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套大軍取消了一切休假,自然是有大動作了。但是對於平郎的軍事才華,他還是敬佩有加。對於平郎的判斷,他自然不會漠視。
“葉軍團長是什麼意見?”萬程東沉聲問道。
“軍團長說,今天霧氣大的異常,很難說河套大軍不會乘機偷襲,因此他建議全軍戒備。”劉遠程老老實實的答道。
“全軍戒備?”萬程東的臉上浮起一抹不屑,葉恆生畢竟是官系統出身,根本不知道如此情況之下應該如何應對。一句全軍戒備倒是說得輕鬆,但是究竟該如何戒備,己方應該如何防範河套有可能的突襲,那又豈是一句全軍戒備能夠解決的。
“親兵軍團將士全軍戒備,杜南天率領兩個萬人隊防守西門,周龐目率領兩個萬人隊防守東門,馬正春率領兩個萬人隊防守北門,萬笑路率領兩個萬人隊防守這裡。其餘兩個萬人隊原地待命,隨時準備四面城牆。不管發生任何事情,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防區。不管旁邊的防區發生了任何事情,任何人不得調動軍隊支援。如果遇到敵襲,第一時間稟報本軍團長。”萬程東沉聲吩咐道。
看着傳令兵匆匆鑽進濃霧之中,萬程東的心情依舊緊繃,如果河套真的在這樣的天氣裡偷襲,那麼僅憑自己的一個軍團根本防守不了眉州府城。可是,葉恆生和自己向來不和,其實這也是程顯清出於教內實力平衡的必要措施,不過這樣一來,那眉州的防禦力可就降低了許多。
“軍團長,你去哪裡?”看見萬程東皺着眉頭擡腿欲走,廖武疑惑的問道。
萬程東沒有回答,只是對着劉遠程說道:“帶路,去見你們軍團長。”
程顯清並不是特別信任他手下的那些武將,在他看來,如果下面武將的權力過大,他們必定會擁兵自重。一個武將造反,其危害遠遠大於十個官貪污,這便是程顯清的想法。也正因爲如此,雖然萬程東也是他的心腹,不過出身於官系統的葉恆生纔是眉州城的總指揮。
萬程東有權利調動自己手中的十萬士兵,但是如果他要調動葉恆生的十萬將士,卻根本不可能。如果是在平常時候,萬程東憑藉着手中的十萬精銳,就算是面對着河套三十萬大軍的進攻,他也有把握守住眉州。但是如今大霧瀰漫,三尺之外便是一團朦朧,而河套大軍素來狡詐,萬程東也不得不小心從事。
“你需要調動我麾下的十萬將士?”萬程東和葉恆生一見面,立刻就說出了自己的打算。葉恆生頓時大聲驚呼了起來。
“不錯。僅僅依靠一個親兵軍團,如果河套真的在這樣的情況下突襲的話,我根本沒有把握守住眉州。”萬程東點頭說道。
葉恆生很是猶豫的皺了皺眉頭,他很明白程顯清將自己放在這裡是什麼意思。雖然他是眉州的總指揮,但是程顯清也特別交代過,如果戰事一起,他儘可能的不要干涉萬程東的軍事指揮。畢竟,萬程東還是極樂聖教之中有數的軍事將領。
“萬將軍你準備怎樣佈防?”權衡了一下緩急輕重,葉恆生還是對着萬程東說道。平郎既然讓人傳信,那必然是有了一定的把握。而今天的霧氣也實在大得有些驚人,因此他心中也着實有些擔心。
“我已經讓杜南天等人率領八萬將士防守四面城牆。剩下的兩萬將士作爲預備隊。不過河套方面總兵力高達三十萬,步兵數量高達十五萬,而且河套士兵的戰鬥力向來驚人。如果他們全力進攻,以點突破,恐怕僅憑我手中的這點軍隊根本護不周全。”萬程東沉吟了一下說道。
“現在四面城牆各有兩萬士兵守護,軍團長可以調集你麾下的將士,在四個城角處各自布兵一萬,其餘的士兵留守城中,隨時準備策應城牆。如果遇到河套方面的襲擊,不管城牆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任何一支軍隊都不準擅自離開自己的防區,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混亂和中了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
葉恆生點了點頭:“將軍所言極是,到時候由我們這裡派出援軍,確實是最恰當的選擇。既然如此,那葉某也就將這十萬將士一併交到萬將軍你的手中,希望將軍你能夠爲帝國再建功勳!”
杜南天其實對萬程東的擔心有些不以爲然。
整個豫州路和揚州路北部地區,能夠威脅到城內的二十萬大軍的,確實只有河套的三十萬精銳。如果雙方真的是野戰,那麼毫不懷疑,自己這方絕對不是河套大軍的對手。但是現在己方佔據了地利,而河套的步兵不過十五萬,騎兵又無法用來攻城,要想在這大霧瀰漫的天氣裡拿下眉州,談何容易。
大霧雖然削弱了己方的視線和防守能力,但是同樣也限制了河套方面的攻擊力。也許河套方面的突襲是能夠給自己帶來一定的麻煩,但是自己這邊已經全力戒備。河套方面來的人少了,根本無濟於事。來的人多了,他們又怎麼能保證他們不會誤傷自己?不過,既然軍團長有命,那麼自己就必須堅決的貫徹。誰叫軍團長是陛下的心腹而自己則是從明帥麾下被調過來的萬夫長了?
“小兔崽子,不是讓你們加緊巡視嗎?怎麼一個個都是無精打采的!要是讓河套大軍趁機摸了上來,小心本將軍砍了你們的狗頭!”杜南天的心情很是不好,一看見一隊巡視的士兵居然是懶洋洋的走個形式,心中更是有氣,一鞭子就朝着其中一人掄了過去。
“將軍,如此大的霧氣,河套士兵又不是白癡,他們怎麼會來偷襲?屬下看啊,軍團長肯定是杞人憂天了。他也不想想,現在就算是舉着孔明燈,最多也只能照到一丈開外,河套士兵恐怕還沒有衝上來,便已經在大霧中暈頭轉向了。”士兵雖然捱了一鞭子,但是卻毫不介意的說道。杜南天爲人豪爽,因此下面的士兵並不是很害怕他。
杜南天悶哼了一聲:“小心一點總是好的。平帥特地讓人前來傳信,絕對不是無的放矢。”
就在這時,杜南天突然嗅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香味一開始還有些淡雅,不過瞬間之後便變得有些濃郁。
這個香味有些熟悉。杜南天心中一陣疑惑,這好像是青樓之中的那些妓女經常使用的胭脂水粉的氣息?城牆之上怎麼會有這樣的香味,難道是有些士兵不守軍紀,趁着這個機會將妓女帶上了城牆發泄一下?
想到這裡,杜南天不禁快走了兩步,轉入西門城樓的指揮室內。如果真的是自己所猜想的那樣,那麼自己必須多佈置一些巡邏隊才行。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剛剛跨入指揮室內就在他剛纔站立的地方,霧氣之中突然鑽出來了數十名單衣輕甲的河套士兵。輕鬆幹掉周圍站崗的極樂士兵,無數的人頭不斷的從霧氣之中鑽了出來。而他們身上那胭脂水粉的氣息,也更加濃郁了。而這樣的情形,在西門的城牆附近,則是不斷的上演着。
“大哥,你怎麼也親自來了?”霧氣之中,一個聲音低聲問道。
“廢話少說!弟兄們沒事?”一個低沉的聲音低聲喝道。
“沒有,都很順利!”
“那好。現在我們負責的是打開西門,讓外面的騎兵迅速進城。血帥和信帥的大軍也已經準備妥當,記住,不要給老子丟臉,否則老子一個個活剝了你們!”不用說,一聽見這句話,便知道說話的人乃是獨孤。而他身邊的兩個戎裝漢子,自然是周季龍和龍知山了。
“大哥儘管放心!攻城之戰向來是我們弟兄的拿手好戲,今天我們就讓極樂聖教的這個王八蛋見識一下我們的厲害!”周季龍得意的說道。
獨孤沒有理會周季龍的廢話,只是揮了揮手,低聲喝道:“出發!”
杜南天還沒在指揮室內將屁股坐熱,外面便突然傳來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杜南天驀地一驚,河套士兵果然是來了!
當下一步衝出指揮室,杜南天大聲吼道:“不要驚慌,全部嚴守自己的防區,不得擅自調動!來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將軍,將軍!”幾個校尉驚慌失措的跑了過來,看着指揮室外昏黃的孔明燈下站立的杜南天,頓時大聲說道:“將軍,不好了,河套士兵大舉攻城,僅僅是我們這邊,恐怕就有好幾萬人馬!”
“現在情況如何?”杜南天着急的問道。
“很不好!霧氣太大,如果不借着燈光,我們根本無法看清一米開外的人物,兄弟們根本不敢移動廝殺,生怕誤傷了我們自己的弟兄。但是河套士兵卻根本沒有這個顧忌,他們一個個都是如狼似虎的從大霧中衝了出來,見人就殺。不過他們幾乎沒有誤傷!”一個校尉一臉恐懼的說道。
杜南天眉頭頓皺在了一起,如今大霧瀰漫,河套士兵自然不可能有千里透視這樣的能力,可是他們爲什麼能夠如此精確的殺傷己方,而自己卻沒有一點誤傷?
另一個校尉補充着說道:“將軍,河套士兵和我們的視線範圍應該是差不了多少,當他們看見我們的時候,我們也能夠看見他們。但是我們生怕大霧之中衝出來的是自己兄弟,因此根本不敢掄刀就殺。可是對方好像全部知道我們的身份,可以說是見人就殺。”
杜南天悶哼了一下,對着身邊的親兵說道:“立刻前去報到兩位軍團長,讓兩位軍團長迅速派出援軍,不然我們這裡根本支撐不了多久。朱浪,你也跟着他們一起去。將城牆上的異狀告訴兩位軍團長。”杜南天指着剛纔說話的一個校尉說道。
現在整個西面城牆已經是亂成了一鍋粥,河套士兵趁着大霧瀰漫,悄無聲息的將無數的雲梯和巢車等攻城利器悄悄運到了城牆之下,藉着大霧的掩護順利的登上了城牆。
大霧之中由於視線範圍有限,因此往往敵我難分,不過昊天卻很巧妙的利用了這個特點,讓每個參與攻城的士兵都搽上了一點胭脂水粉。藉着胭脂水粉的香氣,河套士兵可以在一丈之內就聞到自己同伴的氣味。而那些沒有塗抹胭脂水粉的極樂士兵可就沒這麼幸運了,河套士兵可以清晰的分清自己的同伴是誰,但是他們卻根本無從下手。因此每每有人從大霧之中殺了出來,他們都要先凝神一看,分辨一下對方的身份。但是河套士兵完全沒有這個顧忌,從大霧中一衝出來擡手就是一刀。
信刻和血殺的隊伍還要好些,流氓的孤獨可是將他的流氓無賴奸險加狡詐發揮到了極致,他麾下的士兵好些身上都罩着前些時間征戰繳獲的極樂聖教的制式軍服。防守的極樂士兵本來就已經夠憋屈了,遇上這一對敵我難分的隊伍,他們更是死的不明不白。不過極樂士兵的戰鬥意志確實是異常旺盛,而且畢竟佔據着地利,雖然情況特別艱苦,依然擋住了河套的攻擊。
“夫君,你是怎麼想到這一招的了?”西門十里外,仙戀塵滿是好奇的對着昊天問道。
趁着大霧攻城,河套方面並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是由於霧氣瀰漫,雙方都會受到極大的限制,尤其是在混戰之中,誤傷極其嚴重。攻城的河套方面更是如此。不過當河套士兵搽上了胭脂水粉之後,他們卻能夠輕易的分清自己周圍的人誰是戰友誰是敵人。如此一來,雖然雙方都成爲了半瞎子,但是不知道河套方面底細的極樂士兵如此情況下必定會吃大虧。
昊天哈哈一笑:“這還不簡單。其實啊,這也是你們幾個啓發了我的。”
“我們幾個?”辛皎好奇的問道。
“是啊。我有一個絕招,叫做聞香識美人,這一點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黑燈瞎火的時候,我就算看不清你們是誰,但是我只要一聞到你們身上的胭脂水粉氣息,我就能知道你們是誰。”昊天毫不臉紅的說道:“所以,我當時就在想,既然我能夠通過你們身上的香味分清你們的身份,那麼士兵們想必也能夠通過這個方法分清敵我。”
“流氓!淫賊!”秋沐輕啐了一口說道。
昊天連忙擺了擺手:“你說我淫賊就行了,這一點我承認。不過要說流氓,我可是拍馬也比不上我的大舅哥啊,他纔是真正的流氓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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