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多拉率領的三萬騎兵並不是從西布加沙的大軍之中分離出來的,西布加沙爲了迷惑河套的視線,乞達孟都的兩萬駱駝兵雖然是從大軍之中抽調了出來,不過克多拉自己卻是從颯珊國內直接抽調出來的。雖然是避開了河套大軍的眼線,但是卻不幸落到了五小郎君的眼中。
克多拉率領着騎兵一路潛行,爲了隱藏行蹤,克多拉甚至連斥候都不敢派出的太遠。西布加沙在給他的命令中特別提醒了一點,那就是邊重行爲人縝密謹慎,所以一路上必須小心翼翼,不能有一點的打草驚蛇。由於關係重大,所以西布加沙才特意讓自己的親外侄率領着騎兵承擔這樣的重任。而克多拉也秉承了西布加沙的意思,只是西布加沙的小心,卻讓克多拉連同着他的三萬騎兵,全都葬送在了死亡之海中。
克多拉的騎兵剛剛走到距離和田綠洲還有一百五十里地的地方的時候,沙漠之中突然殺出了一直騎兵。誰也沒有想到,河套騎兵居然能夠悄無聲息的潛行到這個地方,並且伏擊颯珊的大軍。克多拉雖然也是颯珊的軍中新秀,三萬騎兵也確實是訓練有素的精銳。不過事出突然,而且這支河套騎兵對準的又是他們的甩在最後面的那五百匹攜帶着水囊的戰馬,自然是措手不及。五小郎君以四千騎兵擋住了颯珊騎兵的後陣,而一千騎兵則是迅速殺向那五百匹戰馬,颯珊騎兵還沒有回過神來,五百匹戰馬上馱着的水囊已經被一千騎兵的刀砍箭射完全破壞。不過颯珊終究是佔據了兵力優勢,雖然河套騎兵是偷襲,但在克多拉的指揮之下,颯珊騎兵立刻便完成了對河套騎兵的包抄,而河套大軍明顯是經驗缺乏,佔到便宜之後居然不知道見好就收,被克多拉一個反包抄,最後硬是付出了數百人的代價加上運載着皮水囊的所有戰馬,這才逃了出去。
難道自己的行蹤已經被發現了?趕走了河套騎兵之後,克多拉這才仔細的思考到。不過應該沒有這個可能,如果邊重行真的知道了自己的行蹤,那麼斷不可能只埋伏這麼一點騎兵。那麼,這應該就是邊重行爲了預防萬一而特地派出的一支偏師?有這個可能。克多拉暗自點了點頭,不過也幸好自己的反應迅速,雖然被對方破壞了自己的水囊,但是對方的儲備水囊也全部被自己給截下了。在這茫茫沙漠之中,沒有足夠的水囊和水,不僅無法作戰行軍,便是連生存都是問題。不過克多拉現在擔心的並不是這數千騎兵的問題,而是自己的行蹤如果被暴露,是否會影響大帥的行動計劃。
想到這裡,克多拉也就下令部下了收集了河套士兵的所有水囊,隨便整理了一下就匆匆上路。不過這支河套騎兵逃走之後並沒有逃遠,一路上反而是不斷的騷擾阻截以遲緩颯珊騎兵的行軍速度。這樣一來,也就更堅定了克多拉的判斷,認爲他們是邊重行派出的牽制自己的偏師。而對方纏的越緊,那就說明既定戰場的形勢越危急。克多拉和乞達孟都、荷必加力、霍必穆,山都、那那哈達以及迪達七人乃是颯珊新一代的軍中新秀,軍事上都是由西布加沙教育,而其餘的知識卻是由國師楞葉親自教導,因此幾個人的關係很是不錯。乞達孟都那邊既然有危險,他克多拉自然不會怠慢。
只是這支河套騎兵的數量雖然不多,但是他們的戰鬥力和韌性卻很是不差,雖然只有五千騎兵,但就像是一隻拍不死的蒼蠅,纏着你不放,但是趕又趕不走。而且對方的將領也確實有些本事,每次都是兵分五路從不同的方向襲擊。五個將領的年齡明顯有些稚嫩,而且戰法也有些呆滯,所以一開始的時候很吃了些小虧,前前後後加起來,折損了一千餘人。不過幾個人學習起來都是很快,等到河套騎兵第五次進攻的時候,他們便已經聰明瞭許多。首先是一路騎兵突然從隊伍的兩邊,吸引了颯珊騎兵的注意力,然後四路騎兵突然從其餘幾個方向殺出,首先就是一輪箭雨,等到一接近便是一陣亂砍。好在河套騎兵似乎不明白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的道理,雖然每次真正戰死的士兵並不多,但是受傷的卻是不少,尤其是受了箭傷的,前前後後加起來,接近萬人。
克多拉既擔心前面的戰事,而且五小郎君騎兵的頻繁攻擊也讓他並沒有時間停下來休整。因此整整半天的時間,克多拉的三萬騎兵居然前進了不到四十里。而這個時候,克多拉總算是發現事情的不對勁。
“什麼?所有受了箭傷的士兵傷口全部都奇癢難止,有中毒的傾向?”克多拉聽到手下的彙報,一臉驚訝的說道。
“不錯。除了這些士兵,還有不少的士兵腹痛難止,上吐下瀉,嚴重的甚至已經昏厥。”副將巴蘇拉老老實實的說道。
克多拉的臉色一沉:“查清楚究竟是什麼原因沒有?受了傷的士兵理論上說是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的弓箭上有毒。但是其餘的士兵是怎麼回事?他們必定也是中毒了,可是他們是怎麼中毒的?”
“應該是我們搶的河套騎兵的那些水。”巴蘇拉大着膽子說道。
克多拉的眼睛一突,臉色也頓時變得陰沉了下來,狠狠的咬了咬牙,他這才說道:“好心機,好手段!本將軍就說當時他們爲什麼那麼容易的就被我們截了下來,原來是這樣啊!”剛纔一直處於戰鬥狀態,因此克多拉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想問題。現在一冷靜下來,克多拉這才發現了這裡面的許多不平常的地方。河套騎兵來襲,爲什麼只是破壞了自己的水囊,偏偏還將河套的備用水囊留下;河套騎兵爲什麼咬着自己不放,難道真的是想拖住自己的腳步;他們爲什麼大面積射傷自己而真正死亡的人卻不多?
現在看來,這都是對方的連環計而已。他們水囊之中必定是放了毒的,破壞了自己的水囊,而留下了他們的。便是將毒藥送到了自己的口中。而糾纏着自己,那樣既可以迷惑自己的視線,也能夠加速自己飲水的消耗速度,這樣一來,自己也就不得不動用他們水囊裡的水。而大面積射傷自己更是狠毒,這樣既能夠擴大自己的中毒面積,而且受傷中毒之後的士兵也會延緩颯珊騎兵的機動性。
“現在還具有戰鬥力的士兵還有多少?”克多拉隱隱已經察覺到自己這次的任務是失敗了,不過還是心存僥倖的問道。
“一萬二千不到。”巴蘇拉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這些天朝人真卑鄙!”科拉多咬牙切齒的說道:“士兵們中的究竟是什麼毒?”
“應該是蠍子和沙漠中的毒蛇的。真不知道他們是怎樣將這些毒物從沙漠裡找出來的。不過他們能夠找到的毒物也是有限,因此這些士兵雖然中毒,但烈性遠遠比不上被蠍子這些直接咬中。因此,只需要用清水洗洗胃,在休息三五天,就沒事了。”巴蘇拉張口說道。
“清水洗胃?休息三五天?你還以爲這是在底比斯城啊?”克多拉憤憤的說道:“這樣,集中現在尚且完好的一萬三千士兵,立刻前往既定地點,就算是全軍覆沒也要完成西帥交代的任務。本將軍就率領剩下的三千士兵在這裡看着。河套騎兵孤軍在外,沒有充足的後勤物資,想來他們也呆不了多久。”
巴蘇拉一陣猶豫:“這樣一來,這裡的形勢必定會特別危險。”
“不礙事。”克多拉擺了擺手:“大帥交代的任務重要。要是我們這裡不能按時到達地點,那麼就憑乞達孟都的兩萬駱駝兵,根本無法完成任務。”
“是。”巴蘇拉也不推辭,他也知道事情輕重,於是行了一個軍禮便準備離開
“撒尼大神會保佑他忠實的信徒的。”克多拉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不過巴蘇拉最終還是讓克多拉失望了。他率領着一萬騎兵剛剛離開克多拉的視線,便陷入了五小郎君無停歇的纏鬥之中。雖然河套騎兵的招數有些老套,但是這對擔負着重要任務的颯珊騎兵來說,卻是一場災難。在經過了半天的磨練之後,本來就具有較高的軍事天賦的五小郎君開始在實戰之中不斷的結合在軍事學院學習的軍事知識,使用起騎兵來也漸漸有了些得心應手。而由於這半天的勝利,下面的騎兵們對五小郎君的指揮也變得相當順從起來,加上從小在沙漠中長大對沙漠有着深刻了解的鬥光業以及有着敏銳的方向感和距離感的初月影,颯珊的一萬騎兵還沒有跑出十里,便又有兩千多名士兵受傷,而爲了照顧這些受傷的士兵,巴蘇拉不得不留下了數百士兵照顧。結果三個小時之後,巴蘇拉身邊的騎兵只剩下了不到三千騎兵。最後,巴蘇拉再不敢前進,而是慢慢的沿着原路退了回去,一路上收拾受傷的和留守的士兵,等到天黑的時候,巴蘇拉終於和克多拉碰頭了。只是現在颯珊騎兵完好的還不足七千,而受傷的士兵則是高達兩萬。
看到如此的情況,克多拉自己是欲哭無淚。現在他的一路大軍基本上是殘廢了,而現在乞達孟都的那邊,戰事恐怕也已經結束了。而現在,自己要做的,就是怎樣將自己的這支隊伍帶回去。
“將軍,我們現在怎麼辦?”巴蘇拉一臉沮喪的說道。
“原地休整,等待天明。”克多拉皺着眉頭說道:“河套騎兵攜帶的物資不會太多,他們撐不了多長時間的。今天晚上好生戒備,不要讓對方鑽了空子。”
“可是,我們已經快沒水了。”巴拉蘇搭聳着腦袋說道。
“今天晚上不要亂動,讓勇士們忍一忍,等到明天早晨天亮之後,我們便可以從容不迫的返回底比斯城。”克多拉也是滿臉無奈的說道:“本將軍已經給西帥飛鴿傳書,說明了現在的情況。想來明天西帥的援軍就能夠到達。只要能夠撐過今天晚上,我們就能夠安全返回底比斯城。”
颯珊這邊是在加緊防備,而河套騎兵那邊,除了五小郎君還在商議第二天的行動計劃,部分士兵正在執行秘密計劃,其餘的士兵大多已經進入了夢鄉。這還是出於貫之純的建議,貫之純認爲,既然颯珊騎兵認爲今天晚上河套騎兵會去偷襲,那麼自己乾脆放心大膽的睡覺,讓他們那邊緊張去。
巴蘇拉猜得不錯,河套的弓箭上和水囊裡面確實是放了毒的。鬥光業本來就是沙漠中長大的孩子,由於長期和沙漠中的這些毒蟲蠍子爲伴,因此他們的族人也就養成了一種馴養蛇蠍的能力。鬥光業就是通過自己的能力喚出了一大羣蛇蟲毒蠍,然後小心翼翼的將這些毒汁滴入了水囊之中。不過這毒性畢竟有限,但是拖延克多拉一段時間還是能辦到的。
比起河套大軍這邊的風平浪靜,颯珊那邊卻是風聲鶴唳。河套士兵除了自己,可以說是什麼都不信。尤其是漫天神佛和諸教邪神,河套士兵根本就沒把這些東西當回事。所以當下面的士兵聽到貫之純讓他們裝扮鬼神前去驚嚇颯珊士兵的時候,一個個都是猛翻白眼。不過軍令如山,當唐劍把軍令拿出來之後,在沒有誰敢哼半個不字。
這一招雖然老套,但是對颯珊士兵卻是特別有用。在颯珊大軍駐地的周圍,數十名河套士兵裝扮成各種山精鬼怪,藉着沙漠中荒涼空曠的地勢,裝神弄鬼起來。颯珊大軍本來就是心神緊張,再被這山精鬼怪的動作一驚嚇,更是草木皆兵。派兵出去追擊,可是茫茫沙漠之中根本就找不到這些早有準備的河套士兵,而幾次三番下來,颯珊士兵是再也睡不着覺了,等到快天亮的時候,颯珊騎兵還是一副筋疲力盡心神憔悴的模樣。
而就在黎明時分,颯珊騎兵正在慶幸自己的噩夢已經過去的時候,養精蓄銳的河套五千騎兵在五小郎君的率領下,踏着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殺氣騰騰的衝向了颯珊的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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