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正在廝殺的昊天眉毛一皺,奧布斯堡大軍的士氣突然一振,如果說剛纔的奧布斯堡士兵還是無奈的困獸猶鬥,那現在的他們就是不顧生死的玉石俱焚。
奧布斯堡的大軍中突然響起了高亢悲壯的歌聲:
“鮮豔的鐵十字旗,指引我們勝利的方向!
堅硬的鑌鐵長槍,散發出讓敵人膽寒的光芒!
我們的騎士勇猛無雙,我們的鐵蹄踏遍四方!
翻過高山,路過平原,踏過沙漠,跨過河流,
用敵人的鮮血,來證明我們的輝煌!
我們是神的子民,我們是神的使者,
願神保佑,戰死的將士榮升天堂!”
在那悲壯的歌聲中,奧布斯堡的士兵完全漠視了生死,他們的目光無比堅定,腳步雖然緩慢,不過並沒有絲毫的停留。只要還能夠站起來的士兵,全部相互攙扶着朝河套大軍衝來。
“他們在唱什麼?”秋沐疑惑的問道。
昊天搖頭,突然斷聲喝道:“全軍,集結!”
而在高大的觀戰臺上,無數的公爵領主們已經是泣不成聲。這不是奧布斯堡的軍歌,而是當年爲了捍衛西聖教,無數的勇士奮不顧身的來到教廷,在教皇的領導下,前仆後繼的和邪惡的敵人作鬥爭時譜寫的歌謠。
二十年前,他們在這首歌謠的領導下,抗擊過欽察汗親自率領的柔然大軍。
三十多年前,他們在奧布斯堡帝國的領導下,和入侵的異教徒颯珊王國誓死決戰。
數百年前,他們的先祖曾經唱着這首歌謠和當時橫掃了整個大陸的室蒙帝國大軍對抗。
這是一首貫穿了西大陸文明史的歌謠,他承載的是無數民族的歷史,是西大陸無數先民的輝煌。
“我們,對不起我們的先輩!”一個公爵雙膝跪倒,淚流滿面的說道。
所有人都是泣不成聲,杜加親王緩緩扶起這個公爵,同樣是哽咽着說道:“我們辱沒了神的榮譽。但是,我們別無選擇。奧布斯堡已經完了,如果沒有奧布斯堡大軍的支撐,我們根本無法和神州大軍對抗。諸位,我們忍辱偷生,就是爲了不讓神的光芒在這裡斷送。”
博亞公爵也抽泣着說道:“各位,神的光輝,絕對不能斷送在我們的手中。神州大軍的強大大家也看到了,他們不同於當年的室蒙帝國。室蒙帝國西征的時候,總兵力才十萬,而且不善於攻城。可是他們不同,如果他們願意,他們的馬蹄能夠在半年之內將我們所有的國家全部蕩平。因此,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也不要去招惹他們。”
杜加感慨的說道:“幸好,他們還算講道理。他們奉行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我們不去挑釁他們的權威,他們就不會對我們怎樣。博亞公爵,我個人建議你儘快返回拉丁王國,告訴聖安東尼殿下和圖非雅閣陛下,我們不能夠和這個強大的國家爲敵,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請他們,不要衝動行事。”
“全軍!向他們致敬!”昊天佩劍斜指長空,大聲喝道。
十餘萬柄兵器同時舉起,這是河套對於自己認爲值得尊敬的對手最隆重的了禮節。雖然他們聽不懂奧布斯堡的士兵們在唱什麼,不過他們直覺的感覺到,這應該是曾經雄霸西大陸的霸主最後的輓歌。
“就讓我們給他們一個最輝煌的葬禮,不辜負他們軍人的身份吧!”昊天高聲叫道。
佩劍猛的一揮,兩萬多騎兵毫不猶豫的衝了出去,白虎軍團的十萬將士緊隨其後。在河套有如排山倒海的攻擊中,僅剩的兩萬多奧布斯堡士兵一個接一個的倒在地上,他們那稀奇古怪的盔甲覆蓋了整片大地,流淌的鮮血將地面都完全染紅。
馬昂拉多侯爵佩劍插在地上,勉力支撐着他站立。在他的身邊,已經沒有了一個活着的奧布斯堡士兵。奧布斯堡,最後的一支軍隊也已經全部戰死。
血殺臉色平靜的看着眼前這個一身華服的貴族男子,馬昂拉多也認出了他,兩人對望了一眼,血殺感慨的說道:“馬昂拉多侯爵,對於現在的一切,本帥只能說一聲很遺憾。”
馬昂拉多一張口,鮮血便順着嘴角流了出來,他恍然未覺:“血帥,我們敗了,但並不意味着你們能夠侮辱我們。”
血殺搖頭:“本帥沒有這個意思。你放心,這裡戰死的十多萬將士,我們會將他們全部埋葬,他們都是真正的勇士。”
“謝謝。”馬昂拉多艱難的點頭。
血殺也不說話,徑直帶着自己的親兵向前走去,馬昂拉多在他的眼睛裡似乎就是一團空氣。馬昂拉多苦澀的一笑,身子一歪,立足不穩的他朝着左邊倒去,正巧那裡有一把的刀尖斜指的砍刀,尖刀透體而出,馬昂拉多雙目圓瞪,已經氣絕身亡。
“將他一起埋了,可惜了。”血殺似乎背後長了眼睛,滿是遺憾的說道,不過看着匆匆向自己跑來的親兵,血殺忙問道:“找到蘇加涅夫了嗎?”
“回血帥,就在前面。”親兵躬身回答。
血殺上前,剛走了不遠,就看見滿頭白髮的昊天站在一塊小空地上,信刻和獨孤等人也在那裡。他走上前去,看見空地上躺着一個人。微風吹過,他滿頭的白髮在風中輕微的飄蕩,也許是平躺着,他臉上的皺紋也舒展了不少。他的表情恬靜而又平和,就像是睡着了一般。這麼多年來,血殺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死後居然是如此的寧靜。
“蘇加涅夫,他是自殺的,應該是他下令大軍反擊的時候自殺的。”昊天淡淡的說道。
昊天莊重的行了一個軍禮。血殺等人也紛紛行禮。不管怎樣,蘇加涅夫畢竟是西大陸的無敵軍神,雖然他在和河套的戰鬥中一敗塗地,但這並非是他的過錯,沒有人能夠在那樣的天地之威下力挽狂瀾,即便是神也是一樣。不經意間,衆人又想到了卡辛巴斯,那個拜京王朝的最後支柱。
昊天等人雖然將奧布斯堡斬盡殺絕,但是對於蘇加涅夫,他們並沒有任何的惡感。所有人都還記得蘇加涅夫當日來到河套軍營時那爽朗的笑容。
“奈何,我們爲什麼要成爲敵人?”昊天感慨的說道,只是他的目光卻是看着遙遠的東北,在那裡,還有一個他很不想對陣的霸主。
就在這時,一個親兵匆匆來報:“啓稟主公,諸位大帥,琴科城突然烈焰沖天,城內並沒有任何的騷亂,也沒有任何人衝出城外,應該是城內的守軍****。”
衆人連忙向西北方向看去,通紅的火燒雲下,西北的天空似乎分外的紅豔。
昊天嘆了口氣:“奧布斯堡總算是完了,沒想到尼古拉斯二世在這最後關頭,居然會採用這樣的方式了結。”
“身爲霸主,就應該有霸主的宿命!他們都有着自己內心的驕傲,這樣,也算是死得其所吧。”駱祥淡淡的說道。
衆人都沉默不語,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奧布斯堡完了,一個曾經風光了上百年,稱雄西大陸一個多世紀的國家就這樣完了。也許他們還有殘留的百姓倖存在各個偏僻的角落,但是,他們根本不可能再次崛起。百年霸業,最終不過是過眼雲煙,就像是琴科城內的熊熊烈火,烈火過後,僅剩下一道道殘牆斷亙聽憑後人憑弔。
“走吧,奧布斯堡的這些士兵,也算是真正的戰士,將他們埋了。不管是不是敵人,至少他們的氣節足以讓我們尊敬。”昊天淡淡的說道。
達科城外一戰,奧布斯堡最後的一支軍隊全軍覆沒,留守琴科的尼古拉斯二世、財務大臣道格拉斯、王子美羅西亞、長公主聖菲亞等縱火****,城內數十萬百姓全部葬身火海,無一人出逃。
而消滅蘇加涅夫親自率領的十餘萬大軍,河套方面僅僅只付出了八千不到的代價。親眼目睹了河套大軍的彪悍,整個西大陸的功勳貴族們都恐懼的額頭直冒冷汗,生怕河套大軍調轉兵鋒對準他們。
不過,河套並沒有這個興趣,河套大軍只是默默的打掃了戰場,將奧布斯堡所有戰死將士的遺體全部收斂。不管身前如何,他們在戰死的時候無愧於他們勇士的稱號。而西大陸諸國的功勳貴族們,都是膽顫心驚的看着這羣沉默的軍隊,他們無不提心吊膽河套會隨時前來找他們的麻煩。
其實他們還真的是多慮了。在平了奧布斯堡之後,河套血殺白虎和青龍三個軍團一路向西,在杜加親王的帶領下,他們進入高盧王國地界,蛟龍軍團的水師已經等在這裡,河套大軍決定給金雀花王朝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只是領路的杜加親王一直臉色灰白,他擔心的是,如果自己伺候不好,那河套方面恐怕會先給自己國家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杜加親王,我們的要求不高,只要每天有充足的糧草,晚上的時候能夠有一個安營紮寨的地方便已經足夠。”血殺笑呵呵的說道。
不過杜加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他一開始還以爲血殺這是在嫌棄自己招待不週,於是伺候的更加殷勤了,甚至還主動幫河套大軍找女人。不過當他把精挑細選的女子送到血殺面前的時候,血殺和獨孤等人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如果不是看在一路上杜加鞍前馬後伺候的相當體貼的份上,說不定獨孤大爺一刀就將他剁成了肉醬。
途經高盧城,高盧國王拉莫法德親自出來迎接,不過河套大軍對於這些虛禮並不敢興趣,他們只是稍微停頓了一下,就順着塞納河來到高盧海岸。
對於河套二十五萬大軍遠征金雀花,西大陸各國都只是老老實實的看着。達科之戰之前,他們沒有幾個人相信河套二十五萬大軍加上十萬水師就能夠蕩平金雀花王朝,不過達科之戰後,所有觀戰的功勳貴族們都一致認爲,不要說二十五萬大軍,就算是五萬大軍加上一個蛟龍軍團,就足以將金雀花王朝滅國。
金雀花以海軍見長,他們的陸軍本來就相對薄弱,當日高盧海岸一戰,陸軍基本損失殆盡,後來好不容易擠出三萬士兵前來奧布斯堡助陣,結果剛剛抵達隆恩,就全部餵了魚蝦。現在的金雀花王朝,能夠拼湊出十萬軍隊,已經是傾國之力了。
而達科一戰,蘇加涅夫親自率領的十二萬奧布斯堡大軍,在同等兵力之下,被河套大軍殺的乾乾淨淨,而河套方面損失不到一萬。如此恐怖的戰鬥力,所有人對金雀花王朝都不抱有任何的希望。
也許真的是殺的太順手了,血殺和獨孤信刻都很有將殺戮帶到一衣帶水的金雀花王朝的想法。河套自建軍以來,什麼樣的戰鬥沒有經歷過?高盧海峽最窄處僅僅只有四十里不到,而當初河套大軍遠征東倭,僅僅是直線距離就至少是三百里,當初五十萬大軍都渡過去了,何況現在的高盧海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