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力所及之處,一道寬達十餘里的白線如同奔騰的駿馬一般洶涌而來。沿途上的一切東西,不管是堤壩還是城市,全部被洪水所吞噬。洶涌的河水越來越寬廣,等他抵達洛可可城的時候,洪水已經是無邊無際。
蘇加涅夫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易北河自南向北,不過東岸稍微高於西岸,但即便如此,距離易北河遠達十餘里的洛可可城下的水深都至少有一丈,可以想象這人工製造的洪水究竟有多麼的洶涌。
洛可可城本來就是建造在土質鬆軟的平原之上,洶涌的河水襲來,僅僅是第一波巨浪,便將正南面的一處城牆沖垮了一大片。好在城內的士兵反應迅速,在洪水肆虐之前拼死將缺口堵上,這才避免了全城覆沒。不過蘇加涅夫卻很明白,這根本擋不了多長時間。洛可可的城牆地基並不堅固,只要被洪水浸泡上一天,城牆肯定倒塌。
甚至比蘇加涅夫預計的時間還要早,僅僅是兩個時辰的時間,南城附近傳來一陣巨響,一段城牆完全倒塌,巨大的水壓就挨着倒塌的城牆處不斷的撕裂,終於,南面城牆一段接一段的不斷到下。洶涌的洪水咆哮着衝進洛可可城,放蕩的在洛可可城內狂暴的肆虐,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抵擋他們的腳步。整個洛可可城內的水位立刻上升到了和城外一樣的水平。
在如此天災面前,不管是普通民衆還是功勳貴族,都同樣在狂暴的洪水中瑟瑟發抖。在城內激盪的洪流幾乎將人們所有一切都捲走,數十萬的民衆就在這寒冷的初冬寒風中瑟瑟發抖。
事情到了這個程度,蘇加涅夫還有什麼好說。當城牆開始坍塌的時候,他就站在南城的城樓上,不過馬昂拉多等人死活拉着他向城內逃去,這才躲過一劫。誰也沒有想到,河套居然會採取如此狠毒的手段。城內的近二十萬大軍,根本沒有和對方交手的機會,便有超過一半捲入洶涌的河水,剩下的也全部站在搖搖欲墜的屋頂之上,看着下面的滾滾洪流發呆。
這樣的天氣裡,別說抗擊敵人,能夠生存下來已經是一種幸運了,雖然奧布斯堡帝國和同緯度地區的神州大陸相比相對暖和,但現在也接近封凍期,刺骨的洪水裹帶着陰冷的寒風,即便是穿着溫暖的裘衣的蘇加涅夫也覺得有些寒意。
他不知道這種情形還要持續多久,但是他知道如果放任這種情況下去,沒有多少人能夠在這種天氣裡熬上太久,無論是普通民衆還是軍隊士兵。缺乏必要準備的他們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被洪水吞噬,沒有糧食,沒有取暖手段,沒有衣物,什麼都沒有,一切都陷入了水中,而且還要頂着幾近結冰的天氣,這種情況下誰又能扛多久?
不過,蘇加涅夫更擔心的還是隆恩那邊,那裡地勢低平,又是易北河干流流經之地,洛可可都成了這樣,他實在不敢想象隆恩的情況。
西大陸第一大河易北河在隆恩城內拐了一個小彎。在以前數百上千年的歷史上,易北河都是西大陸的水上黃金通道。受溫潤的西風影響,易北河的冰封期不超過一月。而且水量充沛且年變化不大。但誰也沒有想到,就是這條在西大陸備受讚譽的河流,今天卻給整個奧布斯堡帝國帶來了滅頂之災。
隆恩城的地平面與易北河高度相差無幾,加上又位於河流的拐角處,一旦發生水患,洶涌的河水就會直接衝擊整座城市。奧布斯堡帝國花巨資修建的堤壩可以擋住自然產生的洪峰,但對這種人工製造出來的災難,堤壩就象紙一樣的脆弱。
幾乎是在洪水抵達的第一時間,隆恩城便完全被洶涌的洪水所吞噬。易北河西岸本來就低於東岸,而且地勢更加的平坦,因此洪水也來得更加猛烈。
整個隆恩城完了。這座西大陸最強大帝國的最富饒最美麗的城市在第一時間就被洪水完全摧毀。在堅固的城市,在天災面前,依舊是如此的渺小。
奧布斯堡帝國的六十多萬大軍完了,根本沒有任何準備的他們當時甚至還穿着西大陸固有的沉重盔甲,他們的下場可想而知。少部分輪休的士兵很幸運的沒有穿着盔甲,不過他們的處境也並不是那麼的理想。此時的河水冰凍刺骨,他們除非很幸運的碰到一塊木板或者一棵高大的樹木,否則他們唯一的下場就是被活活凍死。
高盧王國的兩萬士兵連同領軍的法米克親王也完了。總想着撿落地桃子的高盧王國還沒有和河套開戰,兩萬前來鍍金的軍隊就全部死翹翹。
拉丁王國和西聖教的七萬士兵也全軍覆沒。說起來還真是冤枉。西聖教的護教親兵戰鬥力之彪悍,比之奧布斯堡精銳重騎兵也毫不遜色。而且由於他們虔誠的信仰和精良的裝備,衝擊力甚至還在重騎兵之上。但不管多麼精銳的軍隊,在天災面前都是無能爲力。
金雀花王朝的三萬士兵也完了。昊天很想不清楚,他們千里迢迢的跑到這裡來幹什麼。估計被淹死的金雀花士兵也很不清楚,他們千里迢迢的跑到這裡,難道就是爲了餵魚蝦?
西大陸上百個小公國和地方領主的近二十萬軍隊也完了。他們死的更沒有意義,本來只是想討好奧布斯堡帝國,因此特地前來看看熱鬧。哪知道還沒有開戰便已經全軍覆沒,而且還招惹了河套這麼一個強大的對手。
張月婉現在總算知道昊天爲什麼這麼有信心,也明白了江沉舟等人當初押解着那些壯丁去幹什麼。
半個月的時間,河套花了整整半個月的時間蓄水。易北河本來就是西大陸第一大河,半個月的時間,積蓄的水量完全能夠將隆恩及其下游的國土完全淹沒。況且昊天生怕威力不夠,還將上游的所有湖泊和好幾條河流全部挖出幾條通道,結果威力之大,完全超出了昊天的想象。
“夫君,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張月婉倒吸了一口冷氣問道。
“這個還重要嗎?”昊天反問道。
張月婉哼了一聲:“不過這樣一來,隆恩以下的國土將全部淪爲水鄉澤國。我們根本無法乘勝追擊。”
昊天呵呵一笑:“月婉,看來你還有些不明白。你以爲蛟龍軍團一直盤踞在海上是爲了什麼?在這段時間裡,他們大肆搶劫過往的船隻,加上自身攜帶的小船,完全能夠從易北河等河流深入奧布斯堡內地。奧布斯堡和那些小公國的軍隊全部在隆恩城內餵了魚蝦,根本沒人能夠擋住蛟龍軍團的攻擊。”
頓了一下,駱祥插話說道:“主母難道沒發現嗎?地面其實早已經凍結,只不過河水一直在流淌,因此並沒有結冰。只需要三五天的時間,這些現在還奔騰不息的洪水在脫離了主河道後便會凝結成冰。”
呵呵一笑,駱祥對着昊天說道:“主公,應該是下令大軍立刻渡河橫掃奧布斯堡東南領土的時候了。”
昊天也是滿臉的笑意:“先生儘管安排就是。只是可惜啊,隆恩已經完全毀於洪水,我們當初送給奧布斯堡的四十萬兩黃金,也不知道被沖走沒有。”
駱祥莞爾一笑,沒想到昊天這個時候居然還在惦記這些。當下笑着說道:“主公,君士坦丁王國不是一直想出一份力嗎,加上勃良艮三國,等洪水過後,讓他們派兵進入隆恩地區慢慢搜索不就行了。這些黃金肯定是藏在皇宮的密室之中,沒這麼容易沖走的。”
“我怕他們渾水摸魚。”
駱祥陰森的一笑:“他們有那個膽量嗎?”
洪水過後,趁着奧布斯堡方面還沒有回過神來,河套血殺、榮譽、雪獅、混成、龍驤、鳳舞六個軍團三十餘萬大軍突然搭建浮橋,強渡渡過易北河。對面奧布斯堡帝國的巡邏士兵還沒有回過神來,防線便被河套大軍輕鬆突破。奧布斯堡的主力已經在隆恩和洛可可近乎全軍覆沒,駐守易北河沿岸的士兵全部都是臨時徵調的預備部隊,而且總兵力還不到十五萬,在河套的強勢之下,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斷的後退。
尼古拉斯二世爲了和河套決戰,已經抽空了整個國家的所有兵力。而周邊的那些小公國爲了討好奧布斯堡帝國,也是派出了自己的精銳大軍前來助陣。結果誰也沒有想到,他們居然在易北河的洪水之下全軍覆沒。現在這些小國兵力空虛,根本不是河套大軍的對手,尤其是在獨孤的白虎軍團也跟着進入易北河西岸之後,這些小國更是嚇得半死不活。而奧布斯堡帝國的殘餘兵力,在美希羅尼王子的率領下,全部聚集到奧布斯堡西南部的琴科負隅頑抗。
“真不知道獨帥那麼積極地去湊什麼熱鬧。有血帥在,三十五萬大軍已經足以碾平奧布斯堡了。”昊天無奈地說道。
辛皎微笑道:“獨帥可不是去打仗的,他是去刮地皮。”
本來按照昊天的意思,獨孤的白虎軍團以及虎賁軍團應該是駐守在科嘉叢林前面,以防從易北河洪水中僥倖逃脫的奧布斯堡大軍逆襲。畢竟洛可可還有蘇加涅夫親自率領的十餘萬精銳大軍。洛可可的地勢高於隆恩,並非是洪峰的主要襲擊方向,多少會有些兵馬逃走。蘇加涅夫畢竟是西大陸第一名將,昊天也不敢大意。
不過獨孤堅決反對,他堅持認爲這裡有虎賁、青龍和獵鷹、不死等幾個軍團就已經足夠。而且還美其名曰的說在這裡籌集糧草不易,他度過易北河,更方便糧草的自行蒐集。
昊天當時根本不準備答應。不過獨孤大爺的臉皮之厚,人品之齷齪,那根本無法用語言形容。從早晨開始,獨孤大爺就一直呆在青雲號上,昊天吃飯,他就端着個接近於盆子的大腕坐在一邊。啥都不說,一上桌就將桌上的所有好吃的菜餚全部翻到自己的盤子中。要知道,這些小菜都是辛皎親自下廚做的,昊天擔心辛皎的身體,因此每頓飯都只炒了兩三個小菜。獨孤大爺這一翻盤子,昊天頓時發現自己除了面前的一小碟花生米,居然無處下筷子。偏偏獨孤一邊吃還一邊發出好吃好吃今晚繼續的廢話。昊天勃然大怒之下,直接一腳將他踢飛,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獨孤大爺也不生氣,立刻滾了出去。不過馬上又鑽了回來,在昊天仇視的目光中,獨孤端起他的飯盆,笑嘻嘻的丟下一句這麼好的飯菜可不能浪費既然主公無福享受那本帥只好卻之不恭了興高采烈的離去,氣得昊天恨不得將他抽筋剝皮。
連信刻都感慨地說道:“還是讓他去禍害西大陸的那些小公國吧,我們這裡廟太小,可養不起這個大神。”
果然,獨孤一渡過易北河,根本不理睬奧布斯堡方面的戰事。反正有血殺在負責,獨孤也懶得去參合。西大陸的那些小公國和地方領主的地盤大多是在幾個大國的邊境地區,主要是爲了起緩衝作用。獨孤直接率領着白虎軍團一個一個的親自拜訪。君士坦丁是一早就跟着河套的,自然沒有這個憂慮。拉丁王國的國土基本上是在那不勒斯山系南部,只有部分附屬公國位於那不勒斯以北。獨孤自然很不客氣,一路前往,手中捏着當初西大陸上百公國跟着奧布斯堡帝國寫的宣戰書,一個一個的畫着叉叉。
“威爾士公國?哦,這上面可是榜上有名。大爺我知道你語言不通,所以這不是慢慢給你解釋嗎?當初我們說過,不希望任何人任何勢力捲入我們和奧布斯堡帝國的戰爭。你看,我們之前沒有屠殺你們的平民,也沒有搶劫你們的糧食,更沒有殺你們大公的老母,可是你們偏偏不聽警告,居然派出大軍和我們作戰。”
“大軍?當然是大軍了。你們公國的總兵力不過七千,居然派出了兩千士兵,這還不算是大軍嗎?你看看,人家高盧王國總兵力高達二十五萬,都只派出了兩萬士兵,比例還沒有你們高。我們一致認爲,你們這樣是在公開挑釁我方,並且給我們的戰爭造成了很大麻煩。嘿,大爺我不是早說過嗎,等擺平奧布斯堡之後,就輪到你們了。”
“但是,我們神州向來是以德服人恩怨分明,雖然你們是公開和我們作對,可是我們陛下心性仁慈,不忍殺伐太多。媽的,你這是什麼表情?來人!算了,看在你磕頭爽快的份上,大爺我就放你一馬。我們神州是禮儀之邦,本帥向來是以德服人,這次就算了。我們陛下說了,此戰我方損失慘重,將士們心中很是憤怒。我們神州有一句話,叫做天子一怒,血流漂杵。不懂?那麼大爺我給你講解一下,舉個例子來說,就是因爲我們陛下一怒,所以易北河上全是浮屍,這個夠形象吧?”
“哎呀,這個王八蛋還算識相。我們已經計算過了。你們出兵一人,就賠償我方十兩黃金。不知道十兩是多少?放心,我們會好好的幫你們計算清楚。一兩黃金相當於你們二十金幣,也就是說出兵一人必須付出兩百金幣。你們出兵兩千,也就才四十萬金幣。如果沒有這麼多錢,沒關係,比如說你們的什麼奇珍異寶啊,什麼珍珠翡翠啊,這些我們都能夠折價的。嗯,那些名畫和精美文物這些也行,我們會公正的估算價格。”
西大陸各國的經濟發展相對落後,一個四口之家一年的生活所需也不過一百金幣左右,也就相當於五兩黃金,而且能夠活的很滋潤。威爾士總人口不八萬上下,四十萬金幣,相當於他們至少兩年的財政收入總和。不過面對着滿臉笑意但卻將刀子磨得鋥亮的河套大軍,威爾士公國不得不選擇屈服。
僅僅是一個白虎軍團,他們的人數便超過了威爾士的人口總和,雙方的實力根本不是在一個層次上。如果真的要打,河套的百戰之兵只需要兩個時辰就能夠將威爾士的傾國之兵消滅。對於河套的這羣瘋子,沒有人敢以常理推斷。颯珊的近三千萬百姓,他們一口氣殺了一個乾乾淨淨。奧布斯堡夠強大了,一場水災,隆恩以下至少一千五百萬百姓,能夠生還的絕對不超過兩成。而在這執勤,他們已經屠殺了奧布斯堡東南至少四百萬百姓。面對着這樣熱衷於殺人的劊子手,他們還能夠說什麼?
這個時候,西大陸諸國才真正體會到,原來柔然真的很仁慈了。這個發源於神州大陸後來不斷遷徙擴張到西大陸的草原民族,雖然在這之前他們認爲這已經是天下間最恐怖的惡魔,但現在看來,柔然和河套相比,那完全是剛出身的嬰兒和孔武有力的大漢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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