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讓你來,是找你有要事相商。昊天連忙轉入正題說道。
傅若水疑惑的看了看昊天:“什麼事情?山海關?”
“不錯。”昊天滿意的點了點頭,能夠以十四歲的年齡躋身神州十大英傑,傅若水確實有她的過人之處,至少這個眼光就相當準確。
“我們想知道你們高麗的誠意,是真正的誠意,不是口頭上談判的那種。”昊天緩緩說道:“你應該明白,我們河套和帝國朝廷並不相同,他們更注重名聲和外在形象,可是我們只注意實際,絕對不會貪圖蝸角虛名。那些口頭上的虛名,什麼永爲藩屬世代效忠這一類似的東西,在我們河套絕對不會適用。”說道這裡,昊天不由得想起了歷史上的那些王朝,往往建國之初,都是國力強盛威震天下之時,那時候也是萬國來朝。可是到了後來,國力衰弱之後,不要說萬國來朝,別人不帶兵來朝都是好的。以前是萬國來朝,後來就成了萬國來嘲。河套崛起於戰火,興盛於百姓們的,他們只注重下面的百姓生活怎樣,只相信手中的刀槍和實實在在的利益,所以,對於樓蘭等人的朝覲,河套這才極不以爲然。
傅若水臉色一肅,本來可愛的笑臉頓時變得面目嚴肅起來,她嚴肅的說道:“我們也沒想過僅僅是一兩句虛名便能夠洗刷我們的過錯。不過主公你請相信,我們絕對有這個誠意。”
昊天慎重的說道:“若水,我相信你的誠意,不然我不會將你當親妹妹看待,天意、楚叔父、邊帥和血帥他們也不會如此喜歡你。但是,你們國內的情況如何,我需要一個真正的答案。”
傅若水沉思了一下,也是一臉凝重的說道:“主公,我今天也給你交一個底。我們國內有許多人傾向於和東北三國結盟,當年的事情便是如此情緒的推動。不過,國內也並不是沒有頭腦清醒的人。也正因爲如此,我父王和師父發動政變的時候才能夠如此順利。雖然當時殺了兩萬多人,可父王心性仁慈,並沒有趕盡殺絕。其實也真無法殺絕。所以,現在國內還有很多人有着一些想法。不過你放心,只要我們還在,他們就掀不起任何風浪。”
昊天這還是第一次從傅若水的身體裡感受到如此強烈的鐵血鐵腕和殺伐果斷,在說道殺了兩萬多人的時候,傅若水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昊天完全沒想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小女孩身體之中居然蘊含着如此強大的氣勢和如此恢宏的霸氣。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昊天問道。
傅若水道:“主公,我兩個弟弟還年幼,自小性子軟弱。雖然我已經整整四年沒有回去,可是通過父王和師父來信之中的隻言片語,很顯然他們還是和以前沒有區別。其實早在我跟着師父進入天都聖京之前,父王就已經寫下了傳國詔書。不管以後繼位的是誰,我都是攝政王。可以廢除國內任何一個王公大臣。”
“任何一個?”昊天道。
“任何一個。”傅若水加重了語氣:“這下你能夠相信我們的誠意了。”
昊天有些躊躇,一個人來來往往的轉着圈兒,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圈,反正傅若水只覺得自己的脖子有些發酸,昊天這才停了下來,扭頭對着她說道:“好好做好你們的事情。只要你們不背叛我神州,不主動挑釁,只要有你一天,我們河套大軍絕對不踏入高麗半步。”
傅若水精神一振:“是。”
四年了,從河套還是一隻淺水池塘的小魚到現在能夠興雲佈雨的神龍,一直以來的堅持終於得到了應有的回報,雖然這條路還很漫長,中間還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但是終於得到了昊天的一個答覆。連河套最爲固執的昊天都能夠被自己的誠意打動,還有誰能夠在堅持?也許,這中間不知道還會有多少高麗男兒拋頭顱灑熱血,不過,至少高麗不會走上和金花三越一樣的道路,絕對不會。
看着傅若水興高采烈的離去,昊天不由得一笑,這個小丫頭,畢竟還沒有長大啊。
辛皎突然笑道:“夫君,如果真的照你所說,恐怕我們河套大軍要想踏上高麗的國土,至少也要五六十年的時間。”
昊天驚訝的道:“這麼長?”
辛皎點頭道:“卜大師一脈的武功心法獨出心裁,若是清心寡慾,延年益壽並非是什麼難事。特別是保持處子之身,練功更是事半功倍。若水乃是天下少有的練武奇才,而且天資聰慧,只要她能夠保持現在這樣的心態和處子之身,說不定活過百歲也不是什麼難事。你大概不知道,前些天戀塵和她比試了一下,結果完敗。”
昊天驚訝的道:“哦呵,還有這種事情?不過一個人要想清心寡慾,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若水這樣身居高位的人,更是難以置身事外。再說了,她活過百歲不是更好嗎,那樣我們和高麗之間會少多少糾紛?打仗,也並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
二月二,龍擡頭。這是河套大軍第二次在這個時間大舉出兵,第一次河套在東南給正在登基的程顯清送了一份厚禮,不過這次,昊天準備的是好好的給東北三國送上一份厚禮。
早在半個月之前,河套青龍、獵鷹、雪獅和榮譽四個軍團已經聚集到了沙州,不過一直沒有動靜。不過現在已經是三月中旬,大河的冰面已經開始融化,連帶着幽雲十六州也開始冰雪消融,河套水師在賀不歸的率領下八萬將士全軍南下,奉昊天之命進入東海牽制東倭。而晉州的玄機也已經得到了昊天的作戰計劃,也做好了棄城北上的準備。
“天意,我要走了。”沙州城內,昊天看着自己的妻子和正抱着昊晉兩兄弟的何玉辛皎,依依不捨的說道。
他這次出征,除了天意和辛皎,張月婉等人都是一路隨行。雖然昊天覺得張月婉在東海之上應該能夠發揮更大的作用,但是張月婉堅持認爲賀不歸一個人便能夠橫掃東海。張月婉自己的蛟龍軍團軍團長職位本來就是駱祥等人爲了安撫河套水師之中的淮水舊部並且牽制賀不歸設置的,不過張月婉明白,自己作爲昊天的妻子,又是淮水張家的嫡女,遲早要淡出軍界,不然日後必然會惹來麻煩。不只是她,就是雪傾城,日後在正式嫁入昊府之後,也必定會辭去她血色一族族長和聖女的身份。駱祥和楚相成等人,絕對不會容忍昊天的後宮之中還有任何人能夠威脅到天意的地位。
於是,張月婉便借這次機會,將蛟龍軍團完全交給了賀不歸,自已跟着昊天出征幽雲十六州。再說,收復幽雲十六州,這是何等壯觀的事情,她也不想錯過。
天意眼中滿是淚水,不過她最終還是說道:“夫君放心,妾身會在家中等你回來。戰場兇險,你一定要小心啊。”
奉敬和信刻連忙說道:“大姐放心,我們會拼死保護主公。”
天意白了他們二人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們兩個也要小心,姐姐就只有你們兩個弟弟,要是你們出了什麼意外,我*後怎樣向黛絲兒和朱萍交代。”
駱祥笑呵呵的說道:“主母放心,有老夫在身邊,主公絕對不會有事。老夫的話,難道還有假嗎?”
何玉抱着昊安瞪了自己的夫婿一眼,很鄙視的說道:“你說的沒有假話?那我問你,你不是送天意一座美輪美奐的城池嗎?還有你,相成,笑得幸災樂禍的,這件事情你也有份。”
駱祥和楚相成的笑容頓時凝在了臉上,整個河套有資格對他們這樣毫不留面子的,恐怕也就只有昊府之中的昊全和眼前的何玉。何玉乃是駱祥的小妾,便是楚相成的嫂子,況且她說的確實在理,兩個人頓時不吭聲了。奉敬和信刻魏鶴以及江沉舟趙大武這一干青雲駐軍出身的軍政高層連忙灰溜溜的縮到了人羣之中,不敢擡頭。
天意倒是不以爲意,對着人羣之中的奉敬信刻說道:“這些都不重要,只要你們能夠安全返回,妾身心中也就安慰了。奉敬,你這人太過君子,戰場之上殺機四伏,此次事關家國存亡,你不要心慈手軟。信刻,你就是太沖動。你要想着,朱萍和韓梅還在家中等你回來。還有江沉舟你們,一個個也要小心。當年我們一千將士從青雲出來,現在僅剩下五十七人,我也希望你們能夠平安回來。”
“謝過主母關心。”江沉舟等人同時俯首拜道。
昊天看着滿臉擔憂的辛皎,笑呵呵的說道:“皎,我征戰沙場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這些年來,不是什麼事都沒有嗎?況且,還有秋沐和戀塵她們在身邊,絕對不會有問題。你看你,擔心成怎樣了。”
辛皎勉強一笑,抱着昊晉說道:“夫君放心,妾身會好好跟着大姐學習,爭取夫君回來的時候能夠像大姐一樣爲夫君分憂解難。”
天意從何玉懷中接過昊安,抱着他走到昊天面前說道:“昊安,來和你父親道別。”
昊安很乖巧的伸出白生生的小手,不過此時氣溫還很低,昊安受不得冷,小手唰的一下又縮了回去,於是只是探頭說道:“爹,我和孃親還有哥哥會在家中等你,娘說,等你回來之後我們又回老家去玩。爹,你早點回來。”
昊晉則是從辛皎的懷中朝着昊天撲了過來,昊天連忙接過昊晉,任由小傢伙兩隻小手在自己的身上亂抓,笑呵呵的說道:“兒子,想和老爹說些什麼?”
昊晉很是不滿的說道:“爹,我以後要當將軍,你怎麼不帶我去?”
昊天哈哈笑道:“好兒子,不愧爲我昊天的兒子!不過你現在還小,等你長大了,爹就帶你上戰場去!”
昊晉扁嘴道:“爹和娘一樣,總是這樣說。爹放心,你走之後,我會照顧好孃親和弟弟的。”
昊晉這句話頓時把衆人都逗樂了,楚相成捏着昊晉的小臉蛋說道:“你自己不讓你娘照顧都是好的了。”
昊晉不服氣的說道:“爺爺,爹走後,我就是家中最大的男人,我有責任照顧孃親和弟弟。”
衆人又是一陣鬨笑,連本來心情很陰鬱的天意辛皎都掩嘴微笑了起來。
昊晉的小臉蛋繃緊了,很顯然是落了面子心中不服氣,小傢伙對着昊安說道:“昊安,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昊安連忙說道:“哥哥說得對。”
傅若水拍了他一巴掌,好氣的說道:“你這小子,就是你哥哥的跟屁蟲。”
昊天也樂呵呵的將昊晉塞給了天意,溫柔的幫天意理順了額頭上被風吹亂的頭髮,略有些粗糙的大手在天意的手上摩挲道:“天意,你放心,我一定會早日回來。等收復了幽雲十六州,我們至少要休養生息好幾年,到時候我天天陪着你。以前總說陪你走遍天下的名山大嶽,可是一直未曾實現。等我回來,我就履行這個諾言。”
“生當同衾,死當同槨。妾身此生能有夫君相伴,乃是妾身莫大的榮幸。”千言萬語,最後僅剩下一句話,天意抱着兒子說道:“曾與夫君誓白首,此生但求共齊眉。妾身,等你回來。”
昊天微微一笑,在天意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看着天意那明亮的眼神,右手猛地高舉起來,嘴裡一聲暴喝:“將士們,出征啦!”
旭日東昇,金黃色的陽光盡情的傾灑在大地上,冉冉紅日就像是這個古老的帝國,上升之勢勢不可當,只是那一片猩紅,瀰漫了整個天空。
在跨上戰馬的那一瞬間,昊天只覺得一陣莫名的心痛,回頭望去,天意抱着昊晉,眼中閃爍着晶瑩的光芒。誰也沒想到,一個強大的堪稱恐怖的帝國從此崛起,而伴隨着帝國的崛起,無盡的鮮血染紅了整個大陸,森森的白骨築成了一座座城池。以至於很多年後,整個大陸的子民在說起這段歷史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是不寒而慄。揭開序幕的,便是二月二的這次龍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