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啃着米麪糰子,抽空嚼着辛皎親自制作的果脯,三人頓時覺得精神百倍。細細的打量了一下戰場的情況,昊天突然驚訝地說道:“情況不對勁,虎賁軍團爲什麼還沒有拿下昌化的城牆?”
血殺漫不經心地說道:“是不是肚子餓了,影響了戰鬥力的發揮。”不過他也就是說說而已,虎賁軍團乃是昊天的親兵軍團,士兵的綜合素質絕對冠居全軍之首,斷不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
獨孤的臉色也凝重起來,三下五除二,狼吞虎嚥的嚥下米麪糰子,大聲喝道:“白虎軍團將士接令,一炷香之後,準備攻城。”
昊天訝然道:“獨帥,爲何如此着急?”
“情況不對,本帥要看看昌化的真正兵力究竟有多少,戰鬥力狀況如何。”獨孤臉色嚴肅地說道,轉過身子,對着血殺道:“血帥,如果卡辛巴斯的騎兵到來,那你先頂着。”
說完,獨孤匆匆來到白虎軍團的地盤,伴隨着一陣士兵的喧譁和兵甲的響聲,白虎軍團很快就出現在了昌化城下。不愧爲河套最精銳的步兵軍團,士兵的素質確實不錯,居然只用了半炷香的時間就將大軍全部集中了起來。
江沉舟見狀,也想跟着獨孤一起上陣,不過獨孤卻斷然拒絕了他的要求。他這不是展開決戰,而是試探一下對方的實力。恰巧江沉舟一開始準備接替虎賁軍團的任務,因此特地從後陣拖了不少攻城器械上來。獨孤也不客氣,直接徵用了事。
果然不出獨孤所料,昌化內部的防禦力量強大得驚人,即便是獨孤親自率領的白虎軍團,依然在昌化之下碰壁。而這個時候,虎賁軍團根本沒有停下攻城的腳步。昌化本來就不大,十餘萬大軍圍在外面,幾乎將整個城池圍得水泄不通,但城內的守軍極其頑強,任憑河套殺聲震天,也無法攻破城牆。
半個時辰之後,同樣攻擊無果的獨孤毅然下達了撤軍的命令,江沉舟本來想趁機上陣,不過被獨孤狠狠地瞪了一眼,只好吶吶的站到一邊。
“主公,噬魂的情報肯定有誤,城內恐怕真的有十五萬兵力,不過這絕對不是民兵,而是拜京的正規軍,戰鬥力還相當的強悍。”獨孤沉着臉說道。
昊天知道獨孤正在氣頭上,也不敢刺激他的神經。魯成德的情報確實有誤,不過這是很正常的事情,面對着卡辛巴斯這樣的百戰名將,如果獲得的情報真的和現在表現出來的一模一樣,那麼昊天等人恐怕會更加的心驚膽顫。
戰場之上的情報,本來就是虛虛實實。而作爲將領,要做的就是從萬千情報之中篩選出正確並且對自己有用的信息。
駱祥和玄機也走下了馬車,面對着面容不豫的獨孤和凝眉沉思的血殺,瞭解了一下情況,玄機道:“我覺得我們必須擴大一下斥候的偵查範圍。卡辛巴斯這些天一直在阻擋我們的行軍速度,儘可能的讓我們押後到達,以避免我們偵知昌化的真實情況。現在,我們只要想通這個問題,那面前的困難便迎刃而解。那就是,卡辛巴斯究竟在等什麼?”
“卡辛巴斯將昌化城內的軍隊全部偷樑換柱換成了拜京精銳,很顯然是準備讓我們在這裡吃一個大虧。這樣一來,魯成德所說的那十萬神秘消失的曼丹士兵也有了下落。不過,卡辛巴斯難道就真的認爲這十五萬士兵加上他手中不到十萬的騎兵,就能夠擊敗我們,那未免也太小瞧人了吧?”昊天皺眉道。
“戰爭之道,不外乎天時地利人和。這裡是拜京的地頭,我們在哪裡都是人生地不熟,地利上並沒有多大的區別。至於天時,如果我們攻城的時候突然遇上一場暴雨,是有可能影響戰鬥的進度甚至走向。但是昌化城也未免太小了一點,根本無法擋住我們的兵鋒。”玄機細細分析道:“因此,卡辛巴斯能夠依仗的,必然是人和。”
“昌化城並不大,不過卻是梗在我們喉嚨上的一塊骨頭,我們必須將其拿下。卡辛巴斯很顯然是準備將昌化變成一塊吸鐵石,讓我們欲進不得,但是要退又捨不得。而當我們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昌化之上,拜京的伏兵突然殺出,我們必然會損失慘重。你們試想一下,我軍由於得知昌化兵力薄弱防禦力很低,因此存下了輕敵之心,放手進攻之下,突然遭受重創,必定會惱羞成怒,然後將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昌化之上,而這個時候,卡辛巴斯的騎兵和伏兵突然殺出,我們猝不及防,一敗塗地將不可避免。”駱祥緩緩說道。
昊天一擺手:“等一下,卡辛巴斯應該知道我們會對他有警惕,因此必然會佈置一支騎兵防範他的突襲。因此,他要想將我們擊潰,首先要有足夠的兵力,而這支兵力,我們並不知道。”
“難道是普定和沉沙城內的守軍?如果真的是那樣,那卡辛巴斯爲什麼要全力阻擊我軍,迫使我軍放慢速度?”血殺疑惑地道。如果真的是兩城的守軍,那麼對方必然是早有準備,隨時都能夠發起攻擊,既然如此,卡辛巴斯何必如此賣力的親自操刀上陣阻擋河套大軍的腳步。但如果不是兩城的軍隊,那拜京有哪來的多餘兵力?
“我們來分析一下,首先,這支援軍我們並不知道,至少我們還不清楚對方的身份。第二,這支軍隊趕來需要時間。第三,他們現在正在集結。最後,他們必然是我們完全忽視了的部分。”玄機不愧爲軍師,很快就理出了思路。
“曼丹已經被滅國,耶律明壯現在正被楚憐風打的擡不起頭。蕭士成也被李蕭漠完全看死在了密豐城內。西北三族就更遙遠了。至於東面的海西同樣也被滅族,而且比曼丹還要徹底,肅慎等族就算借給他們十個膽量,也不敢和我們對抗。你們說會不會是北面的阿巴特人?”血殺張口道:“本帥當年第一次出塞的時候,曾經在東北三國的北部地區呆過一段時間,對於極北之濱的阿巴特人也有一定的瞭解。”
“血帥說的是那些被卡辛巴斯千里追擊的事情?”獨孤呵呵笑道。
血殺臉皮抽搐了一下,不過看着獨孤那流氓的笑臉,又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血殺繼續說道:“阿巴特人所在的極北之濱,全年就只有盛夏季節纔會雪融冰消,氣候極其寒冷,因此,比起東北三國的北部地區來,他們更加的地廣人稀。他們的總人口應該在百萬左右,由於環境的惡劣,因此他們的體型更加的彪悍,身體素質也更過硬,戰鬥力相當強勁。這些人相當野蠻,而且極富侵略性和攻擊性。他們的大酋長蒙賽力克極度貪婪,而且自視甚高,如果拜京以大量金銀物資賄賂,對方未必不會出兵相助。”
玄機冷哼了一聲,看來這個阿巴特人又是一夥依仗力量頭腦簡單的土匪。爲什麼越落後就越窮,越窮就越崇尚暴力了?
衆人說了半天,突然間發覺,昊天似乎一直沒有說話,看着昊天那皺的越來越近的眉毛,正要張口詢問,昊天卻先張口了:“阿巴特人,不無這個可能,不過我突然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彰腦,彰腦!”昊天突然大喝道。
“主公,有何吩咐?”彰腦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
“我們的糧食還能夠支撐幾天?”
彰腦扳着指頭計算了一下道:“省着用,還能支撐七天。不過如果讓將士們放開肚子吃,最多四天。”
“四天?足夠了!來人,穿我命令,讓奉帥和信帥立刻按照命令行事!”
“暫緩進攻昌化,昌化城內守軍的戰鬥力極強,城池面積有限,我軍若是強攻,必然會演變成消耗戰,這一點我們要極力避免。”昊天沉聲說道。
獨孤沒有理睬昊天的廢話,當然,這些在他看來都是廢話。獨孤大爺正臉色嚴肅的指揮下面的將士修築防禦工事。
河套既然已經探明瞭昌化城內的防禦力量,那麼卡辛巴斯必然會明白自己的戰略計劃已經被河套所偵知。河套比他計劃中早到了一天,不過就是這一天,卻足以給卡辛巴斯帶來巨大的困難。因此,卡辛巴斯絕對不能錯過今天這個機會,他需要儘可能的河套大軍拖在這裡。
五個軍團三十餘萬將士,所處的營地自然不是一般的大。剛剛吃完早飯的河套士兵立刻投入了高強度的土工作業之中。
“卡辛巴斯的騎兵已經出現在了十里外,數量大約在五萬上下。”
“普定城內的拜京守軍並無異動,城內已經實行戒嚴,我方的情報人員根本無法將消息送出來。”
“除沉沙城周圍還算平靜,拜京國內暗流涌動,民壯有不同程度的集結。”
斥候和噬魂的密探不斷的將最新的消息送來,不過對於現在的河套來說,這些都只是輔助作用,河套方面已經看透了卡辛巴斯的作戰計劃,目標明確之後,眼前的一切就開始明朗起來。
“卡辛巴斯那裡不用理睬他,血帥會將他擋住。嘿,卡辛巴斯在這附近果然有秘密補給點,另外五個萬騎隊的騎兵必然正在補給點休息。”獨孤冷笑着說道。
頓了一下,獨孤沉聲喝道:“一天的時間,營外的壕溝必須完成三道,每道至少要有兩丈寬一丈深。兩道壕溝之間,距離五十米即可。砍伐周圍的樹木,在日落時分,必須建好營寨。江沉舟,這件事情你親自去監督,營寨以土石爲主,記住,不是柵欄,你要是給本大爺建成了柵欄,小心本帥宰了你拿去喂狗!”
江沉舟連忙問道:“獨帥,柵欄的規模如何了?”
“至少三丈高,不用去考慮對方的攻城車這些進攻器械,只需要防備對方普通士兵的攀爬即可。前面壕溝挖掘出來的泥土,完全能夠用在這裡。”
卡辛巴斯騎兵來的極快,不過血殺早有準備。他已經將昊天大軍之中所有的騎兵全部集中了起來。九個軍超過七萬騎兵在卡辛巴斯抵達河套營寨之前便已經將其截住。河套士兵現在正在進行土工作業,如果讓卡辛巴斯輕易突破,那必然會給正在幹活的河套士兵造成巨大的傷害。
卡辛巴斯一眼就看穿了河套營寨的虛實,正對着昌化城的東面地區壕溝已經初具規模。鹿砦和拒馬樁這些密佈其中,不過在營帳的兩側,卻剛剛開始動工。卡辛巴斯馬鞭一指,手中揮舞着鑌鐵長矛,準備朝着這裡殺去。血殺自然不會讓他如願,不過並沒有正面硬撼卡辛巴斯的兵鋒,而是讓過正面,準備從拜京騎兵的側翼殺入。
卡辛巴斯無奈地嘆了口氣,如果讓血殺騎兵殺至,那麼自己的騎兵很有可能會被對方懶腰砍成兩截。
和河套將領交手多年,卡辛巴斯很是清楚血殺的分量。這個被稱之爲河套五大戰將之首的將領確實具有相當優秀的戰略眼光和戰場洞察力。卡辛巴斯不想拿自己的騎兵冒險,只好放棄了突襲河套營寨的計劃,改成騷擾河套修建公事的進度。
對卡辛巴斯而言,只要能夠將河套大軍牽制在這裡,便是一大勝利。他並不在乎河套是否看穿了他的計劃,到了這個時候,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戰場的格局已經無可逆轉,不管是自己還是河套方面,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昊天的大軍缺少糧食,因此必須在這裡等着奉敬押解的軍糧北上。他不可能撤退,否則自己完全可以調集所有兵力對付有着巨大糧食拖累的奉敬騎兵。至於進攻,要想拿下有着十五萬精銳士兵駐守的昌化城,並且外面還有自己在拖後腿,這對目前的河套將士來說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清風的百戰名將鐵真曾經這樣對昊天說過,卡辛巴斯有兩個致命的缺點。第一是太過自負,由於生平百戰未嘗一敗,加上對自己軍事才華的充分信任,因此他相當的自負。第二就是年事已高,現在的卡辛巴斯已經是八十多歲的高齡,可是依然親自躍馬提槍戰鬥在最前線。
卡辛巴斯從軍六十餘年,所受之傷數不勝數,不過他的底子很好,年輕的時候根本體現不了什麼問題。不過現在年老體衰,身體素質難免會下降,加上鐵真當年的那一槍,給他的傷害實在是太大,因此卡辛巴斯這些年來身體是越來越虛弱。若非如此,當日河套要想如此順利地收復幽雲十六州,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想擊敗卡辛巴斯,必須利用他的這兩個缺點。這是河套方面的共識,不過,就算是知道了卡辛巴斯的缺點甚至是他全盤的戰略計劃,河套都無法改變現在的戰場局勢。卡辛巴斯用兵的一個很大特點,就是你明知道前面是火坑,也不得不往裡面跳。
看着正在和血殺纏鬥的卡辛巴斯,駱祥居然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但願鐵帥在天有靈,保佑我們擊敗卡辛巴斯。”
昊天啼笑皆非,沒想到駱祥這樣的人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不過他也知道駱祥對於鐵真的尊敬。當年的清風三大柱石,無一不是驚才絕豔心憂天下之輩。先不說鐵真的人品風骨,便是他的輝煌戰績,便足以讓人頂禮膜拜。
弘烈帝遠征失敗之後,卡辛巴斯成爲塞外冉冉崛起的絕代名將,清風帝國的諸多將領,在面對着卡辛巴斯的時候,能夠保持不敗已經是天大的僥倖。但是鐵真坐鎮長城防線的時候,雖然也少有勝績,但也從來沒有大敗,任由卡辛巴斯用兵如神,但數十年來,從來沒有踏入過長城防線半步。
他當年被貶謫嘉峪關,以五萬將士經營西域。當時颯珊的勢力已經開始蔓延到西域故地,而西北面的遊牧民族在這之前屢屢寇邊,西域三十六國也居心不軌。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鐵真將西域經營的穩如磐石,不僅西域三十六國俯首帖耳,絲毫不敢違揹他的命令,便是北面的遊牧民族和南面的颯珊王朝,都不敢挑釁鐵真的威嚴。
可以這麼說,鐵真乃是清風帝國晚期的擎天巨擘,如果不是有他的存在,清風帝國恐怕早就風雨飄搖了。而血殺等五大戰將,也許在軍事才華和手段之上已經和鐵真不相上下,但是對於這個老人的人品武功,都是敬佩不已。
“卡辛巴斯的致命傷就是鐵帥留下的,我們不能辜負了鐵帥的期望纔是。”昊天安慰着說道。
卡辛巴斯和血殺纏鬥了一陣,意識到這樣下去自己的兵力完全會被血殺所吃掉,卡辛巴斯毅然選擇了退兵。河套既然已經決定在此留守,那麼他的作戰計劃也就成功了一半,自然用不着再在這裡和河套硬抗。畢竟血殺的騎兵也不是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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