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個親兵前來報道:“啓稟大帥,河套東進的那支騎兵已經探查清楚了,他們大約三萬上下,現在位於我大營以東六十里處,正遊離不定。
耶律完宏一聽見這句話,頓時鬆了口氣。而蕭士成則是不屑的看了看耶律完宏,河套用兵向來是集中優勢精銳兵力以實擊虛以強擊弱,聽這麼一說,蕭士成更加肯定這支騎兵只是虛張聲勢而已。只是耶律遲顯的臉上已經露出了笑容,他更加不好說話了。
耶律遲顯畢竟是軍中宿將,還知道兼聽則明,雖然心中微定,但還是很民主的對着蕭士成問道:“士成,你還有什麼看法?”
耶律成風和耶律完宏都是雙目圓瞪的看着蕭士成,蕭士成心中一陣苦笑,說,那麼必然要得罪耶律成風和耶律完宏,便是耶律遲顯那裡臉色也不好看。但似乎不說,赫基木兒那十萬大軍肯定是失敗,自己這裡恐怕也危險了。而且也對不起耶律遲顯的知遇之恩。深吸了一口氣,蕭士成咬了咬牙:“大帥,屬下還是提議大軍後撤,騎兵南下,這是上策。中策是全軍出動迎戰奉敬,在我們身後的騎兵必然是虛張聲勢,此戰以騎兵做先鋒,必定能夠大敗河套。下策,下策便是。”
耶律遲顯的面孔板了起來,蕭士成這句話實在是太不中聽了,居然將自己按兵不動當做是下策。再說,就算自己身後真的是一支虛張聲勢的騎兵,但是奉敬向來不打無準備的仗,就算自己全軍出擊,就肯定能夠拿下奉敬嗎?
耶律成風連忙說道:“大帥,我認爲我們還是按兵不動,以防中計。至於河套北上的那支騎兵,赫基木兒大帥麾下有將近十萬大軍,在加上冷方布的五萬士兵,就算河套有騎兵南下支援,數量也不會太多,根本不可能對赫基木兒造成威脅。再說,對方很有可能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啊。”
耶律遲顯遲疑了一下,耶律成風說出了他的心聲,在經過了數十年的征戰之後,耶律遲顯現在已經越來越老成持重,不過蕭士成說的也有道理。想到這裡,耶律遲顯對着耶律成風說道:“成風,你率領三萬騎兵,去探一下奉敬的虛實。”
耶律成風心中一顫,連忙說道:“大帥,這既然是蕭士成將軍提議的,如此功勳還是讓蕭士成將軍前去。”
他可不是笨蛋,奉敬那裡就算是十萬步兵,但是三萬騎兵也沒被對方放在眼裡。奉敬是什麼人,先不說他是河套五大戰將之一,便是他這些年來的輝煌戰績,便足以讓他膽寒。這樣的事情,還是讓該死的蕭士成去。
奉敬現在雖然面容沉靜,但是心中還是有些擔心。橫輝率領的五百騎兵究竟能不能騙過老成持重的耶律遲顯,邊重行的大軍是否已經強度大河壓制住了冷方布的五萬曼丹精銳,信刻的十萬騎兵是否已經趕在赫基木兒消滅雪傾城的六萬騎兵之前找到他們?雖然奉敬很相信自己的判斷,不過擔心還是在所難免的。
突然,親兵前來報道:“大帥,曼丹三萬騎兵來襲,領兵的應該是曼丹偏將蕭士成。”
蕭士成嗎?奉敬眉毛一挑,沒想到居然是這個在曼丹軍方並不待見不過卻頗有謀略的偏將。不過區區三萬騎兵,居然敢來挑釁自己的十二萬大軍,就算這全是步兵,也不是阿貓阿狗就能夠上門挑釁的。
“拉諾!”
“末將在!”拉諾大聲出列答道。
“邊帥乃是當今天下第一流的防禦大師,你跟着邊帥十餘年,想來深得邊帥真傳。你率領你的三萬步兵,作爲攔截曼丹騎兵的第一輪攻擊,不知道你能不能勝任?”
拉諾眉毛一挑:“奉帥請放心,末將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必定要擋住對方的馬蹄。”
奉敬微微一笑:“本帥可不希望你粉身碎骨,那樣本帥還不好向邊帥交代。而且,你的任務只是擋住對方的第一輪攻擊,等到對方的銳氣一挫,便是他們覆滅之時。”
拉諾有些疑惑的看着奉敬,略一皺眉,他便明白了奉敬的意思。看來,奉敬這是不想讓對方回去了,那麼自己可要好好的策劃一下。
“嗚……”低沉的牛角號聲在曼丹大營之中吹起,營寨大門洞開,全身披掛的三萬曼丹精銳騎兵殺氣騰騰的衝出了大營,列陣完畢之後,這纔在蕭士成的率領之下殺向河套大軍。
面對着殺氣騰騰的曼丹騎兵,河套大軍巋然不動。不過在蕭士成快要接近河套大軍的時候,他這才發現,河套的防線似乎變得疏鬆了許多,前面的士兵全是十人一排,縱隊爲列,每一列的前面都是在陽光照耀之下閃爍着冰冷的白光的刺龍槍。兩列之間乃是寬達一丈的通道。
蕭士成心中一驚,奉敬這是準備用純步兵絞殺自己的三萬騎兵啊。只是這個時候,萬馬奔騰的曼丹騎兵也來不及變陣,蕭士成瞳孔一陣收縮,當下也將心一橫,三萬騎兵便已經毫不猶豫的撞上了河套的防禦陣型。
“殺!”蕭士成一聲長喝,手中的天方畫戟已經藉着戰馬的慣性閃電般的劈向了河套步兵厚實的盾牌方陣。
“當!”天方畫戟和盾牌相碰,閃爍出一道火光。只是出乎蕭士成的意料,對方的盾牌並沒有被自己砸碎,而是微一後退便頂了起來。一支刺龍槍閃電般的從盾牌後面刺了出來,只聽見盾牌後面一聲斷喝:“來人可是曼丹奴隸蕭士成?本將軍乃是河套拉諾!還不前來受死!”
“找死!”蕭士成一聲怒喝,手中的天方畫戟再次劈了下去。只是心中的驚訝卻是難以言喻的。在戰馬的衝擊下,他的天方畫戟在這一瞬間爆發出的力量不下千斤,可是對方居然是輕鬆擋住了自己的攻擊,並且如此迅速的便採取了反擊。
蕭士成不知道,拉諾的力量在邊重行的麾下乃是首屈一指,便是整個河套軍方,除了信刻,沒有人敢說自己能在單純的力量上壓下他。
拉諾一聲長嘯:“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戰爭只一接觸,便已經進入了白熱化階段。無數的曼丹騎兵順着河套步兵之間的空隙殺了進去,只是他們一進去之後才發現,情況並不像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樣,一進去就能夠大肆屠殺河套步兵。要麼是無數的長槍和箭矢從通道的兩側飛向了自己。要麼是無數的士兵毫不畏懼的擠向自己,讓戰馬也無法移動。而失去了機動性的騎兵還不如一個步兵。結果殺入河套步兵的五千騎兵還沒有回過神來,便已經被河套步兵的陣營所湮沒。
奉敬微微一笑,看來拉諾還真沒有白跟着邊重行混了這麼多年,指揮起來也是有板有眼,聽說邊重行的四個將領,最爲優秀的乃是頭腦冷靜細緻縝密的陸振,奉敬不禁對陸振產生了幾分興趣。
不過現在只是絞殺了對方的前鋒,後面的騎兵若是不小心應對,那麼對河套步兵還是有巨大威脅的。
“司徒!”
“末將在!”司徒列早已經等的不耐煩,一聽到奉敬叫自己的名字,頓時大喜過望。
“你率領五萬士兵,從北側側擊,將他們截爲兩段。要想全殲對方是不可能的,不過留下他們的前軍,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是!”司徒頓時興沖沖的衝了出去。
藍高平看的大是嫉妒,連忙對着奉敬說道:“大帥,你讓我也上。對方不過三萬騎兵,我們就算是擠,也要擠死他們。”
奉敬搖了搖頭:“這可不行,蕭士成這是來試探我們虛實的。如果我們全軍一擁而上,那麼必然能夠將其全殲,但是也暴露了我們的戰略目的。我們大軍越是不動,對方就會越以爲我們另有埋伏。再說,你是騎兵將領,現在我們連一個騎兵都沒有,你的作用還比不上一個普通的步兵將領。”
貫之純疑惑的問道:“大帥,你爲什麼這麼肯定耶律遲顯不會全軍壓出和我們決戰?”
奉敬微微一笑:“首先,耶律遲顯老成持重,這也就決定了他不可能具有多強的冒險精神。一個喪失了主動攻擊性的將領,只適合防守城池,耶律遲顯便是這樣的人。其次,他先入爲主,想來橫輝的那一路騎兵已經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害怕若是自己全軍出擊之後我們的騎兵從後面偷襲,那樣他肯定會大敗,因此希望探清我方的虛實。再次曼丹的戰略目的是拖住我們的主力,而不是將我們殲滅。最後,東北三國並非是鐵板一塊,他們內部也有借刀殺人這些想法。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們會盡可能選擇穩妥的一面,而不是冒險進攻。還有,那就是經驗。”
“經驗?”貫之純和英季兒都是疑惑的看着奉敬。
“不錯,就是經驗。這個你們慢慢就能夠領會的。”奉敬微笑着說道。只是他的心中並不像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樣輕鬆。這一戰最終還是要落在信刻那裡,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