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覺得氣氛有一點怪異,於是英烈帝也就轉換了一個話題:“靖北侯,朕聽國師說,你準備在近日返回河套,不知道可有此事?”
昊天連忙答道:“回皇上,臣確有此意。”
英烈帝微微一奇:“爲何愛卿如此急於返回河套,如今正值隆冬季節,想來河套六州並不會有兵戈之事。愛卿爲何不在天都聖京多盤旋些時日,也好和朝中的重臣們好好的交流一下?”
“回皇上,臣並非不想留在天都聖京。只是今年開春太早,還有不到兩月大河以北就會春暖花開。臣還有數萬騎兵在塞外遊弋,如果等到冰雪消融之時,塞外三國必然會傾盡全力圍剿這支軍隊。所以臣準備好好地回去準備一下,好迎接這唯一的一支騎兵的歸來。”昊天很老實地答道。
“靖北侯這句話好像言不由衷吧?前些天天舞星河才贈送了侯爺一批戰馬,現在這匹戰馬已經抵達了河套並且組建完畢。侯爺爲何說那八萬騎兵是自己唯一的騎兵?”定西王宋正風突然插話說道。
昊天的心中一驚,宋正風知道戰馬的事情並不奇怪。畢竟對於這些悠久的世家門閥來說,天舞星河的存在並非是什麼秘密。而且四萬匹戰馬畢竟不是一個小數目,天舞星河雖然已經竭盡全力,但是要想瞞過有心人,那還是沒有可能。他驚訝的是,自己和宋正風並沒有任何的瓜葛,他爲什麼會突然發難。
心中雖然如此作想,不過昊天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王爺所言不差,前些日子,本侯是從天舞星河運進了四萬匹戰馬並且在河套完成了組建。不過王爺開府一方,手下雄兵數十萬,想必也明白,並非是跨上戰馬披上盔甲就能夠成爲一名合格的騎兵。那還需要嚴格的訓練和實戰的考驗。本侯之所以組建這支騎兵,也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用以應對那八萬騎兵全軍覆沒,塞外異族跟進侵犯河套的不良局面。畢竟河套已經遭受了一次劫難,再經不起第二次折騰了。”
“侯爺這也太小心翼翼了吧?侯爺既然能夠將八萬騎兵放出塞外,那必然對他們有着充足的信心。前些日子,他們不是還在曼丹的密豐城打了一個大勝戰,一舉殲滅了密豐城的數萬駐軍和數十萬胡虜嗎?如今士氣正旺,侯爺又何出如此喪氣之言?”威遠王張蒼雄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嬌柔的聲音,不過那人卻是一身男子打扮,只是她那絕色的容顏卻暴露了她的性別。昊天的腦子裡頓時浮起了一個名字:嫡清公主張月婉。剛開始的時候,他還一直以爲威遠王張蒼雄身後那個風姿卓越細皮嫩肉的男子是張蒼雄的禁臠,但是沒想到這個人居然就是神州十大英傑中,那個最恨自己不是男兒的嫡清公主張月婉。
“嫡清公主有所不知。”昊天身邊的駱祥突然張口說道:“塞外三國近些年來人才輩出,我家主公雖然對那八萬騎兵抱有充分的信心,但是這畢竟是他國作戰,不僅沒有當地百姓的支持,而且補給異常的困難,面臨着許多難以預測的風險。戰場之上,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可能會發生。就像當日北征軍六十萬大軍遠征河套,結果東方、玄武和白虎軍團全軍覆沒,而黃巾軍團等卻是安然無恙。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也就只有經歷之後才明白。”
駱祥此話一出,大殿裡所有人的臉色又是一變。昊天和天意雖然儘量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靜,但是心中卻是在七上八下;三大世家的家主臉上都是陰晴不定;安永昌的一雙眼睛突然睜得老大,兩道目光一瞬間居然是異常的深邃。而英烈帝、輔政王和龐燁等人的神情都是異常的複雜。整個大殿裡頓時鴉雀無聲。
良久之後,鐵真這纔打破了沉默:“戰場之上,確實什麼事情都有可能會發生。靖北侯如此考慮,也不是沒有道理。”
“鐵愛卿征戰沙場數十年,乃是我朝第一等的名將,他的話自然不會錯。”英烈帝接過話頭,他自然明白現在不是清算舊賬的時候,於是勉強一笑:“愛卿收復河套,驅除胡虜,復我清風河山。朕原本該重重賞賜纔是,只是現在國庫空虛,朕也是無可奈何。這樣吧,靖北侯,朕就免除你河套六州五年的稅賦,你看怎樣?”
“臣代河套數百萬百姓謝過皇上的恩賜!”昊天連忙叩首說道。在天都聖京裡的這些日子裡,他和駱祥沒有少和朝廷的重臣們末嘴皮子,但是這些老傢伙都是一個比一個奸猾。任憑你怎麼說,他們就是一句話,沒錢。好在駱祥還算奸詐,硬生生的從三大世家那裡挖了一些糧食出來。而英烈帝的這個免除河套五年稅賦的恩賜,雖然看起來似乎很有些油水,但是河套大難之後百廢待興,一年的賦稅根本就沒有多少,不讓朝廷從中補貼已經是幸事。不過也算聊勝於無吧,要是朝廷真的一毛不拔,昊天拿他們也沒有辦法。
英烈帝對昊天的反應很顯然特別的滿意,本來有些陰沉的面容也露出了幾分笑容。看來昊天確實是一個識相的人。當下接着問道:“那靖北侯你還有沒有什麼困難?都是清風子民,雖然朝廷現在也是捉襟見肘,但是對於飽受苦難的黎民百姓,朕絕對不會吝嗇。”
昊天心中一陣苦笑,英烈帝說的倒是道貌岸然,要是自己真的向朝廷要錢要糧,恐怕英烈帝登時就是一句沒有就給打了回來。正想好人當到底,駱詳突然在身後拉了他一把,然後悄悄地對着昊天比了一個手勢,昊天會意,登時說道:“啓稟皇上,自從臣收復河套六州之後,河北五路的知道這個消息的百姓,眷念皇恩之下,都紛紛朝河套趕來。這些都是我清風的子民,只是河套也是遭逢大難,生產正在緩慢的恢復,雖然臣已經竭盡全力,但是依然有很多百姓難以顧及。臣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還請皇上示下。”
英烈帝的眉頭一皺,他很顯然也沒有想到昊天會提出這樣一個棘手的問題。而龐燁等人也是一臉的無奈。這些都是清風子民,他們沒有任何的理由被拋棄。但是如果交由朝廷承擔,那清風本來就不堪重負的財政必然會因此崩潰。只是任由他們這樣也不是辦法,太多缺衣少食的百姓聚集在一起,最容易發生暴亂。要真的是那樣,那必定又是一場大禍亂。
“這樣吧,這些人就暫時安排在河套住下。等愛卿收復了其他國土,再讓他們回去就是。至於這些百姓的生計,想來三位王叔必定不會袖手旁觀。”英烈帝斟酌了一下,這才說道。
靖西王李鐵鳴率先說道:“皇上所言極是。同爲天朝子民,臣等就算是節衣縮食,也必定會保證他們的周全。只是由於北征軍全軍覆沒,秦川路錢糧損失巨大,是以臣只能提供一百萬石糧食。”
定西王宋正風和威遠王張蒼雄也跟着出列說道。三大世家向來同氣連枝,這種時候自然不能落下。兩人都是藉口領地內有困難,不過都表示願意提供一百萬石糧食,而且必定會在一月之內運抵河套。
英烈帝的臉上一喜,他也沒想到三人居然會如此的乾脆。不過別人既然願意拿出糧食,那表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足的。哈哈一笑,英烈帝對着李鐵鳴三人笑着說道:“三位王叔果然是國之棟樑,拳拳爲國之心,想來河北五路的百姓必然會深深感動。靖北侯,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臣謝過皇上恩典,也代河北五路的逃難百姓謝過三位王爺的援助。”昊天躬身答道。不過他心中最高興的並非是這三百萬石糧食,而是英烈帝給與了他一個自主收復失地的命令。有了這道命令,那他在圖謀收復清風失地的時候,至少會大大的減少朝廷方面的阻力。而這個時候,安永昌和輔政王、李鐵鳴等人則是悄悄交換了一下眼神,誰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什麼意思。
“駱先生,你給我準備一下。我想明天早晨就離開天都聖京返回河套。”回到靖北侯府,昊天就招來駱祥說道。
駱祥一驚:“主公,你不是說好了再過幾天走嗎?今天祭春大典剛剛結局,你就匆匆離去,難免會落人口舌。”
昊天苦笑了一下:“我也不想這樣。不過我總有一種預感,我這次回去的時候絕對不會太順利,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半路之上絕對會出事。”
“夫君爲何有這種感覺?如今天都聖京雖然是暗流涌動,但是我們有三萬榮譽軍隨行,而且還有我們教中最精銳的一千子弟隨行,妾身實在想不出會有什麼事情。”仙戀塵疑惑地說道。
而天意則是一雙大眼睛精光閃爍地說道:“夫君這是在擔心哪方勢力?”
“三大世家,安永昌,東倭,甚至是東北三國。”昊天堅定地說道:“雖然我沒有確定的證據,但是我相信,他們一定會下手。我們的大隊人馬要想返回河套,最近的道路就是陰風山脈的陰風古堡。這可是李家的地盤,如果他們真的有這個想法,那這幾天的時間,足夠他們安排了。”
仙戀塵好奇地說道:“那爲何夫君你那麼肯定他們會中途發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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