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張口說道,玄機卻發現身邊的駱祥悄悄的拉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擡起頭來,卻發現自己正對面的楚相成雙眼之中也滿是警告的意味,玄機頓時明白了二人的意思,於是連忙說道:“主公,血色高原大部分地區現在都爲邏些王朝盤踞,血色一族由於抽掉了大量兵力離境作戰,現在僅能夠守住防線。單賀奇長老的五萬騎兵和傾城主母的雪獅軍團必須立刻返回血色高原,會同穆山等人一起收復失地。另,主公如果沒有其他安排,可以抽調青龍或者獵鷹中的一個騎兵軍團隨行。一來是增加傾城主母方面的攻擊力,二來也是威懾一下嘉峪關下的颯珊樓蘭聯軍。”
“還有,血色高原遭受重創,連司於連傑長老都戰死沙場,屬下建議靈仙長老立刻返回青寧主持大局,以免血色一族發生不必要的動盪。”駱祥補充道:“龍驤軍團可以立刻趕往嘉峪關,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能夠幫上忙。”
除了河套高層,靈仙嶽騰空和焦仲信三人也有參加會議。這三個人對河套都有大恩,爲了表示對他們的尊敬,因此昊天特意邀請他們一起參加。
靈仙其實也很想立刻返回血色高原。血色高原聖女兼族長的雪傾城已經有好些年沒有返回血色高原,四長老中,呼必延單在天都聖京之中駐守了十餘年,好不容易離開東南,又隨着河套一起遠征幽雲十六州。血色高原的軍政事務本來是由自己打理,不過自己爲了抓嶽騰空,率領着一千騎兵千里迢迢的前往陰風山脈,司於連傑戰死,單賀奇率軍援助河套,現在血色高原根本沒有人支撐大局。如果自己再不回去,那誰知道血色高原將呈現怎樣的羣龍無首局面。
“騰空,你和我一起走嗎?”靈仙低聲問道。
嶽騰空的表情相當落寞,天意的死對他打擊很大,這些天來,嶽騰空的表情幾乎沒有變過,都是一如既往的死寂。點了點頭,嶽騰空站起來對着昊天說道:“王爺,老夫師兄歸天之前,曾讓老夫給王爺帶兩句話。”
昊天神情一肅,窺天居士乃是一代奇人,他臨死之前還讓嶽騰空給自己帶話,很顯然是相當重要。當下連忙問道:“英武前輩,請問窺天前輩說的是什麼?”
“師兄說,請王爺不要忘記了當年在天機谷中說過的話,神州非一人之神州,天下非一人之天下。”頓了一下,嶽騰空接着說道:“另一句話便是,逆天之舉,必遭天譴。除非是命硬逆天或者是大善若惡之人,否則絕對難以倖免。尤其是雙手沾滿鮮血之人。”
所有人都是一怔,昊天突然哈哈一笑:“居士能否說的詳細一些?”
“師兄沒有明言,不過,自古以來,雙手沾滿無辜百姓的鮮血,荼毒生靈斬首百萬的人鮮有善終的。這種人要麼是死於非命,要麼是暴斃而亡。”
此話一出,嶽騰空原本以爲昊天等一干軍人至少會心有慼慼,哪知道側目一看,卻發現包括昊天辛皎等人在內,所有的人都是笑吟吟的看着自己,連自己的弟子血殺和師侄玄機都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己,嶽騰空大爲不解,這些人究竟是怎麼了?
駱祥畢竟和英武居士是好友,看見英武居士如此尷尬,連忙幫他解圍道:“居士,我們河套軍人,從穿上軍裝的那一天起,便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天譴又能如何,我們河套將士一不信神二不信佛,只信手中的兵器!如果報仇雪恨就是逆天而行的話,那麼我們寧願遭受天譴也要一雪前恥。”
信刻也是哈哈笑道:“居士,我們怕死就不會參軍。至於天譴,如果我們應該遭受天譴,那麼那些殺我百姓淫我婦孺的禽獸又該如何是好?”
昊天終究是河套之主,而且按照輩分還是英武居士的晚輩,當下也打着圓場說道:“居士,我們若是因爲擔心遭受天譴便不去承擔我們自己的責任,那我們還憑什麼苟活於世?如果是周邊異族也就罷了,我們和他們之間本來就有着血海深仇,可是同爲神州一族,清風劉家和三大世家卻在我們和收復失地的時候夥同異族偷襲我方腹地。他們在定州的所作所爲,已經完全喪失了一個神州子民應該具備的基本道德,如此禽獸之舉,必須斬盡殺絕。”
英武居士心中長吁了一口氣,看着有些侷促的不安的張月婉,最終默不作聲的站起來跟在靈仙的身後走出了偏廳。如果僅僅是昊天決定了的事情,那麼聯合駱祥楚相成和辛皎等人,說不定還能夠將昊天扭回來。但是一看楚相成等人的表情就知道,他們一個個對昊天的話都是深表贊同,英武居士的一顆心頓時掉落谷底,看來神州,真的要面臨着一場空前的血腥了。
看見嶽騰空要走,血殺和玄機連忙跟了出去。作爲嶽騰空的徒弟和師侄,兩人自然要將他送出去。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嶽騰空突然轉過身子,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單手一拋便扔到了奉敬的手中,也沒等奉敬開口,嶽騰空輕聲說道:“奉帥,這是師兄讓老夫交給你的。好好拿着,說不定以後這會在你手中發揚光大。”
奉敬疑惑的打開布包,卻發現裡面是幾本薄書。最上面的一本,上面寫着幾個蒼勁有力的古篆,奉敬仔細辨認了一下,這才認出這四個字是鐵騎橫流。
等到靈仙等人離開偏廳,楚相成這才說道:“主公,單賀奇長老麾下的兩萬騎兵還將客水族水正的那幾萬人圍困在山區,如果要將這兩萬人抽調回去,得派遣有力部隊進入煌州,和熊楚昭等人一起將水正等人殲滅纔是。”
“客水族的這羣混賬,真的是吃裡扒外。哼,主公,讓我去,到時候全部將他們宰了喂狗!”信刻氣哼哼的說道。
駱祥眼睛一眨,陰笑着道:“信帥,最好還是將他們生擒回來。過幾天主公即將立國稱帝,可需要大量的牲口祭天啊。”
河套大軍收復幽雲十六州,準備立國稱帝的消息就像是長了翅膀,頓時傳遍了整個大陸。陰平古道的宋正雨幾乎是在宋正風等人剛剛撤退的時候,便退了回去。熊楚昭等人也不敢追擊,於是和兩萬血色騎兵一起,將水正率領的客水族散兵圍困在了陰平古道北面的一座小山上。
說起來也有些巧合,當日李孝西渡望津渡口偷襲秋明駐軍,蒙柏率領的秋明騎兵就是埋伏在這個小山上。不過當時這座小山乃是一片小樹林,結果被李孝一把火下去,直接將這裡燒成了白地。水正也算是倒黴,居然選擇了這座小山作爲據守對象。
水正對於河套的不滿從客水族的八萬多百姓北上河套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當時水正一心想將客水族的所有百姓全部安置在同一個地方,比如說西北二路的某個縣城。這樣一來,客水族又可以像當初在滇南路一樣,依靠着同族的凝聚力先站穩腳跟然後取得當地的主導權。
不過楚相成等人怎麼可能讓水正如願,直接將客水族的八萬多人拆分在了西北二路的廣闊地帶之中,甚至連安西路北部的泰州沙漠地區,都安置了上千百姓。
水正當初逃到河套,僅僅是爲了保住性命,可是在河套呆久了,加上耶律滄海等人的誘.惑,水正終於忍受不住,準備和聯軍裡應外合。哪知道出師不利,剛剛出兵就被河套堵死。聽到聯軍撤退的消息,水正當時只覺得就像是一盆涼水從頭澆下,整個人如墜冰窖,連嘴皮子都哆嗦了起來。
客水族僅剩的三個長老,水清已經戰死在了定州城內,小山之上只剩下水正和水龐。在經過了簡短的磋商之後,水正派出使者,準備和河套和談。
此時,信刻率領的青龍軍團已經抵達了煌州。奉敬的獵鷹軍團和雪傾城的雪獅軍團甚至還早他一步,他們幾乎和靈仙等人一起前往血色高原的。他們準備在提膿的十萬颯珊士兵翻過血色高原之前,收復青寧路三州,堵死提膿回國的道路。
在得知了河套發生的事情,明白河套再次掌控了主動權之後,阿加琉斯和柔然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撤軍。雖然在這些天裡面,聯軍給嘉峪關的守軍造成了巨大的傷害,僅僅是金雕軍團,戰死的將士便超過了兩萬,連篷車三國聯軍都有半數戰死,不過嘉峪關始終在西域大地上屹立不倒。加上樓蘭三國的騎兵一直在後面搗亂,颯珊聯軍根本無法集中精力攻打嘉峪關,而河套收復幽雲十六州並且成功回援的消息,就像是最後一根稻草,總算是壓垮了聯軍的心理防線。
不過在撤兵之前,颯珊聯軍和柔然也瘋狂了一把,數十萬聯軍對只有七萬步兵駐守的樓蘭城發動了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大規模的進攻。阿加琉斯乃是一國之主,錫爾江流在柔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但數十萬聯軍進攻嘉峪關,損兵折將不說,如果就這樣灰頭土臉的回去,那麼也不好交代,因此,兩人決定拿下樓蘭,也好出一口惡氣。
在這長達半個月的時間裡,颯珊聯軍的主要攻擊對象一直是嘉峪關,因此樓蘭城幾乎沒有承受多大的壓力,反而是三國的八萬騎兵給聯軍造成了很大的麻煩。西域三十六國基本上都是建立在綠洲之中的城邦小國,即便是他們的都城,防禦力也僅僅和神州普通的州府相仿,不過樓蘭畢竟是西域曾經的霸主,因此樓蘭城的城防設施在西域諸國之中也算是數一數二。加上哲善鬆邦已經得到了聯軍準備進攻樓蘭的消息,立刻將城外所有的騎兵全部抽調回了樓蘭城,使得樓蘭城的防禦力量達到了空前的十五萬。
爲時兩天的樓蘭攻防戰,給樓蘭三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僅僅是三天的時間,半數的三國士兵戰死沙場,在最後關頭,樓蘭城內已經在進行軍事總動員,讓所有的精壯青年拿起兵器走上城牆。樓蘭城的防禦力量雖然在西域堪稱強悍,不過在數倍兵力的圍攻之下,堅固的樓蘭城最終被攻城車撞開了一個缺口,爲了堵住這個缺口,三國至少付出了五萬人的的代價。在颯珊聯軍撤退之後,樓蘭爲了清理這裡的屍體,便花費了好幾天的時間。
據傳說,爲了埋葬這些戰死的百姓和士兵,樓蘭國王墨星將所有的屍體全部埋在樓蘭通往嘉峪關的永恆的商路兩側,然後在每個坑上栽了一棵樹,結果數十年後,永恆的商路兩側那隨風起舞的每隔三米就是一株的紅柳林一直蔓延出去了數十里。
颯珊和柔然聯軍之所以會撤兵,並不是巨大的損失讓他們無法承受,而是在第三天中午的時候,河套的援軍總算到了。五小郎君的龍驤軍團以及龍錚率領的一萬騎兵以雷霆萬鈞之勢席捲而來,第一輪攻擊就落在戰鬥力相對最弱的西域聯軍身上。
聯軍從嘉峪關打到樓蘭城下,本來就已經相當疲倦,而半個多月的征戰,當初的四十餘萬聯軍損失超過十萬,能夠繼續戰鬥的人員不過二十五萬左右。在河套騎兵勢如破竹的攻勢之下,本來已經兵疲將倦的聯軍不得不選擇了撤軍。面對着分爲三路撤退的聯軍,河套騎兵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迪加率領的西域聯軍。
在聯軍之中,迪加率領的西域聯軍相對弱小,錫爾江流和望加鬆的十萬騎兵,在嘉峪關攻防戰和樓蘭攻防戰中損失最輕,僅僅只損失了兩萬。阿加琉斯的颯珊大軍是進攻的主力,爲了給提膿那邊創造機會,阿加琉斯在攻城的時候很是賣力,結果至少六萬士兵戰死,而迪加率領的西域十二國聯軍,由於很想在颯珊柔然面前掙一下表現,以便在日後瓜分地盤的時候多佔一點便宜。八萬將士有三萬多人永遠的留在了這片乾涸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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