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克州知府府中,昊天端坐在主位之上,這才說道:“林大人何在?既爲克州知府,不知道林大人現在在何方?”老實說,雖然林太嶽任職克州知府已經數月,但是昊天還一直沒有見過這個被稱爲清風四大名儒之一的老人。當日林太嶽被信刻強行請出山之後,昊天一直在忙着軍事方面的事情,所以一直無緣見面。不過對於這個在清風享譽甚高的老人,昊天還是很佩服的。
楚相成張口答道:“主公,克州南部靠近陰風山脈的地方,由於當地的百姓和陰風山脈的土著居民羌族因爲土地發生了一點爭執,所以林大人現在正在南部地區調節雙方的矛盾。”
“哦,是這樣啊。那楚叔父你請告訴林大人一聲,千萬不要因爲羌族並非我神州嫡系,便存心偏袒。”昊天摸了摸下巴說道。
楚相成哈哈一笑:“主公敬請放心,林大人乃是帝國有名的大儒,絕對不會有絲毫的歧視。屬下相信,他的能力將這點事情處理好還是沒有問題的。”
“那就好。”昊天點了點頭說道:“羌族雖然不是我神州的嫡系子民,但是一向恭順於我朝,千萬不要因爲這些小事而讓別人寒心。對了,我這不在的日子裡,河套的狀況怎麼樣?”
楚相成屏退了左右,這才說道:“屬下正要向主公稟報,在主公進京的這段時間裡,幽雲十六州和西北二路的不少百姓聽說了我們這裡的情況,都拖家帶口的前來投奔。現在河套上下官員,大多都在忙着這些百姓的安置問題。”
昊天聞言,連忙說道:“來的百姓都不多?你們又安置的怎樣?”由於東北三國舉兵入侵,幽雲十六州的百姓大多數被屠戮,現在僅剩下數百萬老弱婦孺還在夾縫中殘喘。昊天曾經也有過接濟這些百姓的想法,但是幽雲十六州畢竟還有着東北三國的數十萬大軍,昊天的這個想法也就只能停留在想法之上。不過對於凡是能夠度過大河逃到河套來的百姓,昊天都是盡心的接納。
楚相成沉聲說道:“只要是來了的百姓,我們都是儘量安置。周邊的百姓前來投奔,這自從我們立足河套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最開始的時候還只是零星的百姓逃難而來,但是在最近的一段時間,錢來的百姓數量卻是激增,尤其是幽雲十六州的百姓,已經有超過五十萬人前來。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從昨天開始,大河東岸逃難的百姓數量突然銳減。並且在河岸邊上也佈滿了東北三國的偵騎。根據冠英的密報,說是東北三國已經將幽雲十六州所有的神州百姓全部集中了起來,正被趕往太行路晉州附近。不知道意欲何爲。”
昊天心中一震:“難道他們是想將百姓們全部滅絕?”
玄機苦笑了一下說道:“不可能,主公你只要看了逃難過來的百姓的模樣,你就應該知道他們完全沒有這個必要。所以屬下懷疑,他們應該是有什麼大動作了。”
“什麼意思?”昊天不解地問道。
“啓稟主公,這些逃難過來的百姓,全都是婦女老幼。根據他們的述說,幽雲十六州現在僅剩的百姓,也全部是這副模樣。所有的精壯男丁,要麼是擄掠回去爲奴,要麼是屠戮殆盡。根據屬下和楚大人的猜測,他們之所以留下了這數百萬百姓,並非是因爲他們心地仁慈,而是因爲他們想最大程度的消耗清風朝廷的國力。畢竟清風即使是在富庶,但是面對着數百萬沒有多大勞動力的婦女老幼,恐怕也難以支撐。只是沒想到朝廷居然衰弱如斯,居然連接濟這些百姓的能力都沒有了。所以他們只好聽之任之,但是這次卻不知爲何將他們集中了起來。”玄機繼續說道。
“什麼?”昊天雙眼猛地一瞪,手指也突然握緊,臉上也頓時浮起了一抹難以遏制的怒色。這神情,當時就讓剛剛走進大廳的克州知府林太嶽神情一愣。
“主公!”楚相成和玄機見狀,連忙大聲叫道。
“我沒事。”昊天深呼吸了幾下,這才擺了擺手說道,只是臉上的怒色還是沒有消散。突然之間,他想起了英武居士剛纔對他說的話語,生平第一次,他有了一種將塞外異族族滅的衝動。
“克州知府林太嶽,拜見太守大人。”這個時候,林太嶽上前插話說道。雖然他以前也不認識昊天,但是一看見玄機和楚相成的這副模樣,自然也就明白了昊天的身份,於是上前拜道。只是他的稱謂卻有些不倫不類。
“原來是林大人,林大人請坐。”昊天點頭說道,仔細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老者,林太嶽的年齡大約六十上下,身形有些瘦削,但是精神卻特別的旺盛。頭微微朝上面擡着,眼中精芒閃爍,很顯然也是一個桀驁不馴的人物。昊天的心中一喜,這樣的人雖然脾氣都特別的古怪,而且大多清高孤傲,但是卻絕對是有真本事的人。
頓了一頓,昊天這才說道:“先生治理克州已經數月,只是某人忙於軍務,一直沒有前來拜訪。失禮之處,還請大人見諒。”
林太嶽冷笑了一下說道:“太守大人客氣了。太守大人現在是老夫的頂頭上司,老夫又怎敢越級怪罪?”
昊天哈哈一笑:“先生莫非還在怪罪某人請先生出山時的失禮,當時軍務緊急,而且克州局勢也特別的混亂。非先生這種大才不能治理。爲了克州百姓的安頓,所以某人只好冒犯了。還請先生看在克州百姓的份上,不要怪罪某人的失禮纔是。”
林太嶽悶悶的哼了一聲,昊天雖然現在只是河套太守,但是就憑他在河套的地位,即使說他是帝國的第四個藩鎮也未嘗不可。玄機等人稱呼昊天爲主公而不是像帝國普通州路那樣稱呼太守大人,自然是把昊天當作了河套的唯一主人。而昊天現在能夠折節給自己賠禮,先不說這氣度如何,單單是這姿態,便已經讓人佩服。因此心中雖然還有些不忿,但是林太嶽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看見林太嶽已經沉默無語,昊天也就微微一笑,這纔對着楚相成說道:“我們河套現在的情況如何,百姓們九死一生的逃離虎口來到了我們河套,同爲神州子民,我們應該竭盡全力照料纔是。萬萬不可讓他們再受苦難。”
楚相成上前一步,有些苦澀地說道:“現在我們也只是勉強將他們安頓下來了。河套的情況,想來主公也特別的清楚。帝國北征軍潰敗之後,河套爲塞外六族所肆虐。八百萬百姓一下降低到了六百萬,而且被屠殺和擄掠的基本上都是精壯男丁。因此在這剩下來的六百萬百姓之中,老人和小孩佔據了一半以上,僅剩的精壯男丁不足百萬。雖然我們的士兵半數是當日北征軍的原有戰士,但是由於百姓們參軍的熱情都很高,所以在軍隊中服役的百姓也不在少數。河套現在的勞動力已經嚴重不足,再加上近百萬基本沒有勞動力的百姓的涌入,如果不是天舞星河的大力援助,我們的財政早已經全面崩潰。”
昊天的心中一陣煩躁,這些人都是神州百姓,都是流着相同的血液的父老鄉親,不管自己怎樣的困難,都不能拋下他們不管。但是河套在經歷了戰火之後,本來就已經是舉步維艱,恐怕難以承受如此的重擔。朝廷方面是絕對不可能在給與自己任何援助的,能夠減免河套幾年的賦稅,恐怕已經是安永昌等人最大的讓步。天舞星河雖然富有,但是他們的百年積澱也終究有限,要想滿足河套重建的這個無底洞,恐怕困難不小。站起身子,來回走了幾步,昊天這才說道:“不知道諸位有沒有什麼對策?”
“我和軍師已經林大人等商議了良久,都一致認爲,當前的處境,就只有自力更生。現在我們除了天舞星河,根本沒有任何的外部援助,所以我們必須依靠自己的努力讓我們強大起來,這樣才能夠面對未來更大的壓力。河套六州向來就是肥沃之地,只是因爲去年的戰亂,這才落得田地荒蕪糧食減產。只要我們能夠好生引導,也未必不能渡過難關。”楚相成遲疑了一下說道。
昊天的眉頭一皺:“先生有話就請直說吧。”
“我們現在最大的困難就是糧食問題。在經過了塞外六族的肆虐之後,河套的存糧已經降到了歷史上的最低點。加上無數的百姓涌入,我們的糧食已經面臨着極大的缺口。雖然有了天舞星河的財政支持,但是我們的壓力依然很大。河套現在的存糧最多隻能夠堅持到四月中旬,離下一季糧食成熟還有好一段時間。而且,在投入了大筆的資金之後,天舞星河似乎也有些猶豫了。”楚相成接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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