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行走江湖,能在這長安城立足,其一靠的是信義二字,其二便是這一雙拳頭。”王北川說道。
沈孤鴻笑道:“王老神拳無敵,小子早就如雷貫耳。”
“請賜招!”王北川向着沈孤鴻抱拳道,以他的身份地位,如此對沈孤鴻,已然是頗爲看重沈孤鴻。
沈孤鴻道:“王老乃是江湖明宿,還是您先請!”
“接招!”王北川可不是一個會客氣的人,但他卻是一個光明磊落之人,他的這第一招名叫“請客拳”,若是別人對他尊敬,這就是他的第一招。
沈孤鴻早已將“太白拳譜”給看得滾瓜爛熟,對於其上的招式更是悟通大半,當下他雙拳一動,使出拳譜上的“投石問路”。這一招也是敬客之招,不過威力卻是不可小覷。
二人一拳對拳,來來往往見已經去了三十餘招,沈孤鴻這時化拳爲掌,“水滴石穿”掌勁吐出,迎上王北川的拳勁,氣勁交擊之間,沈孤鴻退去幾步,而王北川卻只是微微向後一仰。
沈孤鴻暗暗佩服,此老功這一雙拳頭,在長安城內神拳無敵四字當得,他已經將拳譜、掌經上面的武功學的七七八八,雖還不能說是有什麼成就,但是這等天下一等一的掌法和拳法,卻是都無法奈何得了此老,更有幾次,他還被迫變招。
轉眼見又過去十八招,沈孤鴻雖是處在下方,但還未有落敗。王北川大叫一聲“好”之後,便又道:“最後一招來了,此招名‘斷嶽截江’。”
沈孤鴻單憑聽這一招的名稱,便知道非同小可,當下右掌橫切,左掌翻出,使出了“太白掌經”中的“方圓掌力”。這一招非是攻擊招數,然一旦使出,卻是變化無窮,守中帶攻,無論對手的攻勢如何猛烈,在方圓變幻之間都能化解。此招威力雖強,但也極其難學。映庭最喜歡這一招,然而學了許久,卻是達不到沈孤鴻這般隨心而出。
王北川的這一招“斷嶽截江”招如其名,走的是大開大合之道,然被沈孤鴻的“方圓掌力”給圈住時,威力驟然減半,與沈孤鴻碰了三下之後,二人一同跳開。
“王老這神拳無敵之名果然名不虛傳,小子佩服!”沈孤鴻的話出自肺腑。
王北川嘆息一聲:“老了,不中用了,以後這江湖是你們年輕人的了。”
沈孤鴻謙遜幾聲,便與映庭幾人離開了客棧。當下羣雄雖有不願意幾人離開的,但是沈孤鴻武功擺在那裡,若是強行動手,多半是討不得好。加上又有王北川在,這可是長安城裡,誰想找死?
“沒想到鐵背老人真的講信用,放咱們給出來了!”出了客棧,雖然沒有住處,但是覓芳也很高興。
沈孤鴻道:“王老確實是江湖中難得的明宿。”
映庭道:“不見得,藏寶圖他曾親眼見過,卻是又不肯說出拓印藏寶圖的人,我看他倒是有自己的秘密。”
沈孤鴻道:“在江湖上,誰都會有自己的秘密,不過王老是真正的講信之人,這一點毋庸置疑,另外,以他的孤傲,也不會屈服在誰的淫威之下,譬如你映庭,要是讓你去做某個當世高人的僕人,你會願意嗎?”
映庭淡淡道:“爲人奴僕,生不如死。”
鐵楓摸了摸頭,道:“我倒是隻想跟在公子身邊,爲奴爲僕也願意。”
沈孤鴻啞然一笑,道:“鐵楓你記住,沒有人是天生奴僕的命,就算是你以後跟着我,也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人,只要你想走,什麼時候都可以走。”
鐵楓點頭:“知道了,公子。”
“行了,你們有沒有想過,咱們今晚該住在什麼地方?”覓芳說道。
沈孤鴻三人聞言,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們還在街上流蕩,並沒有住處。沈孤鴻道:“再住客棧的話,以目前狀況來看,今日這等情形不可避免,我看咱們隨便找一家普通人家,給他們一些銀兩,住上一兩日是沒問題的。至於今天晚上,恐怕咱們真的只能露宿街頭了!”
映庭道:“這些都不是問題,咱們真的要去沙漠嗎?”
沈孤鴻道:“我想去看看,這幕後操作的人到底要做些什麼。”
映庭道:“這一點我也很好奇。”
沈孤鴻道:“若是你們不願意去,就在這城中等我回來。”
覓芳卻道:“當然願意。”
映庭和覓芳一一點頭,當下四人找了一處避風處,坐下來休息了。眼下已經是寅時,離天亮只有一個時辰不到,沈孤鴻倒是沒有多少睡意,不過還是靠在牆上,看着滿天繁星。
覓芳坐在沈孤鴻的旁邊,雙手抱緊他的手臂,將頭靠在他的肩上,倒是睡過去了。原來這些天的奔波,這小丫頭亦是極爲睏倦。沈孤鴻回頭將她睡得正香,便坐着一動不動,免得將她驚醒。
當第一縷曙光灑在大地,便又迎來了新的一天,最先醒來的依舊是映庭,只是他本來話語就不多,此時此刻,更是沉默不語。接着鐵楓醒來,他打了個呵欠,正要出聲,卻是被沈孤鴻給阻止了。鐵楓見得熟睡的覓芳,知趣的閉上嘴巴,小半個時辰過去,升上天空的太陽終於有了溫度,覓芳也在這時醒來。
一直以來,覓芳在野外都是這般休息的,是以今日醒來,她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當下道:“咱們又往哪裡走?”
她話音剛落,忽聽得牆壁的另一側有響聲傳來,原來是這家人打開房門了。
沈孤鴻笑道:“咱們上去問問,看看還有沒有閒着的房間,若是有,這家人又允許的話,咱們就住這裡吧。”
四人起身,走了上去。原來昨晚他們歇息的住處圍牆的主人姓李,雖然說不上是什麼貴族,但卻也是大戶人家。那打開大門,走出的是一個老態龍鍾的老者,他見得四人上來,乾癟你的眼中滿是疑惑。
“在下沈孤鴻,路過長安城,想要在府上藉助幾日,不知道可以否?”沈孤鴻本想要說付銀兩的,但是這樣的人家,顯然是不缺那點碎花銀的,若是提了,倒是顯得自己小氣。
那老者看了沈孤鴻幾眼,不由冷哼一聲:“這偌大長安城還沒有一家客棧可住?你們來李府,恐怕也是同幾天那些人一樣,是有不軌之圖的吧?”
沈孤鴻聞言頓時一愣,道:“老伯見諒!我等······”
“好了,趕快走吧,那樣東西,是李府家傳之物,多少錢都不賣的,你們就死了那條心吧。”
沈孤鴻再次一愣,顯然他們是被人給誤會了。他又道:“老伯······”
這一次還沒說完,那老人立刻發火:“你們要是再胡攪蠻纏,我立刻就去報官了!”
沈孤鴻聞言,只得無奈搖頭,他四人正要離開,忽聽得裡面傳來幾聲咳嗽聲,然後又是一道病懨懨的聲音傳出:“管家,你在與誰爭吵?是那個公子又來了嗎?不賣不賣!祖傳的東西,多少錢都不賣,若是遇得真主。不要錢我也可以送給他,唉,只是這世間又怎會有······”他沒說完,又是一陣咳嗽。
“是,老爺,老奴知道了!”管家答應一聲,又看向沈孤鴻道:“老爺說了不賣,你可以走了。”
沈孤鴻這時道:“你家老爺似乎受了很重的內傷,若是不救治,恐怕熬不過一個月了。”
管家聞言,頓時大怒,他正要對沈孤鴻大罵,裡面忽又傳出聲音:“看來閣下非是尋常之人,隔着一道牆,憑着老夫發聲,變能判定老夫的病狀。”
這些年來,沈孤鴻爲了尋找自己內力失去的原因,不僅是武學經書,連《黃帝內經》等醫術均是看得滾瓜爛熟。當下他雖然稱不上大夫,可是對於內力運行,體內經脈的情況當真比那些大夫勝過太多,只聽他道:“閣下咳嗽之時,是不是覺得大拇指處的少商穴極爲疼痛,另外胸口極是氣悶?”
那裡面咳嗽的人聞言,喜道:“不錯,不知道屋外的是何方高人,管家快請進來,哦,不,老夫親自來迎接。”
這態度之轉變,令得沈孤鴻都是一愣,在這時,只見得一頭髮花白的老者走出大門,這一看上去,還真是一副病容。
“原來是位年輕公子,唉,我這病是多年前留下的病根,正如公子所言,老夫的命不到一個月了。”這人說道。
沈孤鴻道:“您應該是與人比武,傷了手太陰肺經和手陽明大腸經,手太陰肺經是十二經中第一個開始運行的經絡,一旦受傷,其餘經脈均會受到影響,另外手陽明大腸經同手太陰肺經在五行之上均是屬金,只是手陽明大腸經乃是陽金,而手太陰肺經則是陰金,這兩者本來是相互制約而平衡,如今你兩者皆傷,不僅少商穴會痛,胸口會悶,恐怕連吃東西下去,也是容易拉肚子吧?”
這人聞言,眼中頓時又出現激動之色,喜道:“原來公子真的是神醫,不知道老夫這病還有得治嗎?”
沈孤鴻道:“若是受傷之初便及時治療的話,當是無礙,可是如今怕是有些困難。”
這人聞言,神色又暗了下去,失聲一笑,道:“看來是老夫相多了。”
“如今的話,要治療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沈孤鴻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