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真不是對方的對手,那麼我們完全可以選擇投降,然後將家族內的大量優秀子弟輸送到對方內部。影響他,使其朝着對我們有利的方向發展。如果對方疏忽大意,那麼我們可以嘗試控制它,最終越俎代庖。但是,當這個勢力真的強大到不可一世,根本不可能撼動的時候,我們唯一能做的,便是毫無保留的降服,不帶有任何異心。這樣一來,至少能夠保證家族的延續。”
李鐵鳴雙眼一眯:“蕭漠,你的意思是,我們應該主動投降?”李鐵戰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他對秦川目前的局勢並不抱有希望,不過他也從來沒想過投降的事情。不管是出於軍人的身份還是李家嫡系的榮耀,都不允許他做出這樣的決定。
李蕭漠點了點頭:“父王,二叔,我知道你們很反感我的這個決定,我也能夠理解你們的心情。但是,這是我們在當前的情況下,唯一能夠選擇的道路。河套並非六親不認之人,他們眷念舊情,而且我和他們關係匪淺,風成當日放過了河套水師,蕭然在定州之戰的時候,也有大恩於河套。想必他們會酌情考慮!”
李鐵戰陰沉着臉:“那你想過沒有,河套明言,當時但凡北上的秦川士兵,三族之內都在必殺之列。當日我們整整調集了十五大軍,其中還包括最精銳的赤眉軍團,如果真的要誅殺三族,那麼至少有一百五十萬人要被牽連。你於心何忍?”
他是赤眉軍團的軍團長,因此對於軍隊的感情最深,自然是極力反對。況且,爲了自己等人能夠苟活於世,居然將對自己忠心耿耿,曾經爲了整個李家浴血奮戰的勇士及其家人扔出去擋刀子,這樣的行爲,是個男人都不會答應。
李蕭漠苦笑了一下,他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如果真的是那樣,那麼自己在領地內的民心軍心將徹底的喪失,並且成爲秦川永遠的恥辱。但是,秦川有選擇嗎?
河套數十萬大軍壓境,其實力之強悍,根本不是李家所能夠抗衡的。而且河套下面多是精神有問題的瘋子,要是這些人嫌甄選工作太過麻煩,將所有的百姓全部宰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比起整個秦川路近千萬父老鄉親的出路來,李蕭漠覺得可以賭一下。
“父王,二叔,如果我們是主動投降,那麼河套必然會寬限幾分。至少,在諸多問題上,我們可以和河套好好的商量一下。許多事情,並不是一定要中規中矩的辦下去。”李蕭漠沉聲道。
“你的意思是,河套會放我們一馬?這可能嗎,誰不知道昊天和秦天意伉儷情深,秦天意相當於死在我們的手中,而且昊天此人最重承諾,我們當初在定州和青雲是怎樣做的,你二叔相當清楚。此仇此恨,你說河套能夠原諒我們?”
李蕭漠心中也很有些憂慮。不過這個時候,他還是壯起膽子說道:“不去嘗試一下,我們怎麼知道不可能?當然,如果他們的條件真的是如此的苛刻,那我也不會接受。”
李鐵戰冷哼了一聲,他對李蕭漠滿是感激之情。不過,感激不能夠掩飾一切,至少,在這件事情上,他是相當的反對。正準備張嘴說話,在李蕭漠看不見的角度裡,他卻意外的發現自己的兄長正在朝着自己眨眼睛。李鐵戰一愣,不過他的反應速度極快,於是順勢點了點頭,然後看着李蕭漠和李鐵鳴臉上同時綻放的笑容看,李鐵戰頓時疑惑了起來。
休整了五六天後,河套大軍總算開始發起對益州宋家的攻勢。不過由於益州路四面環山,而且多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地,適合青雲號通過的道路並不多,因此昊天並沒有跟隨大軍出發。而是選擇了在襄州城內坐鎮。
其實現在的益州路,兵力已經空虛到了極點。剛剛逃命回去的宋君臨還沒有理清領地內的具體情況,河套大軍便開始在領地外秣馬厲兵。宋君臨已經被河套大軍嚇破了膽子,現在根本不敢怠慢,一天之內連下了六道命令,讓駐守在滇南路應義二州的十萬駐軍立刻渡江北上。而自己則是儘可能的徵召軍隊,準備應對河套有即將到來的攻擊。
由於益州路特殊的地形,因此河套出動的兵力乃是獨孤的白虎軍團,血殺的血殺軍團、江沉舟的榮譽軍團以及朱希高的磐石軍團五萬步兵。至於其他的軍隊,包括信刻的五萬騎兵,全部都留在了襄州。畢竟,東面的鄂州還有這秦川的二十萬大軍,而在鄂州南部地區,張家的黃巾軍團便駐守在這裡。如果李張二家也豁了出去,那河套方面恐怕會有些麻煩。
“信帥,你的任務是防止秦川李家有可能的突襲。李蕭漠當真是當世人傑,這樣的人物,如果多磨練幾年,那麼未必不能成爲和你同一個級數的名將。不過,李家根本沒有這個機會罷了。”駱祥對着信刻叮囑道。
信刻大大咧咧的應了一聲,不過在內心中,他反倒更希望李蕭漠能夠領兵來襲。當日在襄州府城外的一戰,信刻充分感受到了李蕭漠在軍事上的過人天賦和出色才華。能夠和這樣的對手交鋒,就算是戰死沙場,也是軍人的榮譽。
不過,李蕭漠一直沒有出現,倒是秦川李家以前在天都聖京的代表,刑部尚書李鐵揚神叨叨的來到了襄州,準備拜見昊天。
“什麼?那傢伙是來議和的?不會吧,太陽都已經曬到屁股了,他纔想着來議和。再說,我們和秦川之間的仇恨,又豈是議和二字能夠解決的!”唐劍聞言,頓時不屑地說道。
鬥光業素來沉默寡言,不過每每張口,必然會有驚人之語,他只是豎起手掌,在脖子處比了一個割的姿勢,沉聲說道:“要不,先幹掉他,以免他在乾爹面前嘰嘰喳喳。”
五小郎君在這之前,稱呼昊天的時候,更多的都是稱呼主公。不過自從天意離世,昊天對五小郎君也加大了關心的力度,在他的要求之下,鬥光業等人一直都是稱呼他爲乾爹。
駱祥也得到了消息,畢竟李鐵揚是正大光明的拿着拜帖前來拜見,兩軍交戰,尚且不斬來使,因此一路上河套士兵並沒有爲難李鐵揚。只是李鐵揚的運氣明顯比不上李豪,他沒有碰上辛皎或者是仙戀塵之輩,居然撞上了河套素來以心狠手辣著稱的駱祥鬥光業等人,也算是他倒黴。當然,雖然駱祥等人不會就地宰了他,但是心理壓力還是很大。
“不太好!李鐵揚畢竟是代表秦川李家前來拜見主公的,雖然他在李家內部的地位尊崇,可是這樣的使者,李蕭漠完全可以派出十批八批。如果到時候傳到了主公的耳中,恐怕會另生事端。辛皎姑娘,主公午覺睡醒沒有?”
辛皎恰好途經這裡,於是駱祥張口問道。他雖然是昊天的長輩,不過在對辛皎的時候,一直是禮遇有加。在他心中,昊天便是他的親侄子,而辛皎作爲昊天的妻子,將昊天照顧的無微不至。僅僅是這點,便值得他尊重。
“夫君還沒有醒。他這兩天身體不怎麼好,連帶着午覺也睡得不怎麼安穩。”辛皎有些擔憂地說道。
駱祥正想關心的問候一下,不過轉念一想,像他們這樣的江湖中人,尤其是最頂尖的高手,多少精通一些醫學上的問題。辛皎的武功和自己不相上下,對此應該相當瞭解纔是。既然辛皎的表情並不是特別擔心,想來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想了想,駱祥還是將李鐵揚求見的事情告訴了辛皎,讓辛皎轉告昊天一聲。
“使者?求和?開什麼玩笑,我們河套可不需要這些。將這個使者拖出去,要是在廢話,直接扔去喂狗!”不知道是不是午睡被打擾的緣故,昊天的心情很是不好,於是說起話來也很不客氣。
仙戀塵乃是少女心性,被昊天寵了這麼多年,更有些無法無天,一聽見這句話,頓時高興地道:“喂,還沒聽見嗎,將這個使者拖出去喂狗!”
秋沐本來正在埋首寫作,聽到這話,頓時興趣盎然,擡起頭來笑眯眯的看着昊天,很顯然,這個女子也是一個有熱鬧可看便唯恐天下不亂的人。
辛皎有些責怪地看了自己的兩個姐妹一眼,也不管昊天正在揉自己的眼睛,勸誡道:“夫君,來的人是李鐵揚,李蕭漠的叔父。如此時刻,李蕭漠讓他前來,必定是有事情相商。再說,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昊天對於自己身邊的幾個女人,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向來沒有異議。辛皎既然開了口,昊天也覺得,就算不看在李蕭漠的面子上,至少也要給辛皎一點面子啊。當下很不爽快的揮了揮手,示意辛皎將人帶來上。
“秦川李鐵揚,拜見靖北王殿下。”李鐵揚畏畏縮縮的跟在辛皎的身後踏上青雲號,作爲清風帝國原刑部尚書,秦川李家在天都聖京的全權代表,李鐵揚並非沒有見過世面的人物。只是,那時候的李鐵揚有全盛時期的李家撐腰,走到哪裡都是底氣十足。而現在,他是作爲李家的代表前來求和的,加上昊天的親兵全部都拿着一種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他,即便他也是究竟風浪之人,心中也忍不住打起鼓來。
昊天可沒有心情和他羅嗦。如果來的人是李蕭漠,那麼昊天還會打起精神然後把酒言歡,不過既然不是李蕭漠。那麼就沒有資格享受這個待遇。
“蕭漠兄讓你前來,究竟是所爲何事,本人事務繁多,沒工夫聽你羅嗦。所以,你最好是長話短說。”昊天吹了口茶,漫不經心地說道。
李鐵揚的心中涌起一種憤怒,憤怒之餘,還有深沉的侮辱。秦川李家,就算是在家族歷史上最黑暗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屈辱過。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況且,自己面前的還是當今天下大名鼎鼎的愣頭青昊天。
來這裡之前,李鐵揚便打聽過昊天的性格,加上當初在天都聖京時對昊天的印象,知道這個人除了對自己的朋友,那德行完全就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只是他完全沒想到,作爲一個已經快稱霸天下的王者,昊天居然連這麼一點敷衍功夫都沒做。但是仔細一想,李鐵揚也就覺得釋然了。
不管做什麼事情,都必須要有強大的實力做支撐。河套現在已經強大到無可匹敵的地步,昊天自然用不着在看任何人的臉色。於是,素來知道進退的刑部尚書李鐵揚,立刻彎下了他還打算挺直的腰板,略帶着幾分謙恭的語氣說道:“王爺,世子讓老夫前來,是準備和王爺商量和談的事情。河套甲堅兵利,氣吞山河只在朝夕。我秦川並非不識時務之人,螳臂當車浮游撼樹之舉,我們秦川不願意爲。因此,世子……”
“那麼就是投降了?”昊天打斷了李鐵揚的話說道。
“王爺此言差矣,不是投降,而是和談。”李鐵揚沉聲道:“王爺大軍雖然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不過我秦川男兒也不是孬種。現在,我們在鄂州和常州地區,還有着三十萬戰士,他們每一個都願意爲了秦川的安危而死戰到底。有道是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王爺若是逼人太甚,那麼只會是兩敗俱傷之局。”
昊天不屑地道:“三十萬?你們是把後備士兵全部算上了吧!現在秦川還堪一戰的,僅僅只剩下已經被我們河套打掉了士氣的赤眉軍團。一頭沒牙的老虎,還憑什麼囂張?告訴你,如果不是看在李蕭漠是我們河套朋友,對我們曾有大恩的份上,我河套大軍早就席捲了秦川。”
李鐵揚畢竟是在官場上打了數十年交到的老油子,加上李蕭漠一開始的指點,雖然在昊天的霸氣逼壓之下心存畏懼,不過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王爺所言不錯,現在即便是傾秦川之力,我們也無法對抗河套的大軍。但是,陰風古堡一戰,王爺大軍戰死七萬。菜子壩決戰,王爺麾下又有五萬將士戰死沙場。如果計算一下我們兩家的兵力損失,就算王爺能夠將運籌帷幄發揮到極致,那麼傷亡比例也不可能超過一比三。”
昊天的眼睛慢慢眯了起來,李鐵揚心中恐懼,不過他更相信,昊天這是被他說中了心事,因此惱羞成怒。想到這裡,李鐵揚不由得心中一喜,看來李蕭漠說的果然是沒錯。
“王爺,我們李家在秦川根植百年,可以說是根深蒂固。王爺你要想將我們李家連根拔起,除非將秦川路的千萬百姓全部斬盡殺絕!”
昊天本來半眯着的眼睛猛然間睜得老大,惡狠狠的看着李鐵揚,臉上沒有一絲的感情,半晌之後,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來:“你們這是在威脅我河套嗎?不就是一千萬嗎,你難道以爲本王不敢!”
李鐵揚暗叫了一聲要遭,他突然想起李蕭漠所說的,昊天爲人太過剛硬,受不得半點威脅,於是連忙改口道:“王爺,我們的意思是,如果我們李家決意於河套拼一個魚死網破,那麼以我家世子的號召力和才華,河套要想拿下我們秦川,至少要付出二十萬士兵的代價。可是,河套還有多少個二十萬能夠付出?要是精銳大軍都耗在了這裡,以後還憑什麼征討塞外!”
昊天雖然有些衝動,不過並不是沒有腦子。李蕭漠確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他一針見血的指出了河套的最大心病,那就是戰士的稀缺。這個稀缺並不是說河套沒有足夠的兵員,而是河套太在乎戰士的生命了一點。現在昊天麾下統領着六路近三十州,然而百姓總量還不到一千八百萬。但是在長城防線淪陷之前,這六路之地的百姓數量接近六千萬。但就是這一千八百萬,大多數都是老弱婦孺,適合參軍的青壯年數量並不是很多。
這些年來,尤其是河套立國之後的大擴軍,超過一半的士兵都是十七八歲的青年。究其根本,便是年富力強的青壯年實在是太少了。現在的這批人,都是壺口會戰時成長起來的。
李蕭漠一代人傑,如果他真的決意頑抗到底,那麼以河套的實力,雖然碾平秦川並非是難事,不過必定會付出極大的代價。這一點,是昊天和河套軍方都儘量避免的。
李鐵揚本來一顆心還懸在半空中,不過看見昊天沉默不語,也知道有戲了。於是心中竊喜但卻面無表情的看着昊天。
“說說你們的條件。”
李鐵揚登時大喜:“王爺,我家世子說了,只要王爺能夠不傷害靖西王府的家人,不殘殺我們秦川百姓,一切都好商量。”
老實說,李鐵揚覺得李蕭漠的這些條件根本就不算是條件,他很不明白,這個和完全投降有什麼區別。就算是完全投降,那麼至少也應該加上一條保證生命財產的安全吧。李蕭漠這樣的條件,實在是太沒種了一點。但是,李鐵鳴和李鐵戰居然都沒有意見,李鐵揚只好帶着一頭霧水來到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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