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帥,爲何不讓騎兵趁這個機會痛打落水狗?”下了戰艦,張月婉奇怪的對着血殺問道。
“主母,騎兵發揮的天地並不在這裡。江南路河網密佈,並不適合騎兵戰鬥力的發揮。況且從今天一戰,便可以看出朱兆並非是易於之輩,僅憑騎兵要想將他拿下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況且,歐陽老公爺現在已經江州和池州的交界處,朱兆要是撞了上去,必定沒有好果子吃。最重要的是,殺敵三千自損八百,騎兵這次的任務很重,如果在這裡折損太多,恐怕難以勝任日後的任務。而且若是讓卡辛巴斯等人察覺了我們的戰略意圖,那就得不償失了。”血殺冷靜的分析道。
張月婉點了點頭,連忙說道:“這是妾身欠考慮了,還請血帥不要放在心上。”
“主母客氣了,主母這是關心戰局,某人又怎樣怪罪主母?”血殺笑着說道。
就在這時,奉敬走了上來:“血帥,獨帥,主母,戰場的損失已經整理出來了。騎兵戰死兩千三百人,不過重傷者不足五百,其餘的都還具有戰鬥力。只是由於極樂聖教旺盛的戰鬥意志,步兵的損失較大,現在能夠一戰的不足一萬五千,陣亡一萬有餘。”
“還好,結局還不算太壞。”信刻點了點頭說道。這一戰之中,極樂聖教的八萬士兵,最終能夠成功逃脫的,不過三萬,除了四千多重傷的士兵被俘之外,其餘的全部戰死。而河套方面,加上水師損失的一千餘人,戰死者不到萬五,重傷者不到五千,也算得上是一場大捷了。
“我們還是低估了極樂聖教的反應速度和戰鬥力,嗯,朱兆這人也確實很有頭腦,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居然還讓他成功的帶走了三萬士兵。”獨孤摸了莫下巴,轉過頭來對着信刻說道:“對了,信帥,你爲什麼將燕悲歌給放走了?”
“此人是一條漢子,殺了太可惜了。”信刻笑着說道:“況且,這人太過熱血,留在極樂聖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本帥聽說此人素來憎恨倭人和東北聯軍,說不定日後還真能夠幫我們一點小忙。”
張月婉莞爾一笑:“想不到信帥的心思居然是如此的細膩。”
獨孤哈哈一笑:“主母你別看信帥平時粗獷豪放,但是你想想,朱萍妹子是如何的剛烈之人,居然能夠被信帥追到手上,就知道信帥是外粗內細的人了。哈哈。”
此話一出,幾個人包括張月婉都是一笑,而信刻自己則是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朱萍性格剛烈至極,雖然是在守寡之中,而她孤老的公公也同意了她和信刻的婚事,但是朱萍依然住在自己的家中。用她的話來說,就是公公尚且健在,自己若是改嫁,那公公以後將無人照顧。而信刻也很欣賞朱萍的爲人,因此也就沒有再說什麼。不過河套上下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就等着瓜熟蒂落了而已。
奉敬笑着拍着信刻的肩膀說道:“你們也就別笑話信刻了,他們的事情,恐怕還早着了。對了,主母,你救上來的那些女子現在怎麼樣了?”
“妾身將她們暫時安排在了戰艦之上,這些姑娘驚嚇過度,又在水中浸泡了一段時間,現在正在上面休息。”張月婉聽到這話,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冷冰冰的說道:“妾身已經詢問過她們了,她們當時被遺棄關押的女子大約有兩千六百多人,不過我們只從水裡救上來了一千八百多人。現在下面的士兵們還在打撈屍體,妾身已經讓士兵往戰場下游兩裡範圍內進行打撈,但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血殺眯着眼睛說道:“主母能否將這些女子的情況說得清楚一些?”
張月婉點了點頭:“這些女子主要是廣深縣人氏,也有部分是臨近州縣的。她們都是被極樂聖教的士兵擄掠而來。到達極樂大營時間最長的,不足一個月,最短的,也就是昨天晚上。除了昨天晚上來的那批,其餘的全部被極樂士兵所奸**。但奇怪的是,參與奸**他們的極樂士兵並不是很多,似乎每次都是那幾個熟面孔。根據其中一個女子的敘述,說在她們到來一個月之前,已經被送走了一批,那一批好象有五千多人。妾身估計,她們應該是被送回了揚州路,爲極樂士兵發泄獸慾。”
“她們知不知道是被運往揚州路的什麼地方?”血殺低頭沉思了一下說道。
“血帥難道是在懷疑他們的目的?”張月婉疑惑的問道。
血殺點了點頭:“本帥認爲,他們是搶掠這些女子去發泄獸慾,但關鍵是他們這究竟是運送給極樂聖教還是東倭王朝還是東北三國。”
奉敬皺着眉頭說道:“以本帥之見,這不應該是極樂聖教自己的需求。如果這是極樂聖教擄掠來供自己發泄獸慾的,那麼關在軍營之中的時候,奸**他們的人數必定會很多。而且,他們也不會如數運往揚州路。所以,這應該是極樂聖教爲東倭王朝或者極樂聖教搜刮的女人。”
獨孤拿出自己的那枚銅錢,拋了一下這才說道:“極樂聖教和東北三國的關係遠沒有和東倭王朝深刻,況且倭寇素來好色。一開始不是聽說有幾艘東倭水師的戰艦灰溜溜的逃走了。江南最近風平浪靜,廣深這裡又有朱兆的八萬士兵鎮守,有必要派幾艘戰艦在這裡放風嗎?如果是準備開戰,那麼就這幾艘戰艦,未免也太少了一些?所以本帥認爲,這應該是極樂聖教給東倭王朝準備的禮物。”
“本帥也是這樣認爲。”血殺贊同的說道,然後臉上浮起了一抹猙獰的笑容:“極樂聖教的這羣畜生真的該死,不僅勾結異族圖謀我天朝山河,而且還將我們天朝的女子劫掠給異族發泄獸慾,本帥日後若不將其滅族,這血殺二字日後就倒着寫。”
“若是真有那麼一天,血帥可不要忘記叫上本帥!”獨孤哈哈大笑着說道。
“不過現在,我們還是先說一說這四千多戰俘的事情。”奉敬陰笑着說道。
信刻隨手把手中的雙刃戰斧朝着地上一扔,冷笑着說道:“有什麼好商量的,這些禽獸不如的東西,全部宰了祭祀今天早晨戰死的弟兄和這些冤死的女子。”
張月婉心中一驚,血殺和獨孤的嗜殺她是知道的,不過她完全沒想到,粗獷豪放的信刻居然也是這樣的冷血。然而更讓她驚訝的是,奉敬居然是搖了搖頭說道:“這樣死太便宜他們了,如果不是主母救援及時,這些女子全部都已經淹死了。以本帥之見,不如將他們全部綁了雙手雙腳,扔到松江裡面。能夠活下來,那是他們的運氣。若是不能,那就算是天意。”
張月婉現在是有些暈了,河套的這些將領,怎麼都是這樣啊。和他們相比,淮水的將領完全溫順的就像是一隻綿羊。不過她也不得不承認,正是因爲軍方的冷血嗜殺和他們對於異族刻骨銘心的仇恨,所以河套大軍的戰鬥力才如此強悍,他們的戰鬥意志才如此堅強。
“這樣也好。”血殺點了點頭,然後轉過頭來對着張月婉說道:“主母,這裡的善後事情就讓本帥和獨帥來處理,你們有重任在身,必須抓緊時間立刻出海。今天早晨已經是打草驚蛇,等到消息傳到揚州那邊,東倭水師必定會嚴密巡視大河防線。到時候要想在出海可就不容易了。對了,冠英那邊已經有了訊息,賀不歸的水師已經在三天前就離開了西江防線,具體前往何處還不清楚,不過他們已經在全力搜索。”
“那樣請告訴冠英,希望他們能夠加大搜索的力度,妾身希望在完成護航任務之後,能夠和賀不歸將軍共同征戰海疆。”張月婉也知道事情的緩急輕重,所以也沒有反駁,不過頓了一頓,還是張口說道:“只是有一件事情,妾身也覺得不好處理。那些被救援上來的女子,她們的家人大多數都在極樂士兵搶掠她們的時候一併殺死了,而現在她們又已經被那些禽獸姦污,已經是無家可歸。就算她們能夠回去,恐怕也會因爲無顏面對世人而選擇****。所以妾身很是發愁怎樣安置她們。”
獨孤笑着說道:“主母請放心。這些女子可以根據她們的意思,如果想回家的,我們就送她們回家。不想回去或是回去不了的,我們可以將她們送到河套。在我們河套,只要他沒有犯法,做事情對得起天地良心,那就絕對容得下他。”
張月婉頓時一笑,河套連那些青樓女子都是平等對待,更何況這些原本是良家婦女的被侮辱女子?如果遊說敢出言反對,恐怕第一個站起來罵人的就是昊天,第二個是玄機,第三個就應該是獨孤自己了。
“那樣,妾身就告辭了。”張月婉點了點頭,轉過身子對着奉敬問道:“奉帥,你的騎兵準備的怎麼樣了?”
“兩萬騎兵,現在能夠隨軍遠征的,也就只有一萬七千多一點。不過有了這一場小戰開胃,在到達東海路的時候,他們必定能夠將自身調整到最佳狀態。”
“既然這樣,那奉帥你和信帥請組織騎兵上船,妾身立刻組織那些女子下來。天黑之前,我們必須駛出大江。”
張月婉的船隊有驚無險的駛出了大江,東倭聚集在江南路的水師現在只有三萬,就算是他們前來阻攔,張月婉也有把握衝過他們的防線。況且東倭水師現在並沒有收到極樂聖教的報信,朱兆帶領着三萬多殘軍在逃脫了河套大軍的包圍之後,很不幸的在池州和江州交界處遇上了靖南公歐陽靖忠的伏兵。歐陽靖忠乃是帝國宿將,而且一萬士兵是在這裡養精蓄銳了半天,他們又很熟悉江南水鄉的地理環境,戰鬥力自然不是朱兆的疲軍能夠相比的。
面對着這個老而彌堅的帝國名宿,朱兆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全力應付,而一開始朱兆派出去的信使,很不幸的遇上了歐陽靖忠的大軍,當然也就無法到達江州。不過朱兆畢竟是佔據了兵力上的優勢,而且自己也算得上是一代名將,加上燕悲歌這個戰場上的尖刀,在付出了萬餘人的代價之後,總算是衝破了靖南公的防線。而歐陽靖忠現在是孤軍東進,也擔心自己在這裡呆久了事情會有變,所以也就沒有追擊,而是在收斂了戰場之後,匆匆返回了大湖路。
張月婉和奉敬等人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晨的事情了。這個時候,張月婉的船隊已經行使到了東海之上,已經快要抵達崇明島。張月婉收到訊息之後並沒有太過興奮,而是繼續緊盯着自己手中的航海地圖。崇明島再往東北幾百里路,便是東倭王朝的本土,而東倭在崇明島也有五千水師駐守,如果不小心一點,那麼極有可能會被對方發現。崇明島再往北上,便是大河入海口,這裡聚集了東倭接近十萬水師,如果被對方知道了,那必定是在劫難逃。淮水水師現在需要從崇明島的東面繞過東倭聚集在大河入海口的密集水師,以保證奉敬騎兵的安全。
而信刻拿着情報,則是皺着眉頭來到了奉敬的臥室。奉敬這人喜歡清淨,愛好獨處,所以船上的空間雖然有些擁擠,但是張月婉還是儘可能的幫奉敬安排了一間清靜的船艙。而奉敬現在便是坐在船艙的窗戶旁邊,就着一壺淡酒,對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海面發呆。
奉敬從來沒有見過大海,因此對大海也特別的好奇。行使在大海之上,看着那一望無垠的海面,湛藍湛藍的天空,自由飛翔的海鳥,奉敬總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每當略帶着幾分腥味的海風吹來的時候,奉敬總是會很奇怪的想到,在這樣廣袤的天地裡,長期生長在這裡的民族應該是胸襟寬廣仁慈熱情纔是,爲什麼東倭卻偏偏是卑鄙無恥殘暴不仁好色嗜殺?難道真的是因爲他們狹隘的海島地形,使得他們的心胸也變得狹窄畸形了?還是因爲這個民族從骨子裡就流淌着他們的齷齪與無恥,以至於以大海的寬廣胸懷和海納百川都無法將他們感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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