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告別
“寒，我準備離開N市了。”安俊陽走在寂靜的街道，那淡然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凌寒對於這突如其來消息，有些愕然，過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決定了？”
“今晚聚聚，我在去鳳凰娛樂的路上，見面後再說。”
“好，我等你過來。”凌寒惆悵的掛斷電話。
夜幕降臨，一盞盞路燈就像是一隻只螢火蟲在空中飛舞，伴着徐徐晚風，衣着單薄的安俊陽獨自漫步街頭。等到天空完全暗了下來，霓虹燈錯落有致地亮了起來。一盞盞霓虹燈千變萬化，一會兒紅，一會兒綠，一會兒半紫半黃，真是五光十色；還有那變幻無窮的形狀，又像彩虹，又像鮮花。
走在霓虹街上，那逐漸沸騰的歡聲笑語，與俊陽心中的淡然形成鮮明的對比。他也曾是青春激揚的人，隨着成長的腳步，他必須學會沉澱。沉澱太過飛揚的心性，沉澱容易影響判斷力的一切情緒，沉澱那顆年少輕狂的心。
鳳凰娛樂還是一樣人聲鼎沸，熱鬧非凡。俊陽輕車熟路進入凌寒專屬的辦公室，門口的保鏢對他已經很熟悉，恭敬的打開門讓他進去。
“你什麼時候走？”早已等候的凌寒迅速迎上來。
“一週之後。等這個學期圓滿結束後，我會直接離開。”俊陽的語調波瀾不驚。
“你是提前跟我道別，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嗎？”凌寒有些激動，那麼多年的好兄弟，總會有不捨，但是他也明白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俊陽擡着酒杯輕酌一口，緩緩開口道：“嗯，我離開的時候不會驚動任何人，我會不知不覺的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裡。我要離開的事，只有你知道，替我保密吧！”
“我知道。還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說吧。”其實凌寒和俊陽都瞭解對方，不然凌寒怎麼知道俊陽有事要他幫忙呢。
“真不愧是我的兄弟，顯然你已經猜到我的來意了。”俊陽嘴角勾起笑意，有兄弟如此，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別廢話，除了那個樓雨瀟的事，你絕不會拜託任何人做事。”凌寒一提起雨瀟，就覺得滿肚子的氣。
雖然知道安俊陽總有一天會離開，但是他沒想到會那麼快，都是因爲樓雨瀟，安俊陽纔會突然選擇離開。在這件事上，凌寒始終覺得不痛快，即使知道這是俊陽自己的選擇，他還是忍不住怪雨瀟。如果她能夠強大一點，俊陽就不用忍痛割愛。
“幫我查一下沐風的背景，既然要把她交給那個人照顧，我必須要清楚他的事情，明天應該能給我答案吧？”看着凌寒苦大仇深的樣子，俊陽忍不住再次裂開嘴角。
“沒問題，明天上午，我會讓人把你想要的資料全部交到你手上。”凌寒果斷的給出答案。
“兄弟，謝了！”俊陽舉起酒杯道謝，凌寒同樣舉起酒杯與他同飲。
“那些客套話就免了吧，兄弟之間說這個幹嘛！”凌寒是豪氣之人，不會拘泥於小節。
“我還有一件事拜託你……”過了許久，俊陽再次開口。
“嗯，你說。”
“我離開之後，麻煩你幫我照顧好她，如果她遇到不能解決的麻煩或者其它難題，暗中幫她解決。”
“這個沒問題，以後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凌寒毫不猶豫的點頭應允。突然想到什麼，他勾起俊陽的肩陰笑：“我幫了她，如果在她耳邊嘀咕一句‘這是安俊陽的安排’，不知道她會是什麼表情？”
“別惡作劇，我不想讓她知道是我。既然選擇讓她遠離傷害，就讓她一直簡單下去，我將來註定是個與死亡搏鬥的人，她要的簡單我無能爲力，唯一希望的就是她幸福。”俊陽快速否決凌寒的提議，第一次在兄弟面前說出自己的心聲。
“我明白你的顧慮。我一直以爲樓雨瀟是個與衆不同的女孩子，她男孩子的性格應該可以完成你的訓練計劃，可是她不喜歡你的安排，她像所有女孩一樣嚮往浪漫美好的愛情。而你選擇的道路，註定不能滿足她的小女兒心態。”凌寒有些感慨，瞥一眼俊陽，見他沒有多餘的表情，便繼續抒發自己心中的感慨。
“有時我甚至在想，要是你制定的三年訓練計劃她可以堅持完成，那麼她至少擁有自保的資本；要是她能拋棄簡單的生活，爲了你讓自己強大一點。那樣，你不會因爲顧及她的感受，而選擇黯然轉身……”
安俊陽靜靜的聽着凌寒的話，他承認凌寒說中了他的心思，他並沒有開口否決。逼着她訓練，他心中又何嘗不痛苦；他親手剝奪她的快樂，心中是如何的撕心裂肺。他獨自承受那些，只是希望他們能夠有將來。
最終，他還是不忍讓她痛苦，不忍讓她失去笑容。她那明媚的笑容，在他心中勝過一切。
他可以對任何人強勢，唯獨對她不能；他可以對任何人殘忍，唯獨對她不能；她就是他今生最大的劫，他的霸道如果只會束縛她的快樂，那他又何苦爲難自己傷了她。與其那樣，不如瀟灑轉身，還她一個平靜的世界。
“寒，我先走了，以後有時間我會跟你聯繫的，替我保守秘密。”他們談了好久好久，俊陽開始道別離開。
“好，你離開的那天我去送你，只有我一個人去，行嗎？”凌寒定定的看着俊陽，就這樣沉默着等他的答案。
“好。”最終安俊陽還是點頭同意凌寒去送他，然後轉身離去。凌寒看着他的背影久久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