。”獨孤雙眸精光閃爍的說道。
血殺點了點頭:“獨帥,你注意到沒有?信刻在幽燕二城大肆屠殺,可是卡辛巴斯並沒有增兵幽雲十六州,反而有從東北三國國內抽調兵力南下的模樣。而奉帥攻破了曼丹的密雲城,卡辛巴斯也是不爲所動。即使是主公二十多萬大軍強攻極樂聖教,卡辛巴斯還是按兵不動。這一系列的不正常舉動,只能說明一點,卡辛巴斯正在等待一擊必殺!忍常人之不能忍,方能爲常人之不能爲。便是這個道理。”
“其實我們這一戰是未戰先敗了。面對着極樂聯盟的巨大軍事威脅,朝廷秦川和我們之間還相互猜忌,大軍之間缺乏配合,三方的高層沒有默契,甚至連英烈帝和輔政王都還在鉤心鬥角。這樣的環境之下,就算我們佔有兵力優勢,也根本無法發揮出我方的真正戰鬥力。況且,我們這邊還有對方的暗鬼。”獨孤嘆了口氣說道:“你說這個暗鬼究竟是誰,他究竟存不存在?主公這次傻愣愣的強攻極樂聖教,鐵帥和國師也特意加了把勁,知道這個計劃的人也就只有那麼幾個,可是極樂聖教居然沒有一點的異常,這說明這些人中應該沒有不對勁纔是。可是除了這幾個人,那又該是誰了?”
“你問我我問誰去?”血殺翻了翻白眼說道:“其實到了現在我都一直想不通極樂聯盟怎麼那麼有信心徹底的擊潰我們。東北三國的總兵力是有兩百萬不假,可是幽雲十六州和大河防線集中了他們近六十萬兵力,揚州路卡辛巴斯處集中了他們最爲精銳的四十萬大軍,在除去他們國內必要的駐軍和北方防範阿巴特人的軍隊,他們能夠繼續抽調的兵力也就是三十萬左右。可是大河以南不像是大河以北,而且越朝南面走,他們的騎兵的戰鬥力越會得到削弱。而如果不能將我們一舉擊潰,那麼只要等我們緩過氣來,就算拖也要將他們拖死。再說,我們在豫州路還有百萬大軍,卡辛巴斯要想將我們全部吃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獨孤掏出自己的那枚銅錢,不停的拋着說道:“血帥你是不是老糊塗了,幽雲十六州現在已經是曼丹的地盤,上面已經沒有了我們天朝子民,也就是說他們駐守在這裡的六十萬大軍,除了防範我們河套的曼丹以及駐守在北原路大河段的拜京士兵,他們甚至可以抽調出三十萬機動兵力出來。而有了東倭王朝的幫助,他們只需要兩三天的功夫,就能夠完成南渡。七十萬東北精銳那是什麼概念?我們這邊至少需要同等還需要戰鬥力相差無幾的兵力才能夠與之對抗。而現在我們能夠和東北精銳相抗衡的,嗯,我們河套大軍肯定行,李家的赤眉軍團也不錯,朝廷方面青龍龍騎和禁衛軍團也說得過去。但是其餘的了,卡辛巴斯不是笨蛋,他不會先捏軟柿子啊。況且,你認爲朝廷真的敢將龍騎軍團和禁衛軍團調出天都聖京嗎?你別忘記了,明輝和兵恆的二十萬大軍可是對着天都聖京虎視眈眈啊!”
血殺對獨孤的語氣也不以爲意,只是自顧自的說道:“卡辛巴斯不會輕易的調動幽雲十六州的兵力,因爲如果他的兵力優勢太明顯,在沒有勝利希望的情況下,朝廷中的那些貪生怕死軟骨頭絕對會蠱惑朝廷放棄在豫州路和極樂聯盟交戰,而是選擇戰略性的撤退。情況緊急之下,他們放棄天都聖京和淮水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朝廷的高層退到了秦川路甚至是益州路大湖路,那麼極樂聯盟即便擁有兵力優勢,都無法實現完勝。而不能將我天朝的抵抗中樞擊潰,他們就算能夠佔領整個清風,也不可能實現有效的統治。況且李家統治秦川路百年,益州路易守難攻,大湖路湖網密佈,都不是這麼容易對付的。如果是本帥,那麼本帥一定會誘使朝廷主動出擊,然後一舉擊潰我們的聯軍,並且乘勢追擊,徹底擊潰我神州的一切抵抗力量。”
獨孤不以爲意的拋着手中的銅錢,打了一個哈哈說道:“血帥,如果我們己方能夠精誠合作,那麼豫州路戰場也而不是沒有可圖之處。反正我們這十萬大軍北上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你說我們到時候真的失敗了,那麼應該怎麼做?”
“跑啊!”血殺毫不臉紅的說道:“如果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我們的聯軍都戰敗了,那我們必定是毫不猶豫的撤退,駱先生和軍師的意見不就是這樣嗎?以我們河套現在的實力,只要能夠安全返回,那麼給我們兩三年的時間養精蓄銳,我們必定能夠重新打回去。”
獨孤有些鬱悶的說道:“血帥,這句話是我說話來都還沒什麼,可是你血帥什麼時候也變成這樣了?”
“哼,打不過就跑,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難道還在那裡等着送死嗎?這三十萬兵力乃是我們河套立足的根本,也是河套三路一千五百萬百姓的生命保障,主公又不是清風的皇帝,我們可以爲神州百姓的撤退爭取幾天時間,不過卻沒有義務爲清風皇室殉葬。”血殺冷哼了一聲說道。
一聽這話,獨孤的臉上頓時涌起了一股無賴的神情,收起銅錢,獨孤湊上腦袋笑着說道:“血帥,你肯我們既然北上已成定局,臨走的時候不妨卷點東西走。你看我們幫滇南五族打了這麼久的仗,他們如果連一點表示都沒有,那不是讓別人笑話嗎?再說了,下面的將士們心中也會不服啊。”
血殺一看獨孤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心裡在想些什麼。不過自己的十萬大軍是前來幫助對方的,被獨孤這麼一操作,傳了出去難免讓人笑話,於是遲疑了一下說道:“這樣不好。我們是奉主公之命前來協防滇南的,乃是正義之師,如果行這種敲詐勒索之舉,便是主公和主母那邊就不好交代,況且,這樣傳了出去難免會有損我們河套的聲譽。”
獨孤一雙眼睛瞪得老大,一臉不敢置信的看着血殺,驚訝的說道:“血帥,某人什麼時候說過要敲詐勒索了?我們天朝乃是禮儀之邦,我河套大軍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身爲這十萬大軍的大帥,我們更是公正正值悲天憫人,怎麼會敲詐勒索了?不過你想想啊,我們河套大軍千里來援,發揮了一不怕累二不怕苦三不怕死的精神,用自己的生命和熱血幫滇南五族構築了一道安居樂業的防線,讓他們不會在異族的進攻下膽顫心驚。如此的高尚情操,難道他們就不知道感動嗎?主公吩咐過,我們是百姓們的軍隊,是百姓們在供養着我們,因此我們不能拿百姓們哪怕是一針一線。只是,我們無數的兒郎爲了滇南五族的生命財產安全,獻出了自己寶貴的生命。他們並不是孤兒,他們也有家人,也有老人孩子和妻子需要生存。僅靠着我們河套微薄的撫卹金,根本不足以維持他們的家庭生存,因此,希望滇南五族的部落長老們能夠看在將士們爲了他們浴血拼殺的份上,伸出自己的援助之手,可憐一下他們的孤兒寡母。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們河套大軍爲了滇南五族付出了這麼多,難道他們就忍心讓我們空手而歸嗎?再說了,主公和主母說了不能拿百姓們一針一線,這一點只要是河套軍人,我們就必須遵守。但是他們沒說不能拿這些部落族長和長老的東西啊,要是別人一臉熱忱的給我們送了東西過來,可是我們卻不肯接受,那麼多讓人家傷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