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大火,將楚越的都城燒成了一片白地,等到河套大軍離開的時候,曾經繁華一時的楚越城,只剩下殘亙斷牆還在溫潤的海風中述說着一個時代的滄桑。不過,在國主宮聲龍的號召之下,楚越的百姓紛紛朝着安越境內退卻,河套方面也沒有阻攔,他們只是有條不紊的燒燬森林摧毀村莊,抱着絕對不能使一人漏網的心態,一步一步的自東向西慢慢包抄。
在經歷了族滅東倭的戰爭之後,河套對於滅族亡國的經驗也更加的豐富了。成國赤的定南軍團和李蕭漠的破立軍團二十萬大軍以衛爲單位,南北縱向排列,每兩衛之間的距離絕對不超過五里,就像是一把梳子,緩緩從楚越的國土上梳理而過,只不過,梳子梳下來的僅僅是頭髮,而河套大軍過後,卻只剩下焦黑的大地和遍地的屍骨。
與此同時,獨孤的北線大軍同樣是以緩慢的步伐朝着南面邁進。聞透武數次調集大軍在沿途堵截,可是在河套大軍無堅不摧的兵鋒之下,所有的城鎮全部淪陷,然後便是漫天的腥風血雨。最後,在安越老將河千雲的勸誡之下,聞透武和收攏了楚越逃難百姓的宮聲龍將所有的力量全部聚集到了安越王都花溪城內,準備和河套大軍決一死戰。
按照河套的計劃,便是自東向西,先滅楚越和安越,然後會合血殺的二十萬大軍,徹底的剿滅金花三越。對於安越和楚越將所有的兵力全部聚集到花溪城附近,獨孤倒是頗爲高興,畢竟這樣一來,河套只需要一戰便能夠徹底的將兩國滅掉。
就在這時,一封戰報徹底的打亂了獨孤大爺的好心情。
“什麼?樸志成居然率領竹溪城內的十萬金花士兵成功逃脫?”
“確切地說,是率領着十一萬士兵狼狽逃竄,虛張聲勢斷後的四萬士兵全部被血帥截住,已經全軍覆沒。”拿着戰報前來的李孝沉聲說道。
“如此情況之下,居然還被樸志成如此輕易的逃了。”獨孤長吁了一口氣,最終發出一聲苦笑。
竹溪城乃是安越進入齊越的必經通道,這裡恰好位於西江和沉溺沼澤的中部地區,不過血殺軍團和白虎軍團兩邊分別一堵,頓時就將樸志成的十五萬精銳全部堵死在了這裡,況且在血殺的身後還有着一個黃巾軍團,樸志成要想逃走,可以說是難比登天。
爲了避免中了樸志成的詭計,獨孤還特地下令留守竹溪城東部的周季龍、龍知山二人,不管發生任何情況,絕對不能擅自調動大軍,只需要將樸志成向東突圍的道路堵死,就是大功一件。
其實獨孤並不相信樸志成會向東突圍,這樣雖然能夠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不過在自己身後,只剩下一片白地,就算是自己,也必須依靠河套大軍源源不斷的物資才能夠保持繼續前進,樸志成再是了得,在這樣的地方也不可能生存下去,因此,獨孤判定,樸志成必定會想方設法的從西面突圍。只有返回金花王朝,他才能調集全國的國力和河套對抗,纔會有用武之地。
不過,在竹溪城的西面,卻是血殺的二十萬大軍,血殺乃是整個東大路首屈一指的百戰名將,麾下的血殺軍團全部都是百戰精兵,戰鬥力無用懷疑,而且還有短途衝刺上極具優勢和破壞力的三萬騎兵,因此樸志成根本不可能在血殺手上討到好處。
“血帥怎麼這麼不小心了,居然讓樸志成給跑了。”李東高在旁邊低聲說道。
獨孤微微一笑,李東高終究只是一個文人,在他看來,血殺這樣的百戰名將,兵力上又處於絕對的優勢,參考以前的戰績,血殺怎麼說也應該是十拿九穩纔對。不過他根本不明白,戰場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血帥是人,不是神。而樸志成也並非庸手。
不過,對於樸志成能夠甩開血殺,獨孤還是很好奇。像兩人這樣水準的名將,他們之間的對抗,就算沒有戰火紛飛的戰爭,也必然是極其高明的對弈。他們之間的欺騙與被欺騙,一定是非常精彩的鬥智鬥勇。之間更是招招驚險步步奇詭,絕對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楚的。但可以肯定的是,樸志成率領着十一萬金花精銳成功逃脫,對於後面征討金花,恐怕會有些麻煩。
“跑就跑了吧,跑得了一時,跑不了一世。樸志成,也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獨孤笑着說道,不過心中卻涌起了一抹興奮:“樸志成不愧爲嶺南第一名將,居然能夠從血帥的手中逃脫,既然如此,那麼有機會的話,自己一定要好好的領教一下他的本事。”
樸志成能跑,因爲他的國家還在西面,還沒有遭受到戰火的襲擾,他只要返回了金花,便能夠調動傾國之力和河套決一死戰。
車野想跑,不過他的軍隊現在正在安越,而齊越早已經淪爲血殺二十萬大軍的地盤,就算現在趕了回去,也是無濟於事,只能給血殺增加一筆戰績。
聞透武不能跑,因爲這裡就是他的國家,楚越已經亡國,他不希望自己成爲下一個亡國之君。雖然是懦弱無能了一點,但是在生與死的關頭,這個年輕的國王還算果敢,他親自率領大軍坐鎮花溪城,而不是像國內那些大臣一樣建議流亡海外。
他不能走,即便是所有人都準備走,他也不能走。因爲只有在這裡,他纔是一國之君。況且,高麗水師就在南海之上晃悠,沒有水師的安越要想從對方的眼皮子下面逃走,簡直是難比登天。至於向西穿過沉溺沼澤,聞透武還真沒有那個膽量,他不是獨孤宇明,也沒有嚮導願意領路。與其在每走一步都是朝着鬼門關前進的沉溺沼澤冒險,聞透武還是寧願選擇留守花溪。
大火依舊在繼續。而隨着安越士兵防禦圈子的縮小,河套大軍的包圍圈慢慢收攏,在大軍經過的地方,一眼望去,已經看不到哪怕是一個完好的村莊,原本蔥蔥郁郁的樹木也全部成了焦黑的樹樁。焦黑的樹樁之下,空曠的田地之中,不時就會看到幾具漆黑的屍骨,不過河套士兵根本沒有理睬這些。如果是奉敬領兵,那麼依照奉敬的性子,只要條件許可,一定會讓其儘量的入土爲安。不過領兵的既然是獨孤,那麼絕對是管殺不管埋的典型。
“三越的民風終究是太孱弱了一些,根本無法和東倭相比。不然,僅僅是他們民間的反抗,就會給我們造成一定的麻煩。”獨孤這樣對玄機說道。
玄機雖然並沒有去過東倭,但是對於三越民間的抵抗確實是相當的鄙視。雖然也有不少的精壯男子毅然拿起了手中的兵器,不過更多的人要麼是麻木的看着河套的刀鋒從自己的腦袋上劃過,要麼就是收拾起家當狼狽逃竄。
“獨帥,還是不能掉以輕心。至少,不能將這種心態帶到塞外,否則我們絕對會吃大虧。”玄機善意地提醒道。
獨孤哈哈一笑:“軍師放心,本帥自有分寸。”
對於塞外,獨孤可不敢有絲毫的輕視。東北三國的彪悍,西北遊牧民族的狂野,根本不是金花三越所能夠相比的。
一笑之後,獨孤突然大聲喝道:“來人,命令李孝和傅若水,圍獵計劃正式開始!”
安越王都花溪城的周圍,至少集中了安越兩百萬百姓,加上從楚越逃難過來的部分,總人口甚至接近三百萬。如此龐大的數量,即便獨孤對自己麾下的將士在有信心,也不希望和對方硬碰。絞盡腦汁之後,獨孤總算想出了一個相對卑鄙的作戰計劃。
作爲三越之中最強大的安越的王都,花溪至少在表面上還是有着一點雄壯的。高達四丈的城牆,洶涌的護城河又寬又深,城樓上盔甲鮮明的安越士兵,多少讓聚集在花溪周圍的安越百姓安慰了許多。只是,這些百姓們並不清楚,他們的國君,包括三越所有的高級將領,全部都在爲目前的情況頭疼。
“國王殿下,我們的王都之內並沒有儲存太多的糧食。而百姓們心急逃命,沿途的糧倉這些又全部被河套大軍所焚燬。因此,根據目前的消耗速度,我們最多一個月,糧食就會告罄。”負責主管內政的大臣慶徐春恭敬地說道。
聞透武終究不是一個合格的君王,也不是一個殺伐果斷的國君,聽到心腹大臣的報告,他唯一能說的就是:“這該如何是好?”
確實,這該如何是好,不僅僅是糧食的問題,更是怎樣應對城外呼嘯而過的河套騎兵的問題。
河套並沒有強攻花溪這座現在整個安越王國唯一一座還控制在聞透武手中的城池,他們只是將所有的安越百姓全部逼到了城牆腳下,然後就是大軍駐紮在周圍,深深地壕溝,高聳的木樁,以及上百座移動箭樓,居然是準備將花溪和城外的兩百萬百姓一同圍困在裡面。
最讓河千雲等軍方將領頭疼的是,河套騎兵對於花溪城周圍的安越百姓特別的照顧,每天三次按時問候。太陽剛剛升起,河套六萬騎兵就出發了,李孝和傅若水的鳳舞軍團全部以旅爲單位,殺氣騰騰的朝着城外的百姓殺來。
河套騎兵並不是以殺傷安越百姓爲目的,他們的目的是在人羣之中製造混亂,安越百姓本來就不是久經戰爭的軍旅,加上逃到這裡,更是異常恐慌,稍微有一點動靜,便是草木皆兵。因此,河套騎兵的突襲,雖然並沒有殺傷多少百姓,但是因此而引起的混亂,導致自相踐踏而死者,卻是不計其數。
在這些驚恐的百姓心中,他們唯一覺得安全的地方,便是後面的花溪城,因此,當河套騎兵一來,所有人都是拼命的朝城門口涌去,然後和守城的士兵發生衝突,最後造成巨大的流血事件。
“這可不是件好事,如果在這樣下去,那麼精神崩潰的百姓們遲早會衝破我們的城防。而且,我們也經不起這樣的消耗。”河千雲皺着眉頭說道。這個時候,他總算是後悔起當初招惹北方那個古老龐大的帝國來。
“那怎麼辦,難道我們派出精銳大軍去保護他們?”封三郎苦笑着說道。
對於目前的戰事,他真沒有一點的信心。朱津渡口一戰,已經將他的自信全部打掉,現在城內僅剩下二十萬殘兵敗將,糧食儲備也並不豐富,憑什麼和河套的虎狼之師抗衡?
宮聲龍狠狠的錘了一下桌子:“該死的河套軍隊,他們爲什麼不現在攻城,就算是死,我們也要死得轟轟烈烈一點!”
衆人相視苦笑,死並不可怕,至少對於這些已經被逼到了絕境的國王將軍們是如此。但是,死亡前的那一段等待時間,實在是太恐怖了。每時每刻都被死亡勒緊脖子的感覺,確實很不好受。
“這可不是一件好事。”河套大軍之中,獨孤百無聊賴的坐在地上,旁邊放着一罈美酒,曬着和煦的陽光說道。
玄機也坐在他的身邊,平時風度翩翩特別注意形象的年輕軍師很顯然並不習慣這樣席地而坐的感覺。只是獨孤現在就差沒有躺在地上,玄機也不好站得太高,因此只好陪着坐下。
“確實不是好事,當對方的百姓已經習慣了我們的突襲之後,原本緊繃的神經必然會變疲。而疲勞之後,便會更加的不在乎生死。當我們在發起總攻的時候,一直備受壓抑的他們必然會爆發出強大的力量。”玄機點頭道。
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爆發。這個道理玄機還是懂的。
獨孤的眼睛一眯:“那麼,白天暫緩進攻,晚上的時候,我們給他們來一下狠的。準備些引火物資,嗯,軍師,這些天我們不是接收了不少耕牛嗎,今天晚上可以派上用場了。”
玄機微微一笑,閉上眼睛靜靜地享受着陽光的溫暖,不過眼睛裡卻滿是對獨孤的佩服。
喧譁了一天的花溪城在日暮之後,也開始安靜了下來。城外的百姓今天心情還算不錯,那些該死的河套士兵,白天的時候居然沒有發起一次攻擊。多少讓百姓們鬆了口氣。
“要是每天都能夠像這樣,那該多好啊。”負責夜間放哨的古大中看着蒼茫的星空,虔誠地期盼着。
對於河套,古大中並不陌生,那次自己跟着宮海濤大將軍狼狽從大湖路逃回國內,主要就是因爲河套大軍突然南下,導致聯軍的之後按略計劃全盤破產。河套士兵的戰鬥力之彪悍,他也相當的清楚。尤其是在撤退的時候,他還是大軍殿後的那一部分,因此很清楚河套大軍在追上連邊一殿後的金花士兵的時候,是怎樣的將其虐殺。
回國之後,古大中整整休息了三個月,才總算從那個可怕的夢魘之中走了出來。原本以爲此生再也不會和對方發生任何的交集,但沒想到河套大軍居然找上了門來,而且還是以如此殘忍的方式。
“佛主啊,你就降下一個霹靂,將那些該死的河套大軍全部劈死吧。”古大中喃喃說道。金花三越地區受發源於孔雀王朝的佛教影響極大,因此普通的百姓大多信仰佛教。只是他們的言行和他們的信仰似乎完全不相符,他們在姦淫殘殺神州百姓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存着任何的慈悲之心。
“也不是這樣,佛主教導我們多行善事,我們這是在度他們成佛。”三越士兵這樣振振有詞的解說道:“度人成佛,勝造七級浮屠,我們這正是遵循佛主的本意。”
如果真的是如此,那麼河套大軍就全部都有資格成佛了,尤其是獨孤宇明這樣動輒殺人百萬的人,如果真的要以這樣來計算的話,獨孤宇明說不定可以成爲西天佛主。
今天晚上,又是無數的河套大軍成佛的日子。
古大中正在胡思亂想,遠處突然亮起了無數的星火,然後一陣沉悶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古大中也算是久經沙場的老兵油子,一下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敵襲!”古大中大聲吼道,尖銳的哨子聲立刻想起。不過古大中並不是很驚慌,雖然河套這次的馬蹄聲相當的急促密集,不過有了這幾天的經歷,古大中想當然的意味這是慣例的偷襲。
不過很快他的臉色就變得蒼白無比,因爲河套這次的突襲,絕對不同於平時,這次動用的騎兵至少數千。
蹄聲越來越響,星火也越來越明亮,古大中的眼睛突然間瞪圓了。這哪裡是河套的騎兵,而是上千頭雙角之上綁着鋒利的刀子,身上也綁着無數的利刃的水牛,水牛的尾巴上還正在燃燒,以至於那些水牛受驚之下都在不要命的向前奔跑。
對付河套的騎兵,安越士兵也不是沒有辦法,但是對付這些橫衝直撞的水牛,他們就沒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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