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了嗎?那個就是神箭公子,與當今相爺有關係,他也要參加科考,和屈文君他們爭狀元呢!”錦秀樓上的角落裡,有兩個書生正在小聲議論着沈孤鴻。
“聽說寇相爺今年是主考官之一,要是這個沈孤鴻真來科考,有多少實力咱們不好說,但有那層關係,估計還真能中個狀元,唉,這就是命運啊!”另一人答道。
沈孤鴻玄功早已臻至化境,耳聰目明,這兩人自認爲已經說得很小聲,卻是沒想到他們說的都毫無遺漏的落在了沈孤鴻的耳朵裡。既然趙恆已經知道這事,又將這事給壓下去了,自然不會對寇準有影響。而他沈孤鴻,只要不去科考,這些議論到時候都是不攻而破。是以沈孤鴻並不怎麼在意這些人怎麼說,只是這兩人的談話卻是給他提了個醒,那就是中狀元。
“溫兄,你在這先查着,我上樓去找一下丁成!”沈孤鴻說完,便直接上樓去了。
溫永潔苦笑一聲,心道:“這什麼都是亂七八糟的,查個屁啊!”
沈孤鴻來到丁成的房間,敲門之後,丁成將門打開。見得是沈孤鴻,丁成不由苦笑一聲,道:“你呀,最近的傳聞真是不少,我也跟着倒黴,最近這錦秀樓中的學子都說,我丁成攀上你這棵大樹了,你這個時候來找我,更是坐實了他們的看法!”
沈孤鴻笑道:“原來我已經變得這麼討厭了!”
丁成無奈道:“進來吧,就算是再討厭,誰叫咱們關係還不錯呢!”
沈孤鴻聞言一笑,走進屋裡,問道:“我來時向你打聽一下,你們這些學子中,哪些人最有可能中狀元?”
丁成笑道:“現在都在風傳,最有何能中中狀元的自然是你了!”
沈孤鴻苦笑道:“說正經的,我沒有開玩笑!”
丁成道:“如果湯顯不死,他的呼聲比別人還要高些,現如今的話,屈文君、賀如是、段景他們三人的呼聲最高,其次就是方宏傑、楊奇、週中等人!”
沈孤鴻道:“你呢?不要說你這個大名府鼎鼎有名的才子沒有排上號?”
丁成笑道:“這你還說對了,我真的還排不上號!”
“好了,那就不打擾你看書了,你小子要是排不上號,最後還弄一個狀元出來,包管震驚天下!”沈孤鴻說着,已經走出了屋子。
丁成看着沈孤鴻離開,嘴角掀起微微笑意,輕聲道:“希望能借你的吉言!”
“查出些什麼沒有?”溫永潔問道。
沈孤鴻道:“咱們出去再說!”
二人找了一家小酒館,要了兩個小菜,請客的自然又是溫永潔。這就是沈孤鴻不要寇準說是來幫他查案的原因,如此一來,他就可以混吃混喝。
“你覺得兇手會在週中、屈文君、賀如是中嗎?”溫永潔問道。
沈孤鴻道:“八九不離十。”
“那是爲什麼殺人呢?”溫永潔問道。
沈孤鴻道;“當然是爲了中狀元!”
溫永潔聞言也是一驚,道:“你是說有人爲了那個狀元殺人?”
沈孤鴻道:“先前連時進、題名客棧的掌櫃離奇死亡,或許才讓這個喪心病狂的人起了歹意,想渾水摸魚,除掉競爭對手,可惜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連時進、題名客棧的掌櫃的死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出的命案,他的那愚蠢的想法,終究會斷送了他的前途!”
“也就是說,接下來這個兇手一定還會出手,因爲死了一個湯顯,還有人對他有威脅!”溫永潔道。
沈孤鴻點頭:“不錯,我已經向丁成打聽過了,如今最有可能中狀元的還有三人,那就是段景、賀如是、屈文君,咱們盯緊這三人,不怕抓不住他!”
溫永潔看了沈孤鴻一眼,道:“你懷疑週中?”
沈孤鴻搖頭:“目前嫌疑最大的人確實是週中,因爲有這三人在,他是沒有機會中狀元的,可若是這三人死了,那他的機會就來了!”
溫永潔道:“可是湯顯是子時左右死的,他們亥時就回來了,這不可能啊!”
沈孤鴻笑道:“誰告訴你,子時左右死的人,就一定是在子時左右被殺的?”
溫永潔聞言,端起來的酒杯突然脫手而出,酒水灑了一桌子。是啊,他一直以來辦案,都是陷入了這麼一個死衚衕,認爲人死的時候,就是被殺的時候。可是湯顯的情況與他以前查過那些案子都不同,他是頭部受到重物重擊,失血過多而死,而且,他們也找到了殺死湯顯的兇器。按理說來,用那石頭重擊人的頭部,只要多砸幾下,人基本上就沒有命了。
可是從湯顯的傷口的破爛程度來看,他應該只是受到一次的重擊。也就是說,兇手有把握以一擊就能讓湯顯死亡,可是退去卻沒有,他的手法極爲精準,能控制住血液流失的過程,造成時間上的偏差。
“這個兇手應該會武功,而且對人體構造很是熟悉,否則他也不會選擇頭部的特殊部位,而且還能控制人的死亡時間!”溫永潔道。
沈孤鴻道:“在你看來,這些個書生裡面,有誰會武功?”
溫永潔笑道:“我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一眼就能看出來誰會武功?”
“以我所知,他們之中有一個人的武功不弱!”沈孤鴻道。
“誰?”溫永潔問道。
沈孤鴻道:“丁成,他父親丁越以前在江湖上可是赫赫有名的,天鷹鎖喉功你應該聽過吧?”
“可是丁成一定不會是兇手!”溫永潔道。
沈孤鴻點頭,道:“就盯緊那三位狀元候選人,應該會有收穫!”
溫永潔點頭,二人吃喝一番,又去探查題名客棧和錦秀樓的環境,以方便行動。做完這一切,沈孤鴻纔想起來昨天與覓芳約定晚上回去吃飯的事。他看了看天色,估計已經快要到酉時了,於是對溫永潔道:“你先守着,我回去一下!”
“什麼事比抓兇手的事還要大?”溫永潔有些不滿。
沈孤鴻卻只是淡淡一笑,道:“有些事不是它有多大,而是有多重要!”
溫永潔自然是不能理解沈孤鴻的,待他回過神來時,沈孤鴻已經走遠了。
因爲沈孤鴻說過晚上會回來吃飯,覓芳早早的就已經在準備飯菜了。只是以沈孤鴻往時回來的時間計算,時下還沒有到炒菜的時候。她閒着沒事,就在屋裡做些女紅,卻在這時,院子裡傳來腳步聲,她開門一看,卻是沈孤鴻回來了。
“今天回來得這麼早!”覓芳自然是高興的。
沈孤鴻笑道:“當然了,事情做完了,肯定就回來了,來吧,咱們做飯,說不定今天我還可以打下手呢!”
覓芳笑道:“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只是還沒有炒,等着,一會兒就開飯了!”
覓芳是個聰明的人,她知道沈孤鴻回來得早,晚上肯定不會閒着,不過她也沒有多說什麼。
不一會兒,菜就炒好了,二人在這寇府之內開小竈,過得倒是極爲逍遙自在。戌時左右,沈孤鴻道:“我今晚還要出去一趟,估計不會來,你晚上早些歇息!”
覓芳點頭,將碗和菜盤子端回他們的臨時廚房,然後說道:“小心一些!”
沈孤鴻微笑點頭,然後便走出了屋子。
戌時左右,汴京城內正是熱鬧的時候。沈孤鴻想着覓芳,心中總會有溫暖的暖流,有時候他覺得,上天給他最好的禮物,就是讓他遇到了覓芳。這般胡思亂想着,忽然見得遠處有道熟悉的身影,那不是屈文君是誰?
“按理說來,他們這些個學子應該在屋裡看書纔對,莫非他已經有十足的把握能考上?”沈孤鴻因爲心中疑惑,便跟了上去。在這時,他發現週中、賀如是二人也在。
這三人在街上游逛一會,卻是走進了一家酒樓中,再次出來時,三個人都有了醉意。可是看他們的意思,還沒有想回去的打算。這三個人擠進擁擠的人羣中,不一會兒,週中、賀如是二人都不見了。
沈孤鴻不由微微詫異,就連他都沒有看到賀如是和週中是怎樣不見的,莫非真是因爲人太多太擠了?
走進人羣,沈孤鴻四下查看一番,依舊沒有找到那兩人的下落,當下他只能跟着屈文君。
屈文君因爲喝了些酒,走了一會,酒力上來,根本就沒有發現身邊的週中和賀如是不見了。接連叫喚幾聲,都沒有人答覆他,這才發現那兩人早就不在他的身邊。
“又走丟了?”屈文君此時只覺得腦袋瓜子昏昏沉沉的,他勉強辨清來時的路,走進了一條巷子。這條巷子繼續往前走,就是昨夜湯顯死亡的那條巷子。從這裡過去,回錦秀樓也是最近的路。
亥時將近,月亮早就爬上了天空。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這話倒是半點不假,今夜的月亮確實很圓。皓月當空,月輝灑下,天地間變得朦朦朧朧的,看着有些不真切。
屈文君的影子在巷子中被拉得老長,搖搖晃晃的。卻在這時,另一道影子出現了,他幾乎與屈文君的影子重合,而且步子下得極輕,輕到不會發出任何聲響。如此可見,這後面出來的人的輕功定然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