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祥點了點頭,眼神無比堅定。
玄機也知道這時候該自己說話了,不然別人還真以爲自己這個軍師是吃乾飯的,於是張口說道:“東北三國國力有限,要想將兵力恢復到618年的盛況,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如果讓他們將幽雲十六州全部消化,那麼國力必然會又上一個臺階。而現在幽雲十六州的東北三國百姓已經有五百萬左右,雖然不足當年幽雲十六州人口的七分之一,但是卻佔了他們國內六分之一有多的人口。而現在的幽雲十六州已經漸漸有了完全納入東北三國的跡象,所以我們必須在這兩年內將他們收回,否則以後的難度必然會倍增。”
玄機歇了口氣,看見奉敬等人都在認真的聽自己說話,於是笑着繼續說道:“若是我們現在出兵幽雲十六州,那麼大河以南的三十萬東北聯軍必然會全軍北渡,到時候我們一口恐怕這麼多軍隊。而幽雲十六州是以大平原爲主,如果一口氣吃不下來,那就很有可能會形成拉鋸戰,這樣對我們不利。因此,若是出兵幽雲十六州,必須是以雷霆萬擊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攻克長城防線上的兩個最主要的關口,然後關門包餃子,吃掉幽雲十六州的東北駐軍。可是居庸關和山海關乃是長城四大雄關之一,要想一舉攻下那是癡心妄想。因此,東北三國必定會盡力來援,所以,事情的關鍵就落在消耗對方的有生力量之上。”
駱祥接過話說道:“消滅這三十萬軍隊,還有其他的好處。朝廷和三大世家於極樂聖教那是勢同水火,朝廷一直無法剿滅極樂聖教,便是憚忌於極樂聖教身後的東北三國。現在東北三國被我們削弱,而我們若是能夠將這三十萬大軍吃掉,朝廷和三大世家必定會按捺不住。而程顯清此人才疏志大,沒有了東北三國的掣肘,說不定就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來,那樣的話,我們就能夠坐山觀虎鬥了。”
奉敬會意,也是一笑:“不只是這樣,如果我們保證,除非朝廷有令,我們絕不干涉大河以南事務。並且將豫州路的兵力收歸一處,那麼秦川李家和朝廷必然會相互爭奪豫州路地盤。極樂聖教撤出了江南路,三大世家和朝廷必然不會放過這一塊肥肉,說不定又會起一些爭執。呵呵,看來我們只要消滅了這三十萬軍隊之後,我們只需要返回河套,他們必然就會爭一個頭破血流,然後我們伺機收復幽雲十六州,等養精蓄銳之後,纔出兵大河以南。”
信刻擔心的說道:“這三十萬東北聯軍加上五六萬東倭陸軍,已經被我們打掉了銳氣,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但是大家別忘了,卡辛巴斯可還在這裡。此人確實是一個勁敵,我們和他交手多次,要想在他的手中討到好處,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駱祥神秘的一笑:“卡辛巴斯確實是一代名將,但是,老夫會盡可能的在今年年底之前將他調回拜京。”
英烈帝許州駕崩,遺體與城火化,如此大事,自然是帝國震動,是爲國殤。在昊天從許州返回的當日,祥瑞王劉難求、洛慶王劉難術、安邊侯馬英、鑲府侯黃傑、安寧侯世子艾賓等人便不顧傷勢返回了天都聖京,帶去的自然是英烈帝三道遺詔。昊天的那份遺詔自然不會交還給輔政王,這可是河套三路最大的依仗。
雖然之前已經有快馬通報輔政王英烈帝的遺詔,但是當劉難求等王公貴族帶領着遺詔到達天都聖京的時候,輔政王劉顯還是親自率領着文武百官前來迎接。看到英烈帝的遺詔,輔政王和文武百官王公貴族自然是放聲大哭,這是這裡面究竟有多少是傷心的成分,恐怕不得而知。
國不可一日無君,輔政王在接受詔書之後,自然是準備登基事宜。爲了表示對皇兄的尊敬,輔政王改元中興,世稱中興帝,並且立英烈帝長子劉厚德爲太子。登基大事,非同小可,只是現在時間緊急,因此將登基的時間放在了最快的一個黃道節日八月四日。
新皇登基,雖然清風皇室現在已經是日暮西山,不過總算還扯着一張虎皮,因此清風三大世家包括血色高原都派出了使者前來天都聖京。河套方面自然也不例外,不過楚相成親自坐鎮的河套似乎沒有絲毫的準備,反正昊天現在正在豫州路,以昊天的性子,他必然會親自前往。
昊天現在正在籌劃豫州路的戰事,根據駱祥的建議,昊天自然準備將東北聯軍三十萬人留在大河以南。加藤鷹十萬水師被全殲之後,東倭在大河防線之上已經沒有了一兵一卒。結盟之前,東倭有着三十萬陸軍二十萬水師,乃是一支不可小覷的力量。然而豫州之戰結束之後,東倭僅剩下十五萬陸軍和五萬水師。除了留守崇明舟山琉球瓊崖四大島嶼的必要兵力和東倭本土的留守兵力,東倭已經完全抽不出兵力接回大河以南的五萬殘兵,更不用說再次封鎖大河防線。
而大河防線之上若是沒有了東倭水師的相助,東北三國的三十萬大軍根本無法返回幽雲十六州。
“主公,東北三國三十萬士兵雖然士氣低落,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如果我們一味緊逼,困獸猶鬥之下,必定是兩敗俱傷之局。所以,不戰而屈人之兵,乃是兵法上策。”駱祥微笑着說道。
“揚州路雖然富庶,不過經過了極樂聖教的肆虐之後,所有的財富底子都已經被掏空,養活極樂聖教的五十萬大軍已經是極限,所以,極樂聖教才必須出兵江南路和淮水東部,雖然是擴充實力的需要,不過也是迫不得已。而東北三國的三十萬大軍留在河南,只要他們還在一天,極樂聖教就必須供養他們一日。極樂聖教的底子本來就不厚,這樣一來,就能夠更大程度的消耗他們的戰略物資。東倭王朝,一年之內必定無法恢復水師極盛時期的實力,也就是說,如果沒有意外,東北三國聯軍至少要在大河以南停留一年,這一年的時間,我們有的是機會。”
對昊天來說,他並不喜歡這樣的方式,但是駱祥的話也很有道理。如果現在硬拼,那必然要造成巨大的損失,河套的兵員本來就很緊張,昊天自然不願意在折損自己有限的兵力,因此,也就採納了駱祥的提議,準備將豫州路的極樂大軍逼退回揚州路地區,至不濟也要讓他們後退到許州汝州一線。反正這裡已經被極樂聯盟肆虐的差不多了,說是荒無人煙白骨遍野毫不爲過。極樂聯盟拿在手裡,也只會是累贅而已。
獨孤宇明和信刻已經帶領着五萬騎兵到達了金源縣,會合了周季龍留守的五萬步兵之後,獨孤和信刻自然開始對金源縣的耶律明輝科爾多爾兩人施壓。在和呼必延單的龍騎軍團一戰之後,十二萬士兵已經只剩下十萬,不過這十二萬大軍全是東倭拜京和海西聯軍,因此耶律明輝使得也不順手。而科爾多爾乃是拜京將領,和耶律明輝也是不和。只是現在面對着獨孤和信刻十萬大軍的威脅,兩人才不得不聯手對抗。
獨孤宇明倒是不慌不忙,對他來說,池中天畢竟是帝國的將領,就算是河套能夠將其拯救出來,誰知道他會跟着誰走。雖然都是友軍,友軍有難前去解救也是理所當然,不過前提是別不顧自己的老命,所以,獨孤宇明還是選擇了穩打穩紮。
“信帥,你的意思了?”獨孤哈哈大笑着問道。
信刻無所謂的說道:“解救友軍,那是勢在必行。這池中天和一萬多士兵敢在那樣惡劣的情況下和朱兵揚決裂,誓死不降,也算的上是一條漢子。沒想到北方軍團如此膿包,居然還有這樣的血性男兒。不過嘛,金源縣城之中怎麼說還有十萬敵軍,我們也就是十萬兵力,如果他們固守縣城,我們短時間裡也拿他無法。”
獨孤不以爲意的說道:“信帥,你要是這樣說的話,主公肯定會狠狠的教訓我們一頓。上次出工不出力,可就是被主公給狠訓了一頓。最近主公的心情不怎麼好,本帥可不想在去觸主公的黴頭。”
信刻也是很苦惱的摸了摸自己鋼針一般的鬍鬚,苦惱的說道:“說來也是。你說主公這些天發生麼火啊,英烈帝死了不是更好嗎?那個輔政王劉顯明顯就是一個膿包,他若是登基稱帝,我們南下的時候豈不是更加方便。”
獨孤笑着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主公的性子,他就是那副德行,腦子也轉不過彎來,傷心一陣就過去了。”
信刻想了想,也覺得是這麼一回事,於是笑着說道:“說來也是。要是大姐在的話就好了,她只要一句話,主公肯定服服帖帖的。不過現在嘛,要不這樣,我率領騎兵在縣城周圍遊蕩,伺機尋找戰機。”
就在這時,周季龍沖沖走了上來,對着獨孤二人行了一禮,躬身說道:“啓稟兩位大帥,金源縣城之中的十萬極樂聯軍已經撤出了金源縣城。”
“怎麼回事?”獨孤疑惑的問道。
周季龍搖了搖頭:“末將也不明白,不過今天一早我們率軍準備佯攻金源縣城的時候,卻發現裡面已經人去樓空。屬下最開始還以爲是對方使詐,派人前去探查之後,這才發現十萬極樂聯軍已經全部撤出。”
信刻上前一步,沉聲說道:“距離你發現他們全部離開,已經多長時間了?”
“兩個小時。”周季龍連忙答道。
信刻急衝衝的走出了兩步,不過第三步還沒有跨出,卻已經停了下來。
獨孤苦笑了一下:“你難道還想去追擊他們?”
信刻點了點頭:“有那個想法,不過想來我們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機,他們現在恐怕已經快到達許州了吧。媽的,沒想到終日打雁卻被雁兒啄了眼睛。耶律明輝,我們還是小瞧了他了。”
獨孤也點了點頭:“我看他們十有八九是半夜的時候就悄悄溜掉的。不好,耶律明輝這樣走了,必定是早有準備。恐怕都東縣和朱理縣那邊也是一樣。來人,速速通知中線和南線大軍,讓他們注意一下。”
信刻很是鬱悶,他雖然沒想過要吃掉這十萬大軍,但是想到對方居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下面這樣輕易的離開,這難免讓信刻很順不過氣來。
獨孤呵呵一笑,拍着信刻的肩膀說道:“信帥,既然極樂聯軍已經撤走,那麼我們前往瓶口山不是暢通無阻了嗎?喂,這份人情,我們還不快點準備!”
揮手招過周季龍,獨孤笑呵呵的說道:“周季龍,你去準備一下,嗯,讓下面的士兵先跑上二十里路,做出一副加急行軍的摸樣,不要讓人看出破綻啊。”
周季龍會意,連忙屁顛屁顛的跑了出去。
信刻很是無奈的翻了翻白眼,獨孤的流氓,果然是一如既往。
一個小時之後,獨孤和信刻率領着五萬步兵朝着瓶口山進軍。既然是做一下表面功夫,那麼自然要表現的好些。多帶一些士兵,看起來至少氣勢上便要雄峻的多。再不濟就算是行軍拉練吧,這一點獨孤倒是算的特別清楚。
“宋終,不是讓你在盔甲上做點文章嗎?怎麼只看見煙熏火燎的痕跡?”正準備出兵,看着士兵們的外貌和自己所想象的有些差距,獨孤不禁不滿的問道。
親兵統領宋終連忙上前說道:“大帥,我們也已經盡力了。這煙火痕跡還好弄些,不過要想在盔甲上沾染些血跡,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對面的敵軍已經逃了,這裡有沒什麼飛禽走獸,將士們也沒辦法。”
獨孤皺了皺眉頭,這倒是一個問題,自己看來是疏忽了。
龍知山連忙湊到獨孤的耳邊,低聲說道:“大帥,我們軍營之中不是還有幾百個戰俘嗎?放在那裡也是浪費糧食,再說了,我們每天還得派人給他們當保鏢,那又何必了?”
獨孤會意,頓時眉開眼笑的說道:“小子,算你聰明。宋終,那些戰俘好像還有三百多人吧?嗯,留下一百的整數,其餘的給本帥提過來,讓將士們動作快一點。”
信刻在一邊說道:“獨帥,這樣光明正大的殘殺戰俘,不怎麼好吧?要是傳到了主公和主母的耳邊,恐怕挨訓是必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