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金川海子,雖然還殘留着白天時的喧囂,不過已經慢慢陷入了沉寂。百度搜索給力文學網只是那無數的昏黃的燈火和不時傳來的吆喝聲,還在提醒着人們,這裡白天是如何的繁華。由於今天是秋明鐵嶺汗之弟拿東的六十大壽,因此無論是秋明部落內部還是旁邊的鐵鷹柔然,都有不少的客人前來拜壽。這樣的情況之下,無論是遠道而來的客人還是拿東帳下的勇士,都是喝的酩酊大醉,而在金川海子外圍負責巡視的秋明士兵,這個時候也多是三三兩兩的聚集在某個地方,要麼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要麼就是聚衆賭博,原本應該放到三十里之外的斥候在這個時候也是毫無蹤跡,以至於當五小郎君率領着騎兵突襲的時候,居然驚奇的沒有發現任何的斥候,直到他們前進到了離金川海子不到五里的地方的時候,秋明士兵這才警覺了過來。不過這個時候,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當秋明的哨兵從高聳的瞭望塔上站起來,瞭望着南面的時候,當時就懵了。只看見在死寂的暗夜之中,突然亮起了一片紅雲,而且紅雲的移動速度還相當快,並且伴隨着悶雷般的響聲。當他揉了揉眼睛想要再次確認的時候,紅雲已經移動到了他的腳下,淒厲的馬嘶聲中,無數的戰馬已經衝進了金川海子之中,這個時候,哨兵總算是明白了,這是一羣被點燃了馬尾巴的驚馬,而在馬羣的後面,必然是來襲的敵軍。
金川海子並不是一座城池,其實大草原上,即便是鐵鷹的海子原、秋明的青草原或者是柔然的奔馬灘,雖然都是三族的統治中心,可是城牆的規模也就是大草原南部的那些板升城的水準。這一來是大草原上缺少石料,二來就是遊牧民族並沒有築城的習慣。因此金川海子說到頭也就是一座沒有城牆的集鎮,他們縱橫交錯的街道和凌亂的房屋對河套的騎兵可能會有較大的阻擋作用,不過面對着受驚的馬匹,是一點的作用都沒有、
戰馬在受驚之後,往往是不顧一切的向前衝,只要前面還能夠奔跑,只要他還有力氣,他就絕對不會停下。而面對着金川海子之中的房屋和帳篷這些,尾巴上還燃着火的馬匹是毫不猶豫的衝了過去,然後順便將他們剛剛衝過去的帳篷這些點燃。而對於前面的行人,他們更是毫不顧忌,要麼是將其撞飛,要麼就是踏於蹄下。而今天晚上的金川海子明顯是因爲拿東的大壽而降低了戒備水準,無數的士兵也是喝的酩酊大醉,使得防禦力量空前降低。再加上這些馬匹的衝擊,整個金川海子頓時就陷入了混亂之中。
河套騎兵機會是跟着馬匹的尾巴上殺進金川海子的。這個時候的河套騎兵,眼睛裡只剩下濃郁的殺氣,不管前面是什麼人,不管前面是什麼的東西,他們都是一刀將其砍碎。面對着毫無準備甚至絕大部分還沒有找到自己的戰馬和兵器的遊牧騎兵,河套騎兵們可不會客氣。彷彿是要將自己在冰天雪地裡所受的氣發泄出來一般,大軍一衝進金川海子,他們就開始了瘋狂的屠殺。而按照貫之純當初制定的計劃,七千騎兵是以百騎爲單位,由百騎長率領,在進入金川海子之後自由發揮。
初月影緊緊地跟在唐劍的身後,每次出戰,這幾乎都是一個慣例。五小郎君之中,戰鬥力最爲彪悍的自然是唐劍,當日西域追殲戰的時候,颯珊軍方的青年俊傑克拉蘇,就是被他一槍刺穿。貫之純等人的戰鬥力雖然也不抵,不過比起老大來,還有些差距。而幾人之中,最爲弱小的便是年紀最小的初月影。爲此,每次戰鬥的時候,身爲老大的唐劍總會把初月影呆在身邊,以防發生意外。
不出英季兒所料,當金川海子的局勢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之後,秋明方面以及前來賀壽的使團開始朝着金川海子湖面撤退,只是現在的金川海子湖面光滑如鏡,沒有預先措施的遊牧騎兵們不時便有戰馬打滑摔倒,有鑑於此,他們撤退的速度也不是很快。看到如此情況,五小郎君自然不會放過。留下千餘騎兵繼續剿殺金川海子集鎮之中的秋明部落,大部分的騎兵是追隨着五人一起殺到了金川海子湖面之上。
面對着毫無鬥志忙着逃跑的遊牧士兵,河套騎兵們簡直是如有神助,貫之純和的鬥光業一左一右,利用戰馬的速度優勢,很快就將逃亡的大部分秋明士兵包圍在了裡面,而後面的唐劍和英季兒等人也是迅速圍上,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包圍圈。
被包圍在河套騎兵內部的,大約有萬人上下。面對着這樣的情況,遊牧士兵們的血性也被激發了出來,雖然他們之中有超過一半是步兵,而且騎兵大部分也只是攜帶了長槍和斬馬刀之類的兵器而沒有攜帶他們慣用的兵器,但是在生死攸關的時候,他們的戰鬥力依然是蔚爲可觀。當河套騎兵以小股精銳衝入他們的隊伍穿鑿廝殺的時候,不少的遊牧士兵都是怪叫一聲,然後迎着高速衝撞過來的騎兵,呼的衝了上去。這種以命搏命的方法,給河套騎兵也帶來了不小的傷害。騎兵的衝刺力固然彪悍,可是當自己前面的敵軍不是一個人而是十個緊緊地擠在一起的人的時候,即便是血色高原的重騎兵,恐怕也會被遏制住前進的勢頭。而在這樣密集的人羣之中,一旦停下就意味着死亡。
看到如此情況,貫之純很果斷的撤出了所有的河套騎兵,而是運用着從血殺奉敬等人那裡學習而來的戰術,所有騎兵開始圍着秋明士兵呼嘯奔跑,要麼是利用着手中的弓箭,要麼是使用手中的兵器,不管的給最外圍的秋明士兵造成巨大的傷害。血殺曾經稱這種戰鬥方式爲剝洋蔥,便是一層一層的剝去對方最外圍的盔甲,最後直搗中軍。
清冷的月光之下,冰凍的湖面散發出淒涼的冷光,在他們的身後,便是完全陷入了火海的金川海子集鎮,而在湖面之上,則是近兩萬士兵的浴血廝殺。秋明士兵很顯然也是意識到了自己今天要想逃出生天恐怕是不可能的了,如此情況下,他們血液中的兇性和殘忍也被激發了出來。而那些前來賀壽的使團雖然也在不停的罵着倒黴,不過也知道自己現在已經和秋明拿東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當下也只有拼死戰鬥,希望能夠多拖延一點時間。燃燒中的金川海子,已經將整個夜空映照的通紅,便是十數裡之外都能夠看見這裡的火光。說不定秋明那邊有所警覺,等到天亮的時候便會派出援兵,如果能夠支撐到那個時候,自己還是有救的。
只是,人心不齊士氣低落加上無論是裝備還是兵種都處於絕對劣勢的他們根本不是河套騎兵的對手。當貫之純採取了剝洋蔥的戰術之後,戰場上的情況更是呈現一面倒的趨勢,等到天色微亮的時候,整個金川海子之上,還能夠戰鬥的秋明聯軍已經不超過五百人。而秋明的拿東親王,已經被英季兒的切夢刀一到切下了腦袋,現在正被英季兒栓在馬頭下面。
整個戰場之上,秋明士兵的抵抗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不過饒是如此,還是有一個全身披甲的將領依舊驍勇的不可正視。在他的身邊,已經躺下了超過二十名河套騎兵的身體,他的全身都已經被鮮血所浸透,,而面對着貫之純和鬥光業兩人的聯手進攻,他居然是毫無懼色。十招之中,他還佔着至少七招的攻勢。
看到如此情況,唐劍等人的鬥志也被激發了出來。這樣的地方將領固然值得欽佩,不過他們現在必須儘早將其斬殺,以迅速打掃戰場準備撤退。當下也顧不得羣毆的嫌疑,唐劍的長槍和英季兒的切夢刀幾乎是同時刺向了那個將領。
那個將領固然驍勇,可是面對着四個實力不凡的河套將領聯手進攻,也是異常的吃力,五小郎君乃是義結金蘭的兄妹,加上長久的相處,心意相通之下,聯合作戰必然威力倍增,而且對方久戰之後,力氣也有些跟不上了,面對着四人無孔不入的圍攻,他終於落入了下風。
初月影也是跳下了馬背站在一邊觀戰,她總覺得這個將領自己的哪裡看見過,可是就是想不起來究竟是什麼地方。看着眼前的戰鬥,她不禁又想起了今天晚上自己等人的夜襲,雖然己方一舉斬殺了敵方士兵大約兩萬,牧民不下三萬,但是自身的損失也很是不低,七千騎兵現在僅剩下四千不到,其中還有至少五百士兵身上帶傷。如果是血帥奉帥或者信帥在這裡,他們在取得這樣輝煌的戰績之後,他們會付出多大的代價?想到這裡,初月影的心中突然一動,看着那正在頑抗的將領,頓時明白了她是什麼人。
“住手!”初月影高聲喝道。
唐劍等人都是一驚,不過聽到小妹的這聲斷喝,雖然心中很不理解,不過還是相繼退後了一步,撤出了戰場。而那個將領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不過她並沒有趁機逃走,而是將手中的梨花槍柱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很顯然剛纔五小郎君的進攻給了他很大的壓力。
“月影,怎麼回事,爲什麼讓我們住手?”唐劍很是疑惑的問道。
初月影指着那個將領說道:“你們仔細看一下她是誰?”
英季兒仔細瞅了一下,這才說道:“有些眼熟,不過我應該不認識。”唐劍三人也是一臉的迷茫。
“奉帥。”初月影輕聲吐出了兩個字。
“啊!”一聽到這兩個字,唐劍等人頓時回過了神來,然後一個個好奇的看着那個將領,半晌之後,英季兒這才小心翼翼的問道:“請問你是否是柔然的銀鈴公主?”
“你們怎麼知道?”對方一陣詫異,擡起頭來看着五小郎君,眼睛裡滿是迷惑,不過很顯然她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剛纔不知道你就是銀鈴公主殿下,剛纔我們多有得罪,還請公主不要放在心上。”貫之純打着哈哈說道,不過看着銀鈴公主依舊是瞪着自己,他這纔不好意思的說道:“這個,你的畫像,我們曾經在奉帥的房間裡看過。”
“奉敬?”銀鈴很是驚訝的說道。
“正是。”英季兒點了點頭:“在奉帥的房裡,掛着他親自畫得你的碩大的一幅畫像,我們也是偶然看見的。”
銀鈴隨手摘下了自己的頭盔,露出一頭秀髮,這纔對着五小郎君說道:“沒想到他居然還會畫畫?怎麼,不打了嗎?”
唐劍訕訕的笑道:“嘿,早知道你是公主殿下,我們幾個哪敢動手啊。嘿嘿,要是你受了傷,奉帥非活剝了我們不可。”奉敬和銀鈴公主的事情,河套軍政兩方的中高層人員基本上都知道。而且天意還特地下過命令,河套軍政兩方,如果銀鈴公主沒有露出敵意,任何人必須以禮相待。五小郎君乃是天意的義子,自然不敢違抗乾孃的命令。而且奉敬也待他們不薄,因此對銀鈴公主也很是尊敬。
貫之純上前一步說道:“公主殿下,你看看你還有沒有隨從活着,現在時間緊急,我們要打掃戰場了。”
銀鈴搖了搖頭:“沒有,我就是一個人來的,根本沒有下屬。唯一的夥伴就是我的愛馬雪騅。昨天晚上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不過只要它還活着,就一定會來找我。”
貫之純聞言,當下也就和唐劍鬥光業三人一起離開了,而初月影和英季兒則是留在了這裡陪着銀鈴公主。
“你們是什麼人,怎麼知道我和奉敬的事情?”歇息了好一會兒,銀鈴這才張口問道。
本書源自看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