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雲根本無視他們的存在,跳下馬匹,抱住了那小卒,沉聲道:“兄弟,撐着點。”
小卒吐了口血,顯然是認出了他,哽咽着說:“二公子,我,我好想回家。”
“好兄弟,你撐住,我帶你回家,我帶你回家!”羅雲心如刀割,連聲的答應。
小卒慘然一笑:“二公子,我是不成了,幽州之虎,不能,不能敗啊!”說罷,倒在羅雲懷中,竟是氣絕身亡了。
羅雲淚如泉涌,合上了他的眼睛,沉聲道:“兄弟,你一路走好,幽州之虎,可死不可敗,你天上有靈,看我羅雲殺敵報仇!”
他猛地站起身來,騎上戰馬,厲聲喝道:“羅雲在此,誰敢擋我?”一馬當先,撞入隋軍萬軍之中,鮮血飆飛,屍首異處。
雄闊海回顧伍天錫,笑道:“老伍,這小子,有點意思啊。”
伍天錫冷哼一聲:“他要是死了,就沒意思了,還不過去幫忙。”
“你爺爺的,膽肥了,竟敢教訓老子。”雄闊海大怒,挺起手中兩柄巨大的板斧,橫着揮出,向他逼近的兩名騎兵連忙揮搶去擋,如何頂得住雄闊海神力,哀嚎一聲,兩杆槍飛上半空,一個被砸爛了頭顱,另一個震得口噴鮮血,立死當場。
“不堪一擊的小崽子,認命吧!”雄闊海獰笑着殺入,專往人多的地方衝殺,板斧所過之處,兵刃折斷,人頭飛舞,漫天下起了腥臭的紅雨,那些隋兵只恨老孃少生了兩條腿,忙不迭的逃命,哪個還敢迎敵。
伍天錫也不示弱,他用的武器和宇文成都一樣,都是鳳翅鎦金鏜,這兵刃難練至極,當世也只這兩個人能用,足見他實力不俗。
钂是長重器械。形似叉而重大,中有利刃槍尖,稱爲“正鋒”,側分出兩股,彎曲向上成月牙形。下接钂柄,柄長七尺左右。至於鳳翅鎦金鏜,因爲它的兩邊外展象是鳳凰翅膀而得名,沾着就死,碰到就亡,伍天錫如同一道死亡陰影,所過之處,便留下一串長長的屍體長廊,殺人效率,煞是驚人。
這三個大殺神,已經讓這一帶的隋軍膽戰心驚,但更讓他們驚恐的是,連本軍的超級女將新月娥,也不知什麼緣故倒戈了,那隻被他們因爲榮譽和驕傲的繡絨刀,如今正結結實實的落在他們頭上,勤奮的收割生命。
不止是大將,就連雄闊海帶來的那五千山寨嘍囉,也驍勇異常,打起仗來完全不要命,狠得一塌糊塗。
一個刀法純熟的隋將,躲過了前面四個猛人,撞入嘍囉兵之中,橫刀將一名嘍囉的雙腿齊根削去。他剛想轉過頭去殺別的人,那斷腿嘍囉怒吼一聲,兇狠地撲了上去,死死地掐住了他的咽喉。隋將大駭,手中的刀瘋狂地戳捅那小嘍囉的胸膛,霎時間,嘍囉的身軀一片血肉模糊,卻兀自圓睜怒目,雙手死掐着不放,殷紅的血跡從他爆裂開的眼眶噴涌而出,透着陰森森的死意。
那隋將如見鬼魅,驚得呆了,立時被旁邊的嘍囉亂刀砍死。
那斷了腿的嘍囉見大仇得報,大笑三聲,當即氣絕身亡。
這一夥生力軍,儘管人數並不很多,打起來也沒什麼戰術和紀律,但人人驍勇善戰,不畏生死,緊緊隨着四個箭頭人物衝殺,便如在大江之中掀起了一道狂瀾一般,登時將楊林的陣勢衝亂。
楊林深知,再被這夥人衝下去,很可能會讓整個大陣四分五裂。要知道,他現在的對手可是羅藝,如果出現那種混亂,哪怕只有一刻,羅藝都可以把全軍覆沒的苦果奉送給他。
“新月娥這賤婢竟敢臨陣倒戈!”看到新月娥也在屠戮着自己的兵馬,楊林驚怒交加,一挺手中水火囚龍棍,便要親自上陣,阻截這幫膽大包天的狂徒。
“主帥。”眯縫着眼的宇文成都忽然將眸子睜開,眼中精光四射。
要是別人在這個時候打擾他,楊林肯定一棍子敲在腦袋上,打他個**碰裂,但現在是宇文成都在講話,那就的另當別論了:“成都有何良策?”
宇文成都淡淡的說:“我去。”
我去!簡單的兩個字,讓楊林重燃希望。
無論是什麼樣的困境,只要這個男人肯出面擔當,那一切都會化險爲夷。
不曉得爲什麼,楊林對宇文成都有一種強大到連自己都難以置信的信任,好像只要有他在,一切難題都能迎刃而解。 шшш☢ttk an☢¢ 〇
宇文成都拿起鳳翅鎦金鏜,上了戰馬,嘿嘿一笑:“但願今天的對手,不至於不堪一擊。”
“宇文成都在此,小賊可敢與我一戰?”賣力殺戮的羅雲等人,聽到這聲呼喊,全都停下了手裡的工作,呆呆的望着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前所未有的沉重氣氛,縈繞在心頭。
這,纔是今天的重頭戲吧。
羅雲正自緊張,忽聽耳邊響起一聲綻雷般大吼:“宇文小兒,今日便殺你來成俺紫面天王之名!”
卻是雄闊海按耐不住,血脈噴張,舉着板斧,策馬衝了上去。
宇文成都早見他殺人如麻,英勇蓋世,不禁有點見獵心喜,喝道:“來將通名,宇文成都手下,不斬無名鼠輩。”
雄闊海是個渾人,一聽這話,當即叫道:“我是你媽相好,揹着你爹生了你,按道理,你還該喊我聲親爹爹纔對。”
宇文成都聽了這話,頭髮都豎了起來,一拍赤兔,拿着鳳翅鎦金鏜直取雄闊海。
雄闊海惱恨他圍剿結拜大哥伍雲召,又能有什麼好臉子給他看,要是時間夠的話,說不定要把他祖宗十八代全部問候一遍。
這時卻顧不得罵人,全力以赴的揮舞板斧迎戰。
罵兩句,搭上一條命,不太值啊。
兩馬相交,只見雄闊海斜舞着手中板斧,藉着衝鋒的慣性,直接橫掃向宇文成都的腰部。宇文成都冷哼一聲,將鳳翅鎦金鏜的鋒刃朝下,斜向上撩了過去。
前文說過,鏜的前端雖然也分成三個叉,但和三尖兩刃刀不同,中央的正鋒要比兩側鋒刃長的多,所以兩側上翹鋒刃的刺殺效果遠遠不如正鋒,主要起到一個防護的作用,另外,在兵刃纏在一起時,兩側較短的鋒刃便有機會卡主對方的兵器,創造出不小的優勢。
兩人的這次交鋒,正是鳳翅鎦金鏜的側鋒,擋住了雄闊海全力掃過去的板斧。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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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件重武器碰撞在一起,彷彿平地裡忽然響起一聲炸雷一般,震得兩軍兵將耳朵嗡嗡作響。宇文成都與他硬撼了一招,隱隱感覺到持鏜的手有點發麻,這樣的感覺自身體長成後還從來沒有體驗過。他見獵心喜,輕輕的咦了一聲,顧不得剛纔雄闊海出言辱罵,心中只欲和他轟轟烈烈的幹上一架,於願足矣。這也是人處在巔峰,高處不勝寒的苦惱處。
衆人只覺得一直懶洋洋的宇文成都,忽然興奮起來,抖擻精神,再度向雄闊海發起了衝鋒。
雄闊海接了一招,手腕不禁發麻,而且痠痛,這簡簡單單的一招,便讓他意識到盛名之下無虛士,宇文成都至少在力量上,是要勝過他一籌的。要說他也是近乎無敵的人,見過最強的兩個伍雲召伍天錫,也只能和他戰個平手。現在看來,宇文成都比二伍還要強上了許多,怎容他不熱血沸騰,嗓子裡爆出一聲狂嘯,揮舞板斧,興奮的迎向了衝鋒而來的強大對手。
兩個鬥了十幾個回合,雄闊海兵器上的劣勢就顯露無疑,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他用的板斧屬於典型的短兵刃,一旦被宇文成都拉開距離,那就只能防禦,攻不出去。當然,還有句俗話叫一寸短,一寸險,可這個險是要足夠靈巧才能做到的,雄闊海乃是個力量型的戰將,習慣於靠力量壓制來取勝,精妙招式不是使用不出來,而是不習慣,用了反而更容易出破綻。
兩人鬥得多時,雄闊海深知一味被動防守,註定要眼下失敗的苦果,當下咬了咬牙,暴吼一聲,躲過了宇文成都一招暴擊,兩條板斧直上直下惡狠狠的劈了下去。
一力降十會,在絕對力量面前,什麼精妙招式都只是過眼雲煙。
“終於忍不住了麼。”宇文成都冷冷的一笑,斜刺裡揮出鳳翅鎦金鏜,穩穩當當接住了雄闊海這全力一擊,猛的大喝一聲,握着鏜柄的雙手力量暴漲,奮力將雄闊海的板斧頂了回去,繼而高舉鳳翅鎦金鏜,以排山倒海之勢,當頭怒劈。
要說鏜是用來刺的,但到了這個級別的武將,完全可以用力量來做壓制,哪怕只是武器的杆砸下去,也能將人震得吐血身亡,這就是力量的絕對優勢。
雄闊海大驚失色,慌忙雙斧回援,在身前交叉,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屏障,以斧身正面封堵宇文成都這一招大力重劈。
只聽噹的一聲巨響,雄闊海的戰馬承受不住兩人狂悍的力道,差點跪了下去,幸得他騎術精湛,百忙之中將馬拉了起來,但那一批優質的駿馬,顯然已是受了內傷,活不太久了。宇文成都這一下重劈,帶起的勁風將地面的沙粒卷的滿天都是,旁邊交戰的兩軍戰士,被淋的遍身都是,有倒黴的還被沙子迷了眼睛,登時被砍成了肉醬。羅雲看這兩人,好似罩上了一層黃沙屏障,足見宇文成都這一下重劈力度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