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陸振的中軍攻到山頂,極樂聖教本來就搖搖欲墜的防線終於土崩瓦解。百度搜索給力文學網極樂聖教的士兵畢竟沒有經受過正規的軍事訓練,當處於劣境的時候,他們多是抱着和對方同歸於盡的想法,而不是怎樣利用自己手中的力量儘可能戰鬥到底。這樣的方法,在一開始的時候是能夠給對方造成巨大的恐懼,但是到了後面,當對方已經摸熟了套路之後,便無法像一開始那樣無往不利了。
燕悲歌所部已經被獨孤和穆山的兩人分割包圍,燕悲歌自己也在和獨孤的單挑之中落於下風。血殺那邊的進展卻有些不順,雖然得到了陸振的幫助,但是姜猛率領着三千多名士兵退守到一個山峰上負隅頑抗。血殺強攻了幾次,都被姜猛的反撲給壓了下來。無奈之下,血殺只好先清剿了周圍的殘敵,這才和陸振一起圖謀此處。
“大帥,讓屬下帶兵上去,這次一定能夠拿下對方的陣地。”吳雙炙跟在血殺的身邊拍着胸膛說道。
朱石談連忙說道:“大帥,還是讓我上。老吳的手臂剛纔受了點傷,現在應該下去休息纔是。”
吳雙炙一雙牛眼頓時瞪得老大,惡狠狠的衝着朱石談說道:“老朱,你什麼意思?”
血殺沒有理會兩人的爭吵,只是擺了擺手的說道:“先把周圍的極樂士兵全部清剿完再說,山上是煮在了鍋裡面的鴨子,飛不了的。不過確實是一塊硬骨頭,哈哈,本帥原以爲獨帥那邊的燕悲歌纔是硬骨頭,哪知道這個什麼,叫什麼名字來着?”
“姜猛。極樂聖教之中排的上號的將領之一。”血殺的行軍長史尤繼孫連忙說道。
“嗯,這個姜猛,是塊好料,可惜生錯了地方。”血殺淡淡的說道。
“好料?我看他倒是一坨狗屎。”吳雙炙在一邊低聲說道。
“老吳,你說大帥會怎樣處理這個姜猛?”朱石談低聲問道。
吳雙炙手指一陣亂動,半晌之後這才說道:“根據本大仙掐指一算,大帥應該是準備將他活捉之後抽筋剝皮,然後將他的頭蓋骨做成夜壺。”
朱石談搖了搖頭:“我看不會,大帥應該是一把火將他燒死,你沒看見大帥一直在打量這山前的草木嗎?我看大帥十有**是在考慮怎樣放火。”
“放火好啊,”吳雙炙贊同的說道:“不過就這麼一座小山,也不夠看啊。要我說,乾脆就等着二三月份的時候在這裡藉着風勢放一把火,說不定一燒便是十天半月,那多壯觀啊……”
姜猛的臉上滿是猩紅的鮮血,身上的鎧甲也是坑坑窪窪,很顯然剛纔的激戰給他留下了不少的記號。不過還好,他人還活着。只是估計也就只能夠再活這麼一會兒了。
“將軍,夜遊帶着兩百多個人溜了下去,很顯然是投降去了。”一個士兵走上來對着姜猛說道。
“什麼?”姜猛大怒,不過怒氣剛剛涌上額頭,他的臉上卻泛起一陣苦笑:“算了,人各有志。夜遊,他本來就是富家子弟,參加聖教的目的本來就不單純,能夠支撐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不錯了。傳本將軍命令,如果有想下山投降的,就自己下去,其他人不要阻攔。”
“將軍……”士兵驚訝的道。
“下去,就這樣給士兵們說。”姜猛揮了揮手。他現在能做的,也就只是如此了。
夜遊乃是姜猛的下屬,不過這個下屬卻是出身於大富之家,只是在程顯清起兵之後,爲了保住家產,他這才加入了極樂聖教。夜遊畢竟是有學問的人,對着程顯清一番吹捧,很快就當上了校尉。
夜遊原本以爲程顯清的親兵,應該是最吃香喝辣的那種,哪知道這次居然倒黴的被朱兆拋在了這裡斷後。結果一番血戰下來,雖然夜遊還是保住了性命,可是他對眼前的局勢卻不抱有任何的希望。所以趁着姜猛不注意,乾脆帶着兩百多名士兵悄悄溜了下去,準備向河套投降。
血殺正在山下巡視陸振清剿殘敵,一夥敵軍突然從山上衝了下來,一邊衝還一邊叫着:“大家別誤會,我們是下來投誠的。”
陸振疑惑的看了一眼,很是不解的對着血殺說道:“血帥,末將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極樂聖教有投降的先例,這會不會是有詐?”
血殺微微一笑:“樹倒猢猻散,就這麼簡單。極樂聖教裡面,也不全是被程顯清的邪教理論蠱惑的瘋子,逆境之下,自然有人坐不住了。呵呵,就他們一兩百人,就算有詐那又能掀起什麼風浪?”
“那怎麼處理?”陸振問道。
“照單收下,押回西北二路當苦力。”朱石談急忙說道。
吳雙炙連忙表達了自己的不同意見:“先拖過來問一下上面的情況,然後趕着他們走在前面,幫我們掃清對方的障礙。”
血殺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你們似乎忘記了主公的命令了?大軍過處,寸草不生,從此以後再不接受極樂聖教的任何俘虜。把他們全部剁了,腦袋插在木樁上。”
夜遊正暗自慶幸自己已經投降,不然僅僅是這些看守自己的士兵,便足以將自己殺上十次八次。不過,這些人的眼神怎麼有些不對勁了?
還沒有回過神來,夜遊和他麾下的兩百多個士兵便聽見一聲暴喝,頓時一個個面如土色。
“大帥有令,將這些人全部剁了,懸首示威!”
才一會兒功夫,姜猛便看見自己所在的小山之下突然多出了兩百多根木樁,每根木樁的上面還插着一個首級,細細辨認了一下,姜猛這才認出這些都應該是剛剛跟着夜遊一起下去投降的士兵,因爲他在這裡面看見了夜遊的腦袋。
河套,居然是連投降的士兵都不要。姜猛苦澀的一笑。
山下的河套士兵又行動了起來,目力所及,姜猛可以看見大量的中低級軍段混雜在隊伍之中。對於河套的軍事慣例,姜猛還是有一定的瞭解。當中級軍官甚至是萬戶級別的高級將領都摻雜在隊伍之中的時候,那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必然是一次不成功便成仁的戰鬥。
“傳本將軍命令,所有士兵準備戰鬥!”姜猛收斂了一下心神,沉聲喝道。
血殺本來已經跨在了鎮山的身上,不過猶豫了一下,還是翻身下虎,提起自己的殺豬刀,對着身邊的吳雙炙諸將大聲說道:“此次進攻,務求一戰必勝。沒有本帥命令,任何人不得後退半步,否則軍法從事!”
“是!”吳雙炙等人都是身板一直,昂着腦袋答道。
“上!”血殺殺豬刀一舉,當先衝了上去。
姜猛佔據的這個小山包並不險峻,只不過是一個獨峰,這才恰恰躲過了陸振從山頂俯衝而下的夾擊。不過三千多筋疲力盡還傷痕累累的極樂士兵,如何能夠擋住如狼似虎的河套大軍的腳步?雖然能夠依據地利暫時遏制一下對方的攻擊速度,但是他們的防線依舊是步步後退。
“殺!殺!殺!”漫山遍野彷彿都是河套士兵雷霆一般的喊殺聲,那凌厲的殺氣似乎讓整個天地都黯然失色。
能夠入選爲程顯清的親兵,雖然也有些夜遊這樣善於溜鬚拍馬的人,但更多的士兵還是那種因爲信念的純正而得以入選的。現在的他們雖然身體已經疲憊不堪,但是精神卻依舊旺盛。在姜猛的親自帶領下,一個個高吼着“蒼天已死,極樂永生”的口號和河套士兵拼殺在了一起。
“蒼天確實已死,但是極樂聖教卻根本不可能永生。”血殺冷冷笑道。
“永生?本將軍就讓你們到你們的極樂天國去永生!”朱石談不屑的說道。
不過必須承認,極樂士兵的口號還是很具有蠱惑性的。至少一個個在高喊着口號的時候,那戰鬥意志和精神狀態確實是提高了一個檔次,吳雙炙就是在一槍刺穿了一個極樂士兵的胸膛之後,結果被那個士兵死命的抓住了他的長槍,然後被另一個極樂士兵一刀砍在腰眼上。如果不是他的盔甲質量不錯,估計已經被攔腰斬成兩截。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血流如注的被後面的士兵給強拖了下去。
極樂士兵自然知道他們現在是有死無生,可是出於對極樂聖教的信念的執着和內心已經膨脹到極限的殺戮破壞的**,他們也全是抱定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有賺的想法。而河套士兵對極樂聖教這些已經失去了基本的人性的對手也是厭惡的咬牙,況且昊天已經下達了寸草不生的命令,他們自然也不會放過對方。
一場大戰只殺的天昏地暗,雖然規模遠遠比不上一開始的時候,但是激烈的程度卻有過之而無不及。即便是早有心理準備的血殺,在這個時候也不得不感慨起對方的堅韌意志來。
就在河套士兵快要攻到山頂的時候,山頂上突然飄起了一面白旗,而極樂士兵也似乎收到了命令,居然是全部不要命的撤回了山頂。血殺微微一怔,不過還是揮手示意下面的士兵暫且停下。雖然昊天已經下達了命令,但他還是很想知道對方究竟想幹什麼。
很快,山上便下來了一個身披盔甲鮮血淋漓的漢子,看着飄揚在血殺身後的帥旗,便對着血殺走了過來。
“極樂帝國姜猛,見過河套血帥。”來人居然是姜猛。
血殺微一詫異,他倒沒想到姜猛會親自下來,當下也將殺豬刀一收,大聲問道:“有什麼事情,儘管說來。”
姜猛挺着腰板說道:“血帥,戰鬥進行到了這個程度,我們的士兵全部都是傷痕累累。在繼續下去,只會是徒增傷亡而已。本將軍不忍心看着麾下的將士白白戰死,因此特地下來請降。”
血殺哈哈一笑:“哦,是這樣啊。那麼本帥問你,你們在屠殺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的時候,你們又是如何作想的?他們是否也曾經向你們下跪投降,你們是否又放過了他們?”
姜猛臉色一紅,不過卻是張口說道:“血帥,大家都是天朝百姓,而且我們許多時候也是身不由己,血帥何必苦苦相逼?如果我們堅持到底,你們也會付出不小的代價?”
“你們也知道你們都是天朝子民啊,本王還以爲你們早已經忘記了這一點。”一個憤怒的聲音在血殺的後面響起,卻是昊天帶着駱祥李瀟漠等人一起走了上來。獨孤正站在昊天的身邊,很顯然他那邊的戰鬥已經結束。
“同爲天朝子民,本來本王是應該網開一面。但是你們的所作所爲,還在我天朝子民的範疇嗎?勾結異族,燒殺搶劫,姦淫虐殺,無惡不作。你們好好的看一下你們腳下的這片土地,這裡原本有一千五百萬百姓,可是自從你們極樂聖教踏足大湖路以來,這裡還剩下多少百姓?你們每一個人的手上,都染滿了我天朝子民的鮮血。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揹負着不知道多少百姓們的生命。若是本王今天放過了你們,那本王怎麼對得起江南大湖慘死在你們刀下的三千萬百姓!”昊天陰沉着臉說道。
“清風無道,我極樂聖教不得不揭竿而起。有道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姜猛掙扎着說道。
“不錯!如果僅僅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那你們就算是戰死沙場,你們都全是一條條頂天立地的漢子!但是你看看你們都做了些什麼,你們還妄稱我天朝百姓,你們簡直是禽獸不如!”昊天斷然喝道。
姜猛反駁道:“這些都是教主下令的,我們也沒有辦法。下面的這些士兵,他們也是聽命於人,怪不得他們。至於我姜猛,只要你們能夠放過我下面的那些士兵,本將軍立刻就自刎於此。”
“聽命於人?哈哈,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藉口。那本王問你,他們奸yi婦女,是不是聽命於程顯清?他們燒殺搶劫,是不是聽命於人?將所有的罪名都全部推給程顯清,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主意。但是那些被他們姦淫了的婦女,那些被他們殺害了的老百姓,他們的冤仇該找何人?他們若不是本來就想姦淫虐殺,程顯清能命令得了他們嗎?敢做不敢當,還有資格在這裡說什麼聽命於人的笑話!”昊天哈哈一笑說道。
“我們有我們的信仰,我們有我們的追求。雖然我們現在失敗了,但是這不能說明我們的追求就是錯誤的,只是因爲教主的策略錯了。但是我們的信仰絕對是正確的,是光明的,爲了這個信仰,爲了我們的未來,我們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
昊天居然是點了點頭:“不錯,極樂聖教的理論是有一些很值得我們借鑑,不過這僅僅是借鑑而已。你們的理論,只適合蠱惑百姓,而不能真正的治理天下。至於你們的信仰,我表示理解,但是你們的手段,完全已經超出了人性的允許範圍。爲自己的罪惡行爲尋找稀奇古怪的光明正大的藉口,這只是無恥者的推諉而已。你們,必須爲江南大湖路的三千萬百姓,爲揚州路的六百萬天朝子民,爲豫州路和淮水東部的數百萬神州子民付出生命的代價。雖然你們的是無法彌補你們的罪惡,但是,至少我們必須爲他們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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