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誰是最能殺你的人？（2）
兩個人談到發財的事情，正談得得意，鄭守拙忽然話題一轉，又把事情扯到抓那個共產黨上面。
曾德榮有點不解地問道：“老兄，我跟你們局長輩份不夠，也不能深談，老兄，你對兄弟說點實話，怎麼你們都認爲上海守不住了呢？”
鄭守拙有點奇怪地問道：“老弟，你不是開玩笑吧？現在上海的工人正在迎接解放，很多地方已經根本進不去軍隊了。只要共產黨一聲令下，他們就能把半個上海佔了。你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
“上海的秩序壞到了這種程度？”
“老弟，你不是搞情報的嗎？怎麼會連這點起碼的事情都不知道？”
曾德榮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最近在幫着上海辦事處的絕密檔案室轉移檔案，沒怎麼下去。”
鄭守拙伸手拂去面前的煙霧，搖搖頭說：“老弟，你一想就會明白，連南京那樣有長江那樣的天險，都被共產黨打過來了，上海距離南京這麼近，淪陷還不是早晚的事嗎？再說，咱們這位湯恩伯司令，是有名的飯桶，再讓他指揮，要能守住上海纔怪！”
“可是美國人呢？美國人的艦隊不就在海面上停泊着嗎？”
鄭守拙大笑起來：“老弟，你就是那批美國人訓練出來的人吧！是專門送到美國去受訓回來的那批是嗎？”
“對，兄弟剛回國不到一年。”
鄭守拙覺得非常好笑：“老弟，你要明白，雖然美國人是絕對會支持咱們，但是，他們是不會那麼輕易投入戰爭的。他們要有一個程序，要等到第三次世界大戰打起來，才能正式參戰。現在他們最多會用軍艦和飛機支援咱們。所以，短期之內，上海一定會失守。等到共產黨在上海觸犯了美國人的利益，激怒了美國人，那時他們纔會自己動手。”
鄭守拙說着說着，又回到了自己的夢想上邊去了：“而咱們最需要的就是這個，咱們正盼着共產黨進來搞那麼一下，所有的房地產全都便宜得象扔到大街上一樣，再也沒有人要了，咱們就趁機儘量吃進。等到美國人一來，咱們的人一回來，地價就會猛漲，那時，咱們就成了整個上海最有錢的人了！”
曾德榮有點明白過來：“啊，你是說，就象日本剛投降時候那樣？一下子發他一大筆？”
鄭守拙突然眼睛閃閃發光，一下子從桌子上把腿挪下來，跳了起來，跑到曾德榮面前：“對對對！老弟，你這一說就更對了，到了那時，咱們就再象接收日本財產那樣，再抓他一批漢奸，把那些跟共產黨合作的人抓他一批，再來他一次房子、車子、票子、女子！哈哈哈！他媽的，真是痛快！”
兩個人想到自己就快要成爲整個上海最有錢的人了，不禁狂喜異常，興奮得手舞足蹈。
說了半天，兩個人才慢慢平靜下來，鄭守拙說：“好了，咱們還是先說正事吧，要是沒有共產黨，這個世界就更美好了，共產黨纔是咱們的死敵，必須儘快把他們全部剷除掉，那時，咱們吃喝玩樂起來，才能真正開心哪！”
曾德榮說：“對，消滅了上海的地下市委，尤其是消滅了那個於效飛，老頭子再回來的時候論功行賞起來，咱們都是功臣，五子登科嘛，沒有這位子，怎麼能算齊全哪，啊？哈哈哈哈哈！”
“對對對，到了那時，你我再也不用在這上海警察局的小地方呆着了，那才叫飛黃騰達哪！”
兩個人又是一陣狂笑，這纔是真正的志同道合，兩個跟陌生人一樣的人，現在成了穿一條褲子的好朋友了。
兩個人認真地把材料在寫字檯上攤了一大堆，仔細研究起來。根據他們的分析，現在他們的行動應該採用新的方式了。
曾德榮說：“老兄，你的內線可靠嗎？”
“怎麼不可靠，他跟了我多年了，這次他進去，還是毛局長親自審查過的。論對黨國的忠心，論才幹，那都是不用說的。”
“可是，從他說的這些人的相貌上來看，他說的都不是我們掌握的共產黨的頭面人物。最多隻是一些區裡的什麼工人頭目，即使我們能夠深入進去，搞掉他們，也沒有什麼價值。”
“這是他的地位決定的呀！你想想，一個剛進去的人，怎麼會認識太高級別的人呢？還是那句話，時間，現在咱們缺的就是時間！”
曾德榮搖搖頭：“不完全是，在共產黨裡邊，不講論資排輩，他們最重實幹。尤其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誰最有成績，就是說誰最勇敢，對黨的貢獻最多，誰就越容易受到提拔。一旦提拔起來了，受到表揚了，也就見到大首長了，對吧？”
“對，根據我跟共產黨打交道多年的經驗，就是這樣的。”
“從你剛纔說的那些話來，上海是真的守不住了，那麼，我們不妨就讓他們真的給共產黨做出點成績來，有了大成績，能夠幫助共產黨佔領整個上海的大成績，他一定會被從區裡提拔到市委，至少會受到市委的接見，那時，咱們就得到了市委的情報了！”
“完全正確！”
“咱們不妨這麼着，讓你進去的人，要求更多的工作，要更勇敢，更突出，有咱們在這兒配合着，他的行動一定成功。另外，他現在只是一個人進去了，能做的事情有限，你讓他再弄幾個我們的人進去，就說是他發展的戰鬥骨幹，這樣咱們在裡邊的人就更多了。他不是搞工人運動的嗎？咱們就派幾個人進去，幫助他們控制工廠，掌握武裝，咱們手裡有了武裝，再對什麼市委的人下手就更方便了，我們的人進不去，他們在裡邊也一樣能辦成！”
“對，他們不是在發展武裝嗎？局長一直在說什麼幹掉於效飛，咱們就學着於效飛的樣子，把咱們的人安排到他身邊去，也在他身後來他一次漂漂亮亮的暗殺！”